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遭遇省報美女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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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長宜對這個村子的情況已經(jīng)摸得很清楚了,老書記身體不好是事實,像他這樣年齡的村支書全市還有好幾個,盡管年紀(jì)大了,還遠沒到干不動的時候。他對黨委有意見,因為他不同意高強當(dāng)村主任。
自從高強當(dāng)了主任后,村里的事幾乎他就不管了。對于村里發(fā)生的哄搶事件,他肯定也會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只是在觀望,觀望黨委的態(tài)度。
彭長宜說道:“您老身體不好,這情況黨委知道。別說您老還沒辭,就是辭了看著咱們村民搶人家的東西也不能無動于衷呀,怎么好像是跟您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似的?”
陳有囤臉有些不自然了。
彭長宜又說道:“大道理我也不講了,您老的黨齡都比我的年齡長,您看,這是省報的總編,要跟蹤報道這事。大叔啊,據(jù)我所知,咱蓮花村盡管還不太富裕,可是從來都沒出現(xiàn)過在光天化日之下?lián)寲|西的事。據(jù)我所知,前幾年也是在這里出過一起車禍,那還是咱村的人開著拖拉機給送醫(yī)院的吶,結(jié)果保住了性命,而且車上的東西一點都沒有丟失?!?br/>
彭長宜猜測的完全正確,哄搶發(fā)生的第一時間陳有囤就知道了,他也聽說高強在旁邊看熱鬧,盡管高強跟朱國慶吵起來,一氣之下口頭辭職了,但是黨委還沒有明確接受他辭職。既然黨委沒有明確,你高強就還是村干部,作為村干部不去制止,卻在旁邊看熱鬧,丟的不光是蓮花村的臉,還有黨委的臉。
他很佩服彭長宜到來后采取的處理措施,也知道他一會就會來家里找他,他就想要這個態(tài)度,說白了是黨委的態(tài)度,他明白這事他是推辭不掉的,他也不能推辭,也就做好了準(zhǔn)備。這會聽彭長宜說起當(dāng)年的事,眼里就流露出自豪之色,深有感觸說道:
“哎,現(xiàn)在人心不古了,當(dāng)年開拖拉機的不是別人,就是我……”
老書記還要追尋往事,這時,那個廠家業(yè)務(wù)員不知怎么也趕過來了,撲通一聲跪在了老書記面前,他滿臉愁容地說道:“請您老幫幫忙吧,如果東西追不回來,我被開除不說,還要承擔(dān)全部損失,我們好不容易聯(lián)系的這單業(yè)務(wù),還指望著貨到后我就能拿回支票給全廠開工資呢,說知道出了這檔子事?!闭f到最后,居然聲淚俱下。
這個時候,葉桐的相機也抓拍到了這一情景。
老書記趕緊起身,攙起他,說道:“別說求,是我們對不起你。走,我們?nèi)ゴ箨牪??!?br/>
彭長宜對老書記說道:“我的意見是先用大老板廣播幾遍,看看效果,如果效果不明顯的話,就規(guī)定出一個交還貨物的時間,如果不交出來將來被人檢舉就以搶劫罪論處,怎么表達這個意思您說了算。還有,我們分三個組,挨家挨戶做工作,您看這樣行不?”
