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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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問聽著安晉琪的話,她看著安晉琪奮力地將右手舉了起來,他的右手之中藏著一顆藥丸。
“哥你想做什么?”素問看著安晉琪,她不懂安晉琪是想要做什么,但她眼尖地看到安晉琪的手上那一顆藥丸,直覺告訴她那一顆藥丸不是什么好東西。
身體上的疼痛深入骨髓一般地疼,安晉琪緊咬住的牙齒發(fā)出“咯咯”的聲響,直到他將那一顆藥丸吞進了口中,知道他將藥丸咽下了口之后這才是像是松了一口氣一般。
“你吃了什么,你吐出來,你給我吐出來。”素問對著安晉琪怒吼著,一貫沉穩(wěn)的面色在這一刻的時候終于維持不住了,素問近乎是帶著憤怒一般地喊著。
安晉琪看著素問,他的眼中帶了幾分笑意,這還是頭一次看到自己這個一貫比他還要來得沉穩(wěn)的妹子如今這般驚慌失措的模樣,這樣算來,他也可算是值得了吧。
那是一顆毒藥,那人在給他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明說了,若是他受不住便是可以直接自行解決。他熬了那么久,就是為了等著見素問這最后一面,并非是他想要自尋短見,而是他也覺得沒什么意思了。素問一貫堅強,所以即便是她一個人也沒有什么問題,就算是他留在素問的身邊也只不過就是一個累贅罷了,但娘不同,她一貫都是那般的膽小怕事,若是放任著她一個人多半是要覺得害怕的,他如今已經(jīng)是這般了,又何必是讓素問費心費力地救他。
而他又怎么能夠眼睜睜地看著素問為了他陷入危險之中,他的手腳筋脈也已經(jīng)全部被打斷了,以后的他也便是只能成為一個廢人了。
“問問,以后沒有人會是你的弱點。”安晉琪對著素問笑著,黑色的鮮血從他的嘴角,眼角之中漫出。
從此之后再也沒有人能夠拿他或者是拿誰來威脅著素問了,而她往后要再做什么事情的時候也不需要顧及著旁人了,安晉琪覺得這樣也是挺好的。腹中仿佛是被刀子在攪動著一般,那無止境的疼痛讓安晉琪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他知道自己也便是再堅持不了多久了。
“走吧問問,離開無雙,離開越國,離開這世俗……”暗黑的鮮血從安晉琪的口中不斷地漫出,他喃喃自語著,聲音就像是深秋夜晚的熒光一般的微弱,卻是清楚地傳到素問的耳中,“離開,好好過……”
眼淚一顆一顆地從素問的眼眶之中落下想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落著,“開什么玩笑……”素問吶吶地道,“以為這樣都是為了我好,結(jié)果卻是這樣將我丟下來……”
素問看著安晉琪的胸膛慢慢地停止了起伏,素問突然覺得真的有些荒謬,她將安晉琪莫氏他們安置在這里就是為了隱秘他們,讓他們遠離那些個是是非非,但現(xiàn)在,她這所做的一切卻成了白費心機,她這最后得到的卻是這樣的一個結(jié)果。她最后也沒有同莫氏說些什么,就連安晉琪最后也在她的面前服毒自盡。
她明明是一個醫(yī)者,到最后的時候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兄長在自己的面前這樣慢慢死去,結(jié)果她卻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著人在她的面前漸漸死去,她只能這樣看著,甚至連靠近一步都做不到。
挽歌。
素問在心中念叨著這個名字,這以往的時候她想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倒也能夠處于平靜的狀態(tài),但現(xiàn)在想來的時候素問的腦海之中除了痛恨也就是只有痛恨,若這件事情同挽歌沒有半點的關(guān)系,剛剛安晉琪不會這樣對她說的,又怎么可能會讓她提防著挽歌。魔尊早就已經(jīng)是告誡過她,挽歌這人并非是信得過的人。但那個時候她的反應(yīng)是什么,當(dāng)時是以為到底不會出什么意外,但現(xiàn)在看來也就是因為她現(xiàn)在的那些個自負導(dǎo)致現(xiàn)在這樣的惡果。她怎么那個時候就那樣堅定地相信挽歌這個人絕對不會做出傷害他們的事情來的呢,是她太過自信了,覺得這半年之中挽歌也沒有做出什么事情來對她造成有任何的傷害所以現(xiàn)在也不可能會對她有半點的傷害。這就是她太過相信一個人的報應(yīng)?她太過相信一個人的所導(dǎo)致的惡果?
