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攻心
關(guān)內(nèi),孫宇正在與楊啟風(fēng)交談,根據(jù)特種營的最新消息,明日敵軍先鋒就會抵達,清一色重甲步兵。
“大人放心,這周圍山頭上,都有卑職的兄弟盯著,敵軍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楊啟風(fēng)早就把兄弟全部散開到周圍山上去了,全部以旗幟傳訊,山上大軍肯定行不通,但是對于江湖人士來說,翻山越嶺乃是常事。
“嗯,辛苦弟兄們了,讓他們注意安全,敵軍斥候肯定也會上山。”陳洪進作為大將軍,肯定也會派斥候進山的,到時候肯定少不了廝殺。
“數(shù)十個人分布在這山里,他們不愿意出來,卑職都拿他們沒轍。再說就算遇到對方的斥候,指不定誰倒霉呢。”對于這些弟兄,楊啟風(fēng)有信心,占據(jù)先手優(yōu)勢,早就在周邊布下陷阱。
“大人,要來了。”次日午時剛過,楊啟風(fēng)抬頭看看山頂揮舞的旗幟,敵軍來了。
半個時辰過去,只見一隊隊整齊的重甲步兵,沿著沙溪緩緩而來。節(jié)奏分明的腳踏聲,明白無誤的向世人宣告,他們是精銳之師。
整個隊伍不見絲毫慌亂,走到離亭峽關(guān)五百步的距離,豎起盾牌警戒,后方士兵開始準(zhǔn)備扎營。
“大人,這應(yīng)該是先鋒部隊,兩千人左右。”陳啟霸掃了一眼,居高臨下,自然看的清楚。若是陳洪進手下人馬,都有如此實力,恐怕這一仗難打了。
“果然精銳,這陳家錢沒白花。”如此多的重甲步兵,孫宇覺得自己口水都要滴下來了,自己手下目前著甲的步兵全部加起來也不滿三千,其中重甲只有一半,比不起啊。
“不如咱們先出去干他一仗?”陳啟霸摩拳擦掌,重甲步兵確實厲害,但是行動不便,咱有騎兵啊,沖出去殺一波也是不錯的。
“不成,機會只有一次。現(xiàn)在對方防御相當(dāng)嚴(yán)實,不可輕動。”自己就那么點騎兵,萬一被重甲步兵圍住,那就完蛋了,這可不是平原,有地方給你兜圈,只能出去殺一票立刻就撤。
“那咱們就干看著?”陳啟霸無奈撓頭。
“也不一定,可以罵戰(zhàn)嘛,要不霸虎你來?”出去是肯定不行的,但是若能刺激的對方來攻,那還是可以的。
“大人莫拿卑職開玩笑,這活干不了。”霸虎連忙擺手,咱怎么說也是出身將門,兩軍陣前叫罵,太過丟人。
孫宇笑笑,隔著一里地,叫罵頂個屁用,純粹開個玩笑罷了。再說都是正規(guī)軍,哪有被人罵幾句就改變作戰(zhàn)計劃的。
孫宇就這么站在城頭細細觀察,卻始終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漏洞,直到日落時分,敵軍主力才緩緩而來。直接在重甲步兵后方扎營,本就不大的平地,瞬間就擁擠起來,除了雙方之間的一里空地,其他都被占滿了。若是有火炮就好了,閉著眼睛開炮,估計都能有戰(zhàn)果。
夜色緩緩降臨,雙方都點起了大批的篝火跟火把,對方整個營地看的一清二楚,絲毫沒有偷襲的可能。
孫宇又轉(zhuǎn)了一圈,既然沒有漏洞可鉆,那就明天硬碰硬決戰(zhàn)吧。
次日一早,陳洪進大將軍用完早餐,騎著高頭大馬,來到兩軍陣前。
“我去,這城墻關(guān)卡怎么這么高了,都比得上我漳州的城墻了。”陳洪進昨天來得晚,這才是第一次看見亭峽關(guān)的全貌。上次來這里還是三年前了,那會破破爛爛的,隨便搭個梯子就能攻上去,現(xiàn)在居然高過兩丈。
“來人,準(zhǔn)備,本官要近前喊話。”陳洪進想想,還是試試看,能不能騙開關(guān)卡,這要是真的攻上去,死傷肯定不少,都是用銀子砸出來的,能省一點是一點。
十?dāng)?shù)名重甲步兵,扛著巨盾,掩護在陳洪進周圍,隨著陳洪進朝著城頭緩緩而行。
“這是搞什么?”孫宇一臉懵逼,本來準(zhǔn)備等著對方發(fā)起進攻了,怎么主將親自來這里。
“上面的守將聽著,本將乃是清源軍統(tǒng)軍使陳洪進,應(yīng)你家刺史大人之約,前來劍州協(xié)助平亂,速速打開關(guān)門。”陳洪進對著上面喊道。
“霸虎,我說,你喊!”自己若是出聲,對方一看自己年紀(jì),肯定會猜到,不如逗他一逗。
“本將并未接到命令,陳將軍你可有憑證?”陳啟霸照著孫宇說的,朝下面喊道。
“你家大人派信使與本官求援,本官接到消息就著急忙慌點起大軍來了,何來憑證?”陳洪進一聽有門,就怕對方不搭理自己。
“陳將軍,現(xiàn)在劍州亂匪已然平定,不若將軍請回吧。”陳啟霸面不改色,朝著下面說道。
“放肆!本將如何知曉你不是哄騙于我,速速開門,不然本將攻城了。”陳洪進一聽,這回返肯定不行的,不如再嚇唬一番。
