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捅到彭長宜的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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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晴笑了,說道:“我是在京州市長大的,我對北京的印象,還是在京州上大學(xué)期間,跟同學(xué)們?nèi)ケ本┑母鱾€景點(diǎn)玩才有的印象,后來父母因?yàn)楣ぷ髡{(diào)動去了北京,我回北京的機(jī)會多了,反而倒沒怎么出去轉(zhuǎn)過,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家里陪他們?!?br/>
彭長宜知道舒晴的身世,她說的父母,其實(shí)就是她的養(yǎng)父母,她親生父母都在大地震中遇難了,是養(yǎng)父母把領(lǐng)養(yǎng)了她這個地震孤兒,就說道:“你是個孝女?!?br/>
舒晴嘆了一口氣,說道:“哪里啊,無論我怎么盡孝,也不及他們對我的養(yǎng)育之情。”
彭長宜感慨地說:“那是,父母給予孩子的,這輩子都是報答不盡的,終有遺憾?!苯裉?,難得自己有這份心致,他不想讓自己傷感,就沖前面的老顧說道:“老顧,咱們今天就去潭柘寺?!?br/>
老顧小聲嘟囔道:“都去過多少次了,還去???再說這大冷的天,除去那幾棵樹有看頭,別的還真沒什么看頭了?!?br/>
彭長宜說:“就因?yàn)橐郧岸际窍奶靵淼模煳覐膩矶紱]去過,所以還要在冬天去看看?!?br/>
呂華說:“誒,潭柘寺的樹很出名的。你忘了有一首歌唱的那樣,盧溝橋的獅子潭柘寺的松……”
老顧笑笑,悄悄打開音響開關(guān),里面就傳來了李谷一演唱的《故鄉(xiāng)是北京》。
彭長宜說:“以后有時間的話,我就連這首歌里唱到的地方都看一遍。咱離北京這么近,不看個遍對不起這地理位置。”
呂華暗暗笑了一下。
彭長宜說道:“你笑什么?”
呂華沒有回答彭長宜的話,而是跟老顧說道:“顧師傅,按照領(lǐng)導(dǎo)的旨意,潭柘寺?!?br/>
舒晴忽然說:“潭柘寺是不是可以燒香、求簽?”
彭長宜說:“怎么?你還信這個?”
“呵呵,我倒不是信,只是想求得心里安慰……”舒晴說完嘆了一口氣。
彭長宜見舒晴忽然心致不高了,就開玩笑地問道:“你想去拜佛,求婚姻吧?”
舒晴語氣低沉下來,說道:“最近我父親身體一直不太好,想給老人家去祈祈福?!?br/>
“舒教授的確是個孝女?!眳稳A說道。
“呵呵,不瞞兩位領(lǐng)導(dǎo)說,我為父母做什么都不過分?!?br/>
彭長宜安慰著她說:“你能這樣想本身就是盡孝了?!?br/>
呂華說:“據(jù)說還有一個地方燒香很靈驗(yàn),八大處,那里有個全國最大的藥王?!?br/>
“我說老呂,你什么時候成了燒香拜佛專業(yè)戶了?”
呂華笑了,說道:“這你可就有點(diǎn)冤枉我了,我是一次都沒去過,我母親生病時候,妹妹搞過這些,我是聽她回來說的?!?br/>
舒晴來了興趣,問道:“你妹妹去過?那管事嗎?”
呂華笑了,說道:“如果管事的話,醫(yī)院就都得關(guān)張了,也就沒有了現(xiàn)在的醫(yī)學(xué)事業(yè)了?!?br/>
“哦——”舒晴失望地出了一口氣。
彭長宜說:“我們黨是無神論者,為什么無神,就因?yàn)樯駨膩矶紱]管用過!”
舒晴笑了,說道:“呵呵,我研究了半天哲學(xué)和馬恩列毛,還真從沒想到過這一層?!?br/>
老顧笑了,說道:“這么多年了,我為什么愿意聽書記說話,就是因?yàn)?,他說的話你聽著總是那么過癮,實(shí)在,一步到位?!?br/>
呂華說:“我替老顧補(bǔ)充一句,彭書記最大的本事,就是總能把最高深、最高大、最高尚的理論,給它通俗化,所以,就有一種讓人聽著到位、過癮、實(shí)在的感覺,絲毫沒有華而不實(shí)?!?br/>
“老呂,你怎么也跟著他們起哄?”
