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真正的兇手
“他原在您宮里當差,后調(diào)派到榮慶宮,是吧?”</br> 柳云湘問完,見賢妃抿緊嘴巴,一句話不說。</br> “皇后和麗貴妃這兩日在調(diào)查當年小皇子被害一事,查到了這個小太監(jiān)。本也沒太在意,麗貴妃便去掌管宮仆戶籍的地方問了問,這才知道他原在你這宮里當差。確實,我們開始懷疑你了,本想當面問問娘娘,可娘娘隨后就出了這事。”</br> “你……你什么意思……”賢妃盯著柳云湘問。</br> 柳云湘眉頭一挑,“只是散個步,居然會從角樓上摔下來,娘娘這也太不小心了。”</br> 賢妃猛然想到什么,眼睛瞪大,臉上露出驚恐之色。</br> “是他……是他!”</br> 這一句太激動,賢妃猛地吐了口血。臉色青沉,呼吸急促,眼神發(fā)直,渾身抽搐,她要不行了。</br> 麗貴妃見此,著急不已,“快,快說,他是誰?”</br> 柳云湘深吸一口氣,卻并不像麗貴妃那般著急,她淡淡說道:“你不過是他手里的一把刀而已,當這把刀要暴露的時候,他自然要銷毀證據(jù),以防順藤摸瓜查到他。這人太狠了,你自以為和他是親人,愛人,可其實你在他眼里不過是可以利用的物件罷了。”</br> “不……他不能這么對我……”</br> “哦,對了,還有你兒子,殺了你,接下來便是他了。”</br> “不!”賢妃低吼一聲,“那是他兒子……是他兒子……他不會的!”</br> 他兒子?</br> 麗貴妃踉蹌了一步,這個‘他’竟是……竟是皇上!</br> 柳云湘嘆氣,“麗貴妃的兒子難道就不是他的兒子,他不一樣殺害了。”</br> “她……她有個權傾朝野的父親……皇上忌憚他……又怎么能讓她的兒子……繼位……那樣西越豈不……豈不要改姓夏了……”</br> 賢妃終于換了好幾口氣將原因說了出來。</br> 柳云湘嘆息一聲,“賢妃,這樣的下場是你應得的。”</br> 說完,柳云湘拉著麗貴妃往外走。</br> “不,我還要問她。”</br> “問她什么?”</br> 麗貴妃握緊拳頭,“是不是……真的?”</br> 柳云湘搖頭,“沒必要問了,你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接受事實吧。”</br> 因怕皇上回來撞上,柳云湘趕忙推著麗貴妃出了這院子,而不多久就傳來了賢妃薨了的消息。</br> 朝容宮里,柳云湘扶著梁瑜坐下,問她皇上有沒有懷疑什么。</br> 梁瑜搖頭。“先前我被嚇過幾次,他以為這次也如之前一樣,罵了我?guī)拙浔阕吡恕!?lt;/br> 柳云湘點頭,再看向麗貴妃,她雙手握拳,臉色青沉,眸光顫動著,顯然還沒有接受這個事實。確實,很難讓人接受,兒子竟是被親爹害死的。</br> “麗貴妃,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要保護自己,在皇上面前絕不能表露出一絲恨意。至于為你兒報仇,怕是別想了。”</br> “不,我兒的仇,我必須報!”</br> “可他是皇上!”</br> “又如何?”麗貴妃咬牙,“他能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淖谀莾海蚴俏蚁募胰Ψ龀炙晌覀兗饶茏屗@位子坐穩(wěn),也能讓他從這位子上跌下來!”</br> 柳云湘默了一會兒,道:“麗貴妃先好好想想吧,別沖動之下做出沖動的決定,還有你最好將這事告訴夏首輔,他是智者,定能為你謀劃周全。”</br> 柳云湘也不多說什么,帶著梁瑜先回了。</br> 宮里,宮人們忙活了起來,為賢妃布置靈堂。</br> 二人特意繞到人少的路上,免得生出其他麻煩。而這條路會經(jīng)過冷宮,二人原沒在意,只是冷宮里著了火。</br> 侍衛(wèi)趕忙開門去救火,但他們竟也習以為常了。</br> “這瘋子,又玩火了!”</br> “干脆別理她,讓她把自己燒死,咱們就清凈了。”</br> “行了,她把自己燒死不要緊,若把皇宮燒了,咱們罪就大了。”</br> 這些守衛(wèi)一邊抱怨一邊去救火,冷宮門也就開了。</br> 二人經(jīng)過時望了一眼,正要走時,一穿著碧青色的宮裝。但洗的已經(jīng)發(fā)白,頭發(fā)散亂的老婦人跑了出來,看到她們,還沖她們噓了一聲,然后就一溜煙跑了。</br> 梁瑜后知后覺,“她是……是良太妃吧?”</br> 柳云湘想了想,拉著梁瑜追了上去。</br> 一直追了好遠,見良太妃進了御花園后面連景湖的水榭里。她們過去,但見良太妃坐在地板上,正晃著雙腳,而腳下就是湖面。</br> 她望著頭頂?shù)拿髟拢樕暇孤冻鎏煺娴男θ荨?lt;/br> “魚兒游,風兒動,我和姐姐采蓮藕,一節(jié)長一節(jié)短,一節(jié)白胖胖,一節(jié)拔不出……”</br> 這位老婦人竟唱起了小曲,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不時咯咯笑幾聲。</br> 梁瑜小聲道:“果然是瘋子。”</br> 沒想到這句話,良太妃聽到了,還回頭瞪了梁瑜一眼。然后她繼續(xù)唱,旁若無人的,唱得盡興笑得開懷。</br> 柳云湘嘆氣,“她這輩子最悔的,最無奈的怕就是進宮吧。”</br> 被這高墻圍著,永遠失去了自由。</br> 柳云湘想到什么,她試著走過去,蹲到良太妃身后,小聲問道:“您還記得景太妃嗎?”</br> “魚兒游,風兒動……”</br> “先皇信重她,曾經(jīng)一份重要的東西交給她了,你可知道?”</br> 良太妃依舊唱自己的,好似沒聽到這話似的。</br> 柳云湘也不過是隨便問一問,真沒抱什么希望,于是起身和梁瑜往外走。只是走了幾步,卻聽那良太妃說道:“景姐姐對我好,是這宮里唯一對我好的人。”</br> 這話說得清醒,柳云湘忙跑回去,卻又見她傻笑了起來。</br> “我要采蓮藕給景姐姐吃。”</br> 柳云湘不由有些失望,“您再坐一會兒就回去吧,夜里冷了。”</br> 她正要轉(zhuǎn)身,又聽良太妃道:“還有比冷宮更冷的地方嗎?”</br> “您……”柳云湘默,她到底是瘋了還是沒瘋?</br> “若非景姐姐有托付,我早隨她一起去了。可剩下的日子太折磨了,我沒法清醒的活著,只能讓自己糊涂起來,這樣一年一年好似就變得快了一些。”</br> 聽到這話,柳云湘有些激動。</br> “景太妃托付您什么了?”</br> “一個重要物件。”</br> “在哪兒?”</br> “在……”</br> 良太妃仔細去想,仔細去想,卻怎么都想不起來。</br> “您將那東西放在哪兒告訴我,您也就完成景太妃的托付了。”柳云湘道。</br> 良太妃呀了一聲,“我想起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