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半夜被人追殺
,最快更新絕對權(quán)力:仕途成長記 !
原來北城在開黨委會。彭長宜就想,自己還是北城政府一把手,怎么開會都不通知自己啊,我沒時間參加是沒時間參加,但是不能不讓我知道,這么快就把我踢出來了?想到這里,他又問道:“開什么會?”由于跟姚平的姐姐是同事,姚平自然也跟彭長宜近一些,就小聲說:“我剛才進去倒水,聽他們在說東方牛的事,任書記發(fā)火了,說進展太慢?!?br/>
“開多長時間了?”
“剛開。”
“好的,小姚,回頭見?!闭f著,掛了電話。
又是東方牛,而且任小亮還發(fā)了脾氣,肯定是因為這項工作開展的不符合他們的意愿才發(fā)火,難道要把這項工作強壓下去?眼看到了年關(guān),作為企業(yè),年關(guān),也是他們生存的一個關(guān)口,賈東方肯定著急,他著急任小亮就會著急,說不定鐘鳴義也會跟著急。想著想著,彭長宜就坐不住了,對,不能主動退出歷史舞臺,我還是北城政府主任,堂堂的一把手,這也是時下為什么許多老干部退職不退崗的原因所在,何況,職位的本身是有著極其的尊嚴(yán),是不能任人忽視的。想到這里,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老顧正在樓下的政府辦看報紙,看見彭長宜下來了,趕快端著杯出來,彭長宜說:“回單位。”
回到單位后,他先把自己辦公室門打開,然后故意敲了敲劉忠和田沖的門,又往前走,敲了敲任小亮的門,這才推開了會議室的門,他看見班子成員都在,故意愣了一下,顯然沒有心理準(zhǔn)備,吃驚地說道:“開會哪?”說著,就欲出去。
劉忠和田沖一見他進來了,就站起來,其他人也都站了起來。
任小亮一見,皺了一下眉,隨后也站了起來,說道:“長宜,你回來了,今天大家都在,就開個小會,覺著你那邊工作緊、任務(wù)重,就沒通知你?!?br/>
劉忠說:“既然回來了,就進來吧?!闭f著,就把任小亮旁邊空著的椅子拉了出來,柳泉趕緊起身,用紙杯給彭長宜倒了一杯水,放在座位前。
任小亮一見這架勢,不得不說:“長宜,要是沒有要緊的事,就進來聽聽吧?!?br/>
任小亮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彭長宜已經(jīng)進來了,他心說,我回來就開會的,當(dāng)然要進來聽聽,但他的嘴上卻說:“我到是沒什么事,就是回來向任書記請示工作的,看看這段時間有什么事需要我?!弊焐线@樣說著,就朝座位上走來,坐在他以往坐的座位上。
任小亮老大不高興,但是也不能表現(xiàn)出什么,等彭長宜坐好后,就說:“長宜,是這樣,我們正在研究派養(yǎng)東方牛的事,這項工作在你走后這段時間里,進展的一點都不理想,為此鐘書記幾次問我,我都搪塞了過去,你回來的正好,咱們共同研究一下,看怎么辦?!?br/>
彭長宜故意說道:“目前進展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程度?是幾乎沒有進展。賈東方幾次找到黨委,還找到了鐘書記,說這樣就會把他拖垮,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就準(zhǔn)備撤資,到別處去投資。”
彭長宜嘴角往上一彎,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說道:“任書記,我說句話,您別不愛聽,他來到這里,說是投資,他投什么了,就是前期那點投入,也是咱們基金會的錢,他幾乎怎么投錢,還惡人先告狀。說建廠房,到現(xiàn)在也不建,我早就說過,老百姓是最實際的,你不讓他們看見兔子,他們才不撒鷹呢,都被蒙怕了。”
任小亮一聽彭長宜上來就給賈東方定了調(diào),心里很是氣惱,但是又不能為這事總跟他發(fā)生爭執(zhí),就說道:“長宜,不能這么說,既然他賈東方敢到鐘書記面前給咱們告狀,就有他的理由,你在帶頭說這個,他就更得理不饒人了?!?br/>
“哼?!迸黹L宜從鼻眼里發(fā)出這個聲音后說道:“鐘書記調(diào)研的時候,他說的好好的,我聽說最早領(lǐng)養(yǎng)的奶牛,已經(jīng)下了小牛犢,而且產(chǎn)出了鮮奶,他哪,怎不見他買罐車,也不見他回收鮮奶呀?”