舒晴說道:“我同意呂秘書長的觀點(diǎn),我聽龔秘書長說過,你們當(dāng)年清理六小的時候,彭書記當(dāng)時還是副市長……”
“不對,是市長助理?!迸黹L宜糾正說道。
舒晴說:“哦,這個他沒說,他只是說,跟著彭書記干工作,特別痛快,過癮,而且總是能出奇制勝,獲得意想不到的結(jié)果,多么難啃的骨頭,到了彭書記的手里,就跟起哄喝酒一樣,嘻嘻哈哈就把事辦了?!?br/>
彭長宜不以為然地說道:“你怎么聽他胡咧咧,那是工作,而且是相當(dāng)硬性的工作,要是能嘻嘻哈哈就辦了的話,就沒有啃硬骨頭這個詞了。老顧知道,當(dāng)年,他為了保護(hù)我,肩膀差點(diǎn)沒被人卸下,辛虧是冬天,穿了棉大衣。這樣的工作,可不是想嘻嘻哈哈啊。我現(xiàn)在想起來那天晚上被人追殺都后怕。”
呂華說:“的確是這樣,我當(dāng)時還在南城,聽說這件事后,我都冒冷汗。就仗著彭書記年輕,一個抵倆,要是我這歲數(shù),估計早就被他們收拾了,對了,好多人都對你當(dāng)時怎么跟歹徒搏斗而好奇,也有許多不解之謎……”
對這件事,彭長宜從來都是守口如瓶,他說道:“我說你們也夠殘酷的,我當(dāng)時嚇得膽兒都破了,你們卻在這里津津樂道地談?wù)?,換個話題?!?br/>
呂華自知自己說話有些過界,就趕忙說道:“我是在向舒教授介紹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br/>
“她不知道的多了?!?br/>
舒晴說道:“這些都是活靈活現(xiàn)的事例,我可以知道的多些,我現(xiàn)在對基層的任何事情都敢感興趣。對彭書記的光榮歷史更加感興趣?!?br/>
彭長宜說:“得,搞不好就成了木乃伊了?!?br/>
“怎么講?”舒晴不解地問道。
“被教授研究的對象?!?br/>
“哈哈?!?br/>
呂華發(fā)現(xiàn),彭長宜今天很高興。
彭長宜不是一個喜歡愁眉不展的領(lǐng)導(dǎo),但也不是一個善于隱藏自己的領(lǐng)導(dǎo),最近這段時間,他似乎一直情緒不高。有些原因呂華能琢磨出一二,不過今天彭長宜能主動出來散心,說明有些東西他開始往明白的地方想了。
他們在車上海闊天空地談著,不知不覺,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這個時候,他們的車子已經(jīng)行駛到了通往潭柘寺山上的一段盤山路。
上山的路暢通無阻,由于是冬天,路上游人不多,只有一輛車經(jīng)過。
雖是冬末春初,依然能感受到沿途的美麗風(fēng)光,諾大的北京城盡在眼底。都說山路十八彎,而通往潭柘寺的盤山路有數(shù)不完的彎,一個緊接著一個,大多是S型的急轉(zhuǎn)彎。
這個時候來這里,圖的就是人少,清靜,如果趕在初一或者十五來,游人就多了。
乍暖還寒的早春,樹木依然光禿禿的,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寺里金黃的迎春花卻早早開了。
彭長宜指使老顧陪著舒晴進(jìn)去拜佛。
老顧陪著舒晴有目的和重點(diǎn)拜了幾尊菩薩,舒晴恭恭敬敬給菩薩上香,她在每尊菩薩前都會默誦,求菩薩保佑自己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身體健康,長壽安康。
從大雄寶殿轉(zhuǎn)到后山,摸了寺里有名的石魚,因?yàn)橛悬c(diǎn)累,也因?yàn)閷?shí)在是所參拜的菩薩都差不多,舒晴就跟老顧走了出來。
就見彭長宜和呂華還在門口處,觀看那幾棵千年古松彭長宜,從他們的表情來看,他們似乎沒談?wù)撨@些古松,而是在談?wù)撘恍﹪?yán)肅話題。
舒晴料定彭長宜一定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不然他是不會離開工作崗位的,盡管各地在十五之前不會安排什么重大工作,上上下下這段時間相對清閑一些,但真離開單位來這么遠(yuǎn)散心,似乎也不符合彭長宜的性格。
她不便參與他們的事,邊向他們走去邊說道:“兩位領(lǐng)導(dǎo)不去拜拜?”
