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久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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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長宜又說:“以您的了解,都有可能出現(xiàn)哪些問題?”
“根據(jù)畢格金教授的分析和多方面匯總來的消息,有這么幾方面,一是高息攬儲;二是無序放貸,你細(xì)想想,這兩條哪一條出了問題都是大事,這也是我遲遲不往上報的原因所在?!?br/>
彭長宜說:“不對吧,我看文件是只許入股,不許吸納存款?!?br/>
“你說的沒錯,如果光靠入股,是根本解決不了龐大的資金需求量,慢慢的就都會面向社會吸儲了,面向社會吸儲,基金會肯定不如專業(yè)銀行有競爭力,為了提高競爭力,就高息,有的地方甚至貼水,擾亂了金融秩序不說,有些行為還是違法,這就是人總行對國務(wù)院這一決定強烈表示反對的原因所在,你想想,如果金融秩序要是亂了,那就會影響整個社會秩序,林家鋪子你看過嗎?這樣的事保不準(zhǔn)在當(dāng)今社會出現(xiàn),是很后怕的一件事,這些都在那張報紙闡述的明明白白?!苯珣n心忡忡的說道。
彭長宜下意識的拿起那張報紙,但是他看不了,就說道:“這張報紙我回去好好看看?!彼褕蠹堈酆?,放進(jìn)手包里,又說道:“既然您很清楚了,咱們干嘛還要見那個學(xué)者?”
江帆說:“我同學(xué)約好了他,當(dāng)面聆聽一下他的意見,會更好,再說,文章所反應(yīng)的東西都是有局限的,可能有些東西他不便公開說,我們可以跟他深入探討一下,如何能做到規(guī)避風(fēng)險,或者把風(fēng)險降到最低。”
彭長宜還想說什么,這時,他包里的呼機(jī)響了。他掏出一看,說道:“市長,是王書記?!?br/>
“有事?”江帆問。
“沒說,就說讓我回電話?!?br/>
江帆明白彭長宜說這話的意思,就說道:“沒事,你跟他說吧。”
彭長宜掏出手機(jī),拉出天線后開機(jī),回?fù)芰送跫覘澽k公室的電話。
“你小子跑哪里去了?”
彭長宜笑了,說:“在去北京的路上。”
“去北京干嘛?”
“我跟江市長一塊來的?!?br/>
王家棟語氣變緩了一些,說道:“江市長也去了,那你們先忙?!?br/>
“您,有事嗎?”
“沒什么大事,來個客人,想讓你陪一下?!?br/>
“呵呵,誰呀?”
“不是咱們本地的,是從外地來的,你陪不了就別打聽了。”王家棟不耐煩的說道。
“呵呵,我知道了?!迸黹L宜想到了谷卓。
王家棟說:“你知道個頭?!?br/>
“呵呵,我絕對知道,是不是我上次陪……?”
“不許當(dāng)著市長的面胡說?!蓖跫覘澯?xùn)斥道。
彭長宜笑了,說:“我懂——不過,有些客人您要大膽去陪?!迸黹L宜故意說道。
“混蛋!”王家棟罵了他一聲就掛了電話。
彭長宜收線,忍不住呵呵笑了兩聲。
江帆笑著說道:“挨罵了吧?你敢開校長的玩笑?!苯劳跫覘澓凸茸康氖?,而且在深圳的時候,跟丁一參加完雷總女兒的酒會后,在回來的路上,他們親眼所見谷卓很親昵的挽著王家棟的胳膊。
彭長宜也想到了這個客人十有**應(yīng)該是谷卓,他還想到了彌漫在部長辦公室里的脂粉味。按說,王家棟這樣的人,有一兩個女友是不足為怪的。他忽然想起部長跟他說過的一句話,女人,是上帝安插在男人身旁的一個誘餌,拒絕開來你就是圣人,拒絕不開你就是一只比飛蛾還要低級還要愚蠢的蟲子。
顯然,彭長宜做不到,江帆做不到,王家棟也做不到,興許,大凡男人都做不到吧?也許,只有古代那個男人能做到。
彭長宜突然想到今天自己遇到的上訪戶,就說道:“市長,我頭來時,遇到了這么一件事……”于是,他就將陳二喜的事跟江帆學(xué)了一遍,最后說道:“我原來一直認(rèn)為借種這事只是傳聞,沒想到還真有這事,而且還讓我碰上了?”