任小亮說:“咱們老百姓現(xiàn)在的鮮奶經(jīng)過人家檢測不合格,北京乳品廠不要,再有,就那么一兩戶產(chǎn)了奶,你總不能讓他為這一兩戶也要買罐車往北京送奶吧?”
“那他怎么不派出技術(shù)指導(dǎo),來指導(dǎo)農(nóng)民怎么生產(chǎn)合格的鮮奶。”
任小亮說:“他指導(dǎo)也沒問題,買罐車也沒問題,現(xiàn)在關(guān)鍵是形不成規(guī)模,你總不能讓他的罐車,拉著幾斤牛奶天天往返北京和亢州兩地吧?這也不現(xiàn)實。再說了,他現(xiàn)在給產(chǎn)奶戶每天每頭牛補助20元錢,用以補償農(nóng)民的損失。”
彭長宜嚴(yán)肅的看著任小亮,說道:“任書記,你說這樣下去是個事嗎?他掏錢補助,農(nóng)民產(chǎn)出的鮮奶倒掉,這是做產(chǎn)業(yè)經(jīng)濟的人該有的做法嗎?”
任小亮壓住火,說道:“長宜,我們也要理解企業(yè)的難處,他們已經(jīng)在做了,前兩天購進了許多鋼材,準(zhǔn)備建車間了?!?br/>
“哦,有這事?”彭長宜反問。
“那還能假,我騙你干嘛,咱們可以去看看嗎?”
彭長宜心想,總不能把任小亮擠兌的下不來臺,更不能把他將在尷尬的地步,就故意露出喜色,說道:“哦,那還不錯,不錯,他總算動真格的了?!?br/>
劉忠剛要說什么,彭長宜趕緊截住他的話茬,說道:“任書記,與其咱們在這里為賈東方發(fā)愁,不如到他那里看看,把老百姓的擔(dān)憂以及他建廠房的事互相溝通一下,這樣,咱們再去做老百姓的工作也就順利一些,不然咱們在這里為他著急,他賈東方不急也沒用啊,你們說對不對?”彭長宜看著其他班子成員說道。
劉忠附和道:“對,任書記這幾天為養(yǎng)牛的事上了大火了,他賈東方不涼不酸的跟沒事人似的,得讓他知道咱們工作的難度,也讓他加快廠房建設(shè)進度?!?br/>
任小亮對劉忠這幾句話是感同身受,鬼知道他為賈東方操了多大心、非了多大力,可是賈東方非但不領(lǐng)情,還時不時的給他臉子看,說些陰陽怪氣的話來刺激他,某種程度上讓賈東方知道自己的難處也有好處,想到這里,他臉上露出了笑意,說道:“柳主任,你去聯(lián)系一下,看看賈總在不在?”
柳泉看了一下彭長宜,說:“任書記,我……好像聯(lián)系賈總不夠資格吧?”
彭長宜說道:“這話怎么說?任書記讓你聯(lián)系你就聯(lián)系,你就說是任書記說的,難道他連任書記的賬也不買了嗎?”
柳泉吐吐舌頭就出去打電話了。
任小亮也聽班子其他成員抱怨過賈東方比較牛,別說機關(guān)干部,就是班子成員去了他也是愛搭不理,北城機關(guān),他只認(rèn)得任小亮。為此,任小亮暗地里沒少說他,讓他注意跟機關(guān)干部尤其是班子成員搞好關(guān)系,他就是不聽,現(xiàn)在用到這些人了,我看你還這么牛不?這些個商人,怎么做事總是這樣顧臉不顧屁股?
