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雞永遠都飛不了鷹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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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鐘鳴義說道兩萬塊錢,所有低頭寫字的常委們都在同一時間抬起頭,盡管每個人的眼里都是掩飾不住的驚訝,但這驚訝里不光是因為他收到了兩萬塊錢,也有對鐘鳴義爆料這件事本身的驚訝。
江王家棟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張懷的臉色鐵青、僵硬。
鐘鳴義感覺到了大家的驚訝,他對這個結(jié)果很滿意,接著說道:“我記得有這樣一句名言,人,不能把金錢帶入墳?zāi)?,但是金錢卻能把人帶入墳?zāi)梗@也是我提議建立反腐拒賄基金的初衷?!?br/>
他神情莊重,義正詞嚴(yán),掃視了一遍大家的表情,繼續(xù)說道:“我們有寇京海這樣素質(zhì)過硬的干部,何必要用一個酒鬼,一個賭徒!下面,我宣布,免除焦太強局長職務(wù),調(diào)離交通隊伍。至于他行賄領(lǐng)導(dǎo)干部的行為暫且不予追究,紀(jì)檢委出面,對他進行訓(xùn)誡談話!白馬鄉(xiāng)鄉(xiāng)長蘇凡,擅自離崗,不能說出離崗的理由,我建議,降職使用,調(diào)離白馬鄉(xiāng),對白馬鄉(xiāng)政府辦兩名工作人員,上班看電視的行為提出通報批評,責(zé)令寫出檢查。以上是我對這些人的處理意見,有什么不同的看法一會大家再提?!?br/>
所有的人都在那一刻停住了筆,狄貴和想說什么,鐘鳴義沒有給他時間,緊接著又說道:
“這是三天前白馬鄉(xiāng)和交通局的情況。說良心話,我還想再去轉(zhuǎn),不敢去了,我擔(dān)心讓我看到更加觸目驚心的情況,但還是不甘心,難道這就是我們亢州整體干部水平嗎?就在兩個小時前,我又去了趟了北城區(qū)辦事處,誰都知道,北城是全市重中之重的地方,早就有看亢州,就看北城的說法,一路上我都在打鼓。”
提到北城,江帆有了一些擔(dān)心,他看到王家棟和范衛(wèi)東的筆也都停了下來,靜靜的聽他說。
“我的心情相信大家能理解,我到了北城后,盡管不是一座空城,但是單位一二三把手都不在,問清后得知他們?nèi)ゲ榭醇覍僭汗さ厝チ?。我又趕到工地,果真在那里遇到了他們。還好,讓我的心稍微放下一點,最起碼他們沒在賭博、沒在洗浴,好歹是在工作,這是我最大的欣慰。當(dāng)然了,我也給他們指出,以后注意,盡量不要集體離開,如果遇到突發(fā)事件,家里連個指揮員都沒有?!?br/>
“針對以上出現(xiàn)的這些問題,我提議,從下周開始,我們在全市搞一次提高效能、整頓機關(guān)干部工作作風(fēng)的活動,我初步擬了一個方案,這個方案分上下兩步,建議為期一年?;仡^辦公室再把這個方案細化,印發(fā)給大家,現(xiàn)在我給大家念叨念叨,你們可以記一下?!?br/>
鐘鳴義就開始低頭念自己起草的方案。江帆發(fā)現(xiàn),會議都進行了將近一個小時了,幾乎還是他一人在說。這可真是和樊文良完全不同的一個人啊。
即便是人事這樣重大問題,樊文良通常的做法是先在書記會上研究,遇到敏感的人事問題他還會提前個別溝通,等主要領(lǐng)導(dǎo)沒意見、書記辦公會通過后,他才拿到常委會上研究討論,像這樣免除一個大局局長的職位,必定是要通過多方溝通才這么做的,而鐘鳴義提前不跟任何人研究,上來就發(fā)號施令,大開殺戒的做法從來都沒有過。把一個基層干部,在眾目睽睽之下剝光,這種事,估計只有鐘鳴義做得出來。盡管鐘鳴義的原則性比樊文良表現(xiàn)的更加純粹,更加堅定。他的這些舉動,是新聞和文學(xué)影視作品難得的好素材,是我們黨反腐倡廉的好典型,但是總讓人感到那么別扭。
江帆記得他和雷總還有幾個中直企業(yè)領(lǐng)導(dǎo)以及駐軍首長去關(guān)島市看樊文良的時候,沒顧上說起新書記,但是在江帆上車和樊文良握手的時候,樊文良說道:“鐘鳴義黨務(wù)工作經(jīng)驗很豐富,多向他學(xué)習(xí)?!苯?dāng)時說道:“您放心,我會的?!?br/>
樊書記說的還真是那么回事,他從黨務(wù)工作入手,以抓機關(guān)干部作風(fēng)為節(jié)點,統(tǒng)領(lǐng)全局工作,讓全市干部快速聚攏在他的指揮棒下,的確是深諳黨務(wù)工作之道的人。不過,此時江帆再想樊書記這句話,怎么總像是有一層不明的深意?