“行,當(dāng)然行,我就愿意和彭書記共事,痛快,不拖泥帶水,走,去大隊部?!标愑卸谡f道。
彭長宜笑笑,眾人就跟著陳有囤往村部走去。
大隊部,也就是村兩委會班子辦公的地方,直到現(xiàn)在北方的農(nóng)村也習(xí)慣將這個地方叫大隊部,沿襲的是原來建制的稱呼。
彭長宜看到江帆的信息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多了,離他規(guī)定四點全部交出東西來還有一個多小時,午飯還沒吃。
半個小時,成敗就在這半個小時。所有出去做工作的人都已經(jīng)回來了,只差田沖帶的那組還沒回來。已經(jīng)有人在陸續(xù)交來搶走的東西,侯麗霞和另外一個女同志在幫著那個廠的業(yè)務(wù)員統(tǒng)計登記。
望著疲憊不堪的包村干部和幾名派出所人員,還有跟他們一塊兒餓著肚子的葉天揚和葉桐,彭長宜走進廣播室,老書記還在不厭其煩的廣播著,家里人給他送來的午飯就放在旁邊,但是他沒有食欲。
見他廣播告一段落后,彭長宜示意他關(guān)了麥克風(fēng),說道:“先吃飯吧,不吃飯的話,估計人們就干不動了?!?br/>
老書記點點頭,說道:“我讓家里做飯。”
“不麻煩您了,我派人去買?!闭f著,到院里叫過來了侯麗霞,掏出錢來,遞給了她說道:“大姐,麻煩您跑一趟,去弄點吃的來,錢不夠您墊上,開票就是了。”
侯麗霞把手里的本和筆交給了另外一名女同志,說道:“誰跟我去。”
正在外面抽煙的孫其說道:“我去?!闭f著掐滅了煙,幾步來到摩托車前,就要發(fā)動車。
彭長宜說道:“還是坐派出所的車吧,拉東西方便。”
等他進了大隊部,就見葉桐正在看墻上鏡框里的**畫像和**語錄,可能她這個年紀(jì)無法理解農(nóng)村人對領(lǐng)袖的敬愛,她感興趣的應(yīng)該是歌星是四大天王而不是眼前的鏡框,葉天揚則靠在長椅上閉目養(yǎng)神。
彭長宜說道:“對不起了,餓壞了吧?!?br/>
葉桐說道:“沒什么,大家都餓著呢。”葉桐居然沖他笑了一笑。
葉桐對彭長宜的態(tài)度的確是好多了,甚至有些崇拜。
她看見彭長宜坐著挎斗摩托車疾馳而至的時候,果斷的讓人銬住了車上的村民,以凌烈之勢迅速控制了局面,并且快速做出追繳決定,深入到村民家去做工作。這么年輕,居然對基層生活這么熟悉,對突發(fā)事件掌控的非常有分寸,跟老百姓說得話入情入理,幾句話就能把搶東西的人說得臉紅,而且心甘情愿的把東西送回。
盡管他的官職不高,但是在這個農(nóng)村干部身上,葉桐發(fā)現(xiàn)了以往不曾看到過的東西,實在、真誠,果斷、硬氣,指揮有力。可能后者在哪級干部身上都不難看到,但是說話辦事那股子實在、真誠的品質(zhì)是葉桐不曾看到過的。她從來都沒有接觸過基層干部。
進入報社后,幾乎都是在省級單位采訪,有的時候到地級,那些頭頭腦腦們面對記者非常會說話,官話、套話、謊話一堆一堆的,有的時候他們說了上句葉桐就能替他們說出下好幾句來。面對負面報道,他們更是練就了一副真本事,推諉、搪塞、拒絕、不開口。
但是彭長宜不是這樣,盡管有那么一點點的“匪”氣,這一點從他跟爸爸的對話就能看出來,也可以說是“霸”氣,對,是霸氣,是山大王的霸氣,但是他很坦誠,不護短,知道逃不掉被報道的厄運,索性把記者套住,讓你跟他一起見證貨物的追繳全過程,而不是生硬的拒絕采訪激化跟記者的矛盾,要知道,這個過程往往是記者被“赤化”的過程,難怪剛才爸爸也說:“這個家伙比較狡猾?!?br/>
的確如此,葉桐現(xiàn)在在看彭長宜,就有了幾分好感甚至是崇拜了。她打量著進來的彭長宜,只見這個人五官端正,容貌英俊,目光深邃,透出堅毅,尤其面對哄搶物資的村民時,他的眼睛里更多流露出來的是冷峻和不容更改的堅定。就這目光跟你對視一會后,你也不得不低頭認(rèn)輸。所以,他帶的這一組,很快就見到了成績。
難能可貴的是,他居然不給這些村民太多的難堪。這也是他這個組進展順利的原因所在。彭長宜身上體現(xiàn)出的硬氣,是葉桐周圍的那些男性所缺乏的東西,所以,彭長宜在她的心目中就有了英雄的色彩。一個年輕的女性,一旦在心目中將這個男人定位在這個層面上,內(nèi)心的活動是可想而知的了。
彭長宜從進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葉桐在打量他,就有些不知所措,幾次和她的目光對視在一起,都不好意思笑著躲開了,還是葉桐大方,她說道:“四點真的能全交回來嗎?”
