第三百四十六章 奪王印
原來和碩是為王印來的!</br> 柳云湘嗤笑:“鎮(zhèn)北三州聽的是嚴暮的號令,你就算拿到王印也沒用!”</br> 和碩笑,“有用沒用,這就是本宮的事了。”</br> 柳云湘抿了一下嘴,“王印在鎮(zhèn)北。”</br> 和碩瞇眼,“本宮不至于連這點消息都打探不清楚。”</br> “反正你休想拿到!”</br> “是么?”</br> 和碩沖身后擺了一下手,那些婢女和護衛(wèi)紛紛闖進屋里開始搜找。子衿要攔著,柳云湘拉了她一把,嚴暮受了重傷,沒必要和和碩動手。</br> 而且只有找過了,她才能甘心。</br> 柳云湘感覺嚴暮身體繃緊,怕他沖動,忙安撫的握住他的手,小聲道:“放心,我藏到別處了。”</br> 果然,一番搜查過后,并沒有找到那王印。</br> 和碩閉了閉眼睛,繼而笑道:“暮兒,就像那晚娘說的,我們母子其實沒有必要鬧成這樣。前塵舊恨,咱們可以放下,你想逃出金安,娘可以幫你,娘只要鎮(zhèn)北的軍權,而且是為你爹報仇。咱倆目標本來就是一樣的,對吧?”</br> “你想殺我,我想殺你,怎么會一樣!”嚴暮冷聲道。</br> “收起你的狂妄,這里是本宮的地盤!”</br> “你也不過是別人手上的一顆棋子罷了!”</br> “本宮與你不一樣!”</br> 嚴暮抬眸,嘴角扯了一下,“我與你自然不一樣,我不怕死,但你怕!”</br> 和碩咬了咬牙,“你不怕死,但柳云湘呢,你不怕她有危險?”</br> “……”</br> “呵,兒子,你中了絕情的毒,還發(fā)了瘋,卻始終沒成就忘情絕愛的本事,可惜了,注定你要敗在你娘手里。”和碩說著轉(zhuǎn)身,“好好想想王印藏在哪兒了,本宮可沒多少耐心!”</br> 和碩帶人離開后,柳云湘扶著嚴暮回屋里,讓他靠坐在羅漢床上,而后倒了一杯茶想喂他喝兩口,卻被他反手打到地上。</br> 茶杯碎片四濺,柳云湘懵了一下。</br> “你?”</br> 嚴暮閉上眼睛,“你剛才也聽到她說的話了。”</br> “你是怕她傷害我?”</br> “我是嫌你累贅。”</br> 柳云湘忙搖頭,“我不會拖累你……”</br> “殺她,不過是拼上我一條命而已,可有你在身邊,我沒法不管你的死活,所以你對我來說就是累贅。”</br> “我可以幫你,不用搭上你的命!”柳云湘皺眉道。</br> “有必要嗎?”</br> “有,我要你活著,你的兒子和女兒也需要你這個父親,你嫌我累贅或者麻煩都好,我們夫妻本就是一體,絕不再分開!”</br> 柳云湘將地上碎片打掃了,再倒了一杯水,直接送到嚴暮嘴邊,逼著他喝了幾口。</br> “再說王印在我手里,你覺得她能饒過我?”</br> 說著,她靠到嚴暮懷里,耍賴道:“反正你得保護我。”</br> 千里之外的官道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大雨滂沱下,一輛馬車陷進了水坑里。車夫連著甩了馬屁股好幾鞭子,馬兒嘶鳴,前后蹄一直打滑。</br> 馬車隨著馬兒用力前后晃蕩,晃的馬車里的人連連作嘔。</br> “先……先讓我緩會兒。”</br> 裴容一張臉青白,比剛出發(fā)是瘦了很多,眼下憔悴的不成樣子。</br> 蘭娘打開車簾,朝外面的車夫喊了一聲。</br> 放下車簾,蘭娘再看裴容,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嘴角還是忍不住抽了抽。一個大男人,怎么會嬌氣成這樣,剛出來沒多久就因為水土不服倒下了,整日上吐下瀉,哼哼唧唧。</br> 為了不耽誤行程,只能讓商隊先行,他們則走走停停。</br> “東家,這是剛在鎮(zhèn)上的時候,大夫給配的藥丸,您吃一顆。”蘭娘說著將裴容扶起來靠著軟枕。</br> 裴容先喘了幾口氣,在蘭娘將藥丸喂到嘴邊時,他歪頭閃開,“這什么藥?”</br> “專治水土不服的。”</br> “與你說多少遍了,我不是水土不服。”</br> 蘭娘嘆了口氣,“大夫說是。”</br> “那便是庸醫(yī)!”裴容說著有些生氣,咳嗽了幾聲,“我為什么生病,你心里最清楚,那是因為你給我吃剩飯了!”</br> 前一晚剩的米粥,她害怕浪費,第二天煮了又給他吃,他這才生病的。</br> 蘭娘心思一轉(zhuǎn),道:“這藥也治腸胃不好。”</br> 聽了這話,裴容才勉強張嘴把藥丸吃了。</br> 食盒還有她熬的粥,點燃火爐熱了熱,而后盛了半碗出來,“東家,我喂您吃點菜粥。”</br> 裴容看向碗里的粥,摻雜著綠菜葉子,別說賣相了,味兒都難聞,“你給我吃豬食?”</br> 蘭娘瞪大眼睛,“怎么會是豬食,這是菜粥,喝了對胃好。我們普通人家,誰要是胃不舒服,便喝上這么一大碗菜粥,馬上就好了。”</br> 見蘭娘舀起一勺要送他嘴里,裴容沒忍住嘔了一下。</br> “拿開!”</br> 蘭娘脾氣很好,但此刻也有些火氣了,這人實在太難伺候了!</br>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晚,車夫打開車簾跟他們商量,要他們先下車,等他把車從水坑里趕出來,他們再上去。</br> 眼下也只能這樣,只是外面的雨下得實在急。</br> 蘭娘先打開油紙傘下去,再一手攙扶著裴容下車。</br> 裴容一個大男人,到底還是有些重量的,蘭娘大半的力氣用來撐住他,不想傘被刮走了。</br> “前面有亭子,你帶東家去那邊等著吧!”車夫指了指前面道。</br> 蘭娘忙扶著裴容往前走,可裴容腳下趔趄,使不上勁不說,還一個勁兒嘟囔鞋臟了,衣服臟了。蘭娘索性彎下腰,將他背了起來。</br> “我堂堂男子漢……你……你放我下來!”</br> “沒事,我力氣大。”</br>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br> “聽得懂。”</br> “你……”</br> 裴容實在沒力氣,頭耷拉下來,而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她背在身上,雨水瓢潑似的往他身上倒,冷得他直發(fā)抖。反倒是蘭娘,他倒是給她擋雨了。</br> “你……是不是故意的?”</br> “什么?”</br> “放我下來……”</br> “快到了。”</br> “你別跑……我快被你顛沒了……”</br> “您稍微堅持一下。”</br> “我快死了,怎么堅持?”</br> “哦。”</br> 裴容見實在與蘭娘溝通不了,而自己又無法反抗,不由仰天長呼:“啊!救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