彭長宜見舒晴他們出來了,說:“那是女人干的事。”
舒晴笑了,說道:“里面好多男人也在拜?!?br/>
呂華說:“我們只要往這個地方一來,就心存了虔誠,不拜佛祖也不會怪的?!?br/>
這里確實(shí)是清靜境地,每天住在喧囂的城市里,乍一到潭柘寺,心里會有特別清澈的感覺,也許是這里的氣質(zhì),就是讓人心無雜念。
彭長宜看了看表,說道:“老呂,咱們?nèi)ラ佒T,找江市長喝酒去,怎么樣?”
呂華下意識地看了看表,說道:“您是說喝中午的酒嗎?”
“當(dāng)然是中午了,難不成還要等到晚上?”彭長宜瞪著眼珠子說道。
“這個點(diǎn)了,中午趕得到嗎?您提前跟他定好了嗎?”呂華擔(dān)心地說道。
“提前跟他定好多沒有意思,要的就是這個勁兒,突然襲擊,意外驚喜!”后面這一句話,彭長宜說道非常有力。
“是不是有點(diǎn)晚了?”
“不晚,正月的飯,客人什么時候到,什么時候有飯吃?!迸黹L宜自信地說道。
“那江市長要是沒有準(zhǔn)備怎么辦?”
“什么準(zhǔn)備,又不用他生火做飯?!迸黹L宜反駁了呂華一句。
呂華笑了,說道:“我的意思是說,他要是不在閬諸,或者有其它招待任務(wù),比如接待上級領(lǐng)導(dǎo)……”
“除非他不在閬諸,接待誰也得先放下來接待我,這一點(diǎn)自信都沒有的話就白瞎了。”彭長宜說道。
呂華繼續(xù)說:“您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是說,還是告知一下好,省得讓他沒有準(zhǔn)備,措手不及?!?br/>
彭長宜斬釘截鐵地說道:“打的就是措手不及!這種情況,就不能讓他有準(zhǔn)備。”
呂華不解地看著他。
彭長宜說道:“你想想,你提前給他打電話,噢,他是有了準(zhǔn)備了,不用說四大班子成員作陪,咱沒那身份,就是政府里,那么多的副市長、秘書長、主任什么的,給你弄來一大群陪你,咱們怎么應(yīng)對?身單力薄。這種臨時動議的訪問性質(zhì),無需照會,除非咱們是成群結(jié)隊(duì)有備而來?!?br/>
“高,實(shí)在是高。”呂華沖彭長宜伸出大拇指說道。
舒晴說:“那如果江市長不在怎么辦?”
彭長宜說道:“他不在你也不會餓肚子,今天豁出去了,我請客?!?br/>
“哈哈,得,彭書記要出血了?!眳稳A說道。
舒晴說道:“我現(xiàn)在開始憧憬閬諸中午這一役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局?”
“看到?jīng)],看熱鬧的來了?”呂華說道:“舒教授,你也是戰(zhàn)斗員,女孩子敬酒,以一當(dāng)十?!?br/>
舒晴說:“我是充滿了好奇,可以敬,但是你們千萬別讓我喝,因?yàn)槲医裉熘幌肟纯催@一對老友怎么喝酒?!?br/>
舒晴早就知道江帆和彭長宜是一對神交,也知道他們許多關(guān)于工作和喝酒的趣事。對于彭長宜身邊的人和事,她自然就多了幾分好奇,反正正月也沒事,也很想見見亢州的這個前市長、如今已是閬諸市長、正廳級的江帆。
進(jìn)了閬諸市里,彭長宜才跟老顧要過手機(jī),撥通了江帆的電話。
“市長您好,我是長宜?!?br/>
江帆立刻說道:“長宜,怎么換了號碼了?”
“哦,這是老顧的電話,我的忘在單位了,市長,您吃飯了嗎?”
“還沒有?!?br/>
“啊,這都快一點(diǎn)了,怎么還沒吃?!迸黹L宜故意看著表說道。
江帆說:“我在等兩個客人?!?br/>
“您該不會是等我吧?”彭長宜立馬說道,還沖呂華做了個鬼臉。
江帆立刻意識到了什么,問道:“長宜,你在哪兒?來閬諸了嗎?”