江帆相信,此時大家的思想跟他一樣,都不在他的什么方案上,一定都在揣摩著他這樣做的深意。張懷更是如坐針氈,屁股都來回動了好幾次了。
這次處理的這兩個人,可以說都是他張懷的人,蘇凡不必說,那個焦太強就是原來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局的副局長,張懷當(dāng)上副市長之后,力主提拔的人。要說這個人的工作能力還是有的,到了交通局工作也搞的不錯,就是有個毛病,愛賭。這次撞槍口上了,估計張懷也無回天之力了。
鐘鳴義好不容易念完了自己起草的方案,喝了一口水說道:“下面就請常委們針對今天這兩個議題發(fā)表意見。”
半天也沒人言語,鐘鳴義看了一眼江帆,江帆用余光感到了他的目光,意思是讓他先表態(tài),他清清嗓子說道:“對鐘書記今天提出的這兩個議題我沒有意見,完全擁護,尤其是后面整頓工作方案,可以說是提綱挈領(lǐng),站位高,視角廣,的確很有必要搞這樣一次活動,消除機關(guān)干部疲、拖、惰的工作作風(fēng),提高思想覺悟,把精力用在黨的事業(yè)上,用在工作上。對于人事任免我也沒有意見,完全擁護鐘書記的決定。另外,在反腐倡廉上鐘書記為我們帶了好頭,為我們樹立了榜樣,對待歪風(fēng)邪氣,我們就要有敢于守住自己,敢于跟歪風(fēng)邪氣作斗爭的勇氣。這一點我建議宣傳部門要大肆宣傳?!?br/>
江帆說完后,狄貴和說道:“對于整頓方案我沒有意見,完全擁護,搞這樣一次機關(guān)干部工作作風(fēng)整頓,對提高效能也是很有必要,我想說的是,對焦太強和蘇凡兩名干部的處理,他們的確是罪有應(yīng)得,但是我感覺是不是……”他偷偷瞄了鐘鳴義一眼,繼續(xù)說:“是不是有點重了?”
會場出現(xiàn)了一兩分鐘的沉默。鐘鳴義沒有理他,抬頭說道:“大家都說說吧?!?br/>
狄貴和說完了,王家棟說道:“對鐘書記的兩項提議我完全擁護,沒有意見?!?br/>
干脆,果斷,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江帆發(fā)現(xiàn),王家棟說的時候,只是抬了抬眼皮,連頭都沒抬。
輪到張懷了,他放下手里的筆,說道:“對鐘書記提議整頓機關(guān)干部隊伍作風(fēng)的方案我完全擁護,沒有意見,另外對焦太強的處理結(jié)果我也覺得太重了,但實在找不著為他開脫的理由,我想說的是蘇凡。這個同志的作風(fēng)還是很過硬的,也很肯干的,他后來找過我,跟我解釋說那天他的確家里有急事,他母親突然犯病了,檢查完計劃生育工作后,就急忙回城了,如果我們就這樣對一個干部一棍子打死的話,是不是嚴(yán)厲了點,我的意見是給他個嚴(yán)重警告處分,通報批評,就不要降職了吧?!?br/>
鐘鳴義立刻反駁道:“不行,必須處理。如果他開始就跟我講明情況,我可能會原諒他,畢竟我們都是父母所生,我們的黨章也沒有規(guī)定說父母有病不許回家還要照常工作,我們又有請假制度。他開始就欺騙了組織,說自己在下村,我再三追問,才改口說家里有事回城了,老人生病有什么不好明說的?整個就是自相矛盾!這是態(tài)度問題,是政治覺悟問題,是欺騙組織的行為。對這種行為如果聽之任之的話,那么接下來的整頓工作就沒法進行,在這里我提醒同志們,就不要為他們說情了。”
張懷被駁回,心里老大不愿意,這是繼蘇乾之后又折損的兩員大將,盡管心疼,但是他沒有回天之力。只能在心里暗暗的咬牙罵鐘鳴義不是東西。
聽鐘鳴義這樣說,其他幾個常委也就沒再提出什么異議,都冠冕堂皇的表了態(tài)。
會議沒有想象的時間那么長,對待鐘鳴義的兩個方案全部通過。初步擬定下周二召開全市整頓機關(guān)工作作風(fēng)、提高效能動員會。
江帆從三樓下來,看了看表,他想連夜趕到北京,明天早上就能跟丁一見面,不知為什么,一想到丁一,就有一種沖動,沖動的恨不能立刻見到她。
他進屋后,林巖跟進來,關(guān)上門后說道:“江市長,樊書記來了,在金盾賓館等您?!?br/>
江帆說道:“什么時候來的?”
