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方梓纖頭暈腦漲,勉強抓住腦中如游絲般的最后一縷清醒,只覺得耳邊一片嘈雜,同事們還在劃拳喝酒,唱歌說笑,興致正濃,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倆正坐在角落的沙發(fā)上,而自己的樣子更是慘不忍睹。
她從來不喝酒,打從娘胎里落地以來過了二十三年,一直都是不碰煙酒的乖乖女。
她真的沒想到酒勁會是如此地大。也沒想到自己的酒量如此地差。
只是一杯而已,便已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而杜毅正坐在自己的身邊,俯下身來,靠近自己,手掌輕輕覆在自己的額上,再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臉頰,皺著眉,一臉心疼和憐惜。時而口中呼出的熱氣點點沾染在自己已經(jīng)燒得通紅的臉頰和耳朵上,居然還能引起自己的絲絲顫栗?
“梓纖,梓纖?”那聲音聽上去低沉溫和,卻焦急萬分?!把绢^,你聽見沒有?”
梓纖皺著眉,強撐著抬起頭來,心里有些懊悔,她此時全身癱軟,腦袋僵直,老聽人說酒能亂性,自己現(xiàn)在這德性,又面對著那個妖孽如花的男人,不知道等等會不會做出喪盡天良的事來?
嗯,不能再呆在這兒了,三十六計走為上。
“師傅?!辫骼w咬咬牙,動動自己的身體,感覺還行,便對杜毅說,“我想回去了。別跟人說我喝醉了哈,丟不起這個人。”
說完,便站起來,雙手用力拍拍自己的臉頰,抬腿便要邁出去。
“你做什么?”耳朵傳來一聲壓抑的低吼,隨即一個相當大的力道將她拉回去,本就根基不穩(wěn)的方梓纖瞬間腳一軟,重新坐回沙發(fā)上面。
嗯,確切地說,應(yīng)該是躺回到沙發(fā)上。
“做什么啦。”梓纖本就渾身癱軟,再讓杜毅這么兇悍地一拉,更覺得昏天黑地起來。她左手握拳用力捶捶自己的腦袋,妄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再用右手手肘撐著自己坐起來。
人也好不容易坐正了,于是頗壯志凌云地叉著腰,自以為很生氣很神氣很狂妄很大聲地對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說,“我歌也唱了,酒也喝了,為什么不能回去?沙文孔雀,你給我讓開?!?/p>
其實,她的聲音本就不夠大,再被背景里的嘈雜所掩蓋,再加上喝酒后的綿軟無力,居然不像平時的聲音般清麗甜美,而是如江南水鄉(xiāng)的女子般軟糯溫存。
聽在杜毅耳中,真是又氣又恨又愛,她的語調(diào)如小女兒的嬌憨之聲,帶著無限的濃情郁結(jié)在心,濃得化不開,甜膩得讓他不覺神魂顛倒,胸中有說不出的情思升騰而起。
杜毅暗自咬牙,拋開腦中的雜念,正準備跟她擺事實講道理,以便阻止她想獨自回家的念頭。
卻不料,一低下頭,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昏昏欲睡地斜靠在沙發(fā)扶手上,剛才的動作讓她的馬尾散開,早已被護理得黑而亮的長發(fā)披散下來,有幾綹細碎的發(fā)絲蓋在臉頰上,直垂在頸間,看上去柔弱無力,惹人憐愛。
杜毅頓時話也說不出來,蹲下身來拍拍梓纖的臉,看她迷迷蒙蒙地睜開眼望著自己時,便拉起她來,一手攬住她的腰,扶著她向門外走去。
梓纖早已昏昏沉沉,知道是杜毅拉著自己往外走,心里倒也覺得很安穩(wěn)。
嗯,沙文孔雀,好歹為人師表,就算嫌我丟人,也不至于會把我拉到大馬路上丟掉不管的。
事實證明,沙文孔雀的確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