“呵呵,聽著稀奇,卻也不稀奇。**在湖南農(nóng)民運動考察報告中指出:農(nóng)民平素在性方面也比較的有自由,農(nóng)村中三角關(guān)系及多角關(guān)系,在貧民階級幾乎是普遍的。”
“哦?我看過**這篇文章,不記得里面有這么一句話?”彭長宜說。
江帆笑了,說:“現(xiàn)在的版本當(dāng)然不會有,我在圖書館里看的是東京北望社的《**集》以及初版的湖南農(nóng)民運動考察報告?!?br/>
“哦,難怪?!?br/>
“我剛參加工作時,部里組織一批年輕人去大西北體驗生活,我們住的那個村就發(fā)生過你說的這種事?!?br/>
“哦,那是怎么處理的?”
“呵呵,不存在處理問題,兩家一直和睦相處,而且有協(xié)議,孩子不知情。”
彭長宜點點頭,說:“如果和睦相處到也罷了,用不著官方干涉?!?br/>
“是啊,這件事你如果不好掌握就交給司法部門處理吧?!?br/>
“不行,那樣孩子就知道了,而且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陳二喜了,不讓孩子和外人知道?!?br/>
江帆笑了,說道:“那個老太太要是活著就好了。”
“對呀,那個老太太這么重視傳宗接代的問題,肯定有當(dāng)初的協(xié)議?!?br/>
“這個協(xié)議陳二喜應(yīng)該不知情。”
“當(dāng)初是瞞著他的,不過我想他媳婦肯定知道,可是,市長,即便有協(xié)議的話,能有法律效應(yīng)嗎?”
江帆說:“這個協(xié)議是民間的行為,那你就用民間解決問題的方式解決。”
彭長宜一拍手,說道:“太對了!”
江帆突然笑了。
彭長宜回過頭說:“您笑什么?”
江帆說:“我突然想起葉德輝這個人來?!?br/>
“葉德輝?”
“對呀,也在組織部工作過,說來跟你還是同門哪?!?br/>
彭長宜皺著眉想了想,搖搖頭。
“他在清朝吏部工作過,是不是你們同門?”
彭長宜笑了,說道:“您把我弄糊涂了,我在心里搜腸刮肚想了半天,也不記得組織部出去過這么一個人。”
江帆也笑了,說道:“這個人嗜書如命,他說過這樣一句話,書和老婆概不外借。聽了你說的那件事后,我忽然就想到這話了,老婆不外借,可是男人的種卻可以外借,哈哈,笑話,純粹是笑話。沒有任何根據(jù),腦子里就胡亂想到這話了?!?br/>
說起吏部,彭長宜突然問道:“市長,咱們組織部長還沒有合適的人選嗎?”
江帆一愣,說:“怎么,你有想法?”