“具體什么時候來的我不知道,你們剛開會沒多大會,我就接到了趙秘書的電話,說在金盾等您?!?br/>
“好,我馬上就過去。王部長知道嗎?”
“我不清楚?!?br/>
江帆想給王家棟辦公室打了電話,轉(zhuǎn)念一想又放下了,樊文良來他肯定知道,自己就沒必要多此一舉了。
林巖說道:“您回不了北京了吧?”
江帆說道:“還回什么?明天再說吧。對了,樊書記來的事別跟別人說?!?br/>
林巖說道:“我懂?!?br/>
“你把鑰匙給我拿來,你和小許都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行,您有事再叫我?!?br/>
林巖點點頭,就出去了,一會就回來了,把鑰匙交到他手里,說道:“鐘書記坐車走了。您還是把旅行包放到車上吧,如果想回就不用回來取了?!?br/>
江帆點點頭,林巖給他拎起包,就走出來。
江帆坐在駕駛座上,調(diào)好座位角度和后視鏡的角度后,便發(fā)動車,駛出大門,進了金盾賓館大門,從小偏門進去。
王圓手拿著電話,站在門口,把他引進了一個豪華包間的門口,說道,“江叔,您自己進去吧,我等我爸?!?br/>
江帆這才知道王家棟沒有到。王圓很少出現(xiàn)在這個層面人的面前,他來了這么多次,很少看到他,估計也是避嫌吧。
當(dāng)初承包政府招待所的時候,王家棟就說道:“一切按原則辦,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不許有一點偏向?!蓖跫覘澾€說:“他想讓兒子正正經(jīng)經(jīng)做酒店生意,不想讓他走南闖北的太辛苦,就在家門口做生意就很好。”所以,在酒店承包的問題上,王圓完全是憑公司資金實力拿下這個酒店承包權(quán)的。
進了這個豪華包間,樊文良坐在沙發(fā)正中,旁邊有朱國慶,趙秘書,再無他人。江帆知道樊文良向來做事低調(diào),已經(jīng)離開亢州,再回來不會搖旗吶喊召集許多人過來的。
江帆伸出雙手,握住了樊文良的手,說道:“您怎么舍得回來看看?”
樊文良說道:“我是去省里辦事,又是周末,就順路過來看看,怎么,不歡迎?”
江帆一笑,說道:“哪敢呀?哎——”說著,江帆坐了下來,朱國慶就給江帆倒了一杯水。
樊文良說:“還說不敢,見我就唉聲嘆氣?”
朱國慶笑著說道:“是不是會上有什么感慨?”
朱國慶不是常委,所以他沒有參加會議,對于會上剛剛發(fā)生的事,他還不知道。
江帆喝了一口水,說道:“剛來一個多月,就處分了兩個科級干部,而且,沒跟任何人商量。”于是,江帆就把會上發(fā)生的事跟樊文良敘述了一遍。
朱國慶激動的說道:“太……太損了吧,居然這么干?盡管焦太強罪有應(yīng)得,但是……”
樊文良喝了一口水,說道:“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
“三天前?!?br/>
樊文良說:“只能說焦太強愚蠢。出了事不去反思,不去檢討,反而用錢賄賂市委書記,是他自己硬要往槍口上撞,被抓典型就太正常了?!?br/>
樊文良說的對極了,焦太強的確太愚蠢。如果真想保住官位的話,這個時候光靠錢是不行的,應(yīng)該積極檢討,尋求一些關(guān)系的保護。你既沒有關(guān)系保護,對新來的市委書記也不了解,就敢在事發(fā)后給書記送錢,這個時候誰敢要你的錢,誰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不把你想歪了那才是對不起你呢?
