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狂妄自大
城門大開,西南王帶著嚴暮和拓跋思齊兩個囚犯,帶著好酒好肉,朝著不遠處的軍營過去了。</br> 來到軍營前,守衛(wèi)的兵士將他們攔住。</br> “你們等會兒吧,我們的人已經(jīng)去稟報主帥了。”</br> 西南王看了一眼營前堆積如山的百姓尸體,又看了一眼木架上綁的那些年輕,最后一眼落到司空青云身上。</br> 兩三日沒有進食,沒有水喝,他耷拉著頭,動也不動,不知還活著沒有。到底是自己的侄子,西南王實在心疼,便朝著那邊走了過去。</br> “青云?”他拍了拍司空青云的肩膀。</br> 喚了好幾聲,司空青云才有了反應(yīng),吃力的抬起頭。看到西南王,眼里立時露出激動之色。</br> “二叔……救我……”</br> 西南王忙拿出水囊,喂司空青云喝水,只是剛喝了一口,一支利箭射了過來,將那水囊給射穿了。西南王來不及震驚,忙倒立起來,在水漏掉之前,讓司空青云大口的喝了幾口。</br> “別急,二叔一定會救你的。”</br> 小聲說了一句,西南王轉(zhuǎn)身走過來,走到軍營前,抬頭看向正叉著腰,一臉得意的梁王拓跋思恒。</br> “梁王,你這是什么意思?”他沉聲問。</br> 梁王嗤了一聲,“沒什么意思,只是本王同意給他水喝了嗎?”</br> “我將嚴暮和拓跋思齊已經(jīng)送來了,依著約定,梁王應(yīng)該放了他們才是。”</br> 梁王歪頭看了嚴暮和拓跋思齊一眼,繼而一挑眉,“只他們兩個?”</br> “若不然呢?”</br> “他們可是被你女兒救走的。”</br> “什么意思?”</br> “劫獄可是大罪,不能因為她是你西南王的女兒就不計較了吧?”</br> 西南王瞇了瞇眼,“明月確實有錯,我已經(jīng)教訓(xùn)過她了。”</br> “將她綁來,罪同這二人。”</br> “不可能!”</br> “西南王!”梁王低喝一聲,“本王沒問你同不同意,而是命令你將司空明月交出來。”</br> 西南王低下頭,沉默許久,而后抬手向梁王行了個大禮,“梁王,求您開恩,放過我女兒吧,我只有這一個女兒啊。”</br> 西南王卑微的態(tài)度取悅了梁王,他朗聲大笑起來。</br> “這些酒肉是我們西南孝敬您和這些將士的,我們不要您交出殺害我們百姓的人了,只求您放過這些部落的公子們,放過我女兒。這一仗不能打,一旦打了,我們西南必將生靈涂炭,求您一定手下留情。”</br> 西南王彎腰賠罪,尊嚴放下,卑微如螻蟻一般。m.</br> 聽著這些話,拓跋思恒更是得意。</br> “我們鮮卑人一直優(yōu)待你們十二部落,允許你們在西南居住,可你們得清楚,這片土地是我們鮮卑人的,我們要收回去,你們就得麻溜的離開。”</br> “可我們世代居于這片土地……”</br> “你們不過是這片土地上的臭蟲,我們才是主人!”</br> “……”</br> 見西南王低著頭不敢反駁,拓跋思恒輕蔑的笑道:“朝廷的意思是你們可以繼續(xù)居住在這兒,但要遷居西南高原,將以北的平原還給我們。”</br> “我、我回去和各部落首領(lǐng)商議后再給您答復(fù)。”西南王小聲道。</br> “這是命令,你們只能遵守和執(zhí)行。還有,交出司空明月,我可以格外開恩放了這些部落公子。”</br> “是,多謝梁王寬恩。”</br> 拓跋思恒大笑,讓手下將嚴暮二人押回去,將那些酒肉也帶回去。</br> “西南王,本王給你三日的時間,若沒有讓我們滿意的答復(fù),你該知道后果。”</br> “只三日?”</br> “本王耐心可不多。”</br> 眼見西南王佝僂著背離開了,拓跋思恒罵了一句:慫貨。</br> “殿下,這些肉可以今晚就燉了,只是這酒?”一將士吸了一口一口水問。</br> 拓跋思恒提起一壇,打開蓋子聞了聞,酒香四溢。他也有些饞,但多少有些腦子,怕對方往里面下毒。</br> 他心思一轉(zhuǎn),推給旁邊的手下。</br> “本王賞你喝幾口。”</br> “軍營內(nèi)不能飲酒,這……”那手下有些猶豫。</br> 拓跋思恒虎目一瞪,“本王就是軍紀,本王說了算!”</br> 那將士饞的不行,當(dāng)下不再猶豫,捧起來一連灌了好幾口,“殿下,好酒啊,醇厚甘香。”</br> 拓跋思恒睨著那將士,睨了好一會兒,見他沒事,這才放下心來,將酒壇搶了過來,仰頭大灌了幾口。</br> 他嗜酒,怎么可能抵擋住誘惑。</br> “果然是好酒,痛快!”</br> “那這些酒先存起來?”那將士問。</br> “等打起仗來,這些酒怕是要糟蹋了。”拓跋思恒想了一想,道:“今晚擺宴席,大家喝酒吃肉!”</br> 聽得外面的熱鬧,嚴暮便知這拓跋思恒上當(dāng)了。他晃了晃胳膊,從袖子里掉出一把匕首,將綁在手腕上的繩子隔斷。</br> 活動了一下手腕,他再挑開腳腕上的繩子,然后給拓跋思齊松綁。</br> 拓跋思齊十分氣憤,在嚴暮手心里寫道:“戰(zhàn)事在即,他竟帶著全軍將士喝酒!”</br> 嚴暮笑,“一來他認為西南不敢打這一仗,西南王的態(tài)度讓他更加確信。二來他有兩萬大軍,而對方只有八千,他認為這場仗在一開始就注定了結(jié)果,他一定會勝。因為這樣的心理,他也就降低了警惕,甚至當(dāng)做一場游戲。”</br> 說著,嚴暮來到營帳門前,透過縫隙往外看。果然大席已經(jīng)擺上了,將士們喝酒吃肉,好不快活。</br> “你呢,到底是鮮卑人,沒必要摻和這些,等打起來以后,你看準(zhǔn)形式逃走就成。”嚴暮對拓跋思齊道。</br> 拓跋思齊點頭,他不但是鮮卑人,還是皇家人,確實不該摻和這場戰(zhàn)役。</br> 此時還不急,又等了一會兒,嚴暮看這些人喝得差不多了,而后偷摸出來,先將兩個看守的給解決了,而后借著月色,往軍營門前摸去了。</br> 他需得先解救那些部落的公子,讓他們不至淪為人質(zhì)。</br> 往那邊走的時候,嚴暮見那些將士們,普通的兵士分不到兩口酒,因此還都是清醒的,倒是那些將領(lǐng)分到的酒多,已經(jīng)開始迷糊了。</br> 尤其那拓跋思恒,抱著一大壇酒,已經(jīng)醉的趴到了酒桌上。</br> 他快速摸到軍營前,將綁在木架上的人一個個松綁,讓他們抹黑往城里逃。最后是司空青云,他被綁的時間最長,此時站都站不住,嚴暮讓兩個人將他架走了。</br> 做好這事,嚴暮又摸了回去,點燃了一個營帳,火立即沖了上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