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煉器入門
    煙暖水清,風(fēng)和日麗,梅羨章穿著一身嶄新的淡綠色煙墨‘褙子’,頭上梳著兩個圓圓的發(fā)髻,用兩條細細的玉帶將烏黑的頭發(fā)挽在一起。
    距離上次青霞觀門前的那頓毒打已經(jīng)過去了三日,這一身新衣服也是方鑒好說歹說才讓梅羨章同意去城里做衣服的。
    要么說這孩子死心眼呢,她覺得自己以后肯定少不了挨打,所以做新衣服毫無意義,反正都要爛的,還不如縫縫補補穿舊的。
    梅羨章趴在院子里的木桌上,左手托著下巴,右手握著毛筆,毛筆握手的一端還被梅羨章咬在嘴里。
    梅羨章面前的桌上擺著一疊白紙,而最上面的白紙上面歪歪斜斜寫著十幾個字。
    不過梅羨章現(xiàn)在停筆了,她現(xiàn)在完全無法集中精力,因為有個穿著僧袍,帶著佛帽的老家伙一直在她家的籬笆院子外面轉(zhuǎn)悠。
    梅羨章嘴里咬著筆端,眼睛跟著外面哪個老家伙左左右右地轉(zhuǎn)動著。
    看了半晌之后,梅羨章把毛筆放在硯臺上,然后朝籬笆院子外面喊道:“老人家,進來喝水吧。”
    李老道聽到梅羨章的聲音,當(dāng)即停下腳步扭頭朝院子里看了過來,當(dāng)他看到梅羨章時,當(dāng)即笑道:“不了,我不渴。”
    “哦。”梅羨章點了點頭,然后指著村西說道:“那你要是不進來的話,就去那邊轉(zhuǎn)悠好嗎?你在外面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打擾我練字了。”
    “喲。”李老道聞言笑道:“你一個小女娃還練字?怎么還想考狀元啊?”
    梅羨章沒有回答,考科舉是他爹梅清的遺志,也是她自己心中的小秘密,怎么能隨便告訴一個陌生人?
    “這跟你沒關(guān)系。”梅羨章說道:“你要是進來的話,這里有你坐的地方,只是你不要在我院子外面晃來晃去行不行?”
    李老道嘿嘿一笑,一邊揮動著手中拂塵,一邊在原地跳了兩下,“我就要在這里轉(zhuǎn),這里風(fēng)水好,嘿嘿。”
    梅羨章目光盯著外面又笑又跳的李老道,她面無表情,但那一雙泛著冷光的眸子卻表明她現(xiàn)在很不爽。
    坐在那里想了想,梅羨章還是有些受不了這氣,她從板凳上站起來,然后彎下腰不著痕跡地從地上撿了塊半個成年人巴掌那么大的棱形石頭,用右手抓著石頭背在背后,接著便快步走出了院子。
    梅羨章一邊盯著李老道,一邊面朝李老道慢慢轉(zhuǎn)動著腳步,很快便繞到了李老道身后。
    但就在梅羨章舉起石頭準(zhǔn)備朝著李老道背上砸過去的時候,李老道突然一個轉(zhuǎn)身,“哈哈,被我逮到了吧!想用石頭砸我!”
    梅羨章被突然轉(zhuǎn)身的李老道嚇了一跳,但她立刻就反應(yīng)過來,在李老道開口說話的時候一石頭就糊到了李老道臉上。
    只聽得‘砰’地一聲,李老道一個踉蹌連連后退,臉上沒怎么受傷,但李老道還是捂著鼻子揉了揉,然后看著梅羨章道:“小娃娃這么小就不講武德,將來長大了還得了?”
    “長大了就打死你。”梅羨章說道。
    李老道搖了搖頭,然后朝梅羨章道:“其實我是來找你師父的。”
    “爹不在家。”梅羨章冷冷地說道。
    李老道繼續(xù)搖頭道:“不不不,我不是找你爹,我是來找你師父的...”
    說著,李老道還特意指了指院子里窩在木棚中的三太子道:“就是這匹馬的主人。”
    梅羨章道:“那就是我爹。”
    “...”李老道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不會吧?這小子...難道梅清只是個幌子?你是那小子的女兒?”
    說著李老道掐指一算,真要是這樣,那可是個不得了的大新聞啊。
    但在掐指一算之后,李老道頓時失望了,“啊這...原來只是把師父當(dāng)?shù)邪?..”
    “你師父...好吧,你爹去了哪里?”李老道問道。
    梅羨章?lián)u頭道:“我不知道,也不會告訴你,你可以走了。”說著,梅羨章又舉起了手里的石頭。
    “好好好。”李老道連忙說道:“別打別打,我走就是了,嗨,現(xiàn)在的這些娃娃,真是越來越不尊敬老人了。”
    搖頭說著,李老道轉(zhuǎn)身離開了籬笆院外,朝鹿耳村外走去。
    一邊走著,李老道還在不斷掐算方鑒的行蹤,但他越算越迷,“奇怪了,這小子就一個太乙玄仙,怎么我就是算不出他的行蹤呢?是誰給他掩蓋了天機?”
