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十分滿
邊梨上車的時候,臉頰泛著粉。
她捧著臉,繼而用手背貼著側(cè)臉,碰了碰,連帶著的那一片皮膚都帶著輕微的熱意。
倒不是羞的,而是窘的。
這輩子也沒想過會上錯車,還是同行的車。
阮相宜自從她上車起就還在喋喋不休,問她怎么這么慢。
邊梨把保姆車的門抬手關(guān)上,小聲逼逼,“見鬼了,以前說要走了不是直接停在門口嗎,今天怎么停那么后面?。俊?br/>
阮相宜打開手機編輯微博,準(zhǔn)備把今晚的表演照和自拍照發(fā)出去,頭也沒抬,“不知道,反正認準(zhǔn)車型總沒錯?!?br/>
邊梨聞言,罕見地沉默兩秒。
誰能想到,就連車型都是一樣的。
同為藝人,保姆車的車型還是有很大區(qū)別的,牌子和型號不同,價格和外觀也就相去甚遠。
公司自從出道起給她們配備的資源就十分好,不僅僅是保姆車的配備,就連宿舍最近也給換了新的。
不過同樣的資源需要以同等的努力來回饋,當(dāng)時女團出道名額在練習(xí)生中競爭十分激烈,每個人都全力以赴。
那時候的勝出即是一種熬出頭的喜悅,也是另一種開端的新奇。
邊梨轉(zhuǎn)念又想,他們都是壹千娛樂的,車型一樣倒也沒什么好稀奇的。
應(yīng)雪來本來坐在后座假寐,耳朵豎了豎,沒聽到邊梨的聲音,倏地睜開眼望向她。
女孩正一條腿斜彎著跪在座位上,另一條腿還直愣愣地杵著,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窗外,飄忽不定。
應(yīng)雪來喚了她一聲,“肥肥?!?br/>
邊梨?zhèn)冗^臉來,懵懵地應(yīng),“嗯?”
應(yīng)雪來沒再說話,直接探身向前,將邊梨摁在了座位上,言簡意賅,“坐好了?!?br/>
邊梨秀眉先是擰了擰,繼而又舒展開來,“你們覺得肥肥到底好不好聽啊,今天跳舞的時候粉絲應(yīng)援,喊你們的名字多正常啊,什么小仙女什么小短腿兒。”
“肥肥”是粉絲給她取的小名,出道之初,公司為了提前賺點話題度和關(guān)注度,讓她在公司一個大前輩的劇里客串了妹妹的角色。出場鏡頭不多,但也足以俘獲一票宅男宅女的芳心。
那時候的她還帶著點少女的青澀,雪白軟糯,跟綿軟的團子一樣,冰雪可愛?,F(xiàn)在的她眉眼雖然像花一樣慢慢綻放開來,卻仍沾染了點稚氣。
這個綽號自那時便從粉絲間流傳開來。到了現(xiàn)在,不僅粉絲這么叫,周圍的人和家人也都愛這么喚她。
邊梨自己倒是挺喜歡的,不過喜歡是一回事,好不好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阮相宜剛編輯好微博發(fā)了出去,聽到邊梨的話,瞇了瞇眼,“你內(nèi)涵誰呢?”
邊梨聳了聳肩,“我可沒說你啊,誰對號入座說誰?!?br/>
阮相宜呵呵兩聲,皮笑肉不笑,“肥肥能不好聽嗎?到時候還可以抓個胖崽給你,就一個字!配!”
邊梨一聽不樂意了,湊上前去撓阮相宜,動靜鬧得大,前面駕駛座開車的大熊沒眼看了,“一個個的,整天跟小孩兒似的,鬧什么鬧啊,車塌了你們給我報銷保險???”
后面果然安靜了一瞬,然而沒過多久就故態(tài)復(fù)萌。
·
保姆車七拐八拐,很快來到了宿舍樓底。
公司這次給她們換的宿舍位于市中心,不僅離公司近,安保設(shè)施也好,在這里其實住了不少壹千的藝人。
高檔小區(qū)出入有人臉識別系統(tǒng),很大程度上可以杜絕狗仔的潛入和偷拍。
看著女孩子們下了車,大熊還是有點不放心,“記得收收心,待在宿舍里多休息休息,調(diào)整調(diào)整狀態(tài)。過陣子也該準(zhǔn)備新專輯回歸了,到時候綜藝電臺一筐來,肯定是沒有閑時間的。又快要到了年末,你們得做好心理準(zhǔn)備,打一場持久戰(zhàn)?!?br/>
邊梨有點詫異,“???我以為阮阮說準(zhǔn)備新專輯是客套話呢?”
以往每次采訪,這一句是必帶的。
大熊干脆從車窗里探出一顆頭,恨鐵不成鋼地說,“這次是真的!你可別偷偷摸摸給我吃夜宵啊,不長肉也不能胡來,仗著年輕成天吃外賣像話嗎?”
邊梨撇撇嘴,“說得好像你多老似的?!?br/>
大熊擺了擺手,頭又伸了回去,“接下來的行程我都發(fā)你們手機上了,過幾天公司要準(zhǔn)備發(fā)今年的圣誕單曲,到拍攝那天我來接你們?!?br/>
女孩們應(yīng)了好以后,看車尾隱在夜色中,才往大廳走。
回到宿舍,邊梨就癱在了沙發(fā)上,忙活了一整天,化妝,彩排,外加正式演出和采訪,她和陀螺一樣打轉(zhuǎn),忙得不停歇。
不過這才是常態(tài),要是哪天不這樣了,她還不習(xí)慣。
不得不說,公司的待遇確實好,她們這次分到了一個大平層外加半個小閣樓。阮相宜和邊梨房間成斜對角,也算是對門。應(yīng)雪來喜靜,自然而然選擇了閣樓。
“我先去洗澡了。”阮相宜拿起沙發(fā)上的抱枕,摁在邊梨的臉上揉了揉,才松了手。
邊梨躺尸了一會兒,“外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到。”
應(yīng)雪來走到開放式廚房那兒,從冰箱里摸索出一瓶啤酒,打開飲了一口,“你今天點什么了?”
