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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置換。”
    江帆看著彭長宜說道：“閬諸的行政大樓頭建的時候，跟你們一樣，辦公條件擁擠不說，還坐落在老城區(qū)，交通也擁擠，出進非常不方便，如果遇到開會就更不方便了。其實，五年前他們就開始運作這事。老辦公大樓坐落在商業(yè)中心，早就有開發(fā)商看中了這個地塊的巨大的潛力，開發(fā)商在新城花很便宜的價錢買了地塊，建起了這個品字樓群，裝修好后，市委和政府遷到新址，原來的地方炸平，蓋起了一座現(xiàn)代化的商業(yè)大廈，據(jù)說，這個大廈是華北地區(qū)第一大商業(yè)大廈。我聽說，這個大廈準備在今年元旦交付使用。”
    江帆停了停，目光深邃而凝重，繼續(xù)說道：“由于一批老干部的持續(xù)高官，已經(jīng)引起了省委的高度關注。所以，在這個問題上，你必須要注意，千萬不要冒這種政治風險，這是個非常嚴肅而敏感的問題，你一定要把握住。”
    “可是市長，如果他朱國慶執(zhí)意要建呢？最后也會追究我的責任嗎？”
    江帆笑了，說道：“長宜，你怎么問了這么一個幼稚的問題，別忘了，你是書記，要負領導責任的，甚至你們集體都要承擔責任?！?br/>     彭長宜：“閬諸老干部高官，我好像也聽說過，他們是不是有幕后交易吧？”
    江帆說：“長宜，這么個大工程，造價過億元，能沒有幕后交易嗎？就是他們一點幕后交易都沒有，就是這么三棟大樓，從規(guī)劃到建造，能完全符合審批程序嗎？”
    “也是啊?！?br/>     “所以，記住我的話，千萬不要冒這種政治風險?！?br/>     彭長宜笑著說：“就是啊，我可不跟他冒這個險，我好不容易當了這么個小官，因為這個事要真把我摩挲了，實在是犯不上?！?br/>     “哈哈?！苯凰脑挾盒α?。
    考慮到江帆明天一早就要進省城報道，彭長宜沒敢跟他聊很晚，快十二點的時候，就離開了他房間，讓他休息了。
    第二天，江帆很早就起床了，多年的獨身生活，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他良好的生活習慣，等他起床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起晚了，彭長宜早就在食堂等他們了。
    吃過早飯后，彭長宜送走了江帆，他叮囑江帆，安定下來后，給他打個電話。
    中午，彭長宜沒有安排其它的事情，他讓宋知厚買了幾斤餃子，拎著餃子就去了王家棟家，他前腳進去，后腳呂華和姚斌就跟了進來。
    彭長宜非常奇怪地問他們，說道：“難道你們在跟蹤我嗎？”
    姚斌說：“沒有，是我們無意偵查到小宋買餃子去了，我們是聞著味兒來了?！?br/>     王家棟正在書房跟孫子看畫報，聽見有人進來，就說道：“誰呀？”
    呂華和姚斌就走進書房，看見王家棟和孫子坐在床上。
    王家棟一看他們來了，就說道：“你們大中午的怎么有時間到我這兒來？”
    呂華說：“今天中午難得沒有應酬，我們倆說是去飯店一人吃一份餃子，結果，我們就看見小宋去買餃子，然后又坐著老顧的車回去了，我們猜想，可能長宜要來這里，我們就在后面跟蹤，果然不出所料，正好被我們逮個正著?！?br/>     “哈哈?！蓖跫覘澐浅ｉ_心。
    哪知，他一笑，逗得孫子也仰著頦咯咯地笑了。
    呂華不常來這里，他看到王家棟的腿還沒有恢復，就說道：“您的腿還不好？”
    王家棟笑了，說道：“別盼著我好，我好了，就還得回去?！?br/>     呂華沒想到王家棟居然這么坦蕩地談這個問題，就笑笑沒有說話。
    “走，咱們?nèi)タ蛷d。”王家棟說著，從床邊拿過雙拐，姚斌抱起孩子，他們就坐在了客廳的沙發(fā)上。
    姚斌把孩子放在沙發(fā)上，就開始泡茶。
    王家棟說：“長宜呢？”
    呂華說：“對呀，長宜呢？他該不會去廚房給咱們煮餃子去了吧？”