而且,鐘鳴義也不傻,他也懂得這么做的厲害關(guān)系,他也給焦太強留出了回旋的時間,只是沒想到焦太強用的這種方法回旋,的確太蠢。
朱國慶聽樊文良的話后說:“如果照他這個打法,突然襲擊,到各個單位查崗,我相信,百分之五六十都得有問題。另外,我總覺著他第一天講話就有毛病,我聽著就不舒服,跟周林一個腔調(diào),動不動就亢州如何如何,好像他們原來對亢州既羨慕又嫉妒,哼,如果這么搞下去,也快了?!?br/>
樊文良笑了一下,不緊不慢的說道:“沒錯,亢州這幾年的確發(fā)展很快,別說別的,就是這些中省直單位的落戶,就足以讓其他兄弟市縣嫉妒了。再有,他跑不來的項目,你能跑來,加上又是高配,的確能辦到他們辦不到的事,這是客觀事實。一個人如果原來對你一直仰視,突然有一天他飛到你的頭頂上,想想,這該是個什么心態(tài)?”
聽樊文良說道這里,江帆突然想起了《克雷洛夫寓言》里的鷹和雞的故事。一只鷹剛剛飛落在烘谷房上稍稍棲息一會,馬上又飛到另一個烘谷房。一只抱窩的鳳頭母雞看到了這光景,就跟它的親家這樣嘀咕,說鷹憑什么得到如此的榮光?難道是憑它的飛行本領(lǐng)?親愛的鄰居,老實講,如果我高興,我也會從一個烘房頂飛到另一個烘房頂。我們從此再不要這樣愚蠢,再去把鷹吹捧得比我們還高明。不論?dān)椀耐冗€是眼睛都不比我們更厲害。你馬上就可以親眼看清,它們也在低處飛,同雞一般高。但是這只母雞卻忽略了一個事實,那
就是:鷹有時會比雞飛的低,但是雞永遠飛不了鷹那么高。人一旦有了嫉妒心,心胸就必然狹隘,目光就必然短淺,虛榮心也隨之產(chǎn)生。這種人無真本領(lǐng)又不求上進,只想把別人拉下來顯示自己的高度。
江帆發(fā)現(xiàn),樊文良現(xiàn)在說話似乎比在亢州的時候放開一點了,也可能是身不在其中的緣故,就少了一些禁忌吧。
朱國慶接過話茬說道:“您這話讓我想起一句老話,叫窮人別有錢,慫人別有權(quán)?!?br/>
“嗬嗬?!狈牧夹α艘幌抡f道:“從人性的弱點來分析,大凡一個領(lǐng)導(dǎo)新到一個地方任職,他都有一個習(xí)慣做法,就是喜歡否定前任的功勞,否定前任做的任何事,他認(rèn)為,只有否認(rèn)了前任,才能顯出自己,如果不否認(rèn)前任,那么他做的任何事都是在重復(fù)著前任,很少有人能按照原來的構(gòu)想繼續(xù)工作的,這就是我們體制存在的弊病?!?br/>
樊文良說的對極了,上級習(xí)慣下級轟轟烈烈,官員習(xí)慣于抓政績,抓屬于自己的政績,所以,前任許多不錯的構(gòu)想被擱置,被遺忘,工作沒有了連續(xù)性、繼承性,這就是體制內(nèi)普遍存在的一個官一個令。
江帆說:“我還真沒這個心理,這不是唱高調(diào)。”
江帆說的是事實,直到現(xiàn)在,他都在琢磨怎么盤活那些廢棄的大棚,他把希望寄托在北城今冬即將開始的溫室西瓜試種上。
樊文良笑著看著他,說道:“你身上理想色彩比較濃,我相信你沒有?!?br/>
這時,王家棟打外邊進來,王圓在外面給他們關(guān)好門,沒有跟進來。
王家棟跟樊文良握完手說道:“我都知道您為什么從路上下來?!?br/>
“為什么?還不就是喜歡吃你兒子這兒的淮陽菜嗎?”樊文良說道。
“哈哈?!蓖跫覘澊笮Α?br/>
江帆也笑了,他知道樊文良絕對不是為了獅子頭才在亢州停留,因為他做每件事都不是隨意的,盡管他離開了亢州,但是亢州的政局仍然是他需要關(guān)注的。
朱國慶站起身來,說道:“樊書記,我也該撤了,實在抱歉陪不了您了,讓王部長和江市長多陪您喝幾杯?!?br/>
王家棟眼睛一戾,說道:“你干嘛去?是不是覺得樊書記管不了你了?”