隨著交往的深入,任小亮越來越覺得賈東方有點像假大空了,真不知老吳介紹來的是什么人?不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身不由己,不管對賈東方多么的厭惡,他也沒辦法了,因為賈東方已經(jīng)將他套牢了,甚至捎帶著套牢了鐘鳴義,唉,這個賊船真是***好上不好下!
這時,柳泉從外面進來,她說:“任書記,我跟賈總聯(lián)系上了,他出差了,在青島,說改天邀請班子成員過去視察?!?br/>
瞎話,明擺著是瞎話!昨天晚上他們還在一起喝酒呢,也沒聽他說今天去青島,而且中午還給自己打電話,說來了幾個客人,想讓自己去陪一下,他不想接觸賈東方的什么朋友,就說自己中午有應(yīng)酬沒去。難道幾個小時的時間,你賈東方現(xiàn)在就到青島了?
這個賈東方,真是不懂事,這哪是解決問題的態(tài)度?你以為你擺平了我,工作就能開展下去了,北城,不同于其他鄉(xiāng)鎮(zhèn),這里的老百姓離城里近,獲取信息渠道多,這里的機關(guān)干部個個都手眼通天,也不是好命令的,為什么就不能放下你那臭架子,好好跟這些干部溝通一下,取得他們的理解和支持?這項工作,還要指望他們替你去完成呢,總不能我天天下去給你做工作去吧。
想到這里,他既生氣又窩火,但是還不能發(fā)泄出來,就問柳泉:“他說什么時候回來?”
“這個,他沒說,我也沒問?!绷f道。
“知道了?!比涡×赁D(zhuǎn)向彭長宜,說道:“長宜,你看,咱們還是接著議吧,他不在,但是工作還得咱們這些人去做,咱們還是商量一下,想想辦法,畢竟我們前期投入了那么多,老百姓也領(lǐng)養(yǎng)了有百十來頭牛了吧,不為別的,也要為我們的百姓著想?!?br/>
彭長宜說:“任書記說的有道理,我的意見是繼續(xù)給老百姓做工作,加大養(yǎng)牛好處的宣傳,我看現(xiàn)在電視對東方公司的報道力度很大,我們也可以借助媒體的影響,敦促東方公司實現(xiàn)回收的諾言。要說這是一個好的農(nóng)業(yè)產(chǎn)業(yè)模式,課本上管這叫訂單農(nóng)業(yè),是一種很穩(wěn)固的鏈條式經(jīng)濟,這項工作做好了,對發(fā)展地方經(jīng)濟是很有益處的,農(nóng)民沒有后顧之憂,公司回收產(chǎn)品,非常符合眼下中央對扶持三農(nóng)的政策,應(yīng)該是一個多贏的產(chǎn)業(yè)模式?!?br/>
彭長宜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很有唱高調(diào)的天賦,想想,這都是讓賈東方之流逼的,沒有辦法,只能以這種形式拖延,就像他走時跟劉忠、田沖說的那樣,拖的越久,賈東方的尾巴就越容易暴露。
他在心里已經(jīng)暗暗下了決心,如果東方牛真的是一個騙局的話,那受的損失就不能讓農(nóng)民一頭承擔(dān),北城區(qū)必須要為自己的行政命令買單,即便不補助農(nóng)民現(xiàn)金,也要減免他們的提留款,北城又不是沒有這個經(jīng)濟實力,也不是買不起這個單,如果不這樣做,以后的工作就沒法做了,誰還聽你政府的話?政府的信譽何在?他不管別人,反正這項工作他參與了,他就要負(fù)責(zé)到底,能為農(nóng)民爭多少就爭多少。
任小亮說:“長宜說的對,那這樣吧,你既然回來了,咱們班子成員聚聚吧,第一,給你祝賀,第二,還是給你祝賀?!?br/>
“行嘞,任書記,你就別拿我開心了,我都愁死了。”
劉忠說道:“第一祝賀我理解,第二怎么也是祝賀???”
