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十章 拒之城門外
身后的火燒得極大,但直至沖突結束,竟都沒有官差來。</br> “這里距離守安鎮(zhèn)不足二十里地,而守安鎮(zhèn)守護西南的第一道關口,屯兵萬人。”說著司空明月朝守安鎮(zhèn)的方向望過去,眉頭皺起,“按理說他們看到這火光,該是早我們一步到才是。”</br> 守安鎮(zhèn)是駐兵重鎮(zhèn),這點警惕性還是有的,不可能反應這么遲鈍。</br> “莫不出事了?”</br> 嚴暮問:“你讓那些村民去守安鎮(zhèn)了?”</br> 司空明月點頭,“而且我將自己的身份告訴那些村民了,只要守安鎮(zhèn)的守軍一問,便知我在這里。”</br> 事情實在蹊蹺,二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去守安鎮(zhèn)。至于拓跋思齊兄妹,他們先前叮囑過,若是在天亮之前,他們沒有回來,他們就先啟程。</br> 總歸一進入西南地界,也就安全了。</br> 二人騎馬朝著守安鎮(zhèn)而去,路上碰到了一些因體力不支而坐下休息的村民,二人催著他們趕緊趕路。</br> 不多久,他們來到了守安鎮(zhèn)外,城門是關著的,而外面已經聚集了不少村民。</br> “鮮卑人火燒我們村莊,好多村民被燒死了!”</br> “我們得明月郡主相救,她讓我們來鎮(zhèn)上的!”</br> “你們聽不到么,快開門讓我們進去啊!”</br> 村民一聲聲喊,而城樓上的守軍卻充耳未聞一般,依舊站的筆直,卻看都不看城下百姓一眼。</br> 聽到馬蹄聲,村民們紛紛回頭,又看到救他們的二人,驚慌失措的圍了過來。</br> “郡主,他們不開門,不讓我們進城啊!”一老翁急道。</br> 司空明月皺起眉頭,安撫村民們先別慌,她驅馬來到城樓下,沖城樓上的守軍喊道:“快開門!我是司空明月!”</br> 聽到這話,那守軍才低頭往下看過來。看到司空明月,沒有立即讓開門,而是跟身后的人說了什么,那人像是去稟報了。</br> “沒看到這么多百姓啊,若是鮮卑人追上來,你們也不開門?”司空明月氣得沖上面人大喊。</br> 嚴暮來到她身邊,看了一眼城樓上的守衛(wèi),道:“很明顯,他們是能看到火光的,也知道出事了,但他們沒有去營救,反而關上了城門。”</br> 說到這兒,嚴暮呵了一聲,“看來你們十二部落確實挺怕西越朝廷的,難怪一次次被欺負。”</br> 司空明月瞪了嚴暮一眼,“少說風涼話。”</br> “我說的不對?”嚴暮聳聳肩,“當你們自己都覺得自己比鮮卑人低一等的時候,也就別怪人家不把你們當人看,隨意濫殺了。”</br> “你!”</br> 嚴暮沖司空明月挑了一眼,“能主事的人來了。”</br> 司空明月哼了一聲,轉頭朝城樓上望去,望到城樓上的人,眉頭皺了皺。</br> “二哥,你怎么在這兒?”</br> 這個‘二哥’長得高高壯壯的,穿著常服,頭四周都剃禿了,只頭頂留著小辮,盤起來,用玉冠固定。</br> 他和司空明月一般,眼睛深邃,鼻梁高挺,臉頰寬闊,很有異域特色,只是他的眼型狹長,微微瞇起來,透著一股陰騭之氣。</br> 他低頭看著司空明月,雙手背后,帶著幾分默然。</br> 嚴暮瞅了那男人一眼,問司空明月是誰。</br> “我大伯家的哥哥。”司空明月小聲道。</br> 原來只是西南王的侄子,看著氣勢,還以為他是王世子呢!</br> “二叔下令,江北三鎮(zhèn)實行宵禁,宵禁期間,不論發(fā)生何事,不許開城門。”他道。</br> 司空明月皺眉,“為何突然實行宵禁?”</br> “西南的政事,你一女子不用知道。”說這話時,他已經神色里滿是輕視。</br> 司空明月默了默,“即便如此,看到遠處的火光,你們也該猜到出事了,不應該派人去打探?去救這些村民?”</br> “你在質疑什么?”他冷聲問。</br> “我不是質疑,只是覺得不合理。”</br> “放肆,輪得到你置評?”</br> 聽到這兒,嚴暮已經聽明白了,在西南十二部落,男人是絕對凌駕于女子之上的,不論這女子是什么身份,即便西南王的獨女明月郡主,她也比男人低一頭。</br> “嘿,雖然你眼睛不大,但盡量睜大一些看看吧,這些百姓可是你們西南的百姓,他們剛被鮮卑人燒了家園,親人慘死,如今逃出生天,逃到這城門下,你們卻不讓他們進城,只因為一項政令?你們自己不覺得可笑?”嚴暮沖城樓上喊道。</br> 司空青云望向嚴暮,眼眸沉了沉,“你是誰?”</br> “我是……”</br> 司空明月忙沖嚴暮搖頭,不讓他說出自己身份。</br> 嚴暮挑眉,“什么意思?”</br> “我是偷偷去救你們的,若被我父親知道,定會重重罰我。”</br> 嚴暮一想便也想通了,以西南不愿意得罪朝廷的態(tài)度,自然不同意司空明月去救他和拓跋思齊。</br> 他話音一轉,沖司空青云喊道:“看不出來么,我是男人啊,你說女子沒有資格質疑政令,那大概男子就有資格了,對吧?”</br> “你是大榮人。”司空青云道。</br> “我是。”嚴暮大方承認。</br> 司空青云看向司空明月,“你竟然和大榮人交好,誰允許的?”</br> “你沒毛病吧,只是交個朋友,你這也要管?”嚴暮替司空明月回懟了一句。</br> 司空青云卻不看他,仍冷眼盯著司空明月。</br> 司空明月顯然害怕司空青云,臉色都變了,“二哥,我回去再向你們解釋,但眼下先開城門吧,讓這些百姓進去。”</br> 她說話聲音低了很多,更像是央求。</br> 司空青云冷哼一聲,“你救下這些村民,與朝廷軍發(fā)生沖突,還自爆身份,做了這么多錯事,這一次二叔再縱容你,其他部落首領可不答應!”</br> “你他娘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啊,身為守軍將領,百姓不救,眼看著他們被殘殺,別人救了,還要挨罰?”</br> “我西南的事,你一個外人最好別摻和!”司空青云青著臉道。</br> 嚴暮正想罵回去,這時聽到有馬蹄聲,咚咚咚的,少說也上百人,接著還聽到了百姓的慘叫聲。</br> 他眉頭一皺,“糟了,朝廷的人追上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