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死而復(fù)生
祭祀巫神大典?</br> 需要這么多孩子的尸體來祭祀巫神,這不是邪教是什么?而且柳云湘再細(xì)打聽,巫神選中的孩子都是男孩子,沒有女孩子。</br> “你們總說巫神要降罪西州人,這是怎么回事?”柳云湘問。</br> 昨日老板娘提到了肅平王,這與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br> 提到這個,老板忙湊了過來,在她們這一桌坐下,小聲道:“提到這事,還真挺迷的。”</br> “怎么說?”柳云湘問。</br> “他們不是每年都會祭祀巫神么,那天會送上巫神選中的孩子的尸體,好像是送到巫神殿里,之后怎么著,咱就不知道了。年年如此,可去年發(fā)生了意外。”</br> 說到這兒,老板嘆了口氣,“那個被巫神選中的孩子,在使者將孩子的尸體帶走后,他父母后悔了,想要要回孩子的尸體。可祭祀在即,若沒有供奉,必將惹怒巫神。使者不肯給,那孩子父母干脆就報了官。當(dāng)時肅平王在西州,這事傳到他耳里,他與巫神使者交涉,可她們還是不肯給,最后肅平王帶兵將孩子的尸體搶了回來。”</br> 老板突然停下,一臉神秘的看著柳云湘二人。</br> “你們知道接下來發(fā)生了什么事嗎?”</br> “什么?”子衿配合的問道。</br> “那孩子死而復(fù)活了!”</br> “又活了?”子衿一驚。</br> 老板點(diǎn)頭,“確實活過來了,不過因此也得罪了巫神,自那時候起,西州就再沒下過雨雪。”</br> 老板娘在后院喊人,老板應(yīng)著跑過去了。</br> 子衿抖落一身雞皮疙瘩,“這世上哪有什么死而復(fù)活的事,除非……除非那孩子根本就沒死!”</br> 柳云湘瞇眼,“自來有用牲畜祭祀的,但用的都是活物,祭祀時殺死,哪有專門去找病死的孩子祭祀的。這什么巫神和巫神使者,只怕是一幫殘害生命的兇犯。”</br> 之后老板娘送來飯菜,又說道這些白袍使者倒是不白住店,走時給了他們一錠銀子,著實給多了。每年碰上幾回,他們客棧也就能維系下去了。</br> “帶走那些孩子的尸體,她們也會給父母錢,這一點(diǎn)上她們倒還仁義。”子衿道。</br> “這樣的仁義,不要也罷。”</br> 走之前,柳云湘問過那個死而復(fù)生的孩子家在哪兒,而后她和子衿進(jìn)城,直接去找了那戶人家。隔著很遠(yuǎn)的時候,她們就聞到一股臭味兒,越往里走,這臭味兒越大。</br> 等到門前,見一婦人用布巾捂著口鼻,正刷洗自家的木門。那木門上有很多臟東西,柳云湘看了一眼,惡心的差點(diǎn)吐出來。</br> “這里可是黃良黃家?”子衿捂著鼻子問道。</br> 那婦人聽到這話,轉(zhuǎn)過頭來看她們,眼里滿是防備,慌忙搖了一下頭,繼續(xù)刷洗木門。</br> 柳云湘再從胡同口數(shù)了數(shù),確實是第三個門,“您就是黃良的媳婦吧?”</br> “你們非得要把我們一家逼死才成?”女人悶著頭道。</br> 柳云湘皺著,這話是從何而來?</br> “我們是從外地來的,想向您求證一件事。”</br> “我什么都不知道。”說吧,那女子站起身要往家走。</br> 然這時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兒經(jīng)過,竟突然掏出一個石子朝著女人扔了過去。子衿動作快,在石子將要砸到女人額頭的時候,用劍柄給擋住了。</br> 那男孩兒呸了一口,罵道:“自私鬼,因為你們,我們所有人都要餓死了!”</br> 那男孩兒罵完就跑了,而女子似乎習(xí)慣了這樣的責(zé)罵,木然的轉(zhuǎn)身往家里走。</br> “沒有什么死而復(fù)生,你的孩子根本就沒有死,所以其他那些被獻(xiàn)祭的孩子,他們并非病死,而是被巫神的使者最后殺死的。”</br> 聽到這話,女子加快了回家的腳步,待進(jìn)了門,轉(zhuǎn)身就要關(guān)門。</br> 子衿用腳頂住,“我家夫人有話問你。”</br>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女人搖頭道。</br> 柳云湘沉了口氣,“盤龍城遭遇干旱,百姓卻認(rèn)定是你們一家人的罪過,隨著形勢越發(fā)艱難,你們一家人可能會遭遇什么,你們想過沒有?”</br> 女人臉色蒼白,肯定是想過,所以此時害怕的直打哆嗦。</br> “我們……我們已經(jīng)打算搬走了……”</br> 看著女人衣衫上打著補(bǔ)丁,可見這家并不富裕,而舉家搬遷,沒有盤纏的話,只會陷入更加絕望的境地。</br> 柳云湘掏出一錠銀子給女人,“在你們家搬走之前,先將你們知道的告訴我,可以嗎?”m.</br> 女子看著那銀子,他們太需要了,因此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拿。可剛伸出手,她又警覺的看向柳云湘。</br> “你是誰?”</br> 柳云湘將銀子塞到女人手里,“我是誰不要緊,你們家需要這銀子。”</br> 女子用力握緊銀子,先左右看了看,而后請她們二人進(jìn)門。</br> 柳云湘看了一眼地上的臟東西,用帕子捂住口鼻,繞著進(jìn)了她家。女人等她們進(jìn)來,趕忙將院門關(guān)上。</br> 這時一個小男孩跑了出來,瘦瘦高高的,約莫七八歲的樣子。許是聽到了動靜,他竟拿著一把鋤頭沖了出來,大有與她們拼命的架勢。</br> 女人忙攔住兒子,說她們不是壞人,讓他先進(jìn)屋。</br> 那孩子又抽了抽柳云湘她們,見她倆面容和善,這才進(jìn)屋去了。</br> “這就是您兒子?”柳云湘問。</br> 女人點(diǎn)頭,“當(dāng)時他生病了,藥石無效,后來巫神使者來,說他被巫神選中了,在他身上畫了符咒后就離開了。之后過了兩日,孩子就沒氣息了,我們以為死了,便去找了巫神使者,請他們將孩子帶走。可當(dāng)她們帶走孩子后,我總覺得心里不安,我丈夫也一樣,我們商量過后決定要回孩子的尸身,好好安葬。可她們不給,還將我們轟了出來。沒有辦法,我們只能報官,虧得肅平王在西州,幫我們要回了孩子。”</br> “接著孩子就又活過來了?”</br> 女人猶豫了一下,搖頭,“肅平王喂孩子吃了一粒藥,什么藥,咱也不知道。但他要我們夫妻保密,不許告訴其他人。肅平王走后不久,孩子就醒了。”</br> 柳云湘默,顯然陸長安給這孩子吃的是解藥,這孩子也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這種毒會讓孩子有假死的癥狀。</br> 陸長安不讓這對父母說出去,便是不想惹怒巫神教的人,以免引起亂子。</br> 可他思慮顯然不夠周全,這不引起了更大的亂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