“問題不大,現(xiàn)在就剩田部長這一組了?!?br/>
“基層工作真的不好干嗎?”
“呵呵,要不你來基層體驗體驗來?!迸黹L宜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彭書記,今天……對不起了,我態(tài)度不好,請……多包涵。”說著,目光變得溫柔起來,沖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彭長宜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葉桐笑起來還是蠻溫柔的,沒有了剛才的強勢和咄咄逼人,多了幾分女人的嫵媚,他不由的想起了丁一,想起丁一叫科長時甜甜的糯糯的聲音。
其實,女人還是應(yīng)該像丁一那樣,溫柔一些,善解人意一些,干嘛把自己搞的那么強勢那么盛氣凌人,像個母老虎似的,女人就該更像女人,更該有女人的魅力,干嘛非要去搶男人應(yīng)該有的那些東西,除非那些小白臉吃軟飯的人會喜歡強勢的女人。如果葉桐這么強勢的話,將來興許就會嫁不出去。
他很奇怪自己為什么這么想,也許在心里這樣想想就抵消了剛才葉桐的蠻橫。這會見葉桐主動道歉就說道:“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到現(xiàn)在還讓大記者餓著?!彼麆傉f完,一個機關(guān)干部跑了回來,他說田部長跟一個老太太吵起來了,老太太就是不交出東西。
彭長宜一聽,馬上就跟這個人走了,葉桐也緊跟著出來。老書記陳有囤也要去,被彭長宜留下,說道:“這里不能沒人?!?br/>
來到剛才說得老太太家,剛一進院門,就看見一個七十歲左右的老太太拿著笤帚在追趕著高強打,高強滿院子跑,看到彭長宜進院了,就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彭書記,您可來了,我可是盡力了?!?br/>
田沖來到近前,跟彭長宜介紹了情況。
原來這個老太太是高強的表奶奶,高強怎么也不會想到一個老太太居然搶回了了兩包東西,而是還都是浴巾。老太太這輩子也沒用過這么好的大毛巾,說什么也不交出來。田沖他們到她家來的時候,老太太正坐在炕上,把兩塊浴巾對在一起,正在縫連,說要縫一個大毛巾被。
他們給她做工作,好話說得多了,她就是不交,高強也急了,因為這是最后一戶了,大家又累又餓,口干舌燥,早就筋疲力盡了。高強仗著是自家親戚,態(tài)度就有些不好,吩咐人抬走東西,這才惹火了老太太,跳下炕沿就打高強。
彭長宜上前,用舌尖抿了一下自己干裂的嘴唇,葉桐發(fā)現(xiàn),不光彭長宜的嘴唇起了皮,在場的鄉(xiāng)鎮(zhèn)兩級干部都是這樣,她就有些感動,盡管發(fā)生了這樣的哄搶事件,但是這些鄉(xiāng)干部和村干部表現(xiàn)出來的素質(zhì)讓她深深的折服。
“大娘,您老消消氣,要不我替您打他幾下。”彭長宜湊到老人跟前說道。
“我還想打你哪!”說著,舉起了手中的笤帚。
高強見狀,連忙過來,說道:“我的奶奶呀,您要是打了他,就得蹲監(jiān)獄了?!?br/>
“蹲就蹲,還有人管我飯吃呢?!崩咸捏灾憬K究沒落下來。
彭長宜說道:“大娘,您只要把東西交出來,打多少下都行,您現(xiàn)在就打吧,撿肉厚的地方打?!闭f著,就把背給了老太太。
葉桐不由的笑了,她發(fā)現(xiàn)彭長宜有些“賴?!?br/>
老太太一看又叫來了人,就說道:“來多少人我也不給。許他丟,就許我往家里撿,我一點都不犯法。”
彭長宜心想這老太太還真不講理,就說道:“大娘啊,人家不是丟,是車壞了,那東西自個掉下來的?!?br/>
“自個掉下來也叫丟!”老太太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
彭長宜忽然覺得自己縱有滿腹經(jīng)綸也說不過這個老太太,想了想說道:“大娘啊,您想想,這些東西不給原數(shù)歸回去的話,咱們村就丟了大人了,以后人家誰也不敢從咱們村過了,掉了東西就別想找回來,誰還敢跟咱們村的人打交道?”
