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皇上跑了
行意得了消息,早早在宮門迎接。</br> 見到嚴暮他們下車,滿心歡喜,但還是克制著,緩步迎上前,再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禮。</br> “爹,娘,您二位可算回來了。”</br> 柳云湘看到女兒,小跑著上前,哪還顧得上什么規(guī)矩什么體統(tǒng),一把抱住行意。實在是她長大了,不然還要親一親小臉才行。</br> 如此,她竟還沒女兒穩(wěn)重。</br> “怪娘一走走這么久,讓你辛苦了。”柳云湘捧著女兒小臉,心疼她比上一次見瘦了好多。</br> 雖只隔了半年,可行意倒一下像是變成了大姑娘,少了青澀,多了幾分端莊。尤其穿著宮裝,帶著珠冠,不再是她身邊乖巧粘人的小丫頭,而是尊貴的公主了。</br> 這份親近,讓行意很快放下了公主的身份,又變成了爹娘疼愛的嬌嬌女,轉(zhuǎn)而撒嬌道:“你們兩個不許再出京了,我們一家人也不許再分開。”</br> 柳云湘摟住女兒,“娘答應你,這一次絕不再離開你們。”</br> “姐姐……”三寶見到行意,卻有些怕,還想往嚴暮身后藏。嚴暮故意逗他,一直往旁邊躲,等行意看過來,他便不敢再動了,只能乖乖喊一聲。</br> 行意哼了一聲,雙手叉腰,“惹出這么多事,以后看你還敢不敢亂跑了!”</br> “不敢,不敢。”三寶忙道。</br> “這半年耽擱了多少功課,你掰著手指頭算過沒有?”</br> 想到這半年確實沒碰過書本,整日爬墻上樹的,三寶心虛的低下了頭。</br> “明日開始上學堂,盡快將你落下的功課補上來。”</br> “啊,我剛回宮……”</br> “我看你是皮癢了!”</br> “我,我明天就上課,我一定用功。”</br> 聽到這話,行意面色才緩和。三寶看著行意臉色,此時忙上前討好。</br> “姐姐,我給你帶了好多東西,保管你喜歡。”三寶一臉討好道。</br> 見行意管束三寶,柳云湘既覺得欣慰,又覺得愧疚,她和嚴暮不在,照管弟弟們的事情就落到了行意身上。小姑娘不僅把兩個弟弟照顧的很好,還接手靈云的生意,做的有模有樣。</br> 剛回城的時候,張琪還夸行意,說她頗有女東家的風范。</br> 嚴暮見到女兒更是歡喜,父女倆在宮門口就比劃了起來,見行意功夫也沒有懈怠,雖只會些拳腳功夫,但至少出門在外能保護自己,嚴暮就寬心了。</br> “往后跟著爹練功。”</br> 行意噘嘴,“爹要教我練功,娘要教我做生意,干脆把我劈兩半得了。”</br> 嚴暮笑,“爹哪舍得。”</br> 一番寒暄,柳云湘再往后看,卻沒有看到硯兒。</br> “行意,硯兒在哪兒?”</br> “哦,他在上書房,我派小太監(jiān)去喊他了。”說著,行意也往里面瞧了瞧,“咦,他怎么還沒過來?”</br> 許是什么事耽擱了,柳云湘倒也沒多想,一家人往宮里走。</br> 柳云湘本想著先去她宮里,這番長途跋涉,她也確實累了,想先歇息一會兒。只是剛上了走廊,去請硯兒的小太監(jiān)跑來了,行過禮后說皇上沒有在上書房。</br> “往常這時候,他多在上書房跟著弘玄道長讀書的。”行意道。</br> “可是和老親王在一起?”柳云湘問。</br> 老親王代嚴暮監(jiān)國,硯兒跟著他學習處理朝政。</br> 行意搖頭,“老親王這兩日著了風寒,在王府養(yǎng)病,沒有進宮。”</br> 嚴暮想了想,對柳云湘道:“你先回寢宮休息,我去上書房看一看。”</br> “也好。”</br> 朝廷政務多,嚴暮也得接手,他可沒福氣像她一般輕松。</br> 柳云湘讓行意和三寶跟著她一起去飛鳳宮,又說道這皇宮很大,宮殿很多,但他們一家人還是住一處的好。</br> “娘,硯兒一直說等您和爹回來了,他就把皇位還給爹爹。”行意道。</br> “事關皇權,便不是我們一家人說了算的,等一切穩(wěn)定下來,然后再議吧。”</br> 她是這么說,但嚴暮卻沒接手皇位的打算。</br> 用他的話說,老子本就是給兒子打江山的,早一些晚一些有何差別,他既坐穩(wěn)了那位子,便就別折騰了。</br> 嚴暮不喜歡那位子,雖是他奪來的,卻也是他厭棄的。</br> 這邊嚴暮來到上書房,問過守衛(wèi),說是皇上在一個時辰前就出去了。嚴暮來到里面,看桌子上堆著跟小山似的奏折,心下不由有些虧欠。</br> 走到桌前,正想拿起一本看,卻聽屏風后有動靜。他心思一轉(zhuǎn),繞過屏風,再定睛一看,不由吃了一驚。</br> “弘玄道長,你這是……”</br> “唔,唔唔唔!”</br> 弘玄被綁在木柱上,嘴上勒著布條,也不知是急得還是氣得,臉又青又紅。</br> 嚴暮忙上前,先解了布條。</br> “怎么回事?”他問。</br> 弘玄大口大口呼吸著,而后氣急道:“皇上……皇上跑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