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掉腦袋的事
嚴暮被氣走了,柳云湘雙手撐著下巴,心想她和嚴暮沒準兒還真會走到那一步。他要護著金悠,而她想殺她,這就是他們倆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點。</br> 這樣養(yǎng)了十多日,柳云湘已好徹底了,開始回內殿當值。她聽蘇嬤嬤說,皇上這些日子竟都安置在良妃宮里,各種補養(yǎng)品一箱一箱的賞賜,還有珠寶首飾、綾羅綢緞等等數不勝數,還給良妃父親官升了一階。</br> 這等榮寵,讓這后宮的天都變了。</br> 旁人或許不解,但柳云湘能猜到,皇上在夢中被那條白蛇咬死,委實嚇壞了,因為心神不寧,許又做過什么噩夢。可身邊再多侍衛(wèi)都不頂用,畢竟是在夢里,于是他想到了良妃。皇上覺得只有良妃能保護他,于是晚上躺在她身邊,這樣才心安,心理作用下,自然也就不會再做那種噩夢了。</br> 良妃復寵,實在是水到渠成。m.</br> 當然良妃也沒忘記她,給了她很多賞賜。</br> 柳云湘望著屋里兩箱子珠寶,心想這宮里的女人還都挺慷慨大方的。害人的時候用珠寶,拉攏人的時候也用珠寶,謝人的時候更是,一點不來虛的。</br> 挺好挺好!</br> 天越來越冷,昨夜里還下了雪。</br> 柳云湘站在殿前,望著更遠的地方,有些想兩個孩子了。</br> 昨夜太后有些著涼,周禮懷過來請平安脈,他見到柳云湘,湊了過去:“你是不是會點什么妖術?”</br> 柳云湘挑眉,“你是不是腦子落家里了?”</br> 周禮懷哼了一聲,“我是說嚴暮,堂堂七皇子,統帥鎮(zhèn)北十萬大軍,這些日子卻都沒上朝,天天在家?guī)Ш⒆印N覇査趺椿厥拢f是你交代他的,不敢不聽。”</br> 柳云湘撇嘴,分明是拿她當借口,不定又憋著什么壞呢!</br> “尤其今早,朝中好像有什么大事發(fā)生,偏他又沒來,皇上讓身旁太監(jiān)去請,結果那太監(jiān)回來說這七殿下正帶著孩子堆雪人。皇上給氣得,罰了他三年俸祿,還讓三皇子暫代大理寺卿。”周禮懷說著搖了搖頭,“現下大臣們都知道了,七殿下已經沒有上進心了,只耽于養(yǎng)孩子之樂。”</br> “這不挺好?”</br> “好嗎?”</br> “這盛京即便在冬日也不怎么下雪的,好不容易有場大雪,不帶孩子們堆堆雪人打打雪仗的,實在天可惜了。至于朝堂上的事,缺他一個也無礙。”</br> 周禮懷呵呵,“難怪你倆看對眼了,換成誰都不行,沒你倆這境界啊!”</br> 他這話多少帶著點諷刺,但柳云湘只當是贊美,“謝謝。</br> 柳云湘帶著周禮懷進了內殿,太后正坐在暖塌,面色確實不大好。</br> 周禮懷行過禮后,上前給太后診脈,確實只是染了一點風寒,回頭讓太醫(yī)院配幾副藥過來,喝了就能好。</br> “惠嬪那兒如何了?”太后問。</br> 一說到這事,周禮懷眉頭皺了起來,“臣剛從宜繡宮過來,惠嬪昨晚又鬧了一場,上吐下瀉的,今兒都起不來了。但臣給她診脈,只是腸胃不好,實在看不出別的來,但她這癥狀,不排除中毒了。”</br> 中毒?</br> 柳云湘抿嘴,竟還有人害惠嬪!</br> “可檢查過她的飲食?”</br> “查了,沒查出什么。”</br> 太后揉揉額頭,“此事過于蹊蹺,再這樣下去,惠嬪腹中的孩子定要保不住的。”</br> 周禮懷忙跪下:“臣沒用,實在沒有頭緒。”</br> 太后思量許久,抬頭看向柳云湘。