“您別折煞我了,我哪有資格啊,只是感覺這段盧部比較低調(diào),幾次約他出來喝酒他都借故推辭掉了?!?br/>
彭長宜說的這個問題,江帆也注意到了,想當(dāng)初他們?nèi)撕染屏奶鞜o話不談,如今,江帆和彭長宜都不同程度的有了進(jìn)步,只有他還原地踏步,更不可思議的是,王家棟升為副書記,還兼著組織部部長,明顯的就是擋住了盧輝的進(jìn)步,盧輝低調(diào)也在情理之中,但是盧輝低調(diào),卻不低落,他除去做好自己本職工作外,減少了參加聚會的次數(shù),可想而知,他似乎也在等待什么。
對于盧輝這個問題,江帆總感到樊文良似乎給他吃了什么定心丸。江帆非常佩服樊文良,他能平衡各方面的權(quán)力關(guān)系,能使不同性格不同道路上的人去共同支撐亢州的局面,這才是真正的政治智慧。想到這里,江帆說道:
“他的事我跟翟書記提過,但是領(lǐng)導(dǎo)沒表態(tài),不過,從上級遲遲不任命新的組織部長來看,他應(yīng)該還有希望?!?br/>
“上次我見著他,問他怎么打算的,他跟我說,反正他不到外縣去,我說你也走走關(guān)系,他說沒有關(guān)系可走?!?br/>
江帆點點頭,沒有說什么。
其實,對于部長人選問題,似乎錦安市委一直都是晦暗不清,亢州組織部長被王家棟兼任了這么長時間,沒個明確的人選,的確有些讓人琢磨不透。要知道,全錦安有許多人都盯著這個位置,在錦安市委市政府中,又有多少有職沒權(quán)的人?正處級干部擠疙瘩沒位子安排,而這個炙手可熱的職位卻遲遲沒人來,的確不正常。
但有一點至少能說明問題,即便盧輝最終不能上位,眼下,他也是具備一定的競爭力的,因為江帆知道,他并沒有守株待兔等待天上掉餡餅,也在四處活動,他跟他們聚會少了,明顯就是在跑動。升遷,哪有不跑之理,盡管當(dāng)初自己沒跑,但不代表沒人替他跑,想到這里,江帆的心就有些堵。他決意不去想他的問題了,就說道:
“你應(yīng)該為他提個醒,該跑就得跑?!?br/>
“嗨,我跟他說過,你猜他怎么跟我說?他說我不地道?!?br/>
“哦?怎么講?”
“呵呵,他說,我這是給王書記減負(fù),因為只有這個位置被盯緊了,王書記才會早一天卸下部長這個權(quán)力,他手中的權(quán)力就會削弱,好像我建議他跑動是存心跟部長過不去?”彭長宜委屈的說道。
“呵呵,他是在刺激你,這個部長不會讓一個副書記長期兼任的,這個道理王書記懂得,誰都會懂得,只是他認(rèn)為你不該說這話?!?br/>
“他當(dāng)時也這么說的,我說你這么說我純粹是成心。”彭長宜笑著說。
由此可以斷定,鐘鳴義在錦安市委確切的說是在翟炳德心目中的分量應(yīng)該不是很重,如果很重的話,早就任命鐘鳴義提議的人選了,鐘鳴義肯定會安排自己的人,亢州的盤子,早就被樊文良王家棟提前瓜分完畢,可以說除去即將產(chǎn)生的組織部長這個位置,還沒有可供他取用的蛋糕。他現(xiàn)在有不好動人,因為目前這個盤子,是最新定制的,早已經(jīng)嚴(yán)絲合縫,沒有合適的縫隙可以插針。
對于未來基金會這個人選,江帆不準(zhǔn)備和他爭,因為自會有人和他爭,那就是張懷。如果從大局出發(fā),他只要把握住彭長宜,使他將來在基金會運作上有足夠的憂患意識,就有可能防止可能出現(xiàn)的違規(guī)問題。不知為什么,對這個基金會,江帆充滿了憂慮,他希望盡自己可能,把這件事干好,因為,如果一旦出事,無論是誰的責(zé)任,政府都脫不了干系。
他正想著,呼機(jī)響了,他打開一看,是駐京辦主任發(fā)來的信息:市長,您什么時候到,我已經(jīng)派車去接畢教授去了,午宴已安排妥當(dāng)。
江帆看了看表,又往外看了看,他們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北京二環(huán),估計再有十多分鐘就到了,就沒給他回話,他說:“長宜,我不知道這個教授能不能喝酒,我那個同學(xué)可是能喝,你開始悠著點,還不知道他會帶幾個人來?!?br/>
