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蓄意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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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爸爸從來都沒有跟她發(fā)這么大的脾氣,也許,是娜娜實在是太討厭這個小狐貍精,聽爸爸沖她大嚷大叫,她“哇”的一聲就哭了,扭頭就要跑。
老顧是不能讓她哭著出去的,立刻把她抱在了懷里。
雯雯開開門就走了出去。她來到樓下大廳的前臺,問服務(wù)員,剛才那個小姑娘是跟誰來的。
服務(wù)員說沒看清,她進來后就跟她們說,她爸爸是市委書記彭長宜,她叫彭小娜,問她爸爸在哪個房間吃飯。這些服務(wù)員是不能隨便將市委書記的房間透露出去的,她們有紀律。她們告訴娜娜,說不知道她爸爸在哪個房間。娜娜便借了前臺的電話,給爸爸打了好幾個,爸爸沒接,這才給老顧打了電話。
雯雯聽明白后,就走出來四下看了看,沒有發(fā)現(xiàn)沈芳的影子,但是娜娜從哪兒來?又是誰把她送到這里來的呢?
丁一再經(jīng)歷的羞臊和尷尬過后,她看著彭長宜,心里就有了深深的歉意。但她又不知說什么,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娜娜被老顧抱在懷里,不停地哭著。
這時,就聽彭長宜說道:“不許哭,過來!”
娜娜抽泣著,看了看他,不敢過去。
“過來,爸爸有話問你?!迸黹L宜緩和了語氣說道。
娜娜這才走向膽膽怯怯地走向爸爸。
“是誰告訴你爸爸在這兒?”彭長宜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溫和一些。
“是姥姥,姥姥說爸爸在跟小狐貍精吃飯,我就跑來了。”
“你怎么來的?”
“我自己來的,我和媽媽在姥姥家呢?!?br/>
“娜娜,爸爸說沒說過你,你這樣說阿姨是不禮貌的行為,今天,你必須給阿姨道歉。”
娜娜一聽,噌地從彭長宜身邊逃開,尖聲說道:“我不,就不!她就是小狐貍精,就是破壞別人家庭專門鉤引男人的小狐貍精,是**……”
“啪?!迸黹L宜抬起手,就給了娜娜一巴掌,這巴掌就打在娜娜的臉上。
盡管他沒有使太大的勁,但是,足以在女兒的臉上留下了紅紅的指印。
娜娜突然不叫也不哭了,她驚恐地看著爸爸,半天,才轉(zhuǎn)過身,撲到老顧的懷里,“嗚嗚”地哭出了聲。
丁一坐不住了,她看了看進來的雯雯,雯雯說:“彭叔兒,要不這樣,我領(lǐng)娜娜出去玩會兒?!闭f著,就去拉娜娜。
哪知,娜娜甩開她的胳膊,說道:“別碰我,你是拉皮條的。”
彭長宜氣壞了,他明明知道,孩子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的。掏出電話,就要給沈芳打。
老顧奪過他的電話,說道:“別打了,我跟娜娜玩會吧,娜娜,走,跟顧大叔到邊上去吃點飯,你不是說還沒吃飯嗎?我領(lǐng)你去吃你最愛吃的軟炸蝦仁?!闭f著,就領(lǐng)著還在抽泣的娜娜走了出去。
面對一個十歲孩子的辱罵,丁一不知說什么好,她呆呆地坐在椅上,臉一陣白一陣紅的,真是羞愧難當,恨不得有個地縫鉆進去。即便當初袁小姶羞辱自己,她也沒感到像今天這樣無地自容過,正因為是一個孩子,她才更加的沒有了顏面。
雯雯嘆了一口氣,勸道:“好了,小孩子不懂事,一定是受到大人的影響了,你別介意?!?br/>
丁一苦笑了一聲,心說,我哪有介意的資格??!亢州,以后真的是不能來了,自己成了過街老鼠了……
雯雯又說道:“彭叔兒,你也是,不該打她的,一個小女孩,經(jīng)不住你那一巴掌的?!?br/>
彭長宜此時也是氣得夠嗆,他渾身都在顫抖,他明明知道娜娜今天來這里,肯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不然,她是說不出“**”這個詞的。他喘著粗氣說道:“我能不打她嗎,你聽聽她說的是什么話,狐貍精、拉皮條的,這是她該說的話嗎?”
