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他要闖大禍
里面是空的!</br>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真看到里面是空的,還是吃了一驚。</br> 柳云湘見嚴暮往后踉蹌的退了一步,然后搖頭笑了起來。</br> “嚴夫人還活著,不管怎么說,這都是好事。”柳云湘道。</br> 乞丐卻嘆了口氣,“當年是肅平王斬殺嚴家?guī)资冢鸪邮帲噬蠟榘矒峋謩荩重熈蠲C平王將嚴家人安葬。也就是說,嚴夫人是被肅平王帶走了,換句話說是上面那位。”</br> 柳云湘皺眉,那位讓所有都以為嚴夫人死了,他卻將人藏起來。目的是什么,實在讓人難以啟齒。</br> “蘇夢瑤的父親是嚴大將軍的副將,當時他想還嚴大將軍一個清白,私下調(diào)查的時候無意中從給嚴家人抬棺的人嘴里探聽道一件事,說晏夫人的棺材很輕,里面不像有尸體。后來蘇家也被牽連,蘇父在李航將蘇夢瑤帶走時,將這個秘密告訴了她,期望她有朝一日能告訴嚴暮。”</br> 輾轉(zhuǎn)已經(jīng)過了十多年,嚴夫人是死是活,現(xiàn)在又在哪兒呢?</br> 嚴暮翻身從坑里跳出來,眼神透著血光,大步往山下走。</br> 柳云湘忙上前拉他:“你要去哪兒?”</br> “進宮!”</br> 她心下一慌,“進宮做什么?”</br> “問問他,我娘到底在哪兒。”</br> 嚴暮此刻已經(jīng)沒有了理智,渾身透著凜冽的殺氣。柳云湘怎敢放他進宮,這可是要出大事的。</br> “嚴暮,你冷靜一下,我們回家慢慢想辦法。”</br> 嚴暮咬牙:“除非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不然他不會說!”</br> “嚴暮!”</br> 他知道他在說什么么,進宮殺皇上!</br> 然他看不到她有多慌多恐懼,依舊直沖沖往山下走,眼底已是血光一片。他又瘋了,瘋的不管不顧,瘋的不殺人不見血不甘心。</br> 柳云湘追他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跤,摔到地上。眼看嚴暮越走越遠,她心下一急,故意裝作很疼的樣子,沖他喊道:“哎呀,好疼,流了好多血!”</br> 他身子頓住,回頭看向她,眼神依舊瘋狂,呼吸很重很急,在崩潰的邊緣。</br> “嚴暮,你是不是不管我的死活了?”她委屈的哭了起來,還挽起褲腿,讓他看她膝蓋,那里磕破了,血糊了一片,“這荒山野嶺的,你把我丟下,是想把我喂了野狼吧?”</br> 嚴暮即便瘋了,也依舊是不舍得的,還是跑了回來,查看她傷勢。</br> 柳云湘卻不許他看,一下?lián)涞剿麘牙铮o緊摟著他。</br> “我知道你恨他,想殺了他,但你現(xiàn)在沖進宮里,只會被亂箭射死。你還不夠強大,還需要繼續(xù)隱忍。”</br> “我娘也許正等著我去救她。”他顫抖著說道。</br> 他說著要起身,柳云湘趕緊用力將他摟了回來。</br> “沖動沒有用,我們徐徐圖之。”</br> “我娘在受苦!”</br> “慢慢來!”</br> “不……”</br> 柳云湘放開嚴暮,在他瘋狂的眼神下,她伸出手指在自己脖子上劃過,那里留下了一道血痕。</br> 他瞳孔猛地一縮,抓著柳云湘胳膊的手用力握緊。</br> “你若沖動,我們所有人都會給你陪葬。”</br> 他在痛苦的掙扎,但理智到底慢慢壓過了瘋狂,眼神也清明起來。許久后,他長嘆一聲,這次趴到了柳云湘懷里。