“就是,咱們要是落個‘賊窩’的名聲,姑娘嫁不出去,小伙子沒人尋,讓大伙兒都怪你,看你還怎么活!”高強狠呆呆地說道。
“放你狗屁,又不是我一個人拿了,你們專門欺負我這個老婆子干嘛?”說著就要坐地上哭。
彭長宜趕緊攙住她往屋里走,怎么都不能讓她在地上撒潑。
哪知,老太太快速走到門口,從窗臺上拿起鎖,咔嚓就把門鎖上了。
田沖一看急了,說道:“你鎖也沒用,我就是把你的房子拆了,也要把東西弄出來。”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騰地坐在門口,說道:“拆吧,從我身上趟過去!”
彭長宜把高強拉到一邊,說道:“老太太還有什么人?”
“兒子閨女都有,但是眼下都不在家,閨女出嫁了,兒子和媳婦在城里做買賣,不經(jīng)常回來?!?br/>
彭長宜想了想,又來到老太太身邊,和老太太坐在一起,說道:“大娘,您先跟我說說,您要那東西干嘛用?”
老太太毫不掩飾地說道:“用處大了,當(dāng)鋪的當(dāng)蓋的都行?!?br/>
“那么白,您幾天就得洗一次啊,我出錢給您買條經(jīng)臟的好不好,咱把那東西給人家還回去?!?br/>
“你出錢我還得領(lǐng)你的情,這是我自己撿回來的,誰的情都不領(lǐng)?!崩咸裾裼性~地說道。
彭長宜氣的撲哧樂了,沒想到他這一樂,帶的老太太也樂了。老太太是為自己不講理樂的。彭長宜似乎看到了希望,就說道:“大娘,盡管剛才高強說得話是放狗屁,但是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咱們拿了人家的東西不給,名聲不好聽?。 ?br/>
“怎么不好聽?我不就拿,叫撿。”
“您想想,假如您家來了客人,就比如是我吧,到您家來了,不小心把手套丟您家了,回來再找,您昧起來不給我了,以后我還怎么到您家里來,別人知道了這事誰還敢來您家,以后誰還敢跟您打交道?再有了,您的兒子和媳婦是買賣人,買賣人講究的是實在,將來要是大家知道了他家老人拿了人家東西不還,也會給孩子臉上抹黑的,也會影響到他的生意。您老是聰明人,您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理?!迸黹L宜抿了一下自己干裂的嘴唇。
老太太不言語了,似乎心動了。彭長宜見打她兒子的牌管用,就又說道:“今天這東西您不交,我們保證不強迫您,四點馬上就到了,我們也要回去了,我剛才聽說您的兒子就在城里做買賣,不瞞您說,那就是我們管轄的范圍,我們?nèi)遣黄鹉墒侨堑闷鹉鷥鹤??!焙竺孢@話明顯加重了語氣。
“你敢?”老太太立馬沖他瞪起眼。
“我們不敢,但是正常組織工商稅務(wù)聯(lián)合檢查商戶是不是合法經(jīng)商的權(quán)力還是有的?!迸黹L宜想反正老太太不懂那么多,有的沒有的糊弄她一下也無妨。
老太太不言語了,說道:“別人都交齊了嗎?”
“我領(lǐng)您先到大隊部去看看,您自己看看交齊沒交齊?”
老太太低下頭,想了半天,說道:“你們銬的那個人怎么處理了?”
“他是明搶,是犯法。但是只要把東西交出來,認(rèn)錯態(tài)度好,也可以不追究。”
“二虎子家交了嗎?”老太太問高強。
“人家都交了,就剩你了?!备邚娺种煺f道。
“要不,行,你們弄走吧,不過炕上那幾塊得給我留下?!崩咸K于脫口了。
“大娘,咱一塊都不留,您要是缺毛巾被的話,我出錢,給您買帶花的,怎么樣?”彭長宜說道。
“你也就是說說拉倒,我老婆子能讓你出錢?”老太太似乎也很明白事理。
“大娘,我說話從來都不拉倒,我這就給您錢?!迸黹L宜說著就去掏兜,突然想起兜里沒錢了,剛才給了侯麗霞去買飯去了。
葉桐見狀,忙從隨身的包里掏出錢夾,拿出錢塞到彭長宜手里。
彭長宜一看,剛要推辭,葉桐搖搖頭。
一旁的老太太看見了,一把搶過彭長宜手里的錢,說道:“不想給了?想反悔呀?哎呀,還是你們當(dāng)官的好,這些錢我兒子得掙好幾天都掙不到。你說我要是要了你的錢,還得好花呀?得,算我老婆子白忙活,東西,你們?nèi)甙伞!闭f著,把錢又塞到了彭長宜手里,起身開開鎖,打開了門。
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彭長宜說道:“大娘,我說話算數(shù),這錢真的是給您老買毛巾被的,誰讓您老喜歡呢?”