雯雯說:“彭叔兒,冷靜,一個孩子,她是不知道狐貍精和拉皮條的真正意思的。不怪她?!?br/>
彭長宜看看丁一,說道:“小丁,你別生氣,是我沒有管教好她?!?br/>
丁一的臉紅了,她尷尬地笑了笑,機械地說道:“我不生氣……”
雯雯起身,開開門,聽了聽,沒有聽到娜娜的哭聲,走廊里只有服務(wù)員,她回頭說道:“這樣,我看看娜娜去,彭叔兒,你先陪小丁呆會。”說著,就走了出去。
丁一愣愣地看著彭長宜,半天,才苦笑了一下,端起酒杯,看著彭長宜,說道:“對不起,科長,我又給你找麻煩了,沒辦法,我興許就是這樣的命……”說道這里,她的眼圈濕潤了。
彭長宜抬頭看著她,端起杯,也沒跟跟她碰,一下子就喝干了杯里的酒,說道:“小丁,今天實在對不起了,我彭長宜這一輩子都沒有想到是,我能給你帶來痛苦,讓你受委屈了……”說著,就去拿酒瓶。
丁一制止住了他,說道“科長,我不怪,真的不怪……”
彭長宜感到了深深的自責和內(nèi)疚……
看著彭長宜自責和內(nèi)疚的表情,丁一心里有些心潮起伏,她的眼圈就紅了。
這個男人,很多年以前就跟自己說過,遇到困難就找他。事實上,她也的確找過他,從老房子他們第一次接吻,彭長宜便成為她手上的那根食指。但是彭長宜出于道義,沒有再進一步交往,直到她成為了江帆的小鹿,他們一直都保持著超越一般朋友又有別于戀人的那種關(guān)系,她也真心地感到了來自彭長宜那里無私的愛。
她無法忘記,當她興沖沖趕到金盾,準備去見江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袁小姶的陰謀,她急得蹲在樓梯上流出了眼淚,當她把電話打給他的時候,是他搞定了一切,而且,始終都沒有讓她露面;當擊斃賈東方的槍聲響后,她嚇得昏了過去,又是他第一個沖過來,不顧一切把她抱上了救護車;還是他,為了彌合她跟江帆,做她的工作,帶她去草原……
她能感到來自這個男人心靈深處的那種寬厚的、深沉的、無私的愛,她知道,如果她有什么困難的話,第一個沖出來的可能不會是別人,而是彭長宜,但是他們彼此都十分清楚各自的位置,所以,一直以來都保持一個很良好的關(guān)系。
她的心,能感到來自彭長宜心靈深處的那種自責和內(nèi)疚,這是真實的,是不容質(zhì)疑的,她眨巴了幾下眼睛,忍住了眼里的淚水,微笑著說道:“科長,不要這么說,我也可能是這命,我差不多習慣這個角色了……”
她的話,刺痛了彭長宜,彭長宜抬眼看著她,說道:“你別這么說,你這樣說會讓我……讓有些人難過的,小丁,這句話比把人打入十八層地獄還難受?!?br/>
彭長宜本來想說是自己難受,但話說出來后,他臨時轉(zhuǎn)移了指向,轉(zhuǎn)到了江帆身上,是在,他不能夠,丁一在他心目中是圣潔無暇的,甚至是至高無上的,他既然當初有顧慮,沒有和她進一步發(fā)展,那就要守住底線,盡管他現(xiàn)在也是單身,也有追求她的權(quán)力,但是,有一點他知道,遠在北方的江帆,比他更愛丁一,他們已經(jīng)愛得太久、太苦了,最終成為眷屬的,當是他們倆個人,既然當初自己選擇了自己的位置,那還是不要破壞他們?nèi)诉@種美好、和諧的局面吧。