呂華沖正回頭看他們的舒晴豎了一下大拇指,小聲說道:“看人家,心有靈犀,剛說上句,就立刻察覺到下句是什么了?!?br/>
舒晴也無聲地笑了。
彭長宜對著電話說道:“我到閬諸了,想找您喝酒?!?br/>
“?。刻昧?,太好了,不瞞你說,我正在想你呢,來吧來吧,直接到閬諸賓館來,我在這兒呢,告訴我你們幾人?”江帆高興地說道。
彭長宜說:“沒幾個人,就我和老呂,還有一位女士,我們是出來辦事,想您了,就繞道來了。這幾天我是強(qiáng)弩之末了,戰(zhàn)斗力不強(qiáng)了?!?br/>
“哈哈?!苯@然非常高興,他大笑著說道:“你彭長宜還有認(rèn)慫的時候?放心,今天中午沒有外人,是內(nèi)蒙的幾個朋友,他們從北京過來,估計是半路堵車了,不然早就到了。正好正好,我還發(fā)憷怎么陪他們呢。你來了,太好了?!?br/>
彭長宜一聽,差點(diǎn)沒暈菜,但他挺住身子說道:“市長,沒問題,長宜保證陪好您的客人,我不行了,還有老呂,現(xiàn)在老呂的酒量可是見長,好家伙,大的了不得,還有一位巾幗英雄,更不是等閑之輩,這二人,都是一斤左右的量。如果我們都不行的話,還有他顧大叔,老將出馬一個頂倆?!?br/>
“哈哈,長宜,聽聽你說話我都是這么開心,好好好?!苯贿B說了好幾個好。
“市長,長宜再有五分鐘就到了,一會見。”
掛了江帆電話,彭長宜失望地說道:“這個夢沒做好,原本以為他們會吃了飯,喝了酒,沒什么戰(zhàn)斗力了,現(xiàn)在好了,跟咱們一樣,正餓著肚子等著這頓酒呢?”
“哈哈?!避嚿掀渌娜硕夹α恕?br/>
呂華說:“只有說是天災(zāi),正常情況下,您這個辦法還是行得通的?!?br/>
老顧也笑了,說道:“那也沒問題,呂秘書長酒量大漲,舒書記巾幗英雄,我還弄了個寶刀未老,咱們怕誰呀?”
“就是啊,這仗還沒打響,咱們?nèi)司捅煌瞥鋈ギ?dāng)墊背的了?!笔媲玳_玩笑著說道。
呂華說:“這一點(diǎn)都不奇怪,你忘了有句話怎么說的,要想喝好,先把自己人喝倒?!?br/>
彭長宜也“哈哈”大笑了。
呂華忽然問道:“小丁還在電視臺嗎?”
“在?!迸黹L宜簡單的回答了一個字。
“他們還沒修成正果?”呂華說道。
本來彭長宜的興致很高,聽呂華這么說,心情立刻黯淡下來,就收住了臉上的笑意,說道:“離正果不遠(yuǎn)了?!?br/>
老顧從后視鏡里偷眼看了一下彭長宜,見彭長宜把腦袋扭到了窗外,彭長宜的心思,他多多少少看出一些,畢竟跟了彭長宜這么多年了,近山識鳥音嗎。盡管彭長宜喜歡丁一,但彭長宜是個非常講原則的人,他能把自己的喜歡壓在心底,表面裝得跟沒事人似的。這一點(diǎn),令他佩服。
舒晴聽不到他們的說話聲,也悄悄從后視鏡看了他一眼,她不知道為什么彭長宜突然不說話了,難道……
女性特有的敏感,瞬間就讓舒晴感覺到了彭長宜有了心事,而且,這心事跟正在進(jìn)行的話題有關(guān)。
想到這里,她故意問道:“呂秘書長,修成正果指的是什么?”
呂華不能當(dāng)著舒晴說過多,他敷衍道:“好多,比如人生的某個追求。”
彭長宜沒有參與他們的談話,他依然表情嚴(yán)肅地望著窗外。
呂華也就不言聲了。
老顧岔開了話茬,說道:“中午有內(nèi)蒙的客人,他們可個個都是海量啊。”
呂華說道:“對呀,舒教授,我看,咱們今天算是上了賊船了,恐怕要在閬諸交代了。”
舒晴說道:“不過,我感覺肯定很好玩。”
“好玩?”呂華驚訝地問道。
舒晴天真地說:“是啊,我相信,中午這頓酒,肯定能喝出最高境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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