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一場海嘯
華季大酒店。
馬妍汐身著一套香奈兒當(dāng)季新款白色正裝端莊大方地坐在椅子上,今天的她是職場風(fēng)格,但和她那張人見人愛的娃娃臉著實不相配。
“你好,馮董,這是我們集團(tuán)與貴公司的合作合同,您看看有什么問題。”
對面的男人拿出合同看了看,隨即說道:“不會有問題的,我相信馬董事長,你是他妹妹,今天又親自來,肯定是不會錯的。”
馬妍汐暗喜,這是她第一次出來簽約,這一單下去就是十個億,做好了她就能得到裴繁的青睞了。
馬妍汐眼里有著說不出的興奮,她盯著那個男人就在他準(zhǔn)備落筆的時候厚重的會議室大門忽然被推開。
“馮董,怎么會沒問題呢,這合同你可得瞧仔細(xì)了,否則您可就得被他們割韭菜了。”
聞聲,馬妍汐臉上的笑容立刻僵硬,她扭頭看向門外,“蔚十一!”
她驚呼出聲,“你怎么會來!”
蔚十一今天也是特別打扮過一番的,相同款式的職業(yè)女裝穿在她身上就像專門定制一樣合適,淺藍(lán)色將她的皮膚襯的更加白皙,一雙精致的高跟鞋為她增添了幾分霸道的氣場。
不濃不淡的妝容化在臉上有一種叫人移不開眼的感覺。
滿分,從頭到尾都是滿分。
她手里拿著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來到馬妍汐面前,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蔚十一,你到底想干嘛,你給我出去!”
因為氣憤,馬妍汐五官變得扭曲,剛才談生意時的從容與優(yōu)雅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這么激動干嘛,馬妍汐聽過一句話沒有,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的出現(xiàn)讓你這么害怕是不是因為你心里有鬼?”
“你!”
馬妍汐當(dāng)然心虛,這份合同肯定有問題,壓根就沒有什么合作,他們就是空手套白狼,將自己利益最大化,無限壓榨對方。
蔚十一懶得理會馬妍汐,她把牛皮紙袋放在桌上然后將里面的資料抽出來。
“馮董,您看看,這些都是以前吃了他們虧的企業(yè)去報案的記錄,如果你覺得不夠,我還可以帶你去見見他們,也許那樣會更有信服力。”
“這…”
男人一臉困惑,他拿起桌上的材料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了起來。
“馮董,你別理這個瘋女人,她就是嫉妒,我們簽我們的。”
馬妍汐去搶那些材料,她這樣無疑是增加自己的嫌疑,這時候但凡是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該相信誰。
更何況蔚十一在九洲的商業(yè)圈也是頗有口碑的,男人沒有理由不去相信她。
“馬小姐,你讓我想想好不好?今天要不我們就到這,合同的事改天再說。”
男人也沒多話,兩邊他都得罪不起,所以只能選擇倉皇而逃。
隨著兩扇厚重的大門被關(guān)上,馬妍汐的臉?biāo)查g變得猙獰,她緊緊咬著牙齒,渾身上下氣的發(fā)抖,“蔚十一,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殺了我?”
蔚十一眉梢上挑,眼里盡是輕蔑,她冷冷地白了馬妍汐一眼,“就你還想殺我,你這種檔次的垃圾連敵人我都不屑和你做。我告訴你,現(xiàn)在只是開始,你動我兒子,我又怎么能讓你好過。”
蔚十一的話讓馬妍汐有些腿軟,她善于在背后耍陰狠,這種把一切都撕破了的正面硬剛,她不是很在行。
“我…你…”
“你血口噴人,我什么時候動你兒子了?你有證據(jù)嗎?”
馬妍汐自認(rèn)為她每一步都做的天衣無縫,事實確實如此,她在耍陰這方面是有獨到的天份。
“證據(jù)是什么?有沒有做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馬妍汐這才剛剛開始。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要惹我,你應(yīng)該清楚我原來是什么樣的人,惹到我你就是沾到了瘟神。今天的事只是給你提個醒,如果你以為我會這么放過你,那是你天真了。”
蔚十一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二十多歲的她了,那時候她沒有本事,想要搞垮一個人只能耍一些小手段,現(xiàn)在她羽翼豐滿了,明白了如何大格局地去弄死一個人并且讓她永遠(yuǎn)都沒有翻身的余地。
“你…蔚十一,你站住!”