“呵呵,樊書記管不了我,您和江市長還能管我,我來時就跟樊書記告假了。”
王家棟剛要開口,朱國慶趕忙說道:“行嘞,老爺子,其余的話您就省省唄,一會我沒準(zhǔn)還回來跟您喝酒吶?!闭f著,和樊文良握手后就走了出去。
王家棟皺著眉頭說道:“他到底有什么事,不知哪頭輕哪頭重了?”
樊文良笑了,說道:“孟客來了?!?br/>
江帆一愣,心想,孟客來了為什么不聲不響?
“孟客?孟客有什么了不起的?”王家棟說道。
樊文良又說道:“我是不速之客,人家早就約好了,再有,孟客帶著女伴兒,跟你們見面不方便,國慶又不能說我來了?!?br/>
王家棟說:“帶著女伴兒敢見他朱國慶,就不敢見咱們?”
樊文良笑了,說道:“這個,你還真別矯情,有的時候就是這個理,興許,他朱國慶也有不背孟客但是背著咱們的秘密?你攙和年輕人那些事干嘛?”
“什么女伴兒那么神秘,居然于老領(lǐng)導(dǎo)不顧?”王家棟嘟囔著。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說背人的女伴兒能是什么女伴兒?你那么多女伴兒讓我們見了幾個?是不是江市長?”樊文良說道。
江帆笑了,故意說道:“我什么都沒聽見?!?br/>
“年輕人,你著故意裝傻的態(tài)度容易讓人聯(lián)想啊?!蓖跫覘澱f道,“樊書記,我得給您提個意見。”
“哦,什么意見?”
王家棟看了一眼江帆,說道:“你不能光顧自己,你是從亢州走了,說什么都沒事了,但是您是不是考慮一下還得給我留點面子,有些事不能讓年輕人都知道?!?br/>
“哈哈?!苯珡纳嘲l(fā)上站起,給他們面前的杯子續(xù)滿水,說道:“呵呵,恐怕有些事我知道?!?br/>
“比如?”樊文良問江帆。
江帆就想起了在深圳,他和丁一看見了王家棟和“警花”在一起,但是他不能說,有些子虛烏有的玩笑不傷大雅,如果真是針對什么人就不好了?!?br/>
“比如?比如,哎,我還是不說的好?!?br/>
王家棟笑笑說:“您就是比如一個晚上,他江市長也說不上我什么。”
“那是,你隱藏的多深哪?”樊文良說道。
江帆感覺樊文良離開亢州后,的確跟原來不一樣,有些玩笑話也敢說了。
這時,趙秘書端進來一盤水煮毛豆,邊走邊吃,他放在樊文良的茶幾面前,說道:“小圓送過來的餐前開胃小點。”
樊文良看了一眼,說道:“這哪是小點呀?在過去就是主食,能吃飽。跟他老子一樣會算計,毛豆吃飽了,其他的自然就少吃了?!?br/>
“哈哈哈。”江帆大笑起來。
樊文良說道:“江市長,我這樣說是有典故,沒有詆毀他。不信,我給你們講一個笑話。”
“原來,大家都窮,吃了這頓沒下頓的,其中有個人看看頭上的太陽,快晌午,中午飯還沒著落呢,他想了想得找地方蹭頓飽飯,決定去閨女家串門。閨女婆婆一看親家爹來了,就趕緊招呼親家屋里坐,兩個親家就開始拉家常,東拉西拉就是不說吃飯的事,眼看太陽都過去了,閨女的婆婆說:親家呀,你餓嗎?這個人心說,我不餓干嘛來了,嘴里卻說,不餓。婆婆說,你要不餓的話我先蒸鍋白薯。這人就說行。婆婆就蒸熟了一大鍋白薯。其實這鍋白薯就是他們家的中午飯。但是人都虛榮,尤其是在親家面前,婆婆不能說中午沒飯吃只吃白薯,她也知道兒媳的娘家爹干嘛來了,邊揭鍋邊說,親家呀,我先把白薯撿出來,騰出鍋咱們再做飯吃。這人一聽連忙說好好好,心說你終于提做飯的事了。婆婆掀開鍋蓋,說道,親家呀,你先吃塊熱乎乎的白薯,搪搪心慌兒。這個人趕緊接過白薯,他早上就沒吃飯,餓壞了,幾口就將這塊白薯吃了。