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小姐差人來報，讓將軍趕緊回府一趟，有要事。”門口守衛(wèi)的親兵進(jìn)來稟報。
    “那我先回去一趟，有事直接來府中尋我。”鄧茂對這閨女可是疼的不得了，得了消息就騎馬往回趕。
    “小姐呢？”鄧茂回府，將韁繩朝門口守衛(wèi)手上一丟，問道。
    “稟將軍，小姐在后院等著將軍呢。”守衛(wèi)接過韁繩，將馬牽走。
    鄧茂大步流星朝著后院走去，邊走邊尋思這能有什么要事。
    “爹爹，您可回來了，女兒今日差點......”鄧薇一見自家父親回來，趕緊撲倒他懷里大哭，邊哭邊將今日之事一一說來。
    “簡直欺人太甚。”鄧茂怒不可遏，這是往自己臉上扇耳光啊。
    “爹爹，你可要為女兒做主啊。”鄧薇抽抽搭搭說道。
    “乖女兒，放心，為父這就去王府走一趟。”對方是統(tǒng)軍使陳洪進(jìn)的兒子，又是來參加王府宴會的，自己肯定不能直接拿下，此事還得讓王爺來主持公道。
    “爹爹，那孫大人那邊？”今日可多虧了孫大人，自己才能保全名節(jié)。
    “為父不好親自見他，明日你備些禮物，讓你大哥走一趟。”按理說該是自己去才好，可是這孫宇畢竟是劍州刺史，自己不合適跟他有過多交集，落在有心人眼中，難免生事端。
    “薇兒省得，那劉叔他們怎么辦？”薇兒指了指在院子外面跪著的數(shù)名護(hù)衛(wèi)說道，進(jìn)了府里，他們自知有罪，都在院門口跪著呢。
    “先跪著吧，回頭爹爹給你再安排幾名護(hù)衛(wèi)。”鄧茂進(jìn)后院之前就看見了，護(hù)主不力，總得責(zé)罰，不然下面的人何來敬畏之心。但是看他們的樣子，還算忠心，也是麾下老人，奈何實力不濟。
    “爹爹，劉叔手都斷了，得回去養(yǎng)著，一直這么跪著，身體哪里吃得消？”鄧薇抓著她爹的手臂搖晃著撒嬌。
    “那你說該如何處罰？”鄧茂沒轍，這個女兒一撒嬌，他總是不忍心，只能依著她。
    “就罰他們?nèi)ヱR廄清理馬糞吧。”薇兒想了一會，馬廄那么臭，應(yīng)該算是很嚴(yán)厲的懲罰了吧。
    “好、好、好,都依你。”既然女兒無恙，而且他們也都負(fù)傷在身，鄧茂本就不打算嚴(yán)懲。今日女兒也受了驚嚇，不妨依著她，讓她開心一點。
    “爹爹最好了。”鄧薇雀躍不已。
    “你好好在家待著，為父去一趟王府，此事總要陳家給我一個交代。”此事斷不可能就這么算了，總要給自己女兒討回個公道才是。
    晉江王府內(nèi)，留從效正趴在榻上，王妃宋無苼正帶著侍女給他清理，為了掩蓋背上散發(fā)的臭味，屋內(nèi)點了氣味極濃的熏香。
    “王爺，鄧茂將軍在外等候，說有事稟告。”管家踏著小碎步進(jìn)來稟報，鄧茂算是王爺?shù)男母箰蹖ⅲ匀徊荒茏屗玫取?br/>     “愛妃先下去吧，叫他進(jìn)來。”留從效擺擺手，宋無苼如逢大赦，趕緊帶著侍女退出去了。
    “末將見過王爺，祝王爺福體安康。”鄧茂一進(jìn)門，就大禮叩拜。
    “鄧將軍免禮，賜座。”留從效從榻上坐起來，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說道。管家將凳子朝前挪了挪，鄧茂起身小心坐下。
    “王爺，末將今日受奇恥大辱，還請王爺主持公道。”鄧茂恨恨說道。
    “究竟何人如此大膽，敢讓本王愛將受辱，說出來，本王替你做主。”留從效對鄧茂還是頗為看重的，不然也不會將泉州城防交與他。
    “正是統(tǒng)軍使陳大將軍之子陳河，今日他居然在望海樓中，光天化日之下對末將愛女做出那等禽獸之事......”鄧茂當(dāng)即將事情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說了出來，越說越是氣憤。
    “陳大將軍身體有恙，本王也不好過于苛責(zé)，一會我就書信一封，讓他嚴(yán)加管教。”留從效一聽是陳洪進(jìn)，也是頗感無奈，自己身體越來越差，輕易動不得他。況且自己準(zhǔn)備過繼的兒子尚且年幼，萬一自己不測，還得仰仗他，不能鬧翻臉啊。
    “王爺，這陳河作奸犯科，當(dāng)著有司嚴(yán)辦才是。”鄧茂一聽，這不就是和稀泥嘛，陳河這舉動，背后豈能沒有陳洪進(jìn)的授意？讓他嚴(yán)加管教，這不跟沒事一樣嘛。
    “鄧將軍，這陳河不過年少，一時把持不住罷了。況且令女不是安然無恙嘛，此事不宜大動干戈，免得名聲受損。”留從效只得好言安撫，畢竟自己這般做，確實讓他受了委屈。
    “王爺，陳大將軍教子無方，此番又稱病不來，恐怕早有不軌之心......”鄧茂大怒，受此大辱，竟然還要自己忍氣吞聲不成。