馬妍汐伸手去拉蔚十一卻沒想到反被她一腳踹翻在地。
圓滾滾的她如彈性十足的皮球掉在地上,狼狽至極。
蔚十一冷冷地瞥了一眼瀟灑離去。
*
馬妍汐膽戰(zhàn)心驚地站在裴繁面前,她本想用這事在他面前爭取一個好印象,可沒想到現(xiàn)在反而更糟糕。
“小…小繁爺。”
馬妍汐手指緊張地捏著裙擺,后背潮乎乎的,冷汗一陣又一陣地冒出來,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我錯了,下次我一定把事辦好,這次主要是蔚十一搗亂如果不是她…”
“啊!”
馬妍汐話還沒說完就感覺眉心處傳來尖銳的刺痛接著她便感覺有溫?zé)岬囊后w順著鼻梁流下來。
她伸手摸了摸,看了一眼驚呼:“血!”
“哼。”
裴繁冷哼一聲,對于自己給馬妍汐造成的傷害毫無愧疚感。
他低頭抱起匍匐在膝蓋上的貓,放在唇邊親了親,“沒用的東西啊,你說你一個活人和畜牲有什么區(qū)別。”
裴繁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壓根就沒看馬妍汐,但傻子都知道話是對誰說的。
“是蔚十一,要不是她…”
“啊!”
相同的境遇,馬妍汐沒想到今天竟然會經(jīng)歷第二次,只不過這次出血的地方不是眉心是額頭。
“唔…”
馬妍汐痛苦地捂著額頭,語氣有些急促地說:“我錯在哪里了,你一直這樣對我。”
“錯在哪?你還好意思問我錯在哪?”
裴繁賞了馬妍汐一個白眼,“你是把腦子丟進(jìn)了太平洋嗎?你以為這世上所有的事都那么簡單嗎?你把失敗怪在別人身上,你怎么就不想想是因為你蠢嗎?”
“你要是有能力十個蔚十一都不是你的對手。”
這話一點毛病都沒有,這世上哪有事事順心這么一說,困難從來不是自然而然被瓦解,是用腦子想辦法才解決的。
當(dāng)然,這么簡單的道理馬妍汐不會不懂,只是她不想承認(rèn)罷了,承認(rèn)也就意味著她承認(rèn)自己能力不如蔚十一。
裴繁把懷里的貓放在沙發(fā)上,他淺淺抬眸,眉眼之間都是嫌棄和惡心,“這次先放過你,記住你和你哥都是我的狗,主人打狗天經(jīng)地義。”
馬妍汐不可思議地抬頭看著裴繁,她沒有想到外表這么風(fēng)度翩翩的溫潤公子內(nèi)心竟然這么變態(tài)。
但心里怎么想她也沒那個膽量表達(dá)出來。
“是,小繁爺,我知道了。”
“滾吧!”
裴繁輕輕捏著貓耳一個眼神都沒給。
*
馬妍汐回到家的時候傷口已經(jīng)不流血了,她一進(jìn)門正在沙發(fā)上看財經(jīng)新聞的馬映南就注意到了她。
“怎么了?”
馬映南放下遙控器來到馬妍汐面前,“臉上怎么弄的?”
他話音剛落,她就把身上的背包重重地摔過去。
“你還好意思問我!我今天這樣全都是拜蔚十一所賜,馬映南,你要還承認(rèn)你是我哥,今天你就必須給我弄死她!!!”
馬妍汐聲嘶力竭地吼著,她說這話也沒有前因后果,馬映南怎么可能理解。
“你又發(fā)什么神經(jīng)!我不是說了你不要去招惹她嗎?”
馬映南最頭疼的事之一就是他這個妹妹和自己喜歡的人水火不容。
“我招惹?”
“我招惹?”
馬妍汐連著說了兩句,“到底是誰招惹誰!馬映南我今天去簽合同結(jié)果蔚十一突然出現(xiàn),她拿出一堆不利于我們的東西,那個姓馮的看了之后直接走人!我合同沒簽成,裴繁那個變態(tài)就拿我出氣!你說這是誰招惹誰!”