任小亮說:“第一祝賀長宜榮升市長助理,市長助理就是備用市長,這一定要祝賀,第二祝賀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長宜打了大勝仗,扭轉(zhuǎn)了這項工作在錦安的落后局面,錦安通報表揚了亢州,說咱們在這項工作中措施得力,組織有方。長宜為咱們市掙得了榮耀,你們說,當(dāng)賀不當(dāng)賀?”
“當(dāng)然是當(dāng)賀?!碧餂_是積極響應(yīng)。
其他人也都響應(yīng)。
彭長宜趕緊作揖,說道:“別、別、別,可別,今晚可能會有行動,我不能喝酒,如果我不喝酒,咱們還聚什么勁?你們說是不是?”
“不行、不行,正好今天大家都沒事,你別掃了大家的興了?!比涡×翀猿种f道。
彭長宜想了想,說:“那行,你們讓我少喝點,晚上的確有行動。”
“行行行,你們聽見了嗎?咱們都不喝酒,上來就悶頭吃菜,行不?”任小亮沖著大家說道。
柳泉撲哧笑出聲,其余的人也都笑了。
彭長宜跟著大家下樓,老顧聽見動靜后就出來了,彭長宜說:“老顧,走,任書記請客?!?br/>
老顧一聽,遲疑了一下,說道:“彭主任,我不去了,我回家看看去,反正都是咱們單位的人,您也用不著我?!?br/>
彭長宜一想,老顧這幾天很辛苦,連著好幾天都沒回家,就說:“行,那你開車回去吧,在家吃完飯再去找我?!?br/>
老顧說:“我不開車了,劉書記他們肯定坐您的車,還是您自己開著方便,我吃完飯就回單位等您?!?br/>
“不用,你吃完飯在家等我,如果有事我就去接你,如果沒事你就安生跟嫂子睡覺。”
“好吧,我在家等您?!崩项櫿f著,就把手里的鑰匙給了彭長宜。
劉忠、田沖還有柳泉等下來了,他們紛紛走向彭長宜的車,彭長宜接過老顧手里的鑰匙,人心都是肉長的,那天晚上老顧奮不顧身的救了自己,才使張二強的片刀沒砍著自己,他就對老顧多了一些親切。
以前,盡管面上過得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打心眼里就沒拿正眼瞧過老顧,他最討厭沾小便宜的人了,但是那天老顧跟他表白以后,甚至救了他以后,他就不這么看老顧了,該讓老顧得的實惠一點都不少。這觀念一經(jīng)轉(zhuǎn)變,言談話語都能透出近乎。
任小亮還沒有下來,他們幾個人就站在院子里等任小亮。
任小亮回到辦公室,穿上外套,剛要出門,就聽手機響了,他便接通了電話,是賈東方,就聽賈東方在電話里說道:“任書記,今天下午什么意思呀?你明明知道廠房我現(xiàn)在不可能蓋起來,還要帶人來參觀,是不是成心寒磣兄弟呀?”
任小亮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他很反感賈東方的痞氣,就反鎖上門說道:“什么叫成心寒磣你?這本來就是你該做的,今天下午我們正開黨委會研究這事,彭長宜回來了,就把會給攪了,是他提出去你哪兒參觀的,我?guī)土四隳敲创蟮拿Γ阍趺春觅嚥环至?。”說完,一堵氣就扣上了電話。
剛扣上電話,電話就又響了,任小亮沒好氣的說道:“你還干嘛?”
賈東方連忙說道:“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也是著急,最近貿(mào)易做的也不順心,折進去大幾百萬元錢,心情不好,請任書記不要見怪。那個彭長宜怎么回事,他怎么總是跟我過不去?”
“我哪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早就跟你說要跟他搞好關(guān)系,跟班子成員搞好關(guān)系,你聽嗎?你根本不聽。他要出來制肘,我還真拿他沒撤?!比涡×琳f道。
“他不是去市里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賈總,他去市里不假,可是他還是北城區(qū)政府一把手,市里又沒免他的職,他當(dāng)然要回來了?!比涡×翛]好氣地說道。
賈東方恨恨的說道:“明白了,您晚上有事嗎,沒事過來吧,我請客?!?br/>
“你請個屁!你不是在青島嗎?”