老太太態(tài)度好了很多,說道:“我哪能要你們的錢,既然這東西怎么著也得給人家歸還回去,那我就認(rèn)了,以后再也不干這事了。忙活半天沒落好,還差點讓你們法辦了?!?br/>
她明白過來后,好像所有的道理都懂了。
丟失的物質(zhì)全部追繳回來,那個業(yè)務(wù)員跪在彭長宜等人的面前,感激的痛哭流涕……
葉天揚和葉桐跟著大伙吃了一頓燒瓶就開水,彭長宜有些過意不去,讓老支書回家給葉天揚做碗雞蛋湯,被葉天揚攔下了。他說馬上要趕到北京,參加會議主辦方的一個晚宴,晚上多吃點就是了。
另外,葉天揚跟彭長宜建議,可以抓住這件事,在全村甚至轄區(qū)搞一次做文明村民的教育活動,這也是今年省委創(chuàng)建精神文明活動中的一項內(nèi)容。今年將在全省農(nóng)村普遍開展精神文明創(chuàng)建設(shè)活動,以這件事作為一個切口,搞出點成績和經(jīng)驗來。
最后老總編說道:“只要你搞出新鮮的東西來,我就給你版面大力宣傳,就看你的本事了,小伙子,希望你抓住機遇,不瞞你說,我上午是從你們翟書記哪兒出來的,他也跟我說了今年要加大精神文明建設(shè)力度。”
彭長宜握住老總編的手,說道:“謝謝您的支持。”
葉桐伸出纖細的手,莞爾一笑,說道:“彭書記,很高興認(rèn)識你。”
彭長宜想起自己對葉桐的惡意,就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也高興認(rèn)識你們?!?br/>
“我可能還會找你們。”葉桐握著他的手說道。
“筆下留情?!迸黹L宜哈了一下腰說道。
“可能會讓你大失所望。”葉桐說道。
彭長宜笑了,他已經(jīng)不擔(dān)心記者的筆往那邊歪的問題了,經(jīng)過五六個小時的參與和觀察,彼此都消除了敵意,有了那么一種信任,他相信他們一定會客觀公正的報道此事的。
望著他們坐的汽車離去,彭長宜陷入了沉思。
這時,劉忠跟身邊的田沖說道:“看到了吧,咱們彭書記的魅力征服了那個女記者,還這樣,很高興認(rèn)識你?!眲⒅以趯W(xué)葉桐說話的神態(tài)和腔調(diào)。
田沖哈哈大笑,說道:“別看她開始那么兇,我就知道她只要跟著咱們進村,到了長宜手里就撒不了野了?!?br/>
彭長宜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說道:“說什么哪,注意影響?!?br/>
說完這話,彭長宜才猛然想起還沒給江帆回電話,他急忙往大隊部的屋里跑去,摁住了電話機,搖動了搖把,等接線員接通了江帆辦公室的電話,傳來的卻是林巖的聲音。林巖告訴他,江市長正在開班子會。
彭長宜掛了電話,今天是副市長孟客上任,肯定政府在重新進行分工,江帆會不會……
彭長宜不由的抬起頭,仰望著城里的方向,心思就飛到了二樓的政府會議室,江帆還不夠老辣,不知能不能擺平張懷?