馬映南無話。
沉默良晌之后,他才慢慢開口,“好了,以后這些事就我來做吧,你就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再去做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妍妍,雖然我是你哥哥但是有些話我還是要說,你不是蔚十一的對手,不要總想著絆倒她,安安分分做你的馬家小姐,不要到處惹是生非了。”
“你!你說的是人話嗎!”馬妍汐氣結(jié),她正準(zhǔn)備再次回嘴的時候,馬映南的手機(jī)忽然響了起來,他走到一旁沒有刻意避諱把電話接起來。
“喂。”
“恩,我是。”
“什么!!!”
馬映南音調(diào)忽然拔高,馬妍汐嚇了一跳,她只是看他的背影就知道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到了一種怒發(fā)沖冠的地步。
“我操他媽的肖欽予!”
馬妍汐聽不到對方說什么,但馬映南忽然蹦出來這么一句她的心立刻跟著警惕起來。
肖欽予?
為什么自己哥哥會突然提到肖欽予,難道說他還沒死?
馬妍汐悄悄走到馬映南身后,通過偷聽他打電話,她得到了一個重要的消息就是,肖欽予真的沒死,他現(xiàn)在是周郵,而且一直在破壞他們家的生意。
原來是這樣,馬妍汐眼里的狠意越發(fā)分明,沒想到肖欽予又和蔚十一搞到一塊去了,兩個人竟然還合謀來坑他們兄妹。
真是好樣的,果然是禍害遺千年,想著想著,馬妍汐腦海里忽然蹦出來一個人,那就是孟語初,她垂眸摸了摸戴在中指上的裝飾戒指,她想如果自己把這個消息告訴那個不諳世事的小白兔,會怎么樣?會不會很刺激?
預(yù)想到將來可能發(fā)生的事,馬妍汐心里一陣歡快,原來想盡辦法折磨人的感覺是這么好。
馬妍汐沒等馬映南直接上了樓,她來到洗漱鏡前,看著自己臉上兩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心里把裴繁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這死小孩還真是狠,年紀(jì)輕輕居然這么歹毒且變態(tài),隨隨便便就對女人動手,虧她之前還對他心生愛慕,想到這里她就覺得像生吞了一盤活蛆一般惡心。
馬妍汐從盒子里取了一根棉簽出來,沾了一點酒精小心翼翼地處理起了傷口。
“嘶——”
酒精碰到傷口的那一霎那她疼的五官扭曲,該死!她今天所受的一切都是拜蔚十一所賜!
這筆帳她肯定是要算算清的。
*
轉(zhuǎn)眼二十天已經(jīng)過去,蔚十一最害怕但又期盼的日子終于來臨了,她坐在椅子上,對面的醫(yī)生正在認(rèn)真地看報告。
從來沒有哪一刻蔚十一感覺自己的人生會像現(xiàn)在這樣緊張,她多希望這次的經(jīng)歷最后是以“虛驚一場”四個字而告終。
“是隱清,隱小姐吧。”
醫(yī)生推了推眼鏡,蔚十一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恩,是。”
“...”
醫(yī)生看著她眼里全是同情,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可能對于已經(jīng)看慣生死的醫(yī)護(hù)人員來說,這樣的時刻并沒有什么特殊意義,但對于病人來說,那就是等同于宣判死刑。
“隱小姐,我很遺憾,您的專項體檢報告出來了,確實有問題,血里面的很多項指標(biāo)都超出正常值太多。”
“可是...可是我平常沒有任何感覺,甚至我還很少生病。”
蔚十一試圖辯解。
醫(yī)生點點頭,“隱小姐,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你知道很多癌癥它早期也是沒有任何癥狀的,我們很多病人他們每年都有體檢,都沒有檢查出來,他們就和正常人一樣,但等到真正查不出了,就基本是中晚期了。”
“所以這就是為什么我們建議有遺傳病史的家族要特別做早期的癌癥篩查。”
蔚十一不想聽這些話,但卻又是很認(rèn)真地把醫(yī)生說的每一個字都聽進(jìn)去了。
“我以為我只是過敏,而且...”