    “夠了，鄧將軍，做好你自己份內(nèi)之事。本王乏了，下去吧。”留從效怒喝道，他豈能不知這陳洪進(jìn)的心思，可是目前只能如此，自己這身體，經(jīng)不起折騰了。若是早些年，還能夠帶得了兵，豈能容他陳洪進(jìn)如此囂張，現(xiàn)在只能施以恩德，不能內(nèi)亂啊。
    “末將告退！”鄧茂雖是滿腹怨憤，卻無處發(fā)泄，只得拱拱手告退。
    “老席，那劍州刺史來泉州的行蹤，你派人盯著了嗎？”等到鄧茂一走，留從效又在榻上趴好，此事還多虧了此人，若是陳洪進(jìn)與鄧茂結(jié)為秦晉之好，恐怕自己得寢食難安。
    “盯著呢，此人還算規(guī)矩，進(jìn)了城內(nèi)，就直接去驛館安頓，然后就去了望海樓就餐。下午又去了港口，與宋家大少爺在港口偶遇，倆人交談甚歡。”席管家將孫宇的行蹤一五一十道來，自打他進(jìn)了泉州城，身邊就一直有人盯好了。
    “那幾個家族沒有動靜？當(dāng)真是偶遇？”留從效對于王妃建議邀請劍州刺史一事，本就心有懷疑，因此早就交待對于孫宇一行重點關(guān)注。
    “不曾，今日孫宇接觸之人，除了陳家的陳河跟陳其司外，只有宋家的大少爺宋無冕。況且若是真有要事相商，也不會在港口那等地方，連他們的交談，下面人都能聽到。”席管家覺得自家王爺有些太過謹(jǐn)慎了，劍州貧瘠，如何值得四大家族與他們暗通款曲，最多有些生意上的往來。
    “也是，后日宴會上，把他安排的離本王近些，畢竟是國主面前的紅人，不能落了面子。”既然是老老實實來參加宴會賀喜的，留從效覺得還是得給些面子，畢竟是名人。他作的詞，留從效也看了，當(dāng)真不錯。
    卻說孫宇這邊，被宋無冕帶著一路閑逛，感受泉州的繁華。沿街街鋪林立，路上攤販也是不少，入目皆是盛世光景，這留從效也算一位能人了。
    “孫大人請看，這就是我泉州最大的青樓，流云坊，王爺?shù)漠a(chǎn)業(yè)。現(xiàn)在還不到時間，再過一個時辰，必是香艷四溢。”宋無冕指著眼前的這片建筑，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微笑。流云坊內(nèi)有十二閣樓，每一個都是色藝雙絕的清倌人居住，每到夜晚，慕名而來者絡(luò)繹不絕。
    “宋公子想必是此地常客。”孫宇看了一眼，這流云坊占地極大，建筑優(yōu)美，想必是有錢人的天堂。
    “那倒不是，家父管得極嚴(yán)，難得來一趟。”其父宋濂對于逛青樓深惡痛絕，喜歡女色，那你就納妾，咱家又不是養(yǎng)不起。在家多耕耘一番，興許還能多生些子女，家族也能興旺，在外面玩的再多，有個屁用。
    “那是為何？”孫宇有些奇怪，像宋無冕這等年紀(jì)，逛個青樓而已，根本不算事。傳將出去，也不過是一段風(fēng)流佳話罷了。
    “哎，家里子嗣單薄，我每逛一次青樓，家父就給我納一房侍妾。”宋無冕仰天長嘆，他爹現(xiàn)在就他一個兒子，另外一個未成年就夭折了。他現(xiàn)在還只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都沒有，他爹恨不得天天逼他在家造人。
    “啥？還有這種事，你現(xiàn)在納了幾房侍妾了？”這有錢就是不一樣，還有這種操作，旁邊程鎮(zhèn)北跟陳啟霸都是一臉羨慕。
    “五房了，今天我要是進(jìn)去，肯定得納第六房，我的痛苦，你們無法體會啊。”宋無冕仰天長嘆。每晚進(jìn)院子，中間是自己妻子，四大家族祁家的女兒，兩旁站的都是侍妾，這架勢，他腿抖得根本控制不住。
    “宋公子，我老程怎么感覺手癢得很，咱們練練？”程鎮(zhèn)北看著宋無冕一臉欠抽的模樣，真想把蒲扇般的大手扇過去，這他么叫痛苦？劍州軍近萬兒郎，除了傷兵營，只能在夢中見見女人。
    “老程言之有理，加我一個。”霸虎也是摩拳擦掌，老子堂堂節(jié)度使之子，現(xiàn)在連個老婆還沒有呢。都是那幫驢養(yǎng)的，整日在外面敗壞自己名聲，搞得大家閨秀都對自己避之不及，門第低了吧，他娘又不肯。
    “兩位，你們當(dāng)真不懂，總有這一天的。”宋無冕看著摩拳擦掌的倆人，絲毫不怵，劍州軍軍紀(jì)嚴(yán)明，沒見正主沒發(fā)話么。
    “當(dāng)真飽漢不知餓漢饑，走。”孫宇本想進(jìn)去看看，既然這宋無冕說的如此可憐，那就算了。宋大公子不進(jìn)去，這沒人付賬啊。
    孫宇剛回頭，就看見后面一人轉(zhuǎn)過身去，背影瞧著有點眼熟。今天倒是真的巧了，自己本以為在泉州碰不到熟人，沒想到一個接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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