彭長宜為他的朋友擔(dān)心了,他沒有想到的是,會議進行的很順利,之所以順利,就是因為江帆提前做足了功課。
他不但提前跟樊文良商量了政府班子重新分工的事,甚至在會前,還把樊文良請來,講了幾句話??蓜e小看樊文良講的這幾句話,盡管不多,甚至他坐上幾分鐘一言不發(fā)都好,起的作用可就大了。
會前,江帆來到三樓樊文良的辦公室,樊文良也剛剛進來,當(dāng)聽到江帆邀請他去參加政府工作會議時,樊文良說道:“我就別去了吧,這一塊工作你就看著安排吧?!?br/>
江帆說畢竟是新副市長剛來,而且又是從錦安調(diào)過來的,您目前還是錦安市委副書記,您參加,顯示出對政府工作的重視。
江帆見樊文良同意了,就提議到三樓市委會議室來開。樊文良笑了一下,說道:“不用,四點我下去?!?br/>
這也是樊文良的高姿態(tài),以前盡管也有過參加政府工作會議的先例,但前提都是在市委會議室里召開的,樊文良是絕對不會走下去的,看來,彼此的尊重也是官場中人的為官之道。
樊文良講的不多,主要是對目前政府工作做出了肯定,也提出了幾點希望,最后希望政府班子成員,團結(jié)在江帆的周圍,同心協(xié)力,使亢州的工作向前再邁一大步。
別看話不多,是很值得在座的人回味的。他能來參加會議,而且又講了話,就說明接下來江帆要做的一切樊文良都是點頭同意的了。
于是,江帆果然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了。重新調(diào)整班子成員的分工。把原來自己推給高鐵燕的那一塊拿出教育和文化旅游,分給了孟客,從張懷那里拿出了經(jīng)濟包含招商引資工作、項目、土地、規(guī)劃和金融等,而是把油水最大的城建,還有現(xiàn)在正在進行中的高爾夫,以及原來分管的財政、稅務(wù)、通訊、再就業(yè)、司法等原來分管的部門依然留給了張懷。
張懷很擔(dān)心從他手中拿走城建,沒想到居然給他留下了。高鐵燕除去原來自己分管的農(nóng)口外,群團、文教、衛(wèi)生也歸了她。
江帆則主要負責(zé)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主管市政府辦公室、市政府研究室、編制工作,聯(lián)系人大、政協(xié)、民主黨派和工商聯(lián)等工作。
從這次分工的格局來看,副市長孟客似乎主管單位少,張懷仍然主管的單位多,但是,名眼人一看就知道,張懷的權(quán)力一下子弱了許多,給了你城建,但是規(guī)劃不歸你管,土地不歸你管,金融不歸你管,高爾夫給你留下了,但是環(huán)保被拿出了,而且將來的開發(fā)區(qū)肯定不會落到他的手里。
江帆說目前就是這樣,以后如果編制有變動的話,再隨時調(diào)節(jié)。
政府班子分工塵埃落定,這是江帆第一次的動作。
盡管他不是刻意的,但是他早就在等待這次機會,也是費足了腦筋。對目前的格局,他只能如此,遠沒到他所希望的那樣,他還要等待下一次借勢的機會。
散會后,林巖向江帆匯報,說是彭長宜打來電話,他正在下鄉(xiāng),問市長有事嗎?
江帆這才想起呼過彭長宜這事,他就沒好氣地說道:“沒事就不能呼他了?”
林巖笑笑,沒說什么。他知道,越是關(guān)系好才這樣說話,如果關(guān)系一般就不會這么說了。
彭長宜目送著大貨車走了以后,才帶著人回來。
晚上,他說要犒勞弟兄們,誰知大家都反對,說剛吃了燒瓶就開水,就吃晚飯,吃不下,讓彭書記欠著,明天再請大伙。
彭長宜爽快的答應(yīng)了,他回來后,直接來到朱國慶辦公室,匯報了今天的事,包括遇到記者的事,另外,他把葉天揚的意見也跟朱國慶說了。
朱國慶點點頭,說這是個好建議,下來讓彭長宜好琢磨琢磨,爭取利用大搞精神文明建設(shè)這個契機,徹底改變蓮花村的問題,改變現(xiàn)狀,變壞事為好事,說不定能還能搞出名堂來。
朱國慶原來是從縣委宣傳部出來的,對宣傳深諳其道,馬上就捕捉到了葉天揚提供的信息。
彭長宜說道:“我看還是先解決班子的問題,近期把遺留問題解決了,然后把村務(wù)公開。”
“你有人選嗎?”