    看著李老道越走越遠,最后徹底消失,梅羨章這才丟掉石頭返回了院內(nèi)重新坐下來練字。
    梅羨章知道方鑒去了哪里,方鑒去給她煉法寶了,她前幾日說要武器,所以方鑒昨天就出去給她找尋材料煉制法寶了。
    雖然不知道法寶是什么,但那應(yīng)該是很厲害的武器吧,要是自己有了很厲害的武器,就可以直接搶回魁星硯了。
    所以,梅羨章對方鑒給自己煉制的法寶很期待。
    “再急再想也沒用,等爹拿回來就知道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練字。”梅羨章嘟囔著,起身跑到廚房舀了一瓢冷水洗了把臉,然后坐回桌前按下心中期待焦躁的情緒,拿起毛筆開始靜下心練起字來。
    ...
    點香山南,鳴翠湖。
    一道道天雷不斷從天上劈落下來,‘轟隆隆’的雷聲響徹了整個點香山。
    方鑒盤坐在一片青云上,青云則漂浮在鳴翠湖中央十丈高的位置,在方鑒的面前,有一團真火正熾烈地燃燒著,真火中央正有一道銀白色的光影在方鑒法力的塑造中,在真火的燒煅中不斷成型。
    方鑒右手結(jié)成法訣不斷掌控著真火和真火內(nèi)的那些寶材,而左手上則捧著一卷玉簡,玉簡外側(cè)寫著六個仙篆大字:“《煉器入門總綱》。”
    方鑒仔細對照著玉簡內(nèi)的煉器之法掌控真火,以及塑造要煉制的法寶形體。
    看著真火內(nèi)的法寶形體逐漸成形,并且隱隱有一股威勢從真火內(nèi)散發(fā)出來。
    可眼看法寶就要成型的時候,那真火突然‘撲忽’一閃,隨后真火內(nèi)的法寶胚胎突然毫無預(yù)兆‘轟’地一聲爆炸了。
    爆炸掀起的力量瞬間擴散出去,整個鳴翠湖霎時被蒸發(fā)起一片白霧,而鳴翠湖四周的山林直接被爆炸的能量給點燃了,山火迅速蔓延。M.XζéwéN.℃ōΜ
    方鑒并沒有受到傷害,但他看著四周蔓延的山火,立刻運轉(zhuǎn)法力抬手一壓,霎時滿山大火瞬間熄滅,就連煙塵都被方鑒用法力直接壓滅了下去。
    ‘啪’
    一條足有五六斤重的紅鯉魚落到了方鑒懷里,方鑒無語片刻,但當(dāng)他準(zhǔn)備將紅鯉魚拿起放生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條鯉魚是青鯉魚,之所以是紅色的是因為它已經(jīng)熟了。
    “...”
    方鑒想了想,然后抬手變出一張油紙布將這條紅鯉魚包了起來放進了云紋清風(fēng)袖囊內(nèi),拿回去給章兒吃吧。
    毫無疑問,方鑒這一次煉器失敗了,他想給梅羨章煉制一件真仙級的法寶,但他并沒有學(xué)過煉器,如果是煉制真仙境以下的法寶,那對于他一個太乙玄仙來說也就是一盞
    茶的事情,可是要煉制真仙境以上的法寶,那就要有專業(yè)的煉器本領(lǐng)了。
    方鑒沒有學(xué)過煉器,所以他只能上天庭去借了一本《煉器入門總綱》,想要邊學(xué)便煉。
    但沒想到他照著《煉器入門總綱》煉器也一直失敗,這兩天他已經(jīng)連續(xù)失敗了三次了,手里的寶材也耗費了許多,令他頗為心疼。
    “不應(yīng)該啊?”方鑒仔仔細細閱讀者《煉器入門總綱》,“我就是照著它煉的,火候,寶材都控制的分毫不差,為什么還是失敗?”
    方鑒眉頭緊皺,將手里的玉簡翻來覆去地看,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終于在他看到第三十幾遍時,他發(fā)現(xiàn)了在這玉簡的最后面好像還有一行小字,不,說‘小’都是侮辱了這個字,因為那行字如果按照地球上的表述,幾乎小到了‘分子’級別,要用將法力集中于雙目之上才能看清。
    因為方鑒剛才看得極為仔細,下意識地法力就流轉(zhuǎn)到了雙目之中,這才發(fā)現(xiàn)了這行字。
    方鑒當(dāng)即朝這行小字看去,只見上面寫著:“從入門到炸爐,太上老君教你如何浪費寶材。”
    “草!”方鑒大罵出聲,手中一股真火騰起,瞬間便將這部《煉器入門總綱》燒成了灰燼。
    就在方鑒被太上老君氣的臉色鐵青的時候,一道靈光從點香山山神廟飛掠到了鳴翠湖上空。
    隨后,一名身材高大,身穿六品仙官袍服,頭戴羽華冠,虬髯蓬須的陽神境男子從靈光中顯出身來。
    此人正是點香山山神胡猛,只見胡猛腳踏清風(fēng),低頭看著下方鳴翠湖道:“何方道友在此炸魚?”
    方鑒聽到這話頓時猶如火上澆油,怒氣更是直沖天靈蓋,他目光一冷,抬起來凝視著胡猛。
    胡猛只覺被一股寒氣籠罩,他心里一陣發(fā)毛,道心更是‘突突突’地跳個不停。
    這可不是好預(yù)兆啊,此人定非尋常修士,胡猛心中想著,也不再擺架子,連忙駕著清風(fēng)朝方鑒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