彭長宜說:“沒問題,您負(fù)責(zé)咨詢問題,我負(fù)責(zé)跟他們拼酒?!?br/>
“你也不能光喝酒,我叫你來也是讓你宏觀的了解一下目前基金存在的問題,這是正事。”
彭長宜笑了,說道:“您就放心吧,我一邊知識入腦,一邊燒酒入肚。”
江帆哈哈大笑。
彭長宜說完這話,就在心里琢磨剛才自己打給王家棟的電話。他搞不準(zhǔn),如果是谷卓來了,她是沖著王家棟來的還是沖著王圓來的?去年在深圳,王圓秘密約見谷卓,從他們熟絡(luò)的跡象看,王圓跟谷卓肯定有生意上的來往,如果真是那樣,他忽然想到了那一批被合法化了的汽車,是不是與谷卓有關(guān)系?如果王圓在生意上真的和谷卓有往來,那么彭長宜敢打賭,王家棟肯定不知情。
想到谷卓的海關(guān)干部身份,彭長宜有了一些擔(dān)心,他不知道是否要提醒一下王家棟,但是怎么提醒?也可能有些事情王家棟不知道更好。但是,他總感到王圓之所以和谷卓往來神秘,是為了避免王家棟知道。盡管他現(xiàn)在做了亢州賓館的生意,但是在亢州,幾乎見不到他。據(jù)說王圓的北京總公司,也是這種經(jīng)貿(mào)性質(zhì)的,既然是經(jīng)貿(mào)性質(zhì),肯定離不開海關(guān)。
但愿王圓別出什么差錯,如果出了差錯,首先連累的就是王家棟,那么就會有一串人跟著受連累。彭長宜又想到,部長曾經(jīng)讓他暗自留意王圓公司的情況,還讓他暗自調(diào)查王圓在稅收上是否有違法的地方,那么一切都說明,王家棟對兒子是不放心的,在承包亢州賓館這件事上,就是王家棟力主王圓拿下承包權(quán),他的用意顯而易見,希望兒子能在自己掌控范圍內(nèi)做生意,他不希望兒子出什么閃失,想到這里,彭長宜居然后背冒出了冷汗。
下車的時候,江帆望著他蒼白的臉,說道:“長宜,你怎么了?臉色這么白?不舒服嗎?”
彭長宜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說:“沒有,可能是早上沒吃飯,也可能有點暈車?!?br/>
江帆一聽,就跟小許說:“你一會安排一下,看有什么吃的,先給彭主任墊補點,不能空腹喝酒。”
亢州,王家棟得知彭長宜跟江帆去了北京后,他就給高鐵燕打了電話,說:“鐵燕,沒事的話上來一下。”
高鐵燕說:“老兄有事?”
“嗯,上來說吧。”王家棟就掛了電話。
在高鐵燕的印象中,王家棟這樣私自找她的電話很少,她覺得可能是王家棟要跟她談王圓和雯雯的事,就放下手里的文件,騰騰騰幾步上了樓梯,推開了王家棟辦公室的門。
王家棟見高鐵燕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進(jìn)來了,反而不急于說事了,笑了笑,“你還是這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性格,也就是兩分鐘就上來了?!?br/>
高鐵燕笑笑,說:“那是啊,老兄招呼能不麻利嗎?”
王家棟給她倒了一杯水,在琢磨著措詞,說道:“我昨天晚上跟你嫂子看了個動畫片,里面有一句話,是什么豹的速度,狼的眼睛什么的,你這速度快趕上豹了?!?br/>
高鐵燕咧開嘴也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看起來真是老了,開動看動畫片了,嫂子是不是著急抱孫子了?”
王家棟笑著說:“孫子問題她早就急了。”
高鐵燕一聽,果然跟親事有關(guān),就說道:“要不把小圓他們的事定下來,早點結(jié)婚,孫子不就有了?”
“呵呵,我說了哪兒算數(shù)???這要看他們自己的意見?!?br/>
高鐵燕想了想說:“嗯,回頭我催催他們,如果他們自己沒什么意見,您這邊也沒有意見的話,就先把親定了,然后在結(jié)婚。”
王家棟見她扯到了這上面,就說道:“這事,我不攙和,你回頭跟你嫂子商量,我今天叫你來,想讓你中午陪個人?!?br/>
“陪誰?”
“唉,小谷回來了,是路過,中午我想招待她一下。”
高鐵燕笑了,說道:“我陪合適嗎?”
王家棟說:“那有什么不合適的?”