“沒有,不過這次高強很配合,態(tài)度也比較積極,他畢竟也給村里做了不少的事,如果這次沒什么大的問題,不涉及貪污受賄就還讓他接著干吧?!?br/>
朱國慶說道:“那個小汽車明擺著就是問題?!?br/>
“我想過了,如果光是這個問題到好解決,讓他個人掏錢買下就是了?!?br/>
朱國慶陷入了沉思,半晌說道:“還是先把群眾反映的問題弄清楚再說吧?!?br/>
彭長宜點點頭。
朱國慶說:“你明天趁熱打鐵,帶人下去,先分層次座談,順便摸老百姓對高強的意見,看看還有沒有更好的人選,然后再摸陳有囤的意思。如果他真不想干了,就一塊換。”
“我先摸再說。”
朱國慶說:“你是不是沒吃晚飯?”
彭長宜點點頭說道:“不餓,就是渴?!?br/>
“要不咱倆找地方喝兩杯去?”
“改天吧,不瞞您說,有點累,晚飯都不想吃了,就想早點把自己放平,您還是回家陪嫂子喝去吧?!迸黹L宜說道。
朱國慶的夫人比較嗜酒,每頓都要喝兩杯,朱國慶在外邊喝,到家后卻滴酒不沾,有的時候難得在家吃上一噸飯,也都是看著夫人自斟自飲。他也納悶,怎么這酒到了家里后,就引不起他任何的興趣呢?
今天是彭長宜值班,朱國慶走了以后,彭長宜來到后面鍋爐房旁邊的浴池,洗了澡后,心就有些發(fā)慌,他來到傳達室,胡師傅還沒睡,正在看電視。
胡師傅見他來了,就關(guān)小了聲音,說道:“是不是沒吃晚飯?”
“你怎么知道?”隨著關(guān)系的加深,彭長宜早就把您改成你了。
胡師傅嘿嘿笑道:“你回來后,既沒去伙房,也沒出去吃飯,窩在朱書記屋里,現(xiàn)在才出來,你要是吃飯了就怪了?!?br/>
彭長宜呵呵笑了,說道:“胡力,胡力,難怪你叫胡力,原來還真是一只老狐貍?!?br/>
本來胡力剛剛拉開抽屜,拿出一包五香花生米,聽見彭長宜這么說,就又重新包上。
彭長宜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了那個紙包,說道:“您是一只偉大的狐貍,神奇的狐貍。不瞞您說,我就是到您這里找吃的來了,餓著肚子睡一宿不好過啊?!?br/>
胡力松開了手,彭長宜坐在他的旁邊,抓起花生米就往嘴里丟。胡力又拿出多半瓶二鍋頭和一瓶茅臺,問他:“喝哪個?”
“還用問,撿好的喝唄,回頭有了我在給你?!迸黹L宜說道。
“咱可說好了,這瓶茅臺可不是你給的那瓶,你給的早讓我喝完了,這個二鍋頭是你們喝剩下拿回來的?!?br/>
“哦,那這茅臺誰給你的,朱書記?”
“這次也不是朱書記,是樊……反正不是你給的?!焙χ崃艘幌抡f道。
彭長宜沒往心里去,他知道胡師傅夜里睡不著有喝兩口的習(xí)慣,每次回來剩下酒都給他。他也不客氣,就一一笑納。
胡師傅取出兩個用餐巾紙包裹的酒杯,放在桌子上,就要開那瓶茅臺,彭長宜搶過來說道:“還是留著您老以后慢慢喝吧,咱今天喝那半瓶的?!?br/>
胡師傅說道:“你剛才還說撿好的喝呢,一聽說不是你給的那瓶就不好意思喝了?”
彭長宜笑笑了,這個老頭有的時候很有意思,甚至性格里還有很率真的一面,他一語就道破彭長宜的心思。
彭長宜也不遮掩自己的想法,就說道:“我經(jīng)常在外邊喝,還是您留著吧,就喝打開的二鍋頭,再不喝就變味了?!?br/>
胡師傅繼續(xù)說:“你別心疼,你看,還有呢?!彼_桌子的柜櫥,彭長宜果然看見還有一瓶茅臺和其它一瓶別的牌子的酒,另外還有一些茶葉和整條的他愛抽的煙。
“您老行啊,這日子過的不錯啊,不過這煙您可不能跟茶葉放在一起,串味?!?br/>
胡師傅關(guān)上柜門,說道:“整條的沒事,打開的不放那里。我今天高興給你喝好酒,你要是不喝可別后悔,我馬上就藏回去。再給你一次機會,喝不喝?”
