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背后真相
那大娘看向柳云湘,先上下打量了一番。</br> “夫人,您不是本地人吧?”</br> 柳云湘搖頭,“經(jīng)商路過此地,不瞞您說,還被這段有光搶了貨。”</br> 大娘嘆氣,“看您這穿著打扮,便是被搶了貨,不至于挨餓受凍吧?”</br> “這,這倒不至于。”</br> “那就是了,可我們這些人怕是過不了這個冬日了。”</br> “這話怎么說?”</br> “段二爺不是被官府抓起來了么,沒有他給我們弄來糧食,我們可不得餓死。”說著大娘有長嘆一口氣。</br> “他被官府抓起來是因?yàn)樗噶舜蟀浮!?lt;/br> “老張家那女兒么,他欠了段二爺糧食,段二爺要他用閨女抵債。至于里面發(fā)生了什么,咱們不清楚,只知道這段二爺不是壞人。”</br> “他不是地痞流氓嗎?”</br> “他是養(yǎng)了一幫打手,但也沒橫行鄉(xiāng),不過是需要人手。他往西越販貨,路上要保安全。賣了貨后轉(zhuǎn)道定北關(guān),再去鎮(zhèn)北買糧食,然后運(yùn)回虎口城,這就需要大量人手。弄來了糧食,他就賣給我們,而虎口城缺糧,他得一趟一趟的跑。”</br> “他賣給你們,定然不便宜吧?”</br> 大娘搖頭,“五十文一石。”</br> 柳云湘抿嘴,據(jù)她所知鎮(zhèn)北往外賣糧食,少說也要一百文一石,他這完全是賠本買賣。</br> “沒錢的還能賒欠,那老張不就是因?yàn)橘d欠太多,還不上來,段二爺才要他拿女兒抵債的么。”</br> 柳云湘怎么覺得這大娘的話不可信呢,于是轉(zhuǎn)頭又問了兩個人,竟都是這樣的說法。</br> 所以段有光劫持從內(nèi)地來的貨物,運(yùn)到西越賺取差價,然后再去鎮(zhèn)北買糧食,最后以低價賣給當(dāng)?shù)匕傩铡?lt;/br> 他干著地痞流氓的事。卻養(yǎng)活著虎口的百姓……</br> 百姓們知道他被抓了,怕以后沒有糧食可買,于是著急忙慌的都湊了過來。</br> 這時,有人站在段家墻頭上大喊:“沒糧了!賣完了!大家伙都散了吧!”</br> 一聽這話,外面人更加著急了。</br> “什么時候才能有糧?”</br> “二爺都進(jìn)大牢里,誰給你們運(yùn)送糧食啊,以后都沒了!”</br> 大家伙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嚷,竟都在怪官府抓走了段有光。</br> “官府不管我們百姓就算了,還抓走段二爺,他們還是要逼死我們啊!”</br> “大家都去府衙,要求當(dāng)官的放了段二爺!”</br> “對,大家都去!”</br> 子衿忙護(hù)著柳云湘往后退,而后主仆倆看著這些百姓朝衙門涌去了。</br> “姑娘,官府這下可惹上麻煩了。”子衿道。</br> 柳云湘點(diǎn)頭,“確實(shí)是惹上大麻煩了。”</br> 等人都走了,柳云湘想了想,帶著子衿去那個老張家了。她們一路打聽,才找到了這張家,正巧碰上那瘸腿的老張將一張破席子扔到板車上。</br> 那破席子里卷著什么,柳云湘一猜便知是他女兒的尸體。</br> 這時老張媳婦出來,左右看了看,小聲哭聲道:“咱就這么把女兒給埋了?”</br> “不然呢,還嫌不夠丟人?”</br> “可……”</br> “行了,那段有光被抓進(jìn)了大牢,以后沒人賣西城百姓糧食了,大家伙都在埋怨我們家呢。