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這一局,她贏了
不多久,良妃被帶來。</br> 她一身素衣,上面沾滿了血跡,此時無力的倒在地上,赫然能看到脖子上那被蛇要的兩個血洞。她面色青白,意識似也有些不清,仿佛只剩一口氣了。</br> 她艱難的睜開眼,看到皇上,嘴角彎起來:“皇上……你沒事就好……我把那蛇……掐死了……靜娥不會讓那畜生……傷你……”</br> 皇上想起那晚做的那個夢,夢中自己被那條白蛇纏住脖子,無力掙脫,一直喊救命卻沒人來救他,那時多無助,多恐懼。以至從夢中驚醒,滿身大汗,卻尤是脊背發(fā)寒,于是讓宮人們在承天宮里里外外找那條白蛇。</br> 二人做了一樣的夢,在夢中良妃救了他,但又不止是夢,該是他的災禍,良妃替他擋了,被那條白蛇咬了一口。</br> 又想起良妃自他還是皇子時便在身邊了,一直默默無言,不爭不搶,對他卻是最真心的。天冷了,她親手給他做棉衣,天熱了,她給他做解暑湯。他不去她宮里,她也從不怨他。</br> 而他身邊這么多女人,危難之時,誰會替他擋死,怕只有良妃了。</br> “皇上……靜娥怕是不行了……您萬萬保重……”良妃虛弱道。</br> 皇上見此,趕忙俯身抱起良妃,“快召太醫(yī)給良妃診治!”</br> 良妃被皇上抱去內(nèi)殿,很快周禮懷來了。</br> 這白蛇沒有毒,良妃只是自身太虛弱加上流了不少血,經(jīng)過周禮懷救治,也就轉(zhuǎn)危為安了。</br> 內(nèi)殿,良妃雖然虛弱至極,還是將當日之事一點一點說給了皇上聽。</br> “我視她如親妹妹,從未懷疑過她,所以當時真的懵了,不知道該怎么替自己辯解。后來在冷宮,我再細細思量,這才想通想明白。”</br> 金悠就在屋里,當下?lián)涞降厣希薜溃骸敖憬悖掖阋彩钦嫘牡模銥楹挝勖镂野。 ?lt;/br> “咳咳……你……”良妃氣得不行,“你竟還狡辯,當真一絲悔改之意都沒有!”</br> “皇上,你千萬別聽姐姐的,她定是腦子不清楚才胡言亂語的!”</br> 柳云湘輕輕呼出一口氣,上前跪下道:“奴婢可以作證,當日良妃蹲下后,小金妃也蹲下了,那湯婆子就在她手里!”</br> “你這賤婢,哪有你說話的份兒!”金悠急了,沖柳云湘大喝一聲。</br> 柳云湘不理她繼續(xù)道:“良妃娘娘起身后,她又給了良妃,這是奴婢親眼所見。”</br> “皇上,這賤婢誣陷臣妾的!”</br> “什么誣陷,分明是你害怕惠嬪生下小皇子,奪了你兒子的寵愛,這才用計害她,可總得有人背鍋,你就不顧與良妃的情意,將這禍塞給了她!”皇后怕金悠再把黑的說白了,趕緊給她定罪,“謀害皇嗣,你罪大惡極!”</br> 金悠握緊拳頭,轉(zhuǎn)頭看著在場的人,不由心下發(fā)涼,能幫她的人今日卻不在場。</br> 皇上聽了這么多,只覺得煩亂。</br> “金悠,朕問你一句,果真是你?”</br> “臣妾……”</br> “欺君可是死罪!”</br> 金悠這一次真真體會到了什么叫鐵證如山,脊背不由一軟,哭道:“皇上,臣妾……臣妾是不小心打翻那湯婆子的,并無意害惠嬪!”</br> 這話一出,在場一片倒抽氣的聲音。</br> 良妃和小金妃關系多好,她們是看在眼里的,沒想到金悠心這么狠,狠到讓人脊背發(fā)寒。</br> “呵,說這話,誰信!”皇后冷嗤。</br> “如此縝密安排,又怎會是不小心?”良妃咬著牙,眼淚直流:“可恨我真心待你,你卻算計我,非要置我于死地!”</br> 小金妃不管別人怎么說,只看向皇上:“皇上,金悠一時糊涂,愿意領罰,求您開恩!”</br> “母妃,您怎么哭了?”九皇子這時跑了過來,抱住金悠,給她擦眼淚。</br> “小九,你快求求你父皇,請他原諒母妃。”金悠仿佛抱住了救命稻草,趕緊催著兒子。</br> 九皇子不明所以,但被母妃催著,還是看向皇上:“父皇,您別讓母妃哭了,小九心里好難受的。”</br> 皇上看著九皇子,再看看金悠,心下開始衡量。這時他又看到了柳云湘,正好這股怒火沒處發(fā)。</br> “良妃遭此大罪,全賴這奴才說不清,理當重罰!”</br> “皇上,她幫了臣妾……”</br>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別管這些了。”</br> 皇上堵住了良妃的嘴,轉(zhuǎn)而又道:“便杖打五十大板吧!”</br> 說完,他還看向太后,“母后,若不是看在她是您宮里的,少不得要杖斃。”</br> 太后本想求情,這話把她堵得嚴嚴實實。</br> 柳云湘知自己出盡風頭,肯定要被追究,可五十大板啊,打下去還有命嗎?</br> “本宮在外面聽了這許久,覺得這宮女甚是有膽識,便為她求個情吧。”這時門簾打開,一穿著素色宮裝,身上不配一件飾物,但卻貴氣十足,又美得如同仙子一般的女子走了進來。m.</br> 她氣質(zhì)極好,是那種一眼不會驚艷,但再看讓人舒服的女子。</br> 見她來了,皇上竟迎上去,還當著眾嬪妃握住了她的手。</br> “你怎的來了?”</br> “我原是也想來給太后請安的,往常我愛偷懶,總是來得晚一些。”</br> 太后笑,“分明是你不愛湊熱鬧。”</br> 女子也笑了,“您最了解我。”</br> 柳云湘看向女子,見她也看向她想,眉眼溫柔慈善。</br> “這宮女年輕還小,難免有不周到的地方,皇上就饒過她吧。”</br> 皇上思量了一下,“那便打二十板,不能再少了。”</br> 女子笑笑,“好,那本宮替這小宮女謝皇上了。”</br> 太后跟柳云湘道:“碩長公主替你求情,還不快謝恩。”</br> 這位便是和碩長公主?</br> 柳云湘忙磕頭謝恩,那和碩長公主微嘆了口氣:“你還得受些皮肉之苦。”</br> 剩下便是如何發(fā)落這小金妃了,九皇子一直抱著自己的母妃,大概也意識到了什么,小聲哭了起來。</br> 和碩長公主嘆了口氣,“沒了母妃,九皇子就可憐了,這樣吧,本宮也斗膽給這小金妃求求情,皇上饒她性命吧。”</br> 皇上默了片刻,道:“那便打五十大板,長個記性,以后別再那么不小心了。”</br> 五十大板,罰的不輕,但也不重,皇上明顯護著金悠的。</br> 院外,兩人都被架到了木凳上,她們對視著彼此。</br> 板子啪啪的響,柳云湘的二十板很快打完了,她就笑看著金悠,看著她露出痛苦之色,看著她不甘屈辱憤怒。</br> “金悠,咱們倆之間的帳得慢慢算,而這一局,我贏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