</br> “云湘,從今日起,你從洛寒宮給惠嬪送飯,一日三餐,不容有差。”</br> 柳云湘怔了一怔,覺得這事不簡單,但也只能應道:“是。”</br> 當天晚上,柳云湘帶著晚意,二人一起拎著食盒往宜繡宮走。因天氣冷了,為了讓惠嬪吃上熱乎的,她倆必須得小跑著。</br> 經過湖邊的時候,柳云湘看到湖對面的亭子里,一女子穿著單薄正在雪地里翩翩起舞。</br> 腦子有問題吧?</br> 這時皇上經過,欣賞一番后,脫下大氅給女子裹住,摟到懷里。原來是吸引皇上的小手段,這冰天雪地的,還真能豁出去!</br> 柳云湘快走過去的時候,又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那女子側過頭來,竟是金悠!</br> 太后與她說,金悠復寵是早晚的事,一錘子下去絕對打不死她,果然這才多久。</br> 來到宜繡宮,剛進門,一宮女趕忙迎了上來。</br> “兩位姐姐,你們可來了,我家主子都要餓死了。”</br> 這宮女穿著紫色的宮裝,名字就叫紫兒。</br> “這剛到飯點啊。”晚意忍不住道。</br> “我家主子這陣子總是餓,太醫(yī)說正常,只消少食多餐就行。”</br> 來到屋里,那惠嬪已經做到桌子上看了,看到她們,差點激動的流眼淚。</br> “我只剩一口氣了,快讓我吃!”</br> 柳云湘和晚意趕緊上前,將飯菜都端出來,剛想給惠嬪布菜,她已經自己拿起筷子吃了起來。</br> “唔,這個白切羊腩好好吃!還有香酥鴨,我最愛吃了!這個這個醬肘子,最最美味!”</br> 惠嬪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很快就沒工夫說話了。</br> 見她這般,柳云湘不由皺起眉頭,先盛了一碗湯,讓她慢點吃,先喝幾口湯。</br> 惠嬪點頭應著,等咽下一口肉,捧起那碗湯一口氣灌了下去。</br> “老雞湯也好好喝!”</br> 晚意看惠嬪這吃相,不由問旁邊的紫兒:“你家主子多久沒吃飯了?”</br> 紫兒尷尬道:“事實上剛吃了一盤點心。”</br> 柳云湘想起自己懷硯兒的時候,抓心撓肺的想吃蘭園的糯米雞,等好不容易吃上,竟一個人吃了一整只。當時她覺得震驚,但跟惠嬪比,實在小巫見大巫。</br> “娘娘,您不能再吃了。”柳云湘見盤子都要空了,趕忙攔著她。</br> 惠嬪一聽不能吃,小臉離開現出苦色:“這位姐姐,我還沒吃飽,你可憐可憐我吧。”</br> “娘娘折煞奴婢了,可不敢再叫姐姐。”</br> “不,我娘說過,在宮里一定要嘴甜,這樣才招人疼。”</br> 見惠嬪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小丫頭一個,長得又乖巧可愛,粉粉的肉嘟嘟的,確實挺可愛。</br> 但柳云湘稍一心軟,那惠嬪又開始猛吃起來,很快就把一桌子飯菜都吃完了。</br> “嗝,我好像吃撐了!”</br> 流云在嘴角抽了抽,“娘娘您起來走動走動吧,免得積食。”</br> 夜里,柳云湘剛要躺下,宜繡宮來人,說讓今日給惠嬪送飯的兩個宮女趕緊過去。</br> 柳云湘和晚意不明就里,來到宜繡宮,見所有宮女太監(jiān)都跪在院里,而皇后身邊的江嬤嬤站在臺階前。</br> “今日是你二人送的晚膳?”</br> 柳云湘點頭,“是。”</br> “惠嬪突然肚子疼,太醫(yī)已經在里面了,若她腹中龍嗣有個不好,你二人等著掉腦袋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