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被欺負(fù)
“皇后娘娘,您這是什么意思啊,本宮一片好心,就被你這般糟蹋了?”</br> 聽得這話,柳云湘心下一動,忙去看那瘦弱的宮婦,而她此時也側(cè)過了頭,就著宮女送來的水漱口。柳云湘一看,不正是梁瑜。</br> “麗貴妃,本宮實在沒有胃口,尤其這些油腥之物,聞到就惡心。”</br> 梁瑜是皇后,而對面是貴妃,她位分高她一頭,可說話的語氣和神態(tài)竟有些卑微。</br> “娘娘如今懷了身孕,太醫(yī)診斷出是龍子,皇上可是十分看重您這一胎呢,所以您為了孩子得多吃。吐了也要吃,忍受不了這油腥也得吃,逼著自己也要吃下。”</br> 說罷那麗貴妃沖身邊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上前又盛了一碗湯用羊湯熬的羊肉粥。</br> 梁瑜聞到那股子肉腥味兒,歪頭又是一陣干嘔。</br> “皇后娘娘快請用粥吧。”那麗貴妃眼睛瞇了瞇,“不然涼了,還得要熱,熱來熱去,您不也得吃了。還有這一桌子藥膳,皆是本宮的心意,您得吃了,全部都吃了。”</br> “麗貴妃,本宮實在吃不下……”m.</br> “皇后娘娘!”麗貴妃眼眸沉了沉,“看來您是不打算領(lǐng)本宮這份心意了?”</br> “不、不是。”</br> “那就吃吧,不過最好別吐了,弄得好像本宮送來的這些膳食多難吃似的。”</br> 那梁瑜竟不敢再說什么,低下頭又開始吃。可妊娠反應(yīng),哪是能克制的,她就一邊泛著惡心一邊往嘴里塞東西,旁人看著都痛苦極了。</br> 柳云湘和子衿站在十幾步的地方,看著這一幕,皆覺得不可思議。</br> “姑娘,梁八姑娘不是皇后么,怎么瞧著她地位不高啊?”</br> 柳云湘呼出一口氣,“不但地位不高,而且受人欺負(fù)。”</br> 她是大榮和親來的郡主,而西越和大榮還算是盟國,按理說梁瑜不該是這待遇,其中必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br> “好你們倆個小蹄子竟然敢偷懶!”</br> 管教嬤嬤拿著棍子過來了,柳云湘和子衿忙蹲下拔草。</br> 見那管教嬤嬤的氣勢,上前來非得抽她們兩棍子不可。子衿從地上撿起一石頭,偷偷往管教嬤嬤小腿打了過去。</br> “哎喲。”管教嬤嬤吃痛的摔到地上,抱著自己的小腿,“怎么突然抽筋了。”</br> 子衿和柳云湘對視一眼,二人上前將管教嬤嬤扶起來,假意關(guān)心。</br> “您沒事吧?”</br> “我給您揉揉腿!”</br> 二人一番獻(xiàn)殷勤,又扶起管事嬤嬤,她便也不好追究先前的事了。</br> “你們倆呢,看也看到了,聽也聽到了,所以別以為要去皇后宮里伺候便覺得了不起,這宮里真正掌權(quán)的可不是她。”</br> 柳云湘默,不是梁瑜,那就是對面那位麗貴妃了。</br> “嬤嬤,我們就是進(jìn)宮某個差事,哪敢翹尾巴啊。”說著,柳云湘偷偷往管事嬤嬤手里塞了幾塊碎銀子,“我們初來乍到,不懂規(guī)矩,您可得多教教我們。”</br> 管事嬤嬤顛了顛手里的碎銀子,哼了哼,“還算你有眼色,我只跟你們說一句,皇上寵愛誰,誰才是這宮里真正的主子。麗貴妃年輕貌美,可是獨得皇上寵愛的,以后見了她,務(wù)必要小心伺候。”</br> “那皇后呢?”子衿忙問。</br> 管事嬤嬤扭頭瞪了她一眼,又往涼亭那邊看了看,而后小聲道:“她啊,不過是肚子爭氣,先生了個公主,如今又懷上了。”</br> 柳云湘暗暗吃了一驚,“原來皇后還生了一位公主。”</br> “嗯,不過如今養(yǎng)在麗貴妃宮里。”</br> “為何養(yǎng)在麗貴妃宮里?”</br> “呵,不然呢,習(xí)得你們大榮人的一身偷奸耍滑的毛病?”</br> 柳云湘再看那梁瑜,還在努力吃著,吃得實在狼狽。梁瑜是有脾氣的,如今這般隱忍,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女兒?</br> 這頓飯吃了許久,也不知吃完沒吃完,總歸是那麗貴妃累了,乏了,這才起身離開。</br> “皇后娘娘萬福金安,明日本宮再來陪您吃飯。”</br> 那麗貴妃一走,梁瑜就吐了,吐得昏天暗地的,還因撐不住癱坐到了地上。旁邊宮女皆有些嫌棄,紛紛躲開。</br> 見這一幕,柳云湘想上前幫忙。</br> “別多事,我們也該回了。”</br> 管教嬤嬤喝了一聲,柳云湘無奈也只能跟著離開。</br> 夜里,柳云湘和子衿剛要睡下,管教嬤嬤推門進(jìn)來,讓她們準(zhǔn)備一下,今晚就去榮慶宮當(dāng)職。</br> 那管教嬤嬤催的急,二人都沒來得及收拾,便跟著她出門了。</br> “嬤嬤,可是出什么事了?”</br> “原在皇后跟前伺候的兩個宮女沒了,需得兩個宮女頂上這缺兒。”</br> “沒了?”</br> “杖斃。”</br> “啊?怎么回事?”</br> “在宮里最忌諱的就是亂打聽,你們倆去了榮慶宮,只管低頭做事,不該聽的不該問的,別聽別問,不長記性的話,小命雖是就沒了。”</br> 柳云湘和子衿對視一眼,心說這榮慶宮定是出事了。</br> 二人隨著管教嬤嬤進(jìn)院,正見侍衛(wèi)將兩具渾身血琳琳的女尸拖出來,女尸身上穿著宮裝,應(yīng)該就是管教嬤嬤剛說的被杖斃的兩個宮女了。</br> 兩個宮女年紀(jì)都不大,死相十分凄慘。</br> 等進(jìn)去里面,有內(nèi)殿的管事嬤嬤來領(lǐng)人,她先打量了柳云湘二人一眼。</br> “她們都是大榮人?”</br> 管事嬤嬤忙點頭,“是,她們倆還算機(jī)靈。”</br> “機(jī)靈不機(jī)靈的,也要看運氣。”</br> “是。”管事嬤嬤頓了一下,小聲問道:“皇后娘娘她……”</br> “太醫(yī)來過了,開了安胎的方子,眼下是沒事。皇上震怒,下令杖斃在皇后身邊照顧的兩個婢女,也怪她們沒有盡職盡責(zé)。”</br> “那皇上還在?”</br> “在。”</br> 管教嬤嬤將她二人交給榮慶宮的管事嬤嬤,便離開了。</br> “你們倆現(xiàn)在內(nèi)殿門口守著,等皇上出來,你們再進(jìn)去伺候。”</br> 柳云湘抿了一下嘴,“嬤嬤,我們剛來就能到皇后娘娘跟前伺候了?”</br> 不得一級一級的往上升?反正在大榮,宮女也分好幾等的,只有最上等的才能去主子跟前伺候。</br> “呵,你們是大榮人啊,娘娘或許不舍得你們倆喪命,肯乖乖的養(yǎng)胎呢。再者,你們被皇后害死了,卻也不可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