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一線生機(jī)
地上那些被我所傷的天元道場先生,慢慢緩過勁兒來,全部都在老叟和郭得水身后。
這一幕,真像是我們打上別人道場,把人踩在腳下欺負(fù)一般……
就連沈髻,都不知道怎么開口了。
師父又看了曾祖一眼,正要說話。
廖呈打斷了師父的話,道:“看來,你們的確是天元留下的火種,那你們可否知道,什么是天元之劫?”
他掃過場間所有天元道場的人。
老叟眉頭緊蹙,說:“我聽不明白你的意思?!?br/>
“你不知道,那你又是誰呢?”廖呈詢問。
“我之師長,門派,承蒙當(dāng)年郭天玉先生所救,天元道場出事后,我們便聞?dòng)嵹s來,如今只剩下我一人留在此地。”老叟沒有什么遮掩。
廖呈點(diǎn)點(diǎn)頭,說:“這就難怪了,你并非天元的人,據(jù)你所說,你身旁那小輩,是殘存的天元門人后人,當(dāng)年那幾個(gè)先生,并非天元核心,自然不明白什么叫做天元之劫?!?br/>
老叟的眼眸中,全然是狐疑。
就連郭得水和其余先生,都格外不解。
廖呈閉了閉眼,語氣變得平淡。
“我來告訴你們,什么是天元之劫?!?br/>
“地相廬與天元道場,郭天玉與蔣一泓兩位先生,成名于陰陽界,誅滅諸多惡貫滿盈的家族,惡人。想來,你們那一派,就是被他們那時(shí)所救?!?br/>
廖呈說到這里時(shí),那老叟眼中閃過一絲敬畏,郭得水以及其余先生,同樣是尊敬和懷念。
廖呈又道:“可那同樣,埋下了無窮的隱患,或許這隱患在他們的上一代就已經(jīng)埋下了,通過他們的一系列替天行道,卻無法徹底斬草除根,那隱患就愈發(fā)的龐大,其中尤為典型的,當(dāng)屬于壬家,偷偷蟄伏在暗處,意圖讓天元絕戶?!?br/>
“當(dāng)初蔣一泓先生,只能算出天元之劫,還不知道確切,便將我蔣兄送至天元道場,繼承天元相術(shù),做天元的少觀主,同樣,要做天元的應(yīng)劫之人!”
“如今你所說的蔣家,是在天元劫難下,勉強(qiáng)存活下來的蔣家。蔣兄一家,妻女慘死,唯有一子,被我?guī)肷钌剑惚苊鼣?shù)?!?br/>
“而我可憐的蔣兄,因此破開殺戒,卻無法滅掉壬家,只能將其相關(guān)的兇手除滅,這期間,他更與兄弟割袍斷義,最后慘死在數(shù)千里之外的墓穴中,全憑另一位道長,才送至可被人發(fā)現(xiàn)的地方,陰差陽錯(cuò),又被地相門人送回紅河。”
“至今,壬家還在糾纏蔣家,因?yàn)閷⑵洚?dāng)做天元唯一的存留,我徒兒蔣無的子孫,全被迫害。”
“天元之劫,因天元和地相而起。最后卻全部落在了蔣兄的頭上?!?br/>
“你們,才能夠得以茍活至今。”
“若是這里不是蔣兄的師門,那什么地方是?”
“你們這幾人,明知有此劫難,還能守在此地,守著天元道場的傳承么?”
廖呈語氣很平靜。
場間的所有人,卻全都面面相覷,驚疑愕然。
那老叟呆呆地站著,一時(shí)間,竟不知道怎么說話。
“你們要是做得到,在我面前說出來,我不但走,還會(huì)讓沈髻留下天元相術(shù),龜甲,以及楊公盤,完善了你們的傳承?!?br/>
廖呈淡淡又道:“若是做不到,那你們也不要在我面前撒謊,做出你們的選擇,是承認(rèn)蔣兄的身份,請他回歸天元道場,或是你們就此離開,天元道場需要更堅(jiān)韌心性之人,不需要只會(huì)喊喊口號的懦夫?!?br/>
“此后,天元道場會(huì)被重建,壬家會(huì)被徹底鏟除,而不是像你們一樣,蟄伏在這山中,就連地相堪輿如今的名聲都不知道?!?br/>
廖呈這一番話說完。
郭得水,以及場間一些先生的臉色,都變得漲紅起來。
于我來說,我心里頭卻堵得慌,說不出那種感覺。
蔣盤做了天元之劫的應(yīng)劫之人……
蔣家才會(huì)落得如此下場。
冥冥之中,天元道場沒有完全覆滅,因?yàn)榻匐y完全被轉(zhuǎn)嫁了,根本無人知道,被火焚的道場,還有人守著,還有人重建。
或許若干年后,又有人在此地出黑,天元道場又會(huì)再有威名。
可那時(shí)候的天元道場,只會(huì)將蔣盤當(dāng)做一個(gè)不理師門,背離之人。
蔣家吃了最大的苦頭,還要得最大的臭名。
還好我們回來了這里。
否則,不光是蔣盤,就算是蔣一泓,九泉下能真的安息嗎?
師父眼中透著哀傷,曾祖顯得疲憊了許多,更有種傴僂蒼老的感覺。
至于沈髻,她一直緊繃著臉,走到了廖呈身旁,取出來了一本書,龜甲,一個(gè)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牟寄?,以及一塊羅盤。???.BIQUGE.biz
將東西全部交予了廖呈。
廖呈拿在手中后,胡三太爺趴在了廖呈的肩頭。
柳絮兒同樣到了我身邊兒,她顯得略有局促,小聲的說道:“真要將傳承拱手相讓?可這公平嗎?我覺得,對沈姑奶奶不公平,對曾祖和對你,都不公平……”
我噓了一聲,說:“師祖自然有其用意?!?br/>
柳絮兒撅了噘嘴。
羅十六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走到我另一側(cè),他道:“廖老,這是拋轉(zhuǎn)引玉?!?br/>
他話音落罷。
以郭得水為首,他先垂下頭,頹然的搖搖腦袋。
緊接著,其余天元先生同樣搖頭,他們臉色漲紅,眼中卻露出羞愧。
沒有一個(gè)人走到廖呈面前,說他們可以!
那老叟也更為傴僂,他忽然后退了兩步。
郭得水好似得到了授意一般,走到了廖呈身前。
他先沖著沈髻躬身,低聲道:“謝謝?!?br/>
沈髻稍微閃避了一下,冷冰冰的說:“我并非蔣家人,你不用謝我?!?br/>
“那位,是我?guī)煾钢樱Y無,而他,是蔣家如今僅存的男丁?!?br/>
沈髻先神色恭敬地看向曾祖,之后才指了指我。
郭得水身體一僵,他又走到曾祖身前要行禮。
曾祖卻側(cè)身,同樣躲過。
郭得水頓時(shí)便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我伯伯蔣盤的尸身,就在天元道場門口,攔在你們的石埂外,若要謝,你們謝謝他吧,他很想回到這里?!睅煾搁_口,化解了郭得水的尷尬。
郭得水面色慎重,他和我?guī)煾副Я吮?,恭敬的說:“謝謝這位前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