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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男人的嗓門很大，以至于整個營業(yè)廳的人都聽到了。
    但是他并不罷休，他對著里面的營業(yè)員，義正辭嚴地說道：“你今天必須回答她的問題，并把所有的手續(xù)辦好！另外請你注意措辭，否則我投訴你！”
    “你，你敢搗亂，我叫保安來！”女營業(yè)員氣急敗壞地說。
    “也可以叫110，但是前提是把這位小姐的手續(xù)辦好！”這個男人的眼里掠過一絲戾氣，他嚴肅地說道。
    女營業(yè)員愣了一下，站起身就想走。
    “你如果走的話我就投訴你們這家銀行！”男人動了氣。
    “就是，你要走我們就投訴，什么態(tài)度啊？”
    “太不像話了！”后面的兩位顧客也議論紛紛。
    這時，門外進來兩個頭戴鋼盔荷槍實彈的銀行保安人員，他們是來接款的，看到這里有爭執(zhí)就退了出去。
    一直站在原地的中年男人此時走到柜臺前，噌的一聲從夏霽菡手里抽出單據(jù)，啪地放在臺面上，厲聲說道：“請你回答他的問題，你，把你的問題再復述一遍?！?br/>     女營業(yè)員被這個男人的氣勢震住了，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在這時，從里面走出來一個微胖的領(lǐng)導模樣的人，他笑容可掬地來到柜臺前，說道：“先生，我是營業(yè)廳經(jīng)理，有什么事請跟我說?！?br/>     一看是經(jīng)理，黑絨大衣男人就說：“對不起，我沒有任何事要跟你說，是這位小姐，她來這里存錢，不會填你們的單子，問你的營業(yè)員，問了幾遍都不回答，請問，你們這個服務(wù)態(tài)度憑什么我們就得把錢存你們這里呀？大家說是不是呀？”
    “就是就是，我們每次來都看她的臉子，盡量不排她的窗口，這次是看其它窗口的人實在太多了，才排這里的?！焙竺嬉晃淮髬屨f道。
    “再說貴市市委市政府在大張旗鼓的搞親們愛民整頓行業(yè)之風活動，難道還有死角不成？”
    那個女營業(yè)員剛要辯解，被經(jīng)理立刻用眼色制止住，嚴厲地說：“你先下去！”然后他招手，過來另一個女營業(yè)員，他對這個女營業(yè)員說道：“你負責這幾筆業(yè)務(wù)?！彪S后又面帶笑容地對黑絨大衣男人說道：“謝謝對我們服務(wù)的監(jiān)督，我為我們工作人員的態(tài)度向您道歉?！?br/>     說著他就要沖黑絨大衣男人鞠躬。
    這個黑衣男人趕緊一把拉過夏霽菡，使里面那個經(jīng)理抬起身時正好對著夏霽菡。
    那個經(jīng)理笑笑，對這個黑衣男人說道：“聽先生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做小買賣的，到處流竄。”他調(diào)侃道。
    夏霽菡清楚地知道，憑他的著裝和談吐，以及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勢，豈是到處流竄的小買賣之人所具備的？
    他越這樣，就越發(fā)的讓人不敢小看。
    那個經(jīng)理拿出意見薄，誠懇地說道：“請對我們的工作提出書面意見?！?br/>     “意見就罷了。”他瀟灑的一揮手，收好自己的物品，就往門外走去。
    由于到了下班時間，銀行的保安早就將正門鎖上，示意他走偏門，他的眉頭一皺，保安得到經(jīng)理的示意后，重新又把門打開。
    這個男人衣袂翩翩地走了出去。
    走出銀行門口，他四處望了望，除去那幾個荷槍實彈的保安外，周圍沒有任何人。他搖頭笑笑，拎著公文包，走出保安的警備范圍。
    剛走幾步，就聽到后面一個甜甜的聲音說道：“謝謝您先生！”
    他站住，看見了剛才那個女孩子笑盈盈的站在他身后。
    見他站住，夏霽菡再次輕啟貝齒，說道：“真的，謝謝您，如果不是您的幫助，我這會還得攜巨款走在大街上呢?！?br/>     “巨款？”
    是的，一萬元對于從來不理財?shù)乃齺碚f稱得上是巨款了。
    他溫而一笑，邊往前走邊說道：“問你個問題，你沒進過銀行嗎？”
    “是的，第一次?！彼鐚嵒卮稹?br/>     “您太有意思了，如今哪有沒進過銀行的人？”他又笑了。
    “我就是，原來我愛人在銀行工作，所以這些事我不用操心?！?br/>     “我明白了，他原來在銀行工作，現(xiàn)在不在銀行了，所以就自己來了？”難怪她不會填銀行的單據(jù)，被工作人員羞的滿臉通紅。