本來,在得知丁一來亢州的消息后,他立刻就給江帆打了電話,可惜,江帆無法動身,他說恐怕過年都回不去了,從上到下,機關(guān)里里的人,幾乎全都下到災區(qū),幫助農(nóng)牧民抗災,因為,內(nèi)蒙古遭受了十多年不遇的大雪,連續(xù)發(fā)生的寒潮、暴風雪天氣,導致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的部分地區(qū)的農(nóng)牧業(yè)遭受巨大損失,受災人口達兩百多萬人,五萬多頭牲畜死亡,三千多萬頭牲畜嚴重缺乏飼草。
這次強降雪造成的重災區(qū)就是江帆蹲點的那個地區(qū),大雪封住了所有交通,給當?shù)卦斐闪藝乐氐臑暮?,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帶領(lǐng)當?shù)厮懈刹?、部隊官兵、老百姓甚至學生在清理道路上的積雪,道路不通,救援物資的無法送到。國家財政部、民政部緊急撥付內(nèi)蒙古的自然災害生活補助資金以及棉衣棉被,農(nóng)業(yè)部協(xié)調(diào)周邊地區(qū)向內(nèi)蒙古緊急調(diào)運飼草,交通部還下達了運送飼草車輛全線免費通行的指令,確保農(nóng)牧民過上圓滿的春節(jié)。
別說是江帆,就是一個普通干部,這個時候也是不可能回來談情說愛的,彭長宜非常理解他,想到這里,彭長宜說道:“小丁,不瞞你說,我給市長打電話著,但是他回不來,因為他們那里遭了雪災,所有的人都下去了,他蹲點的地方,是最受災最嚴重的地區(qū),小丁,給他打個電話吧,于情于理你都該慰問一下抗災的勇士。”
盡管彭長宜努力讓自己的話變得風趣一些,但是他天生就不是一個幽默分子,或者是在丁一面前不是,這話說出后,無論是他的聲音和表情,都不輕松,更不幽默。
其實,對于內(nèi)蒙古雪災的報道,這幾天新聞里反復播送,丁一昨天晚上也看到了這條新聞,盡管她沒有從鏟雪大軍中發(fā)現(xiàn)那個熟悉的身影,但是她想,他一定會在抗災的最前沿,這一點無需置疑。
丁一看著他,搖搖頭,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什么都不想了,真的?!?br/>
說不想,但她端水杯的水卻有些微顫,喝了幾口水,壓下她并不平靜的內(nèi)心。
彭長宜看著她那微微顫抖的手,很想握住它,給她一點力量,但是他克制住了自己,而是端起面前的酒杯,把里面的酒一飲而盡。
丁一拿過酒瓶,她給科長的杯子倒了一點點,放下酒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說道:“科長,您永遠都是小丁的科長,無論您將來當多大的官,也是小丁的科長,我敬您?!闭f著,沖彭長宜舉起了酒杯,她的眼睛就濕潤了……
彭長宜看著她,知道她心里難過,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這么說,難道,是丁一鉆進自己心里,她看透了自己的內(nèi)心嗎?
他怔了怔,機械地跟丁一碰了一下杯,仰頭喝干了杯里的酒。
不知為什么,彭長宜內(nèi)心里有了一種隱隱的擔憂,他知道丁一是個心重的人,娜娜剛才的話肯定是打擊到了她……
他說:“小丁,我不但是你的科長,還是你的兄長,這一點不能忘記,還是那句話,以后遇到什么困難,記住,找我,別找警察,他們不頂事,你的事,必須是我管,明白嗎?”