“呵呵,我陪沒問題,關(guān)健是人家要是想單獨跟老兄呆會兒呢?我不是礙事嗎……”高鐵燕還想說什么,見王家棟慢慢收起笑容,就咽回了后面的話。
王家棟耷拉著眼皮,平靜的說道:“別拿你老兄開涮了,啥事都沒有?!?br/>
高鐵燕有些尷尬,王家棟就是王家棟,那種威嚴(yán)都是藏而不露的。盡管眼下鐘鳴義不如原來樊文良那樣器重他,但是他在亢州的影響和眼下的位置仍然不能讓人小視。想到這里,她也收起玩笑,說道:“小谷什么時候來的?她,是回北京還是回深圳?”
王家棟說:“我也沒見著她哪,是聽小圓說她來了,剛才又接到了她的電話,才知道她已經(jīng)到了?!蓖跫覘潧]有說谷卓什么時候回來的,目前住哪兒。他沒有見到谷卓,也不想在亢州單獨見她,但是他非常清楚,她肯定住在了金盾賓館。
“嗯,行,咱們什么時候走?”高鐵燕爽快的說道。
“下班吧,我走時叫你?!闭f著,就站起身,準(zhǔn)備送客。
高鐵燕只好站了起來,說道:“行,我回辦公室等,小圓的事您也琢磨琢磨,回頭我問問他們再說。”
“你多費心吧。”王家棟客氣的說道。
這么長時間以來,這是王家棟第一次在這個問題上,跟高鐵燕說了一句客氣話,高鐵燕明白,王家棟這么說,就等于表了態(tài),對盧雯雯是沒有意見的。她也很高興,就下樓去了。
高鐵燕走后,王家棟陷入了沉思,他也在琢磨谷卓干嘛來了,上次,她也是路過亢州,要他去車站接她,王家棟沒有去,而是以出差的名義躲了,讓彭長宜代為接待。但是今天他是推辭不掉了,因為今天打電話的時候,谷卓已經(jīng)在金盾賓館了,他是無論如何撒不了謊了。再有,上次跟樊書記一起見秦書記,多虧谷卓幫忙,就是她事先給樊書記透露的信息,才有了幫秦書記買玉佩的事,盡管秦書記后來堅持還給他們的拍賣款項,但是樊文良只是象征性的收了一萬塊錢。秦書記很是高興,這次樊文良能出任關(guān)島市市長,除去樊文良北京的老關(guān)系支持外,與秦書記在省委力挺不無關(guān)系,捎帶著王家棟也跟著沾光。官場上就是這樣,要不怎么有句古話叫朝里有人好做官呢?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在這件事上,谷卓還是有功之臣,如果王家棟再不見她,就顯得自己太過小氣了。但是,在亢州,自己又不能單獨見她,他就想到了彭長宜,知道彭長宜指不上的時候,才想起高鐵燕。
王家棟送走高鐵燕后,反鎖上了門,撥掉了電話線,他躺在了沙發(fā)上,閉上了眼睛,眼里就出現(xiàn)了當(dāng)年那個青春美麗,充滿靈氣的姑娘。記得張懷第一次帶她來見他的時候,張懷說:“這是咱們亢州的大官,能辦你想辦的任何事,你把他哄樂了,你的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
哪知,那個姑娘捂著嘴嘻嘻笑個不停,張懷莫名其妙的問道:“你認(rèn)識他?”