說到這里她忽然停頓下來,蔚白和蔚奕歡她平時與他們走動的都很少,又怎么可能知道家族里會有這個病,也許蔚藍(lán)也有,只是她死的早免于這場劫難。
“隱小姐,從外表來看你手上的疹子確實像是過敏,所以一般的醫(yī)生判斷的也沒有錯,況且早期的時候過敏的藥確實是對這種疹子有效果的。”
“好,這種病有救嗎,錢不是問題。”
蔚十一很像活下去,她覺得自己的幸福才剛剛開始,不想就這么剛嘗到甜頭就失去。
醫(yī)生搖搖頭,“據(jù)我所知,目前人類在醫(yī)學(xué)上還沒有攻克這種病。”
蔚十一:“所以必死無疑?”
醫(yī)生有些尷尬,“也不能這么說,有一點比較好的就是你的警惕性比較高,從目前來看,似乎還沒有到惡化的地步,也許再等上一段時間,這病就有救了。”
醫(yī)生自己越說都越?jīng)]有底氣,蔚十一見狀無奈的搖搖頭,這種話怕是只有三歲小兒才能相信。
“謝謝。”
留下兩個字蔚十一拿著報告離開,她坐在車?yán)飳χ欠輬蟾姘l(fā)了一會呆,隨后拿出筆記本電腦,插了一個類似于U盤的東西進(jìn)電腦,只見她靈活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屏幕上一串復(fù)雜的數(shù)字在跳躍。
蔚十一侵入了剛才那家醫(yī)院的系統(tǒng),直接把自己所有的記錄刪除,哪怕她用的是假名字,也要做到萬無一失。
當(dāng)自己被宣判死行的那一霎那,蔚十一第一個想法就是她不能讓肖欽予知道這事。
十五分鐘后,屏幕跳出來幾個字。
[記錄刪除成功]
蔚十一深吸一口氣合上筆記本,然后拿出手機(jī),她記得以前自己在替蔚藍(lán)援交前認(rèn)識了一個這方面特別厲害的權(quán)威專家,那時候結(jié)交不過就是想著多認(rèn)識一個人多一條路,卻沒想到頭來竟然會剛剛撞在人家專業(yè)的槍口上。
蔚十一撥通了電話,“喂,是陳主任嗎?我是蔚十一。”
“你好啊,十一。”
對方回應(yīng)的很熱情,看得出來他是對蔚十一印象很不錯。
“是這樣的,陳主任,我這有個朋友她剛剛體檢出來說是得了一種叫骨髓瘤的血液病,是早期,我想問下這個病它嚴(yán)重不嚴(yán)重,還是早期,沒有惡化,她身體狀況都很好。”
最后一句蔚十一強(qiáng)調(diào)的很刻意。
“骨髓瘤?這個是最惡性的血液病啊,就算化療,手術(shù),再復(fù)發(fā)的可能性也很大,這個不好治的,我碰到過很多的,最后他們基本不是死于疾病,可能是直接就死在了治療的過程。”
陳主任的話像一枚炸彈投進(jìn)蔚十一的心里,如海嘯一般的崩潰,將她擊垮的體無完膚,那種噴薄而出的絕望讓她天旋地轉(zhuǎn),痛苦不已,怎么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再一次聽到心還是那么疼呢。
“十一?十一,你還在嗎?”
“哦,在,陳主任,那我還想問一下,就這病有沒有治療成功的。”
“成功這個詞呢,有些不嚴(yán)謹(jǐn),我有個病人他就是一直在治療,已經(jīng)十多年了,時好時壞,好的呢是他活下來了,沒死,壞的呢,就是一輩子都要受折磨,可以說是茍且中偷生吧。”
聽到這里蔚十一心里燃起了一絲希望,“那就是說還有救是吧?”
只要能活著茍且偷生她也認(rèn)了。
“只能說盡力。”
“好,麻煩你了。”
“沒事,有空來坐坐,你可以把你朋友帶來我先看看。”
“好的。”
蔚十一掛斷電話,她開著車直接去了蔚奕歡待的醫(yī)院,見到了她的主治醫(yī)師。
“醫(yī)生,我想問下蔚奕歡現(xiàn)在的情況怎么樣?我想替她辦轉(zhuǎn)院。”
蔚十一想先把蔚奕歡送到陳主任那里,她也不是說壞心拿她做實驗品,就現(xiàn)在這家醫(yī)院以及醫(yī)生各方面來說都比不上陳主任就職的那家醫(yī)院,但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目的性可言,算是一種綜合考量吧。
“啊?你要替她轉(zhuǎn)院啊,她最近情況很好啊,化療情況很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