婆婆又舉起一塊,說道,親家,這塊是貼著鍋邊的,都烤出脆皮來了,焦黃焦黃的,肯定好吃。男親家又接過這塊有焦黃脆皮的白薯,咬了一口,的確很甘,很甜,說道,好吃。婆婆繼續(xù)往出撿白薯,冷不丁發(fā)現(xiàn)了一塊紅瓤的,過去的白薯在沒改良之前,大部分都是白瓤的,紅瓤的很少,婆婆就舉著這塊紅瓤的說道:親家,紅瓤的!肯定更甜,你嘗嘗吧。誰都知道紅瓤的甜,這人就又接過紅瓤白薯,吃掉了,肚子也飽的差不多了。這個婆婆撿到最后一塊白薯時,鄭重其事的說道:親家呀,這塊你怎么都得吃了,這是鍋底的,你看都拉粘了,糖分都出來了。男親家說,我實在吃不下了。婆婆說:吃不下也要吃,鍋底的白薯最好吃了。說著雙手舉到他的面前,這個人盛情難卻,又見婆婆實心實意,就又把這塊鍋底的白薯吃了。婆婆撿完鍋里的白薯,準(zhǔn)備刷鍋做飯,她說:親家,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這個男親家說:我吃不下了,你們吃什么你就做什么吧?!?br/>
江帆早就憋不住了,等樊文良講完這個故事后,他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王家棟也笑了起來,說道:“您怎么把我兒子說的這么不堪呀?”
樊文良說道:“我是給你們講個笑話樂樂,免得你們受常委會的影響,到時喝不下酒去,我這也叫餐前開胃小點。”
女領(lǐng)班手里拿著兩瓶茅臺進來,說道:“這是王總特地孝敬你們的。”
樊文良說:“謝謝你們王總?!闭f完,自己就笑了,說道:“跟個小孩叫王總,怎么這么別扭,我來那年,他剛當(dāng)兵走,一晃大小伙子了,而且還成了‘總’?!?br/>
王家棟說:“不小了,快三十了?!?br/>
“對象怎么著呢?鐵燕這媒做的怎么樣???”樊文良問道。
“嗨,鐵燕先后做了兩次媒,說的都是咱們眼前的人,前起是小丁,后起是雯雯,要說這兩個女孩子都沒得的挑。這雯雯是盧輝的親侄女,成了還好,皆大歡喜,不成的話,就更別扭。鐵燕是好心,而且介紹對象是跟他媽媽說的,要是跟我說,我肯定當(dāng)時就回絕了?!?br/>
“現(xiàn)在談的怎么樣了?”樊文良問。
“我沒問,聽他媽說也沒說行也沒說不行?!?br/>
“小丁不錯,我也很欣賞那個女孩子,首要一點就是穩(wěn)重。對了,小丁不愿意后你心里別扭過嗎?”
“人都是肉長的,我跟別人一樣,看不上我家,看不上我家兒子,我能不別扭嗎?前幾天還給我發(fā)了一個信息,祝賀我榮升什么的,我想了半天,沒給她回信息?!?br/>
“為什么?小丁前幾天還給發(fā)信息了呢,我就沒你那么大的架子?!狈牧颊f。
“我就是要故意疏遠她,一是不讓她有什么壓力,二是不讓別人誤解。”
“呵呵,你多慮了,看來你還是對小丁沒看上你家兒子耿耿于懷?!?br/>
“呵呵。”王家棟不置可否:“這個雯雯也是不錯的姑娘,就看小圓的造化了。不過我聽說這小子對小丁沒死心?!?br/>
“他不是正跟雯雯談著嗎?”
“所以我覺得沒有鐵燕這么做媒的嗎?丁一和雯雯關(guān)系還很好。”王家棟梗著脖子說道。
江帆沒有插話。
這時,菜陸續(xù)上來了,全是地道的淮揚菜,其中當(dāng)然有樊文良最愛吃的蟹粉獅子頭,菜品不多,但非常精致。
他們坐下后,趙秘書給每人倒?jié)M酒就要出去。
江帆說道:“小趙,一起吧?!?br/>
趙秘書說:“我已經(jīng)吃飽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