“唉,那不是糊弄那個小娘們嗎?”
“不許胡說,她不是小娘們,是北城副主任。”
賈東方樂了,說:“是是是,我是粗人,您別見慣,看來我今天氣著您了,這樣,我讓車去接您,您別開車了?!?br/>
“今晚不行,我們剛散會,全體班子成員現(xiàn)在去酒店,給彭長宜祝賀?!?br/>
“你們?nèi)ツ膬海俊?br/>
“我們能去哪兒,金盾唄。”
“那好,我不勉強您了,下來給您賠禮道歉?!闭f著,率先掛了電話。
任小亮憤憤地罵了一句“流氓”,扣上電話走了出去。
他們來到金盾酒店,盡管彭長宜事先說了要少喝,但往酒桌上一座,他就不是彭長宜了,尤其旁邊坐著任小亮,就顯得有些興奮,什么老兄啦、書記啦、鄰居啦,說了好多,直把任小亮弄的五迷三道,跟他喝了好多的酒。
論酒量,任小亮喝不過彭長宜,幾杯下肚,任小亮白白胖胖的臉上通紅,眼珠也紅了。
柳泉歲數(shù)最小,每次都是她第一個敬大家酒,今晚也不例外,挨個敬了大家一圈后,才到任小亮這。柳泉端著杯,站在任小亮的面前,笑盈盈的說道:“任書記,感謝對小柳的幫助,我敬您?!?br/>
任小亮睜著紅紅的眼睛說道:“你還沒敬彭主任呢?”
彭長宜一聽,說道:“人家小柳在打圈哪,從我這里轉(zhuǎn)過去的,第一個就是跟我喝的?!?br/>
任小亮說:“我沒問你,小柳,是嗎?”
柳泉說:“沒錯,我本來想先從您這開始,您不同意,讓我從彭主任哪兒開始,現(xiàn)在轉(zhuǎn)到您這兒了,來吧您,我敬您。”說著,就端起任小亮的酒杯,遞到他的手上。
任小亮說:“不行,得讓彭主任陪咱倆一起喝。”
彭長宜說:“我不喝插足酒,要喝就單練?!?br/>
任小亮跟柳泉說:“你聽到他說什么了嗎?他不插足,讓咱倆單練?!?br/>
柳泉也是有著幾年鄉(xiāng)鎮(zhèn)工作經(jīng)驗的女干部了,對于這類的話,她早就有了免疫力,她大方的說:“行,咱倆練就咱倆練,您只要喝了,怎么練都行?!?br/>
立刻彭長宜就帶頭鼓起掌來,其他人也都跟著起哄鼓掌。
大家都知道任小亮的毛病,喝多了就開始耍賴,彭長宜見柳泉總是也讓不下這杯酒,就端起杯,說道:“你們倆先慢慢商量、慢慢溝通,我是等不急了,我敬其他的人?!闭f著,就舉起杯。
任小亮一看,就說道:“你逞什么強,我等著跟柳主任喝交杯酒呢?!?br/>
彭長宜一聽,又帶頭鼓起掌,起哄道:“哦,交杯,交杯?!?br/>
他這一起哄,大家也都跟著起哄。
任小亮睜著紅紅的眼睛,看著柳泉,說道:“怎么樣柳主任,敢交嗎?”
柳泉說:“我敢交,不知道任書記敢不敢交?”
“哦——”彭長宜又帶頭起哄。
任小亮說:“我有什么不敢的,來,是大交,還是小交?”
大交杯,指兩人環(huán)脖而繞,然后再喝各自杯里的酒,這種交杯方式必須緊摟著對方的脖子,不然喝不到杯里的酒,兩人就會臉貼臉、嘴對嘴;小交杯就是兩人胳膊互相纏繞,然后喝干彼此杯里的酒。
柳泉聽他這么說,臉不由的紅了,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彭長宜說道:“小柳,跟他交?!?br/>
劉忠他們也起哄,喊道:“大交,大交?!?br/>
任小亮色迷迷的看著柳泉。
柳泉狠狠心,說道:“大交!”