丁一低頭笑了,低頭的瞬間,兩滴淚珠掉在了身上……
雯雯回來了,丁一看著她,目光里充滿了詢問。
雯雯沖她笑了一下,說道:“沒事了,孩子的確還沒吃飯,一小盤軟炸蝦仁,一小盤素炒黃瓜片,一小碗米飯,吃得精光。肚子都鼓起來了,跟我們也有說有笑的了。老顧送她去了?!?br/>
彭長宜和丁一都沒有問娜娜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丁一不想讓彭長宜內(nèi)疚和自責,彭長宜不想讓丁一尷尬和難堪。
其實,這個謎不難破解,老顧趁娜娜吃得高興,幾句話就套出了前因后果。
原來,沈芳和沈母支完錢又到超市買了一點東西后就回家了,本來這母女倆就沒有停止爭執(zhí),到家后繼續(xù)爭執(zhí)。
沈母埋怨沈芳不該這么武斷地離婚,培養(yǎng)的男人成了市委書記,到頭來送給別的女人,讓別的女人撿了現(xiàn)成的,得了實惠。
沈芳當然不能把自己做的事情讓媽媽知道,就說:“誰愿意得實惠誰就得實惠,他就是金磚,我也不稀罕,不管誰撿到,都是我沈芳丟棄的?!?br/>
沈母說她目光短淺,自以為是,愚蠢。
沈芳被母親磨叨急了,說道:“我一點都不愚蠢,我忍氣吞聲跟他過,這一輩子我都抬不起頭,都得仰著頭看他臉子,我受不了,這樣我心安。”
沈母又說:“當初就不該跟那個什么局長攪在一起,人家誰做了這事都沒像你這樣,四鄰皆知?!?br/>
沈芳的臉紅了,母親一直給她留著面子,從沒有涉及過這個話題,這時聽母親這樣說,她的確有些無地自容。就搶白母親說道:“你要是看著他好,何不再生個女兒嫁給他?”
沈母見她開始犯渾,就說:“我是沒有本事再生女兒了,也沒有本事再讓他做我女婿了,他有可能成為姓丁人家的女婿了,你看,就這么幾步路,他都讓車來接她們,你能說他不會關(guān)心人,你能說他心不細嗎?”
是啊,在沈芳的印象中,類似這樣的關(guān)心,她從來都沒有享受過,盡管彭長宜回來當書記,沈芳也的確有過失落,但要說她有多后悔離婚,還真冤枉了她。她也曾想過,誰將來能跟了彭長宜,但是一想,誰跟了他都不會得到溫暖,不過剛才彭長宜的那個舉動,絕對也刺激了她,他不是一個不懂釋放溫暖的人,丁一住院時,聽說彭長宜也在醫(yī)院,陪了她一天一夜,如果彭長宜跟了她不認識的女人,她可能心里會好受些,尤其是跟了她一貫看著如同眼中釘肉中刺的丁一,就跟打翻了五味瓶那樣不是滋味,有了一種戰(zhàn)敗者的屈辱和仇恨。
想到這里,她狠狠地說道:“我總感覺他跟那個小狐貍精早就有一腿,看來還真是啊,一聽說我們離婚了,她立刻就湊過來了,江帆都不要的人,他到撿了起來?!?br/>
這時,正在和沈芳弟弟的孩子玩的娜娜走過來,說道:“媽媽,爸爸說不能稱呼別人小狐貍精,那是不禮貌的行為。”
沈芳賭氣說道:“禮貌?他都要把你爸爸搶走了,我能跟她禮貌嗎?”
娜娜說:“她沒有搶走爸爸,爸爸還在單位上班呢?”
沈母故意說道:“你爸爸現(xiàn)在在金盾酒店正陪著她吃飯呢,這大過年的,你看誰家的爸爸不是陪著自己的孩子,他倒好,把自己的孩子撇在一邊不管,真是狠心?!?br/>
娜娜就沒有話說了,半天才說:“爸爸給我打電話著,說明天接我回老家,他工作忙?!?br/>
“工作忙怎么有時間陪別的女人?”
娜娜看著姥姥,不說話了。
沈母見娜娜不再為爸爸辯護,知道她的話起了作用,就故意漫不經(jīng)心地說:“聰明的孩子,這個時候就該去找爸爸,把爸爸搶回來,不能讓她把你爸爸勾走,為什么你媽媽跟她叫狐貍精?肯定她心地不善良,早就對你爸爸別有用心。你想想,她跟你媽媽是有過節(jié)的,如果她將來當了你的后媽,她就會把對你親媽的恨,都會發(fā)泄到你的身上,你會有一個非常厲害的后媽,你再想爸爸,就不容易見到了,如果她再給你生個弟弟妹妹,你爸爸就會更加顧不上你了……”
娜娜聽了姥姥的話,眼淚就圍著眼圈轉(zhuǎn),她哭著說道:“我找爸爸去?!本瓦@樣,娜娜穿上棉猴,就出門來找爸爸了。
姥姥家就住在酒店后面,娜娜走出前面的胡同,走幾步就到了酒店門口,這才有了她大罵丁一的情形。
丁一當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此時的彭長宜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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