    她低下頭，怏怏地說道：“我說的原來是原來的愛人，現(xiàn)在……”她不再說下去了，跟個陌生人說這些干嘛？于是抬起頭仰起臉，沖他笑一笑，故作愉快地說：“謝謝你，再見?！?br/>     她緊走幾步，就走到了他的前頭。
    “等等。”許是她眼里煞那間掠過的憂傷打動了他，這個男人叫住她說道：“今晚我表妹宰我，要不你也一起來，反正多一刀也無所謂。”
    夏霽菡看到這個男人有一張格外好看的臉，濃眉、大眼，聲音溫和親切，如果是老相識，她可能會考慮他的提議，但素昧不相識，她不會去的。
    “謝謝你，我還要回單位，再見啦?！?br/>     夏霽菡說著，向這個男人擺擺手就走了，很快消失在人行道上……
    夜幕降下來了，街上到處是形色匆匆的人。人們下班后都在朝家趕，此時，街上的每個人都有一個溫暖的家等著他們，而她卻沒有。
    她抻了抻衣領(lǐng)，呼著寒氣，往自己剛租的那個小屋走去。
    下午她把田埴給的五萬塊錢存到工資卡里后，又給家里匯走了賣車的錢，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原來這些事情自己是可以獨自做到的，盡管受了營業(yè)員的氣，但還長了見識呢，下次就不會這么無能了。
    她走到單位前面，想去手機還在單位充電。就來到自己的卡座前，拔下電源線，開機后，很快就有關(guān)昊的信息進來，她的心不由的一跳。
    “回電話！”
    簡單的三個字，外加一個感嘆號，無不透出這個男人的魅力和霸氣。
    她沒有立刻給他回電話，她不知是否他知道了自己的事。她不想告訴他離婚的事，她覺得她沒有讓他知道的理由，盡管他曾流露出讓他和田埴分手的意思，但那只是意思，他并沒明確說明，在這個問題上，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自我感覺良好的人。
    當她還在猶豫這個電話打不打的時候，鈴聲再次響起，不用看，她就感覺出是誰。
    “喂”她把手機貼近耳根。
    “你在哪兒？”
    剛一接通電話，就傳來關(guān)昊急切的問話。
    “我在單位。”大廳里只有她一個人，安靜的都能聽到自己騰騰的心跳聲。
    “五分鐘后出來，我只有半小時的時間。一會兒要開常委會?！笨跉庥肋h的不容置疑，只是，只是這次聽著他好像情緒不好。
    收線后，她把充電器放入抽屜，就往出走，剛一出門，就發(fā)現(xiàn)了那輛奧迪已經(jīng)停在了單位的正門口。
    她一驚，心說你太大意了，幸虧這會兒都下班了，不然早就被同事們發(fā)現(xiàn)了。她快走幾步，上了車，坐在后排座位上。她不敢坐在前排，那樣目標太大。
    車子快速向前沖去，駛向前面的國道后，徑直上了外環(huán)，這條路上車比較少。
    “你現(xiàn)在住哪兒？”他沉沉地問道，口氣里有不滿。
    看來他已經(jīng)知道了，他消息真靈通?。?br/>     “你，知道啦？”她小心地說。
    “人家明天都該結(jié)婚了，我能不知道嗎，你不告訴我，難道這世上就沒人告訴我了？”
    結(jié)婚？她驚愕了，沒想到他們這么快就結(jié)婚了。旋即她又明白了，因為李麗莎懷孕了，在督城有個習俗，就是正月不娶臘月不嫁。如果年前不結(jié)婚的話，年后一個月都不宜娶親，這樣一耽誤就一個多月，肯定是李麗莎的肚子等不及了。
    “蓞萏，記得我上次就跟你說過，我們是愛人是親人，是不可分割的，遇到什么事要記得跟我說，你忘了嗎？”關(guān)昊重重地看了她一眼說道。
    是的，他是說過這樣的話，那是上次說起田埴被處分的事時說的。她自知理虧，就不再說話。
    關(guān)昊架著車，駛?cè)肓送猸h(huán)一個廢棄的養(yǎng)殖場前停下，并沒熄火，這樣不至于車里的溫度下降。
    “你打算怎么辦？”他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眼睛看著黑幕下的田野，依然是口氣沉沉地說道。
    “還沒想，大不了回江蘇老家。”她賭氣似地說道，她對他生冷的態(tài)度有些不滿意。
    是的，她對關(guān)昊的態(tài)度很敏感，之所以不告訴他離婚的事，就是因為自己想不明白該不該跟他說，怎樣說，但有一點她非常明確，就是不能讓他誤以為自己對他有某種企圖。
    如果是普通的朋友關(guān)系，根本沒必要跟他說，如果不是朋友，更沒必要說，如果他僅是一個比較熟悉的領(lǐng)導，還是沒必要說，如果是情人，就更不能說了，因為情人的定位明擺著的，如果自己跟他說了，難免他產(chǎn)生心理壓力，很可能到最后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們結(jié)婚吧。”他口氣硬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