任小亮一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說道:“小柳,你怎么上他們的當(dāng)呀?”
柳泉一看任小亮是紙老虎,就來了精神,鼓足勇氣說道:“沒有,我沒上他們的當(dāng),我就是想和任書記大交?!?br/>
“哦——”大家又是一陣起哄。
彭長宜雙手伸到任小亮的屁股下,用力一掫,就把任小亮從椅子上掫了起來。柳泉決定“乘勝追擊”,給他端起杯,送到他的手上,然后自己也端起杯,伸出胳膊,就要去摟任小亮的脖子,任小亮嚇的一縮頭,就逃出柳泉的胳膊。
大家一陣哄堂大笑。
彭長宜笑的眼淚都出來了,說道:“任書記,我看你是葉公好龍,有賊心沒賊膽呀——”
任小亮畢竟沒有喝醉,公眾影響還是要注意的,就說道:“我任某就這點能耐了,光說不敢練,來吧小柳,我認(rèn)輸,咱們也不大交也不小交,才不讓他們看西洋景呢,干?!闭f著,和柳泉碰了一下杯,干了。
彭長宜一看,沮喪的說道:“沒勁,雷聲大雨點小?!?br/>
任小亮吃了一口菜,說道:“要不你去交?!?br/>
彭長宜說:“我也沒跟人家說要喝交杯酒,還假模假樣的征求人家的意見,是大交還是小交?”
任小亮撲哧一聲笑了,大家都笑了。
官場的普遍現(xiàn)象就是,不管私下有多么的不和諧,不管彼此恨得有多么的咬牙切齒,但是一坐到酒桌上,大面上還是相當(dāng)和諧、友好的,有的時候還會是快樂、多趣的。
等喝完酒后,彭長宜一個一個把他們送回家,這個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冬天夜里的馬路上,漆黑清冷,車輛很少。他在車上給龔衛(wèi)先打了電話,龔衛(wèi)先說他帶人已經(jīng)出來了,正在河套兩岸巡視,沒有發(fā)現(xiàn)偷熬油的,還說郭局長在單位值班,他如果喝了酒,就回家休息吧。
彭長宜絕不是那種讓別人干活他回家睡大覺的性格,他說:“我去環(huán)保局等你們,有情況及時聯(lián)系?!?br/>
彭長宜又給顧師傅打了電話,告訴他放他一宿假,讓他睡個安穩(wěn)覺。老顧聽出彭長宜喝了酒,就勸他開車注意安全。彭長宜大著舌頭說“沒事的啦”,就收了線,往城北方向的環(huán)保局開去。
這是一條新開通的馬路,路上幾乎沒有車輛,彭長宜打開大燈,降下車窗,慢慢的前行。今晚的確喝了很多,也很開心,想起任小亮被他們整的那個樣子,不由的笑出聲。
這時,后面一輛沒有牌照的車超過了他,但卻不開快,而是靠著他走。
彭長宜心說這個司機八成也喝多了,就不停的按喇叭,以提醒司機注意。但他漸漸發(fā)現(xiàn),這個司機沒有喝多,完全是有意而為,因為彭長宜的車已經(jīng)被擠到了外手的路邊,他已經(jīng)無路可走了。
此時,前面的車已經(jīng)停下,彭長宜立刻意識到了不妙,酒也醒了一半,他趕緊踩住剎車,隨后右手到副駕駛座下邊一摸,就摸到了那只狼牙棒,隨后,立刻開門下車,因為他看見前面車兩邊的車門已經(jīng)同時打開,他知道自己遇到了麻煩,他不能躲在車?yán)锇に来颉?br/>
這時,前面的車上同時跳下兩個人,手里提著亮閃閃的片刀。彭長宜雙手舉著狼牙棒,緊張得心臟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他大聲喝道:“你們要干嘛?離我遠(yuǎn)點!”