姑娘說道:“當(dāng)然認(rèn)識了,他做過我們廠領(lǐng)導(dǎo)。”
王家棟這才知道谷卓的父母都是機(jī)床廠的職工,而且是中層干部,只是不知道他的老工友還有這么一個漂亮機(jī)靈的女兒。
很快,谷卓便被調(diào)出了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局,成為城區(qū)派出所一名副所長、指導(dǎo)員、所長、公安局副局長,政委。后來,她又攀上了大領(lǐng)導(dǎo),步步高升,直到離開亢州,離開京州,到了目前的南方海關(guān)。
這個個子不高的小女子,身上蘊藏著無可估計的能量,自從她攀上省領(lǐng)導(dǎo)后,王家棟對她就望而卻步了,她太厲害了,似乎每走一步,都有自己的明確目的,他曾經(jīng)問過她,說:我不管你都跟了什么人,跟了多少,我只想知道你對我有過真的嗎?沒想到,谷卓鳳目含淚,說道:不管我變成什么樣,也不管我跟了誰,你都應(yīng)該清楚,我對你是真情還是假意?此話一出,王家棟立刻沒了下聯(lián),因為,盡管張懷在外面說,谷卓跟他如何如何,甚至那個時候張懷只要到外面應(yīng)酬,必把谷卓帶在身邊,成為他炫耀的資本。但是,自從谷卓認(rèn)識王家棟后,便把自己毫無保留的交給了王家棟,那時,谷卓22歲,而且,還是處子之身,王家棟要了她的處夜,成為這個美麗姑娘的第一個男人,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王家棟瞧不起張懷,對谷卓卻更加喜愛了。
王家棟給了谷卓自己能夠給予的一切,直到她攀上更高的高枝,從他的視線中消失,王家棟的心里都無法忘記谷卓。常常在心里默默的想念她,想念她的乖巧和伶俐,想念她千方百計哄自己高興時出的小花樣,那個給了他純潔第一次的姑娘,也給了他無限的美好記憶,使他得到了男人最大的快樂。盡管老伴兒因為谷卓沒少跟他吵架,但是依然無法斷絕他和谷卓的交往,直到他發(fā)現(xiàn)谷卓有了新的目標(biāo),才斷然割斷了兩個人的情誼。盡管谷卓因此死去活來的申辯過,但是,尊嚴(yán),在王家棟的性格中突顯開來,哪怕是天仙,他王家棟也不要了,他絕不會和別的男人共同分享她的美麗,于是,他們一刀兩斷。
后來,王家棟才得知,其實谷卓早就為自己準(zhǔn)備了后路,跟王家棟斷絕關(guān)系后,她自知在亢州混不下去,也意識到亢州無法滿足她更大的愿望,給王家棟留下一封情意纏綿的信后,便去了省城,投靠了那個省領(lǐng)導(dǎo),后來,那個省領(lǐng)導(dǎo)調(diào)到深圳,谷卓也像小鳥一樣飛到了深圳,被安排到了海關(guān),成了那里一位正處級且掌管實權(quán)的一個部門領(lǐng)導(dǎo)。
一人得道,全家沾光,據(jù)說,谷卓把弟弟和妹妹都弄到了深圳做生意,父母退休后也去了深圳,從此,谷卓和他的家人就和亢州沒了聯(lián)系。
如果說谷卓是個玩弄男人感情、對男人有利可圖,王家棟也不完全相信。也可能是他得到了谷卓寶貴的第一次,相反,他比谷卓本人都看重這份感情,谷卓也就這樣被王家棟珍藏在內(nèi)心深處了,盡管他對她愛恨有加。在深圳,谷卓給他打過電話,也想跟他敘敘舊,但都被他拒絕了,過去就過去了,那個美麗的姑娘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屬于他王家棟了,他也就沒必要讓這些兒女情長擾亂自己的心智。何況,谷卓也已嫁人,據(jù)說,他的丈夫是某部委一名副廳級干部,是那個省領(lǐng)導(dǎo)做的媒,從那以后,谷卓也慢慢和那個曾經(jīng)的省領(lǐng)導(dǎo)疏遠(yuǎn)了關(guān)系,后來,聽說她又認(rèn)識了秦書記的老伴兒,進(jìn)而認(rèn)識了秦書記,并認(rèn)了秦書記夫婦為干爹干嗎。
