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番外】
畫室里落了滿地的彩筆,有些的筆頭都被折斷了, 七彩的顏料弄得滿地都是, 畫室中間的立著一個大大的架子, 上面有一張未完的畫。就愛上
西子睡倒在放置在左側(cè)墻壁邊的沙發(fā)上, 黑色長卷的發(fā)絲遮住了她大半張臉, 早晨九點的鬧鈴準(zhǔn)時響起來,過了好幾分鐘,西子才朦朧的睜開眼睛, 煩躁了按了鬧鈴, 然后掀開蓋在身上的薄毯, 從沙發(fā)上爬起來。
西子先是去畫室里的小浴室梳洗了一番, 換好了衣服才再次出來, 窗簾將屋外的光嚴(yán)密的遮擋在外,她邊走向窗臺, 邊將長發(fā)用細(xì)繩綁起來,拉開窗簾, 整間屋子在陽光的照射之下頓時明亮。
畫室被布置的很漂亮, 很可惜地板和墻壁都被顏料給弄花了,還是昨晚她跟顧勛吵架后, 她給扔了的。
她看了眼手機(jī), 一個未接來電都沒有, 笑了笑,那是一種接近于死心的笑容,有自嘲更深的卻是對自己的悲哀。
她很累了。
顧勛這個人好像自己永遠(yuǎn)都追不上, 才過去一個晚上,她都想不起來兩個人是因為什么原因吵起來的。
她嘆氣,默默的將地上的東西都收拾好,然后就又坐了下來,西子想了很久很久,最終還是發(fā)了一條短信過去。
她提出了分手。
其實這個念頭早早就有了,兩個月前,顧勛領(lǐng)著她回家,他家住的是十分普通的單元樓,甚至有些破舊,但她并沒有在意這些。
顧勛的爸媽都在家里,他爸給準(zhǔn)備了一大桌子的菜,對她的態(tài)度很熱情,來之前,西子心里還在打鼓,她還是有點怕他父母對她不滿意可怎么辦?
顧勛的父親熱情的招待她吃飯,他母親沒說幾句話,看不太出來是歡迎還是不歡迎的,只是在她回去的時候,說了幾句讓她心里不舒服的話。
西子還能一字一句的背出來,“你是千金大小姐,我們平常人家的小菜一定吃不慣,真是難為你了。”
“就希望你的公主脾氣不要發(fā)泄在我兒子身上。”
她當(dāng)場就有些懵,被她這些陰陽怪氣的話刺的沒有反應(yīng),到了自己家里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他媽不喜歡她。
西子難受了兩天,都不知道他媽對她的偏見是從哪里來的,不過幾天之后,她就明白了,因為顧媽親自找上門來了。
她從包里拿出一沓的錄取通知書,有高考完錄取大學(xué)的,也有研究生的,更多的是企業(yè)的錄用書。
顧媽只說了一段話。
她說:“我兒子為你犧牲太多了,我求求你,放過他吧,我說句難聽的話,你們兩個不般配。”
西子捧著那一推的紙張,呆愣的看了好半晌,他優(yōu)秀的程度超過了她的想象。
這只是一個導(dǎo)火索,真正想要分開的原因是什么呢?西子想了想,莫約是自己追不動他了吧。
顧勛沒有回短信,晚上直接過來了畫室這邊,西裝革履,穩(wěn)妥的像是來談生意的。
他說:“不分手。”
西子已經(jīng)哭過一頓了,眼睛紅腫,下午的時候覺得自己眼淚都已經(jīng)哭干,可此時真正見到他,涓涓淚水又停不下來。
“我沒有力氣追你了,也追不上你,很多人覺得我們家世不匹配,辛苦的那個是你,可事實上,我比你辛苦,我覺得我耽誤了你,真的,如果沒有我,你是不是會飛的更高更遠(yuǎn)?最主要的是,我覺得你沒有那么愛我。”
他遇事冷靜,總是能用最理智的思維去處理,他的感情從來不會失控,可偏偏這樣的他,給不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你先聽我說完。”她將雙手舉在胸前,“我今年已經(jīng)二十七歲了,不是很年輕,我所有的青春都耗在你身上,我無怨無悔,可現(xiàn)在我真的是沒力氣了。”
她眼睛里曾明亮如星星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了。
顧勛的手扣在門框上,眼眶微紅,憋了良久,硬吐出一個好字,他轉(zhuǎn)身,慢慢的從她的視線中消失了。
西子用手背擦干凈了眼淚,每一次,他都不會哄人,也看不出來她想要什么,就連這一次也沒有例外。
路燈燈光的照耀下,地面上晃著人的倒影,顧勛扯了扯領(lǐng)帶,快步的走在路上,從小他接受的教育就是要乖乖聽話,不能沖動,要學(xué)會替他人著想,沒有人告訴他這樣是不好的,沒有人告訴他和這樣的他談戀愛會很累。
夏日蟬鳴,聒噪的聲響引得他胸腔深處的煩躁更盛,五指聚攏,他一拳狠狠的砸上了右側(cè)的墻壁上。
從十七歲到二十七歲,十年的感情,斷的干凈利索。
西子將顧勛的東西打包在箱子里,用同城快遞給他寄了回家,還沒過幾天,西子就聽到消息,他跳槽了,更高的職位更好的發(fā)展前景,一上任就被外派歐洲。
西子想,果然是遲早的事,可她吧還有點難過,自己仿佛真的是絆腳石,耽擱了人家那么多年的前程還怪不好意思的。
她窩在家里吃了好幾天的泡面,被湯面辣哭了,邊流著淚邊嚷嚷,好辣好辣,怎么以前沒覺得這么辣過啊。
宋城跑過來把她從公寓里拖出去是幾天之后的事了,他一身休閑打扮,戴著一副黑色墨鏡,酷酷的,看起來也就二十多出頭吧。
西子本來在梳頭,見他這幅模樣,舉著梳子嘲笑,“裝嫩。”
“是哦,不像你顯老。”
“我掐死你信不信?”