其中一個人比劃著手里的刀,說道:“你是彭長宜嗎?”
彭長宜盡量保持內(nèi)心的冷靜,說道:“我是彭長宜沒錯,請問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們了嗎?”
其中一個人說道:“你到是沒得罪我們,但是你得罪我們老板了,今天我們不要你的命,只想要你的一條胳膊或者是一條腿,你是自己砍下來還是我們幫助你?”
彭長宜一聽,怒火中燒,他吼道:“媽的,誰指使你們來的,告訴你們,老子是勞動人民出身,身強體壯,血管里有的是血,真打起來指不定誰吃虧哪!”說著,手握狼牙棒,虎視眈眈的看著來人。
那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顯然不想跟他磨嘴皮子,慢慢靠近,其中一個率先揮動著片刀,向他砍來。彭長宜晃動著狼牙棒,使勁的擋了回去,但是,另一個人又揮動著刀向他撲來,彭長宜一想,顧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按著一個死打,即便今天自己被他們砍死,也要找一個墊背的。于是他揮著狼牙棒,一轉(zhuǎn)身,躲過了這一刀,隨后,就向第一個揮刀的人打去。這時,另一個再次沖他襲來。彭長宜邊打邊往路中央跑,希望這時能有汽車經(jīng)過,但是路上黑乎乎的,就連附近都沒有店鋪和人家,他知道對方選擇這個地方動手是預(yù)謀好了的,索性他也不后退,豁出去了,就揮著狼牙棒反而沖這兩個人殺了過來。就在這時,一輛汽車疾馳而來,從上面跳下來三個人,手里都拿著一米多長的棍子,直奔他們沖來,彭長宜腦袋“嗡“的一聲,心想,我命休矣!
哪知,這三個人不是沖著他來的,而是沖著追殺他的那兩個人來的,很快,后來的人掄著棍子,對那兩個人一陣猛打,那兩個人被他們追的棄車而逃。
這幫人不再去追他們,其中一個矮個的人從懷里掏出匕首,對著他們留下的那輛車的四條輪胎一通猛扎,彭長宜這才看清,那輛沒有牌照的車,是一輛紅色桑塔納。
彭長宜雙手抱拳,喘著氣說道:“多謝弟兄們相助,能告訴我你們是誰嗎?將來彭某定會報答?!?br/>
那個矮個子說道:“是老板吩咐我們來幫你?!?br/>
“你們老板是誰?”
“你別問了,走吧,你去哪兒,我們護送你。”
彭長宜知道自己最近得罪了那幫熬油的人,即便是眼前的人也敵友難辨,他沒敢說去環(huán)保局,就說道,“我回家,不用送了,謝謝你們。”
那個人也不強求,就說道:“那好,你受傷了吧?去醫(yī)院包扎一下吧,對了,最好別報警?!闭f著,就招呼人上車走了。
彭長宜摸了摸,沒覺得那里疼呀,雙臂晃動了一下,這才發(fā)覺右肩涼嗖嗖的,用手一摸,黏糊糊的,是血,而且衣服也開了一個大口子,但不怎么疼,他這才知道自己受傷了,趕緊鉆進汽車,當(dāng)他用手?jǐn)Q動鑰匙時,才感到臂膀疼,他咬牙堅持著發(fā)動著車,一手把著方向盤,直接向醫(yī)院開去。
路上,他擔(dān)心那兩個人不死心,再追他到醫(yī)院,就開著車兜了幾個圈子后,來到中鐵醫(yī)院,他不能去市醫(yī)院,因為岳母的原因,那里的人都認(rèn)識他,那樣他被砍的消息就會不脛而走,沈芳就會大呼小叫,所以他才來到了相對清靜一點的中鐵醫(yī)院。他確信后面沒人追趕他,才跳下車,捂著胳膊,跑進了急診室。
彭長宜傷的不太重,那一刀砍在了臂膀肉多的地方。小護士在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沒好氣的數(shù)落他說:“看你年歲也不少了,怎么還酗酒鬧事?”顯然,她聞到了他口腔里的酒味。