    呂華和姚斌進來有十多分鐘了，也不見彭長宜進屋。
    姚斌說：“說不定他一會就給咱們端著煮好的餃子進來了?！?br/>     “哈哈?！蓖跫覘澓蛥稳A都笑了。
    呂華說：“這種可能性不大。”
    姚斌說：“你們看好孩子，我去偵查一下?！闭f著，起身走了出去。
    來到東屋的廚房，果真就看見彭長宜正在坐鍋準備煮餃子。
    姚斌笑了，說道：“長宜啊，真是太意外了，你果真在煮餃子?！?br/>     彭長宜樂了，說道：“這有什么奇怪的，阿姨沒在家，只能咱們自己動手。”
    姚斌從心底佩服彭長宜，知道什么該端什么樣的架子，堂堂大市市委書記，居然下廚房煮餃子。想到這里說：“長宜，你的確是我們的榜樣?！?br/>     彭長宜笑了，說道：“私下時間，不搞個人崇拜。你也別往高了抬我，萬一有一天我不這樣做了，咣嘰一下就摔下來了。”
    “哈哈?！币Ρ蟛挥傻么笮Α?br/>     他的笑，引來了呂華，呂華開門進來，說：“什么情況？”
    姚斌說：“彭書記果真在坐鍋煮餃子?！?br/>     “看來，我錯了?！?br/>     彭長宜說：“為什么我從飯店買速凍餃子，為的就是方便，開鍋就煮。”
    呂華說：“超市賣的不行嗎？”
    彭長宜“太難吃了。我從不吃超市買的餃子。飯店就不一樣了，尤其是金盾酒店，每天上午都有專人包餃子，然后速凍，供中午食用。所以，我每次就會買飯店的速凍餃子，而不是超市的凍餃子?！?br/>     呂華看著彭長宜在部長家廚房熟練地操作著一切，感覺他經(jīng)常來這里，就說道：“看來彭書記是經(jīng)常來。”
    彭長宜笑了，說道：“我如今除去這里還能去哪兒？”
    呂華點點頭，不再說話。
    姚斌沉思了一會，說道：“彭書記，我們早上又開了市長例會，還是建辦公大樓的事……”
    彭長宜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姚市長，到這兒來不談公事?！?br/>     姚斌笑了。
    這時，就聽院門響了一聲，部長夫人進來了，手里拿著一袋剛買回來的六必居黃醬。姚斌趕緊把廚房的門打開，說道：“我們趁著您不在，就悄悄地摸進村了?！?br/>     部長夫人看了看他們?nèi)?，說道：“好啊，太好了。長宜，鍋里是什么？”
    彭長宜說：“餃子，咱們中午就吃餃子?！?br/>     “那你們不喝點？”
    “不喝，我們就是吃飯，下午還上班。”
    部長夫人說：“那好，本來那個老東西想吃炸醬面，我剛才出去買黃醬去了?！?br/>     彭長宜說：“阿姨，水開后，您就煮餃子，餃子我都放冰箱里了?！?br/>     部長夫人說：“呆會再煮餃子吧，我弄兩個菜你們喝酒？”
    姚斌說：“這樣吧，我今天給你們露兩手，我弄兩個小涼菜?！闭f著，就去洗手。
    彭長宜說：“師兄還有這本事？”
    姚斌說：“讓媳婦管出來的。阿姨，您家里有什么？”
    部長夫人就拉開了冰箱。
    姚斌一看，有豆芽、白蘿卜、一塊涼粉，還有芹菜、西蘭花、花生米。姚斌一看就樂了，說道：“哈哈，四個菜沒有問題，今天我掌勺。”
    彭長宜問部長夫人：“雯雯呢？”
    “雯雯說中午有客人，她打回電話了，吃完飯就回來?！?br/>     “哪兒的客人？”
    姚斌說：“是團委的?！?br/>     彭長宜點點頭，說道：“師兄，廚房交給你了，阿姨，您也來，讓他自己忙活吧?！?br/>     部長夫人說：“我?guī)退?，不然我們家的東西他找不到?！?br/>     彭長宜和呂華就回到了北屋客廳，坐下后跟王家棟說道：“昨晚江市長回來了，他今天要去省里報道。”
    呂華說：“江帆？”
    彭長宜點點頭。
    王家棟說：“終于熬出頭了。”
    “什么職位？”
    “發(fā)改辦黨組書記，副主任，正廳級。”