</br> “我有一天會瘋掉吧。”</br> 柳云湘紅了眼,“我會把你拉回來。”</br> “萬一我殺了你呢。”</br> “不會,你不會傷害我的。”</br> 回到嚴府,乞丐見嚴暮睡下了,這才松了口氣。</br> 他將柳云湘喚出來,小聲對她道:“我去跟義父稟報此事,許他有辦法找到嚴夫人。”</br> 柳云湘挑眉,“我以為你拿到蘇夢瑤這封信后,先給你義父看,經(jīng)他同意才拿給嚴暮的,原來他還不知道?”</br> 乞丐一攤手,“我只是幫忙傳個信,還以為是哪家姑娘看上老七了,以信寄情,我總不能這種事也向義父稟報吧。”</br> 柳云湘笑笑,“不枉他常請你喝酒。”</br> “這盛京的人,每個人都愛笑,慈眉善目的,可揣在肚皮下的那顆心是黑是紅,卻是摸不清的。老七這人,至少他要殺我的時候,會讓我死的明明白白,不留遺憾。”</br> 說完,乞丐笑呵呵的走了。</br> 柳云湘回到屋里,見嚴暮將被子蒙到頭上,被子還跟著顫動,偶爾還能聽到那么一聲。</br> 他哭了。</br> 這種屈辱,對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嚴暮來說,簡直比殺了他還狠。</br> 她嘆了口氣,在床外側(cè)躺下,扯了扯被子,“你讓我蓋一些。”</br> 她扯了一下,他就趕忙拉緊。她再扯一下,他就急了,將她一并蓋到被子下面。</br> 他似乎是哭得急,呼吸都跟不上,將她壓到身子下后,又有些無措。</br> “你……”</br> 柳云湘剛要開口,被他吻住,剩下的話又堵了回去。</br> 他吻得很急,也很放肆,像是借著委屈逞兇似的。</br> 柳云湘本想推開他,但伸手不小心摸到他的臉,濕漉漉的一片,于是嘆了口氣,便不忍心推開了。</br> “被子里好悶。”她小聲抗議。</br> “嗯。”他不管繼續(xù)纏她。</br> “拉下被子吧。”</br> “不。”</br> “你可以熄了蠟燭。”</br> 他衡量了一下,將柳云湘蓋住,不讓她看到自己,而后快速的下去熄了蠟燭。再回來,他就放肆多了,對著柳云湘又啃又咬。</br> 柳云湘拍了他一下,“別得寸進尺!”</br> “那晚我們沒入洞房。”</br> “本來就是假的。”</br> “我當真的,所以你得給我補上。”</br> 柳云湘往外爬,“你還是繼續(xù)哭吧。”</br> 當然,她沒能逃掉。</br> 翌日,柳云湘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日上三竿。她做起身,看到身上的痕跡,不由臉一青,怎么感覺像是被他給坑了。</br> 聽到外面有動靜,她穿好衣服,喚木槿進來伺候。</br> 待洗漱好以后,她來到窗子前,將窗子打開,見嚴暮正在院中練劍,但不似以往,劍勢輕而凌厲,此刻下劈、橫掃、直刺,招招皆是要害,殺氣凜冽。</br> 但這種打法,殺敵八百自損一千,所以他累得滿頭大汗,很快就有些吃力了。</br> 柳云湘嘆了口氣,他是在發(fā)泄心中的恨,如此也好,只要不出門發(fā)瘋。</br> 她正要松口氣,一人卻笑盈盈的自院門口進來。</br> 這人身材瘦高,著一身暗青色長袍,手中拿著扇子,邊走邊笑:“老七,我聽了一件趣事,特意來講給你聽的。”</br> 這人是四皇子秦晟瑞,當今皇后的小兒子,三皇子一母同胞的弟弟。</br> 柳云湘忙躲到窗子后面,就聽那四皇子又道:“外面竟有人說你將那靖安侯夫人給藏起來了,這不天大的笑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