彭長宜笑了,說道:“我沒鬧事,是他們鬧事。”
小護士懶得跟他理論,這種人她見的多了,就沒拿好眼看彭長宜。
彭長宜被送進手術(shù)室,他的傷口需要縫合。他頭進手術(shù)室的時候,給陳樂打了一個電話,陳樂正好在所里值班,彭長宜沒有時間跟他解釋過多,讓他帶人到北城路東段去,那里停著一輛紅色桑塔納,讓他去查看車輛情況,看看是哪里的車,即便沒有牌照,也會有發(fā)動機號,也能查出車主是誰。
陳樂一聽彭長宜負(fù)了傷,他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熬油那幫人干的,他迅速帶著兩個人,來到北城路東段,果然發(fā)現(xiàn)一輛沒有牌照的紅色桑塔納車趴在那里,輪胎已經(jīng)被扎破。他們把車仔細(xì)檢查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線索,又用手電照著,查看了發(fā)動機號,只見發(fā)動機號碼早就模糊不清了,根本看不出。眼下已到了后半夜,陳樂留下另外兩個人,讓他們聯(lián)系拖車,把車拖回所里,安排好這一切后,陳樂趕往醫(yī)院。
醫(yī)生給彭長宜縫好傷口后,沒有讓他走,為防止感染,讓他必須輸液。他沒敢通知沈芳,而是把在工商所上班的侄子叫來。侄子工作了一段時間,已經(jīng)很懂事了,當(dāng)他知道叔叔被人暗算,唯恐有人再追殺到這里,所以他不敢掉以輕心,始終支愣著耳朵傾聽著一切動靜,當(dāng)他聽到陳樂的腳步聲后,立刻起身,雙手攥住一把椅子,以防不測。
陳樂穿著一身警服出現(xiàn)在門口。
侄子不認(rèn)識陳樂,他見陳樂進來了,就緊握著那把椅子,隨時準(zhǔn)備掄起來,他站在門口,警覺的問道:“你是誰?”
陳樂笑了,他聽彭長宜說過他侄子的事,就說道:“你是彭松吧,我是陳樂,是彭主任叫我來的。”
彭長宜睜開了眼睛,示意侄子讓陳樂進來。
陳樂進來后,看見彭長宜腫脹的胳膊,眼睛立刻瞪圓了,他說道:“主任,誰干的?”
彭長宜搖搖頭。
“傷到骨頭了嗎?”
彭長宜又搖搖頭。
陳樂握緊了拳頭,惡狠狠的說:“我一定要查出是誰干的?”
彭長宜搖搖頭,疲憊的地:“不急,那個車你去看了嗎?”
“看了,發(fā)動機號碼估計在幾年前就被做了手腳,模糊不清,我讓人拖到所里去了,天亮的時候在仔細(xì)查看?!?br/>
侄子彭松見他們說正經(jīng)事,就出去了,站在門口守著。
彭長宜閉上了眼睛。
陳樂說:“是那幫熬油人干的嗎?”
彭長宜說:“不好判斷?!?br/>
“那有什么不好判斷的,你又沒得罪過別人?”
彭長宜笑了一下,心想,我得罪的人不少了,眼前明擺著就有兩路人對他恨之入骨,一是賈東方,一是這幫煉油的人。在彭長宜的潛意識中,前者比后者更有可能。從他見到賈東方的第一眼,他就感到這個人不像是做實業(yè)的,無論是他那滿屋的明星照還是他的行為做派、言談舉止,都和一個實業(yè)家不相符。對于一個心懷不軌的人來說,你堵住了他發(fā)財?shù)牡?,他?dāng)然對你要紅眼相見了。
陳樂又說:“那幾條輪胎是您扎的嗎?”
彭長宜搖搖頭,今晚的事他一直都琢磨不透,有人追殺他,有人救他,還不讓報警,于是他就跟陳樂說了這一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