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章 侵略者
嚴暮歪頭盯著司空明月,確定她沒有開玩笑,忙往外面挪了挪。</br> “我有媳婦,還有三個孩子。”</br> 司空明月挑眉,“那又怎樣?”</br> 嚴暮無語,這位是聽不懂人話?</br> “意思就是我不能娶你!”</br> 司空明月哼了哼,“我救了你,你就是我的了,應(yīng)該任由我處置。”</br> “我的命可以是你的,但我的人不行。”嚴暮嘿嘿一笑。</br> “我哪里比不上你媳婦?”</br> “呃……”</br> “說!”</br> “身材、樣貌、文采……”</br> “閉嘴!”司空明月咬牙打斷嚴暮,“娶我,你就是西南十二部落的首領(lǐng)了!”</br> “我媳婦是太后。”</br> 司空明月愣了一愣,她一時忘了他的身份,人人都覬覦的位子,卻是根本不入他眼的。想到這,司空明月沉了口氣。</br> “若不是別人娶我都有所企圖,而我西南又需要新的首領(lǐng),我才不會考慮你。”</br> “為什么你不能是新首領(lǐng)?”嚴暮好笑的問。</br> 司空明月則覺得他這話更好笑,“我是女子!”</br> “女子怎么了,女子與男子本就是平等的。”</br> “你居然認為女子和男子是平等的?”</br> “難道不是?”</br> “呵,你這人……”司空明月想用一個詞形容嚴暮,但一時想不出來貼切的,最后來了一句:“你的確不適合做我們西南的首領(lǐng),當我先前的話沒有說。”</br> 嚴暮點頭,“我當沒聽到。”</br> 短暫的修整過后,一行人繼續(xù)往西南走。這樣又走了一日,待到半夜,終于來到西南地界,此地叫陽谷鎮(zhèn)。m.</br> “西越大部分都是鮮卑族人,他們并非本地的原住民,靠著武力霸占了這片土地,而原本生活在這里的十二部落則被趕到了西南的荒漠草原,貧瘠之地。”</br> 他們在河邊休息,明日再趕一日的路,到天黑時就能到紅葉城了。</br> 嚴暮問起十二部落的由來,司空明月跟他說了這句話。</br> 此時拓跋思齊被拓跋霏兒拉著下了馬車,在火堆旁坐下了。聽到司空明月這話,二人沒有反駁,羞愧的低下了頭。</br> “如此還不夠,他們還想把我們趕出西南,趕到更西的荒漠里。那里有一處綠洲,但隨著風沙的侵襲,那里越來越小,再有幾十年就會消失,而那原是他們這一支鮮卑人世代居住的地方。”</br> 說到這兒,或許是太氣憤,司空明月看向拓跋霏兒兄妹。</br> “二位,我沒有冤枉你們吧?”</br> 拓跋思齊低著頭,拓跋霏兒干巴巴回了一句:“那是五六十年前的事了……”</br> “所以你們選擇了遺忘,然后大言不慚的說這一片土地本就是你們的,還反誣我們是侵略者,對嗎?”司空明月氣憤道。</br> 拓跋霏兒忙搖頭,“我知道的,我們才是侵略者,我們侵占了你們的家園。”</br> 聽到這話,司空明月才舒了口氣。</br> “本來我可以嫁給西越新君,如果這個新君是拓跋思齊的話,那鮮卑人和我們十二部落倒也能暫時共存。可拓跋思齊不要那皇位,而拓跋思凌想要建立一個只有鮮卑人的西越,主張將我們十二部落驅(qū)趕出去。于是,便成了今日這局面。”</br> “唔唔……”拓跋思齊想說什么,但他說不出來。</br> 司空明月看向拓跋思齊,嗤笑一聲,“你啊,你是活該!”</br> 嚴暮聽完司空明月的話,繼續(xù)默默的吃烤餅,他一個外人還是不要多嘴了。</br> 正這時候,司空明月的一個屬下突然只這樣?xùn)|南方向讓他們看。</br> 嚴暮望過去,但見火光沖天,將半邊天空都染紅了。</br> “好像失火了。”而且火勢很大。</br> 司空明月見此,卻是騰地一下起身,“定是出什么事了。”</br> 說著,她忙讓屬下將她的馬牽來。</br> 很快馬牽來了,司空明月翻身上馬,又想到了拓跋霏兒他們,思量了一下,道:“我一個人去看看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們留下保護他們,明日一早,不管我回沒回來,馬上啟程回紅葉城。”</br> 那屬下不放心想跟著一起去,“只怕事情不小。”</br> “放心,我只是去看看,不會沖動行事。”說罷,司空明月已經(jīng)騎馬疾馳而去了。</br> 拓跋霏兒擔心道:“明月姐姐一個人去太危險了。”</br> 嚴暮嘆了口氣,司空明月說她不會沖動行事,但依他看來,她可不是個能沉得住氣的。</br> “罷了,我和她一起去吧。”</br> 嚴暮解開自己那匹馬的韁繩,囑咐了拓跋霏兒兩句,又看了看拓跋思齊,而后騎馬追了出去。著火點距離他們露宿的地方不遠,等到跟前了,嚴暮才追上司空明月。</br> 見她竟要沖上去,嚴暮飛身而起,先將她從馬上拽了下來。</br> “誰!”</br> 司空明月大怒,回頭看是嚴暮,眉頭又一皺,“你怎么追來了?”</br> 嚴暮無奈,“你不是說你只是來看看,不會沖動行事?”</br> “你先看看那邊發(fā)生了什么吧!”司空明月急道。</br> 嚴暮先拉著司空明月躲到樹后,而后往遠處望去,竟見一片火海,整個村莊都燒起來了。而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一幫子男女老少手腳被綁困在一個大火圈里,火勢熊熊,照亮了他們臉上的恐懼、痛苦和絕望。</br> 火圈外是穿著鎧甲的西越將士,約莫三十來號人,他們笑著,鬧著,仿佛在進行一場狂歡。</br> “四腳臭蟲!”</br> “殺蟲除害!”</br> “噼里啪啦,全燒成木炭!”</br> 那些人還指著火圈里穿著異族服飾的百姓出言侮辱,顯得他們多高貴似的。</br> 司空明月咬牙,“他們罵我們是四腳臭蟲,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br> “時候不早了,往里面添柴吧,燒死他們了,咱們也好回營睡大覺。”一滿面胡渣的男人說道,這人應(yīng)該是這幫人里領(lǐng)頭的。</br> 見兩個兵士抱著柴火上前,司空明月激動的要沖上去。</br> “你打得過他們嗎?”嚴暮攔著她。</br> “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族人被殺?”</br> “可你沖上去不但救不了他們,還會搭上你自己。”</br> “不用你管!”</br> 司空明月還要往前沖,嚴暮再攔。</br> “我有個法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