    呂華說道：“江帆適合在高層呆著，他學歷高，知識淵博，在基層這些優(yōu)勢發(fā)揮不出來?！?br/>     王家棟說：“他是一個很有理想的干部?！?br/>     呂華說：“基層的干部有時候不需要理想，需要硬干，文氣了不行。不過他也不虧，走了幾年，提了正廳，也還算是幸運的，據(jù)說他上邊有人，聽說他有個同學是中組部的?！?br/>     彭長宜覺得，江帆能有今天，和他同學有很大關系，但樊文良肯定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推薦作用，因為，江帆在跟樊文良搭班子期間，他們合作的不錯。
    盡管彭長宜說了在王家棟家不談工作，但他們中午在飯桌上，還是不自覺地說起朱國慶關于新建辦公大樓的事，姚斌說道：“關于國慶市長這個提議，首先聲明，我當時是這樣表態(tài)的，我是我同意市長辦公會的決議，但我保留意見，為什么這樣說，我當時也闡述了我的觀點。無論是國家和省委省政府，都三令五申不讓新建樓堂館所，但如果咱們能找到合適的理由，建也不是不可以，因為，現(xiàn)在這個辦公大樓的確是太緊張了?！?br/>     也可能是受家庭影響，姚斌這個人這幾年來，沒有什么出格的事，但也沒有突出的工作業(yè)績，這和他性格有關。
    彭長宜深知他這個師兄的性格，就毫不客氣地說：“你這話跟沒說一樣?！?br/>     呂華說：“我聽方莉說，榮曼想上了原來給政府留的那個地塊，如果國慶市長想繼續(xù)蓋大樓，那她還要另覓位置。”
    姚斌說：“不會吧，這個地塊要是給了她，讓她當了公交車停車場，就太可惜了?！?br/>     王家棟沒有參與他們的話題，他只是靜靜地聽著。
    彭長宜說：“老呂，榮曼真的想上了那塊地？”
    呂華說：“我那天聽方莉跟我磨叨?！?br/>     彭長宜點點頭，那塊地皮是給政府辦公大樓預留的，現(xiàn)在是林業(yè)局的苗圃場，好多人都覺得這個方方正正的地塊用來種花木太可惜了，有人惦記上是很自然的事?，F(xiàn)在，公交總站正在選址階段，榮曼這樣想一點都不奇怪。但是有一點，即便是不蓋辦公大樓，這么好的地塊也是不可能用來當做停車場的。
    彭長宜什么話都沒說，他只是從鼻子里哼了一下。就這一下，呂華就知道彭長宜的態(tài)度了。
    他們吃完飯后就回去了，因為王家棟要午休。
    晚上，省城的錦江飯店，省發(fā)改辦處級以上的干部，正在這里舉行一個晚宴，歡迎新上任的發(fā)改辦黨組書記、副主任江帆同志。
    省發(fā)改辦主任姓申，叫申廣瑞，江帆認識，是從前閬諸市的市委書記，有一次翟炳德帶著他和彭長宜去閬諸找申書記喝酒，當場就把他們一位軍分區(qū)政委還有一個人喝倒。所以，江帆今天報道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了他。
    上午，江帆精神百倍，準時趕到了省組織部，當時是組織部常務副部長接待的他，常務副部長公布了省委對他的任命后，組織部部長樊文良跟他進行了十分鐘的談話。
    望著這位還帶著草原風塵的曾經(jīng)的搭檔，樊文良有了一種別樣的感情，他一句話都不說，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江帆被他看毛了，低頭笑了笑，說道：“我回來向組織報道來了?！?br/>     樊文良也笑了一下，一貫是慢條斯理，穩(wěn)重沉著的表情，說道：“小江……呵呵，叫小江不合適了?！?br/>     一句話，就把兩個人的距離拉近了。
    本來，江帆跟樊文良一直都沒斷了聯(lián)系，他們互相欣賞對方，盡管是上下級的關系，但過去曾經(jīng)的默契，讓他們對彼此都保留著好感。就是這次江帆調(diào)回來，樊文良也是起到了積極作用。
    江帆說：“您在我的心目中，一直都是師長和兄長，是我為官、做人的楷模和榜樣，您原來怎么叫，現(xiàn)在還怎么叫，我聽著舒服、親切?！?br/>     樊文良點點頭，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說道：“那邊都交接清了嗎？”
    江帆說：“昨天自治區(qū)領導跟我談完話后，我就開始交接，都交接清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