現(xiàn)在,她終于相信這世界上本就沒有什么特別能夠值得叫人深信的人了,而能夠相信的,現(xiàn)在為了不成為她的負累而死去了。從此之后便是再也沒有什么弱點么?素問回想著安晉琪剛剛所說的話,的確,安晉琪和莫氏都是她的弱點,若是有什么有心之人想要利用上這一點來要挾于她,她必然不可能做到完全完全視若無睹,但卻也不想看著安晉琪和莫氏他們一個一個在自己的面前這般漸漸地死去。
挽歌
素問現(xiàn)在想到挽歌那一張臉心中便是恨得厲害,她很想說這眼前的事情和挽歌都是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但現(xiàn)在莫氏她們?nèi)慷家呀?jīng)成了這般的樣子,而現(xiàn)在挽歌卻失去了蹤影,這樣一來也應(yīng)征了剛剛安晉琪所說的話,挽歌這人的確是有一些個問題,可現(xiàn)在她卻連是挽歌這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容淵也便是頭一次見到素問落淚,這以前的時候不管是遇上再兇險的情況素問都沒有落過一滴淚,甚至于也很少見她那陷入困境之中的模樣,但如今看到素問的眼淚的時候,容淵這才有了幾分素問再怎么能干到底也不過就是一個年輕女子,她也是同平常的女子一般會哭會笑,只是平日里頭的時候便是用那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遮掩過去了一般,而現(xiàn)在面對這家破人亡的地步,再是堅強的女子也是支撐不住的。
容淵伸手扶在素問的肩頭,他想給予素問幾分溫暖,她現(xiàn)在一定是難受的厲害。原本安晉琪本是可以救的,但他卻是選擇了這樣的一個結(jié)局,容淵也不能說安晉琪什么,在安晉琪的眼中,或許這也是想要素問好好的一種表現(xiàn)方式,他不愿意素問為了他而遭受到旁的危險,以至于他寧愿服毒自盡。但卻沒有想過他這樣的作為也便是會讓素問更痛苦。
素問卻是避開容淵的手,讓容淵伸出的手一下子落了空從素問的肩頭一下子落了下去。素問擦干了眼淚,她的神情已經(jīng)沒有之前那樣的悲拗,甚至是已經(jīng)沒有了幾分動容的顏色,只有那微微泛紅的眼眶看得出來素問剛剛是真的落了眼淚而不是容淵剛剛的錯覺。
她看著已經(jīng)沒有半點動靜的安晉琪,“我要將那些個尸骸全部都放到這個密道之中,慶王殿下可有什么異議?”
容淵聽著素問的問話,他這一時之間也不知道素問為何是這么說,按說發(fā)生了這般大的事情應(yīng)該是要將那些個尸骸全部都移交給官府,等到官府之中查明了真相之后再由家人將尸骸接回安葬,如今素問提出這個要求可以算是十分不合理的,但容淵卻無法拒絕素問所開口要求的。
“雖是分辨不出誰是我的母親,但到底其中也有我母親的身影,終歸不能叫他們母子分開。”素問平靜地道,她看向容淵,“對于這個要求,慶王殿下應(yīng)該是能夠應(yīng)允的吧?”
容淵看著素問的目光,那樣平穩(wěn)的目光讓容淵看著有些可怖,若是現(xiàn)在素問當(dāng)著他的面大哭一場或許他也許也就沒有這些感覺,但現(xiàn)在看著素問那越發(fā)平靜的樣子,容淵倒是覺得十分的擔(dān)憂,這樣將內(nèi)里的情緒壓抑著并非是一件好事而是會將一個人完全壓垮。
“你若是想哭,便是哭上一場。”容淵緩緩地道,“我且先出去。”
“哭?哭有個什么用呢,就算是哭的再狠再傷心也改變不了什么,我又為何是要浪費這個力氣。”素問平靜地道,“我一貫不會做一些個無用功,與其是在這里哭倒不如是去將所有的事情調(diào)查清楚,總不能夠讓他們白白死去不成,你說是不是。”
“你這般倔強有什么好處?”容淵的聲音之中也帶了幾分著急,他怎么都沒有想到素問竟然會是一個這般固執(zhí)的人,他聽著素問的意思那是想要去尋出挽歌將事情給解決了,這也的確是素問的一貫作風(fēng),但現(xiàn)在這個時候,她這是想要去尋到挽歌?!一個已經(jīng)完全不知道到底是在哪里的人?“你先冷靜冷靜……”
容淵并不認為素問現(xiàn)在適合思考這些,而且素問并不適合在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思索這些的時候。
“我很冷靜,沒有比現(xiàn)在這個時候更加冷靜的時候。”素問睨了一眼容淵道,“我哥說的也沒有什么錯,他們是我唯一的弱點,如今他們已經(jīng)不在了,也便是沒有人再能夠拿捏住我的弱點了。就算是我要做出點什么,也不會再牽連到旁人了。”魔尊從來都不是她的弱點,論武力,大概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人會高于魔尊,原本素問還想著同魔尊回到魔宮之中的,但現(xiàn)在看來,她所答應(yīng)魔尊的事情大概也是無法做到了。
“你可知道要如何去尋找挽歌,你如今根本就沒有線索……”容淵還想再勸上一勸,卻是被素問給打斷了,素問伸手觸碰上那像是蛛網(wǎng)一般的鋼絲陣,她的手指不過就是輕輕觸碰到鋼絲而已,那鋒利的鋼絲已經(jīng)劃破了她的手指,鮮血順著鋼絲慢慢地超前劃去。
“有的,”素問慢慢地道,她的手掌握上那鋼絲,鋼絲瞬間劃破了她的手掌,鮮血浸染了鋼絲,仇恨卻也浸染了素問的眼睛,“傀儡絲,衛(wèi)國第一殺手段衡。”
既然傀儡絲出現(xiàn)在這里,那么,挽歌也便是同衛(wèi)國有不同尋常的關(guān)系,就像是當(dāng)初她在衛(wèi)國邊境的一片蘆葦蕩之中遇上他的時候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