彭長宜拿過桌上的二鍋頭,打開瓶蓋,倒了兩杯,說道:“咱倆喝不完一瓶,都打開浪費?!?br/>
胡師傅一看,就把那整瓶茅臺收回柜子里,鎖好柜門,把鑰匙別在腰間后,就說道:“你為什么不抽煙?我這里還有好煙?!?br/>
“呵呵,不抽。”
“喝酒不抽煙,不算完整的男人?!?br/>
“因為小時候抽煙挨過打,打那以后再也不抽了。”彭長宜說道。
“哦,還真長了記性了?”
“是啊,我爸爸說我,想抽煙等以后自己掙了錢再抽,養(yǎng)你大管你吃穿,不管你抽煙,打那以后再也沒抽過?!?br/>
“看不出,還是個有血性的人。”胡力嘲笑他說道。
“怎么還是,我就是有血性的人?!迸黹L宜辯解道。
老胡笑笑,端起酒杯。
彭長宜也趕緊端起,以為老胡要跟他碰杯,不想老胡面向南方,把酒杯平端到胸前,閉上眼睛,心里默念著什么,然后開開門,仰頭看了一眼蒼穹,彎腰把酒灑在地上。這才坐回來,重新給自己倒上一杯酒,不聲不響的喝干了,又悶著聲吃花生米。
彭長宜仰頭往外面的天空望了一眼,只有城市的燈光和滿天的星斗,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沒看到。他感到老胡今晚的舉動很奇怪,但又不好問,只能干喝酒。
幾杯酒下肚后,胡力就有了些醉意,他慢慢的吃著手心里的幾顆花生米,說道:“我原來也是不抽煙的,后來我們116師出了事故,我被送上軍事法庭,在服刑期間,我學(xué)會了抽煙?!?br/>
彭長宜一愣,他記得樊文良也是116師的,難道眼前這個胡力……
老人又喝了一口酒,說道:“其實你今天就是不來,我也會喝的,我想我那些老戰(zhàn)友了,但是我不會喝二鍋頭,我會喝他送來的酒,呵呵,他知道我每年的這天都要喝酒……”說著,就去夠酒瓶,還要倒酒。
彭長宜吃驚不小,他,難道是樊文良?老胡為什么每年這天都要喝酒?他奪過酒瓶說道:“您老喝多了,咱們不喝了?!?br/>
“今晚,我是必須要喝多的,你不能攔我?!闭f著,居然一把奪過酒瓶,彭長宜很吃驚這么個干瘦的老人,居然有這么大的力氣。
他自己倒?jié)M后,眼睛直直的看著彭長宜,說道:“沒想到今晚你能陪我喝悶酒,好長時間沒人在今天陪我喝酒了?!?br/>
“他不陪你嗎?”彭長宜試探著問道。
“他忙,我不讓他來,昨天晚上給我送來的酒和煙,呆了會就走了。”
“他是你什么人?”
胡力一愣,兩只小眼睛泛著光,說道:“你違反紀(jì)律了。”
彭長宜笑了,說:“喝了酒警惕性這么高?”
“這是我軍的軍事秘密,哈哈。”老胡笑著說道。
“您還‘我軍’?別逗了?!迸黹L宜故意這樣說。
“我軍,是小范圍的,我不代表中央軍委。”老胡咬文嚼字地說道。
“我知道你說得他是誰?!迸黹L宜突然說道。
“誰?”
彭長宜用手做了一個寫字的動作,就不在說什么了。
老胡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小子不老實,探聽我軍情報不說,還敢妄自揣摩。
至此,彭長宜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他們喝光了那瓶酒后,彭長宜把爛醉如泥的老胡扶到床上后,知道老胡好干凈,就把他們喝酒的殘局收拾清后,給他關(guān)了燈,反鎖上門后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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