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你要是不貪心,誰能攔住你?
馬寶義擦完了刀,目光落在了我的胳膊上。
他低喃了兩句,好似說畫符要手。
之后,他視線就看向棺材里頭,看著我的腿了。
他一手直接抓住我的肩頭,將我往外一拽!
同時他手一松,砰的一下,我就落在了地上。
接著,他抓住我一條腿,匕首朝著我膝蓋切去。
我腦袋先是一懵,緊接著就是惡寒。
馬寶義都活尸了,還得吃肉?!
“住手!”我驚聲喊道。
馬寶義只是瞥了我一眼,他手又要切下去。
我額頭上汗珠直冒,顫聲說了句:“我畫!”
這時,馬寶義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他松手,我腳落下去,腳后跟都生疼。
馬寶義再看我的眼神,隱隱帶著渴望。
不過渴望的深處,卻還是冰冷和恨意。
我心里頭只剩下掙扎了……
因為畫符,只能短暫地保住我,馬寶義肯定還得殺我。
不說其它我坑他的,馬連玉魂飛魄散,我們就是死仇……
我盡力讓思緒平穩(wěn),沙啞道:“畫完符之后,你得放了我們。”
“卸了你一雙腿,你照樣能畫符。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馬寶義又要動刀。
我眼皮狂跳得更厲害,汗珠滲入了眼角,更難受。
“卸掉我的腿,就畫不了符了!人之骨,肉,皆為整體,破則破精氣,無精氣則無符力,你廢了我,我畫出來符契都是一張廢紙!”
“而且你沒有符契,你能對付得了羅十六?!”我低聲吼道。
馬寶義的手,又一次頓住了。
他幽幽道:“小雜種,你以為,我趕尸匠一脈的官尸鬼匠,是那么容易對付的?就算現(xiàn)在的髻娘在我面前,我一樣撕了她。”
我額頭上的汗珠更大,啞聲又道:“髻娘不髻娘的我不知道,可你要真能直接弄死羅十六,你還抓什么人?你這不就是沒把握?要符契,不過是畫地為界,讓別人上不了這座山,你能自保而已!”
我這句話落罷,忽然,馬寶義安靜了。
這安靜持續(xù)了幾秒鐘,他收起了匕首。
我狂跳的心臟,總算緩和了許多。
“腿,留在你身上,符你必須要畫,人,我不會放。”馬寶義淡淡又道,不再提剛才的話。
我臉皮抽搐了一下,低聲道:“哪兒有這樣談條件的,沈髻讓你說出來解藥,還發(fā)了毒誓放你離開,等我畫完了符,你還不是要霍霍了我?”
“放我離開?”馬寶義的眼中,又有了怒容。
“小雜種,放了我,你又用那符契,你是算準(zhǔn)了要我的命!”他伸手,直接扼住了我的脖子!
我頓時就感覺到了窒息……
他死死地扼住我喉嚨,一直到我臉都漲紅,肺部空氣都快耗盡的時候才松開。
我軟倒在地上,不停地喘息著,半晌才好一些,勉強能說話。
“你要是不貪心……當(dāng)時就走,誰能攔得住你,等上一年半載,再帶著符契回髻娘村,又有誰是你的對手,不過是你貪心作祟,想要殺人。”我硬著頭皮又說道:“本來好端端給你的機緣,你弄成了要殺你的刀,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樣?要是符契不好,你現(xiàn)在為什么又追著我要?”
馬寶義:“……”
他重新將我拽起來,扔進(jìn)了棺材里頭。
我還想開口,棺蓋就壓了上來,封死了整個棺材。BIquGe.biz
再一次陷入完全漆黑的環(huán)境中。
馬寶義的腳步聲逐漸遠(yuǎn)離……
我粗重地喘息了好久,總算完全恢復(fù)過來了。
靜靜的躺在棺材板子上,我細(xì)細(xì)地思索著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言語的交鋒中,我沒占到便宜,馬寶義同樣沒撈到好處。
可他為了符契,暫時壓下了仇恨。
這就足以見得,現(xiàn)在的馬寶義,要比之前精明得多了。
更能看出來,他想要萬無一失的把握。
只是,人在屋檐下。
我,陳瞎子,劉文三,柳絮兒,都被抓了。
根本沒辦法硬氣地去談條件,能保住命和身體的周全都不錯了……
馬寶義最后沒說過我,都不和我談。
放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感覺腦袋連軸轉(zhuǎn),都快冒煙兒了。
可還是沒想到好辦法……
“是真晦氣……”我低聲喃喃。
安靜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我忽然又聽到了輕微的聲響。
那是某種東西在啃噬木頭的聲音。
我緊貼著棺材板子,甚至還能感受到一點點震動。
我挪動身體,盡量讓耳朵貼在了棺材板子上。
那沙沙的啃食聲更明顯了,隱隱的,還混雜著一點兒吱吱聲。
我眼前陡然一亮,心跳得更快,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迸出來!
但我強忍著激動,不敢弄出太大的聲音,以免馬寶義發(fā)覺。
過了幾分鐘后,沙沙聲消失了。
但爬動的聲音接近我。
略顯冰涼的尾巴在我臉上掃動了兩下,我又感覺到一點點冰冰涼涼的東西,觸碰了一下我鼻子。
那種冰涼,就像是狗鼻子一樣。
我本來想喊灰老太爺,可又怕聲音太明顯,就壓著嗓子,學(xué)著吱了一下。
我倒不是想交談,是想讓它們知道,我已經(jīng)曉得是它們了。
緊接著,毛茸茸的東西鉆到我身后,又爬到了我手上。
不多時,我手上的繩子松開了。
緊跟著,它們又爬到了我腳上。
我腳上的繩子也被咬斷。
手腳被松開,整個人的束縛就沒了。
毛茸茸的觸感,又進(jìn)了我胸口,顯然,灰太爺太奶,都藏在了我身上。
我緩緩地在棺材里頭蹲坐著,又耳朵貼在了棺材壁上。
仔細(xì)地聽著,并沒有任何腳步聲傳來。
馬寶義剛才應(yīng)該是走了。
我更小心翼翼的雙手撐住了棺材蓋子。
多年背尸,我更了解棺材的構(gòu)造。
輕手輕腳地?fù)沃咨w,往前方挪動。
我?guī)缀鯖]發(fā)出任何多余的聲響,打開了一道能讓我出去的口子。
輕身提氣,我從棺材里鉆了出去,最后又蓋好了棺蓋。
小心翼翼的躲藏在了棺材后邊兒,我探頭仔細(xì)看這里的環(huán)境。
這好像不是義莊正門進(jìn)來的屋子。
因為我記得清楚,陳瞎子撞破了窗戶。
這里一面墻,一面門窗,都是完好無損的。
是義莊里頭還有后屋?
我差不多看完了這里的布局,正想找個出去的地方,可不能是馬寶義剛走的地兒。
可就在這時,我聽到了輕微的說話聲傳來。
我心里突地一跳。
在我后方,就是窗戶。
這里還是那種很老式的修建方式,木門之外,別的地方,都是窗戶一扇連著一扇,窗戶下半截則是墻。
我挪到窗戶下邊兒,緩緩探頭。
一眼,我就瞧見了外邊是個院子。
果然,院子另一頭還有個大屋,那里才是義莊的入口!
院中,正站著兩個人。
一人是馬寶義,在他對面的,是個穿著唐裝的男人。
此時的馬寶義,臉上猶有慍怒和冰冷。
好似兩人交談,并沒有讓他滿意。
而那穿唐裝的男人,卻讓我心頭大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