偷摸將她埋了,也是為了不惹麻煩。”</br> “可我女兒有什么錯啊,她也是被害的。”</br> “她就不該上吊,還有你,你就不該哭哭鬧鬧的把事情傳播出去。”</br> “那段有光害了我們女兒,反倒是我們的錯了?”</br> “噓,別說了,趕緊回吧。”</br> 瘸腿男人將女人轟回去后,拉起板車從胡同里拐了出去,朝城外面去了。</br> “別人怨恨他女兒就算了,他也怨他女兒,太過分了。”子衿撇嘴道。</br> 柳云湘看著那瘸腿男人,拉著板車,跑得又穩(wěn)又快,“他還挺有力氣。”</br> “啊?什么意思?”</br> “先前他女兒被段有光的人帶走時,他在后面追,確實(shí)一副餓得渾身沒力的樣子,那些打手一推,他就倒了。”</br> 子衿瞅了一眼,“大抵是吃飽了吧。”</br> “哪來的糧食?”</br> “這……”</br> 柳云湘帶著子衿去了衙門,外面果然圍了好多百姓,要求府衙將段有光給放了。范羌帶著將士們守在外面,防止百姓沖進(jìn)去。</br> 柳云湘來到衙門內(nèi),柳云珩剛審問完從內(nèi)衙出來。</br> “姐,段有光不承認(rèn)強(qiáng)辱張家女兒,他說范將軍訓(xùn)斥了他一頓,隨后他就將人給送回家了,并沒有做什么。”</br> “你覺得呢?”柳云湘問。</br> 柳云珩搖頭,“不好判斷,我得再去調(diào)查。”</br> 柳云湘點(diǎn)頭,“你去吧,我去內(nèi)衙會會這段有光。”</br> 本來應(yīng)該把他送到大牢里的,只是外面圍了很多百姓,未免引起亂子,只能先關(guān)到內(nèi)衙了。內(nèi)衙也有牢房,柳云湘過去的時候,見那段有光正翹著腿靠著墻,陽光從窗戶灑下來,灑到他身上,他舒服的墊著腿。</br> 沒見人坐牢做的這般愜意的。</br> 柳云湘走過去,在子衿搬來的椅子上坐下。那段有光見到她,一下就認(rèn)出來了,不過滿臉疑惑。</br> “你到底是什么人?”</br> 柳云湘看著他,笑了一笑,“能隨意進(jìn)出這衙門,還是外地人,你說我是誰?”</br> 段有光默了一下,想到什么,慌忙坐直身子,“你、你莫不是……”</br> 下半句,他沒敢說出口,轉(zhuǎn)而跪下來,“小的拜見太后。”</br> 柳云湘笑,“難得你也懂規(guī)矩。”</br> 段有光低頭:“小的最最敬佩的人就是鎮(zhèn)北王和太后了。”</br> “哦?”</br> “小的聽過您二位很多事跡,一直以二位為楷模。”</br> “你以我們?yōu)榭#缓笞隽说仄Γ€干劫道和欺男霸女的事?”</br> 段有光哎喲一聲,“小的是真冤枉啊,我根本沒碰張家女兒。”</br> “果真?”</br> “我都說了,她長那樣,我要是碰她,我還吃虧呢。”</br> 柳云湘冷哼一聲,“好好說話!”</br> 段有光差點(diǎn)故態(tài)復(fù)萌,于是又正了正臉色,道:“小的讓人將他女兒抓來,其實(shí)是知道了他打算將他女兒賣給一個打光棍的老漢,為了幫那姑娘,才故意說讓她抵債的。”</br> “竟有這事?”</br> 段有光點(diǎn)頭,”我剛和柳大人交代了,他已經(jīng)去查那老漢了。”</br> 看他這般坦然,柳云湘已經(jīng)信了幾分。而且,他能幫助貧苦的百姓,德行就不會太壞。</br> “說說吧,這幾年你都干了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