美麗的風(fēng)景總有枯萎的那一天,正可謂花無百日紅一樣,再見到谷卓時,王家棟內(nèi)心便波瀾不驚了,他的心里只珍藏著過去的那個純潔的精巧伶俐的姑娘,而深圳的谷卓,只是一名海關(guān)工作人員,是一個有著資深背景的女人,除此之外,對于谷卓,他再也沒有任何感覺了。
但是,從谷卓幽怨的目光中,他知道,她沒有忘記他,抑或還能念起他曾經(jīng)的好。樊書記曾經(jīng)私下跟他說:家棟,怎么你在小谷面前這么鎮(zhèn)靜?王家棟記得當(dāng)時自己是這樣說的:該飄散的早晚都要飄散,該留下的風(fēng)也吹不走,事事物物,總會有糟糕的和美好的事共存,只需留住屬于我的美好,僅此而已,不會在波瀾翻動了,玩不起了。
在深圳,他不得不接受了谷卓的邀請,和她單獨去喝了一會茶,前后也就是有二十分鐘的時間,他就借故自己老了,必須早睡,執(zhí)意回到了賓館。因為他不想重溫舊夢。夢這個東西,一旦走出虛幻,無論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再繼續(xù)做同一個夢了。就像赫拉克利特說的那樣,“人不可能兩次踏進(jìn)同一條河流”一樣,盡管他是在谷卓含淚的目光下離開的,盡管他的心也絲絲疼痛了好長時間,但是他沒有回頭,他必須堂堂正正的離開,這就是王家棟式的尊嚴(yán)。
只是他沒有想到,谷卓今天這么高調(diào)的給自己打電話,難道是她再一次路過?同樣,他不能給自己任何機(jī)會,也不能給谷卓機(jī)會,他不能單獨跟她吃飯,也不能公開高調(diào)的接待她,只能找一個信得過的人作陪,他王家棟能做的只有這些。
王家棟不缺女人,谷卓離開后,他的確空虛了很長時間,自己都感到自己消瘦了許多,這個時候,方莉出現(xiàn)了。盡管方莉依然美麗出眾,但是,就少了谷卓身上那樣的精巧和伶俐,那樣的調(diào)皮和可愛,也少了王家棟許多心動的體會,慢慢的,方莉執(zhí)著的追求,終究使王家棟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王家棟始終認(rèn)為,女人,光有漂亮是不夠的,女人是尤物,對于尤物,就應(yīng)該還有那么一點機(jī)靈和乖巧,那么一點聰明和伶俐,方莉和谷卓相比較,就顯得有些木訥了,甚至她的眼神也比不上谷卓的聰慧和機(jī)靈。谷卓,是王家棟無法忘記的女人。
這時,呼機(jī)響了,他拿出一看,上面顯示一行字:領(lǐng)導(dǎo),什么時候到,我肚子早就餓了。卓。
王家棟從沙發(fā)上起來,走到鏡子前,梳了梳頭發(fā),整整衣服,就走了出去。
當(dāng)他和高鐵燕來到賓館后,王家棟看見谷卓在王圓的陪同下,從樓上走了下來,他的眉頭不由一皺。
高鐵燕搶先一步走向前去,說道:“哎呀,你看你終于舍得回來看看了,都想死我們了!”
谷卓的雙手握住了高鐵燕的雙手,說道:“鐵燕姐,您真是越來越漂亮,越來越年輕啊,我如果到您這個歲數(shù),還能保持您這樣的身材就燒高香了!”
“哈哈哈,你還這么會說話!”高鐵燕開心的合不上嘴。
女同志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能夠快速活躍氣氛,使氣氛升溫,達(dá)到一個相對融洽的程度。盡管谷卓握著高鐵燕的雙手,但是漂亮的大眼睛卻在王家棟的臉上忽閃著。
谷卓游弋的眼神當(dāng)然逃不過高鐵燕的眼睛,她趕緊閃到了一旁,松開了谷卓的手。
谷卓伸出小手,盈盈的說道:“部長,哦,王書記,您好,我來給您添麻煩了?!?br/>
王家棟握住了谷卓那只肌膚如玉的小手,看著那曾經(jīng)熟悉的明眸皓齒,盡管心里有些不平靜,但依然鎮(zhèn)靜自如,他客氣的說道:“谷處長客氣了,小圓,給我們安排的哪間屋子?”