宋城伸出脖子,“使勁掐,就怕你掐不死。”
西子朝他“呸”一聲。
宋城斂起笑意,桃花眼微微翹起來,一瞬不瞬的瞧著她,忽然開口問:“你和顧勛應(yīng)該不會和好了吧?”
兩個人都不是會輕易提分手的人。
西子往自己臉上抹了點bb霜,語氣淡淡的,“不會了。”
他走的干脆,她說的決絕。
沒有和好的可能了。
宋城勾著她的肩膀,笑瞇瞇的,“那你可別走不出來啊。”
西子將他的手給撥開,“你管我。”
“從小管到大,咋的了?現(xiàn)在不給管了?”
“喲喲喲,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我哥哥啦。”
宋城臉色微變,“誰特么想當(dāng)你哥哥。”
她沒怎么多想,只以為他是間歇性抽風(fēng),“那你當(dāng)我弟弟也行啊哈哈哈。”
“想多了。”
等西子收拾完自己,宋城開車給她載到了商場,大手一揮,放言讓她盡管買,發(fā)泄個夠。
西子也沒跟他客氣,發(fā)小誒,有的敲詐就趕緊敲詐了。
她買了一大推的裙子還有化妝品,從商場出來時,都神清氣爽的,宋城對她側(cè)目,默默決定等她稍微緩過來些,就把話攤開來說。
他條件可以說相當(dāng)不錯,兩人又知根知底,不信她不會為自己所打動。
宋城能分析利弊和優(yōu)劣勢,他也能暗戳戳的用陰謀去破壞西子和顧勛之間不牢固的感情,但他再怎么聰明,也不會想到,能陪西子走到最后的人不是顧勛,也不會是他。
一開始不喜歡,那就永遠(yuǎn)都不會喜歡。
宋城那天下班,買了一支玫瑰花,像是想要彌補高三那年,那支被風(fēng)吹得光禿禿的玫瑰,他走到西子面前,姿態(tài)認(rèn)真,他把手中的花遞給她,“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
西子失笑,沒當(dāng)回事,“你干什么呀?搞得這么正經(jīng),哎呀呀,我的小哥哥,我也喜歡你呀。”
剎那,宋城血管中流動的熱血仿佛都凝固了下來,他打斷她 ,“是嗎?我對你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
西子低頭看著玫瑰花,唇瓣因為詫異而微微張開,停滯良久,才調(diào)整好情緒,抬起頭來直視著他,輕柔道:“宋城,我對你從來就沒有心動的感覺。”
她語無倫次,“這么多年,我都沒看出來你喜歡過我,真的,但凡你曾經(jīng)表露過那么一丁點的心思,我都不至于不知道,是我太遲鈍,還是你瞞的太好?”
是他瞞的太好。
“你怎么會喜歡我呢?這不太可能啊。”
宋城唇色泛白,面上的表情可以用不善來形容。
“不愿意和我試試嗎?”
“宋城……”
“好了,你不用說了。”
“不,我要說,我不想給你虛無縹緲的期盼。”她頓了頓,“我和你太熟了。”
這句話就概括了兩人的關(guān)系,只能是在朋友的界限之內(nèi),多一步都跨不出去。
宋城推上她的肩膀,眼眸赤紅,溫和的臉少有的顯露暴戾,他俯身,咬上她的唇瓣,扣住她的肩,吞了她的嗚咽聲,強(qiáng)勢的變了一個人。
去他媽的不動心。
西子再次見到顧勛是在三年后的南光路上,她在采風(fēng),背著畫板左看看右看看的,無意間瞥到那張熟悉的臉。
時隔三年,他更冷漠了。
他身邊還站著一個小巧的姑娘,長相挺普通的,身材也很一般,不過笑起來時很有感染力。
西子覺著這姑娘沒有自己好看,女人嘛,總是喜歡比較的。
顧勛手里還抱著一個小寶寶,蠻可愛的,迎面就撞上他們?nèi)齻€人,西子也不好意思裝作沒看見,尷尬的打了招呼,說了老套的四個字,“好久不見。”
顧勛點點頭,“是很久了。”
她指了指他身邊的姑娘,笑著問:“女朋友啊?”
顧勛沉默了會,唇角微動,“不是女朋友,是我妻子。”
西子臉上的笑僵硬了片刻,干巴巴的笑,“呵呵呵,挺好的,挺好的。”
那他抱著的就是他女兒了,她吸了吸鼻子,“孩子多大了?”
“一歲半了。”
“很可愛。”
“恩,謝謝。”他說。
“不客氣。”
“再見了。”
“好,再見。”
其實他們都明白,不會再見了。
西子仰起頭,眼角酸酸的,她美艷動人的臉龐上浮起淡漠而又諷刺的笑,
看,她當(dāng)年說什么來著。
顧勛沒有那么愛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和顧勛這樣悶著的人談戀愛心會很累的。
沒有寫西子和宋城的后續(xù)了……
控制不住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