“陳將軍,既然如此,不若本將放下吊籃,你上來隨我一道去見我家大人如何。”若是能將此人騙上來,那就簡單多了,雖然可能性幾乎沒有,不妨礙試一試。
“本將安知你是否已然從賊,豈可孤身冒險。”陳洪進倒是不傻,自不會一個人上去犯險。
“陳將軍,你看,你信不過我。那我如何能信得過你?”陳啟霸兩手一攤。
“你耍我?我只要一聲令下,旦夕之間,即可破城,你信不信?”陳洪進一看,知曉對方已然識破自己的計謀,當(dāng)即惱羞成怒。
“陳將軍,你堂堂大將軍,行此做派,當(dāng)真丟份。不是我們要耍你,是你自找的。”孫宇走到前面,對著下面的陳洪進說道。
“你就是新任劍州刺史?”陳洪進一看孫宇的年紀(jì),瞬間反應(yīng)過來,怪不得敢戲耍自己,正主就在后面。
“本官正是,陳將軍,你率兵來此,不知是得了國主的命令,還是得了晉江王的命令?”孫宇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本將軍只是聽聞劍州不靖,體察上意,來此平定而已。”陳洪進自然沒有上命,都是他自己的意思。偽造軍令的事情還是不能做的,那樣比擅自行動更為麻煩。
“上意?何人的意思?”孫宇打破砂鍋問到底。
“撤!”陳洪進自知再聊下去,也是自取其辱,那就刀槍上見真章。
“慢走不送!”孫宇看著陳洪進遠走的身影,真的恨不得射穿才好,奈何距離太遠,就算強弩,如此距離,也射不穿盾牌。
陳洪進并沒有直接發(fā)起攻擊,而是在排兵布陣,三架巨大的投石機,在陣前的空地陸續(xù)組裝起來。投石機占地極大,無法運輸,都是拆成零件,陣前臨時組裝。在投石機的前面,一架架床弩陸續(xù)展開,每個床弩前,都有巨盾作為遮掩。
“若是能用火炮就好了。”孫宇看著組裝的投石機,若是有火炮在此的話,幾輪齊射,這些投石機就廢了。但是火炮不能輕動,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
“呼~”三塊巨石帶著呼嘯聲,朝著城頭飛來,一塊砸在城頭,頓時晃了一下,土塊淅瀝瀝往下直漏。另外兩塊越過城墻,砸在關(guān)內(nèi)的屋頂,頓時破了兩個大洞。
“上強弩,還擊!”就這么站著挨打也不是個事,雖然對方防御齊全,但是弩箭也能造成一些干擾。
“嗖~嗖~嗖”數(shù)十支弩箭一閃而過,大多數(shù)都被盾牌擋了下來,也有兩支弩箭立功,給敵軍帶來了傷亡。
“嗖~嗖~嗖”對方的強弩也不是擺設(shè),朝著城頭就是一陣齊射,雖然因為有城墻作為防御,很難建功,但是對于城墻的傷害很大,畢竟只是木頭加夯土的簡易城墻而已。
雙方你來我往,造成的傷亡寥寥無幾,但是孫宇的城頭卻越來越殘破,有些地方不得不進行加固。
幸好投石機耐用度不夠,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出故障,不然這么沒完沒了的砸,對士氣傷害太大了。
“大人,卑職愿帶人出去沖殺,毀了他的投石機。”陳啟霸覺得窩囊,躲在城墻下面挨了一天砸,自己手下已經(jīng)有十?dāng)?shù)個傷亡了。
“不可,你看他們的陣型,中間是重甲步兵守衛(wèi),兩側(cè)安排的都是輕甲的刀斧手,若是貿(mào)貿(mào)然出擊,極易被對方刀斧手給截住。”孫宇一直試圖找到對方陣型的破綻,奈何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就這么沖出去,不僅不能建功,還得被對方反殺一通。
“那卑職去把沙縣城頭的投石機拆過來。”陳啟霸非常討厭這種被動挨打的感覺,沙縣的城頭倒是有幾具投石機,弄過來就成了。
“等你運來了,恐怕戰(zhàn)爭也結(jié)束了,耐心等。”一兩具投石機,根本不足以左右戰(zhàn)爭局勢,無非就是心理上的壓力。就算隨他砸,砸個十天半月,這城墻也能剩一丈多高。每次就三塊石頭,還經(jīng)常準(zhǔn)頭不夠,人大概率都能躲過去。
整整一天,都在無聊的遠程攻擊中度過,兩方士兵看的都有些犯困,總算熬到天黑了,雙方各自收兵,留下少數(shù)人守衛(wèi)。
“大將軍,咱們就這么慢慢砸?咱們糧草可不多。”清源軍軍營,副將朝著上首坐著的陳洪進問道。
“自古以來,可有靠投石機砸開的城墻?兩軍交戰(zhàn),首在攻心。我要的就是打擊他們的士氣,他們士氣越低落,咱們士氣就越高漲。此消彼長之下,咱們才能有更大的勝算。”陳洪進輕捻胡須,投石機不過是個工具,這地勢根本擺不開太多,造成的戰(zhàn)果極其有限,但是對士氣的打擊卻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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