她面容清冷,天鵝頸和脊背都挺得很直,身上自帶一股仙氣。側(cè)面看過去,長翹的睫毛正低低地垂著。
邊梨盯著她看了會,悶笑兩聲,“醬燒清冷小仙女?!?br/>
應(yīng)雪來沒忍住,白了她一眼,端著啤酒走了過來,屁股懟了懟她,“往那邊去一點?!?br/>
邊梨心不甘情不愿地讓了座,目光炯炯地盯著應(yīng)雪來手里的啤酒,“冰涼,想喝?!?br/>
應(yīng)雪來語氣很淡,“上次你嘗了一口,覺得難喝,說你這輩子再喝你就……”
邊梨不解,她有說過這句話?
她試探著接了下去,“我就……?”
應(yīng)雪來目光突然變得很誠懇,“你確定要我繼續(xù)說下去嗎?”
邊梨一口氣憋在胸腔里,總覺得自己說得應(yīng)該不是什么好話。
她口味偏甜,估計當(dāng)時覺得啤酒味道怪怪的。
但是人說來也神奇,很多東西你嘗試過了覺得不符合心意,仍然犟著脾氣,再去嘗試一次。
說到底,還是內(nèi)心的渴望在作祟。
不過她單純是想冰冰胃,縱使外面涼風(fēng)作亂,室內(nèi)的溫度卻很適宜。
就在這時,“嗡嗡”兩聲打斷了邊梨的欲言又止,估計是外賣到了。
等到邊梨大包小包拿進來的時候,阮相宜也洗好了澡,只套了個單薄的睡衣。
“我們還是在陽臺吃吧,上次被大熊抓包我還記得清清楚楚。”邊梨提議道。
阮相宜走到餐桌前,“得了吧,哪次抓到你不都放過你了?味道重你在陽臺上吃也擋不住?!?br/>
邊梨眨眨眼,“可是我叫了小燒烤,帶火爐的那種?!?br/>
阮相宜愣在當(dāng)?shù)?,“你牛啊邊小梨。?br/>
三個女孩兒裹著厚外套,蹲在陽臺上吃燒烤。因為自帶了生態(tài)炭的燃燒劑,煙霧不是很大,香味倒是飄得夠勁。
邊梨邊啃邊吱唔,“我們對面這兩天也搬來一戶,你們知道是誰嗎?”
阮相宜若有所思,“好像聽到大熊提過,我們公司的吧?!?br/>
這一片高檔小區(qū)地段好,隱秘性又強,租金都價值不菲,這么多旗下藝人都住在這兒,公司也真舍得。
邊梨想了想,望向陽臺對面,黑漆漆的一片,不禁感慨道,“說真的,這種戶型,我要是腿抬高點,就直接能跨到鄰居那兒了?!?br/>
宿舍里有兩個陽臺,一個公用的靠近客廳,還有一個是邊梨房間自帶的。
她們仨窩在邊梨這邊的陽臺,視線輕輕一拋,便可以望到鄰居的陽臺。角度再刁鉆一點,甚至還能覷見對面房間的擺設(shè)。
阮相宜迅速地解決掉了自己的烤串,難得八卦起來,“哎你們猜猜會搬來誰啊,到時候是不是還得舉辦個喬遷宴歡迎歡迎?”
應(yīng)雪來手指在啤酒的易拉罐瓶身上敲了敲,“認識的還好,不認識的要怎么搞喬遷宴?”
阮相宜應(yīng)了一聲,“也是哦,我祈盼是個脾氣好的,能相處得來,不然低頭不見抬頭見,多尷尬啊。”
邊梨忍了半晌,還是發(fā)了言,“說到脾氣好……我還是得說一件事,其實我今晚上錯車了?!?br/>
阮相宜看著她,不解道,“哈?”
應(yīng)雪來也望了過來,面露疑惑。
“你們不是說我慢嗎?我從場館里跑出來,然后看到一輛和我們保姆車一模一樣的,我馬上就鉆了進去?!?br/>
說完,邊梨忿忿地啃了啃手里的串兒,繼續(xù)說道,“但是居然不是我們的車,車上坐著的是賀云醒?!?br/>
阮相宜聽得津津有味,催促她道,“然后呢然后呢?你們激情四射難以自制地望對了眼?”
邊梨哼了一聲,“得得得,還是別了吧。他臉超級臭,兇巴巴地讓我出去。”
她話音剛落,對面陽臺的燈蹭地一下點亮。
一道年輕的男音順著陽臺上的風(fēng)飄了過來——
“老大,你回來以后躲陽臺上干嘛,燈也不開,嚇鬼呢?”
漆黑倏然點亮了對面的陽臺,又是猝不及防的這么一句話。邊梨思緒被打亂,瞇了瞇眼,下意識便抬眸望了過去。
靠近陽臺那兒,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正佇立在那里。雙手閑散地擱在陽臺的欄桿上面,露出半邊如玉的側(cè)臉。
此時此刻,他微微側(cè)身,視線越過陽臺,不偏不倚,和邊梨的視線在空中交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