“哦,谷處長自己選的,西湖廳?!?br/>
王家棟心里一震,西湖,就是谷卓把女孩子第一次交給他的地方!西湖廳,難道谷卓有什么寓意?王家棟不經(jīng)意的說道:“那個廳在陰面,你給我們換個靠陽面的房間吧。”說著,便朝西湖廳相反的方向走去。
谷卓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高鐵燕,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在王家棟的后面,邊走邊和她拉著家常。
王家棟帶頭走進(jìn)了平素他經(jīng)常來的長城廳,說道:“這間房子大,痛快。我們就在這里吧?!?br/>
這間房子的確很大,也很豪華,休息區(qū)和就餐區(qū)是分開的,谷卓看了看說道:“咱們?nèi)松?,用這個房間是不是太浪費了?”
高鐵燕拉了她一把,說道:“坐下吧,浪費就浪費吧,這是他們家開的,管他吶?”
谷卓忽閃著大眼睛,看了王家棟一眼,目光里有了一絲淡淡的哀愁。
盡管王家棟知道有一對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但他裝作沒看見,他也不敢看她,坐在那里,低頭看著菜譜。
谷卓扭捏著坐在了高鐵燕的旁邊,高鐵燕趕緊站起,把她往王家棟身邊讓。見谷卓堅持不坐過去,高鐵燕就站起來,一步跨到了王家棟另一邊,說道:“咱倆也別爭了,一人一邊,把紅花夾在中間?!?br/>
服務(wù)員過來,把多余的椅子給他們撤掉。王圓這時進(jìn)來,說道:“這桌子是不是太大了?”
王家棟瞪了他一眼,說道:“你什么意思?這間屋子安排別人了嗎?”
“哪敢呀?”王圓咧嘴笑道。
王家棟又瞪了他一眼,說道:“量你也不敢?!?br/>
谷卓輕啟朱唇,笑了一下,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說道:“為什么?難道這個房間您獨占了?”
“當(dāng)然,他當(dāng)初說是給我預(yù)備的,既然是給我預(yù)備的,我不來也得給我留著,接待了雜人后,再進(jìn)來味都不對了?!蓖跫覘澋皖^說道。
本來王家棟說這些是無心的,但是話說出后,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對勁兒,似乎他是故意這樣說給谷卓聽的。既然話說出口了,再解釋就更加的此地?zé)o銀三百兩了。對于不知情的人來說,這話聽了后不會有什么聯(lián)想,但是對于機(jī)敏聰慧的谷卓來說,不往別處想是不可能的。他似乎感覺到了谷卓的臉上有了難堪之色,卻又不敢看她,也不好再解釋什么,就低著頭繼續(xù)看著菜譜。
谷卓的臉果然紅了,她尷尬的笑了一下,便不說話了。
高鐵燕說道:“你也太霸道了,這個房間只許你用,你不來也得給你留著,哪有這樣的道理?你呀,就會欺負(fù)兒子?!?br/>
王家棟笑了,說:“那可不,不是老子哪兒有這樣的特權(quán),他當(dāng)初說是給我留的……”王家棟停住不往下說了,他發(fā)現(xiàn),在這個問題上,無論怎么說都不合適,就跟王圓說:“你看著給我們安排吧,兩個阿姨的口味你都知道嗎?”
王圓畢恭畢敬的說道:“我知道,高阿姨喜歡濃香的,谷姨喜歡小甜品,對了,我們新請來一個專門做甜點的師傅,非常地道,我先去弄一盤來?!闭f著,就走了出去。
王家棟又皺起眉頭,眼神里就有了銳利之色,本來是調(diào)節(jié)氣氛的一句話,居然發(fā)現(xiàn)了問題。谷卓喜歡甜品,而且不是一般的喜歡,這個人嗜甜如命,如果沒猜錯的話,她剛才掛在衣架上的包里,肯定有巧克力。只是,王圓怎么知道谷卓喜歡甜品?谷卓在亢州的時候,王圓已經(jīng)當(dāng)兵走了,即便復(fù)員回來見過,那也只是認(rèn)識,他不可能知道的這么清楚,而且,你看他在谷卓面前畢恭畢敬的樣子,難道王圓和谷卓有更深的交往?
想到這里,他把目光投向谷卓,說道:“小卓,難道回來一趟,見你一面也挺不容易,喝點酒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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