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淡然從容茶之三昧
水溶只得撅著嘴坐回了太后身邊,向黛玉翻了翻眼兒,太后沖黛玉一笑:“繼續(xù)罷,哀家也覺得有趣,還想看看接下來的情形呢!”
黛玉淡淡一笑,掃了水溶一眼,重新回到茶幾前,接著方才的步驟:“這第一道茶是不喝的,因為第一道茶,是茶葉舒展的過程,茶的香和韻都沒有達(dá)到完美,因此,只能用于洗杯留香,這稱為觀音出海!”
一面復(fù)將水沖入壺中,說著眼角余光看向水溶,唇畔勾起一抹調(diào)皮的笑容:“這第二遍茶,稱為平分秋色,品嘗時,分茶以均勻,不能存此薄彼,天下茶人,一團(tuán)和氣,品嘗侍茗,幽蘭飄香,輕嗓一口,余韻綿長!”
一面淺笑盈盈:“小口啜飲,三口為品!輕啜一口含在兩腮,細(xì)細(xì)品轉(zhuǎn)到舌尖,這樣可舌尖生津,韻中回甘!”
“好一個余韻綿長,韻中回甘!”太后呵呵一笑,隨即拍了拍水溶的手語氣寵溺中含著嗔怪:“看到了吧,難怪你被燙到,那是洗杯子的水,不是喝的,以后可不許這么毛手毛腳的了,再燙著我可不管了!”
黛玉淡淡笑著將壺中的茶緩緩地傾注到每一個小巧精致的杯中,一面緩緩地道:“泡茶是頗為講究的,好水才能烹出好茶來,有道是得佳茗不易,覓好水益難!茶性必發(fā)于水,八分之茶,遇十分之茶,茶亦十八矣。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孫媳曾品過陳年的雪水,烹得的茶,味道確實與眾不同!”
太后眼前一亮:“哦,那以后立冬下了雪,哀家便命收集些梅茶上的雪來藏著。”
黛玉淺笑道:“皇祖母,您只記得冬天可收集雪水,可是夏天的您卻疏忽了!”說著淺笑吟吟:“夏天荷花荷葉的露珠,可是甘露,用來烹茶,與雪水無益!”
太后恍然大悟一般,眉眼俱是笑:“是啊,哀家怎么把荷花給忘了呢!”
黛玉低眉順眼,乖巧地道:“那等夏天荷花開了,孫媳一定給皇祖母采摘一些讓您老人家嘗嘗!”太后笑得暢快開懷,無形之中,對黛玉的抵觸便減了七八分,現(xiàn)在看著黛玉怎么看怎么順眼了。
見太后與黛玉二人聊得其樂融融,轉(zhuǎn)眼間態(tài)度大轉(zhuǎn),其他眾人均閃過曖昧不明,駱惜顏微微撇撇嘴,馮可遙亦是櫻唇抿起一個嘲諷的弧度,頗有些不屑。
這個林黛玉,可真會賣乖抓巧,狐媚子一個,一會兒的功夫,就哄得太后眉開眼笑的。
見到水溶在一旁傻呵呵地聽著,馮可瑤心中一陣鄙夷突然出聲提醒著:“北靜王爺,你不是要喝茶嗎?”
水溶愣愣地,恍然大悟一般,臉上現(xiàn)出驚喜:“是啊是啊,娘子沏的茶我還沒嘗呢!”說著猛然沖上來有些性急地道:“娘子,這次能喝了罷!”
黛玉不防手中的茶壺被他碰得鐺啷一聲,茶水潑了出來,倒?fàn)C了黛玉一手,好在茶壺沒有掉到地上,黛玉呀了一聲,忙撫著自己的手背。
水溶忙一把扯過她的手:“娘子,疼不疼?”一面蹙著臉:“娘子,皇祖母還讓我小心呢,你怎么也這么不注意呢?”
一面象個孩子似的吹了吹,突然拿起黛玉的手親了一下,這個舉動嚇了黛玉一跳,想不到他當(dāng)著從人的面作出如此親昵的動作來。不由趕緊垂下頭,眼角余光覷著眾人的反應(yīng),見眾人神色無異,黛玉方松了口氣。
將茶奉與水溶,水溶一氣喝完,伸過手來示意還要:“娘子沏的茶真好喝,我還想喝!”說著將手伸了過來。
這時,旁邊的馮可瑤撲哧一笑,挑挑眉梢話里有話地道:“北靜王妃,我雖然不會茶道,但也粗粗知曉一點品茶的規(guī)矩,方才我可是聽你說什么三口為品,這要是象北靜王爺這么一喝好幾杯的,又算什么呢?”
這個馮可瑤,看來不放過任何一個奚落和諷刺她的機(jī)會,現(xiàn)在,連水溶也不放過。黛玉心里閃過一絲狡黠,水溶可是太后的寶貝,馮可遙可以奚落她,太后絕不會容忍別人來諷刺自己的孫子。
黛玉心里一動,于是裝作不知地?fù)u搖頭:“這我還真不知道,還請三皇子妃賜教!”
馮可瑤微微撇了撇嘴:“虧了你還懂茶道,豈不聞一杯為品,二杯即為解渴的蠢物,那三杯,可就等同于飲驢了!”
馮可瑤只顧自己痛快,暗諷黛玉,但她忘了,這屋子里的人,太后皇上皇后等可是專門等著這三對夫婦來敬茶的,也就是說,至少每人要喝六杯,哪怕是象征性地沾沾唇。
旁邊水嵐清見她言語不忌,心直口快,心里暗暗著急,但話出口也收不回來了。馮可瑤毫不知覺,有些挑釁地望著黛玉。
黛玉心里暗笑,一副受教的模樣:“三皇子妃博學(xué)多才,受教了!”
水嵐清見太后臉色越來越難處,只得微咳了一聲提醒馮可瑤,此時,馮可瑤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一屋子的人均拿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馮可瑤才訕訕地往后縮了縮。
太后凌厲的眼神掃了掃,半晌方轉(zhuǎn)向黛玉,語氣變得和藹可親:“玉兒,哀家還想再嘗嘗你這功夫茶!”黛玉忙雙手奉上。
馮可瑤許是被太后嚇到了,把所有的郁悶全部集合成一個眼神,狠狠地瞪向黛玉,仿佛要將她千刀萬剮一般。
黛玉卻在這個時候回以她淡淡一笑,仿佛沒看到馮可瑤怨恨的眼神一般,一派優(yōu)雅地繼續(xù)奉茶。
正在這時,忽然,她覺得小腹有一股熱流慢慢地涌出,令她手中的茶盅一顫,這種感覺很熟悉,她暗自大叫不妙,早不來是不晚,竟然在此時,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有老有少,有男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