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 93 章
宋琛覺得自己是出于心疼趙近東的目的, 所以抱住了他。
趙近東剛經(jīng)歷了親生母親帶來的痛苦, 應(yīng)該很需要安慰。
反正他是不知道他怎么安慰著安慰著, 安慰到床上去的。
剛才趙近東那么可憐, 他如今只是和受了傷的孩子要吃奶一樣, 不過是尋求心理安慰,他應(yīng)該理解, 包容。
好在是大白天, 趙近東也不會很過分, 壓著親了一會就停下來了, 宋琛被吊的上不上 下不下的,又不好意思對趙近東說,快禮物讓我爽,就干硬一堆沒吱聲。
畢竟這時候好像也不適合浪, 溫情時刻。
“其實她以前不這樣,”趙近東說:“偶爾來看我,還會給我?guī)Ш芏鄸|西。穿的衣服,玩的玩具。”
宋琛想說這也不算什么, 不是親媽,去看小孩子也是要帶點禮物的。
“他那時候把你送過來,可能也是為你著想, 覺得你跟著爸會有更好的未來。”宋琛說。
“她是為了自己吧?”趙近東說:“我一直都是她斂財?shù)墓ぞ撸谒亲永锏臅r候就是這樣。當(dāng)初懷我,也是她用了手段的,她是灌醉了爸, 才有的我。我小時候過的什么日子,她又不是不知道。”
宋琛心腸軟,聽到他提過去,就有點心疼了,順:“反正現(xiàn)在都好了。”
“好不了,除非”
宋琛覺得會殺鄭紅的不是趙云剛,反而更像是趙近東。
那還是不要了吧,畢竟是親媽。
兩個人抱著在床上躺了一會,趙近東就去上班了。
宋琛很擔(dān)心他在門口再碰到鄭紅,就出去看了一眼,趙太太告訴他,鄭紅已經(jīng)走了。
趙太太還問宋琛:“我把那女人攔在門外頭,老二沒說什么吧?”
宋琛說:“沒有。”
“那就好。”趙太太說:“我立場也很為難,夾在中間很難做。主要你爸他不在家。”
“估計是爸現(xiàn)在也不理她了,她要不到錢,所以才找上門來。”宋琛還記得上次偷聽到趙太太和趙云剛因為鄭紅吵架的事,他也不想趙太太因此心生芥蒂,便說:“二哥也基本上不理她,估計也就爸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幫她一把,現(xiàn)在也不理她了。”
趙太太嘆息了一聲,說:“還有她這樣當(dāng)母親的,我真是心疼老二。”
宋琛也不知道她是真心疼還是假心疼,反正就他《離婚》里所描述的,趙太太對趙近東,也就是維持了個表面的慈愛而已,最會做的其實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自己是真心疼趙近東。
趙近東在感情上,擁有的東西真的是太少了。
不然小時候周云云給他一顆糖,他也不至于記這么久。
他這突然就想到了周云云了,也是巧的很,沒多久孟時就發(fā)信息過來了,給他看了一張截圖。
是周云云的朋友圈。
周云云發(fā)的是她十八歲的生日宴會照片,照片中的她戴著皇冠,穿著公主裙,身后有幾個人,其中最顯眼的便是趙近東。
配文字說:“最難忘還是那時候”
宋琛回到:“?”
孟時說:“周云云很有手段呀。”
“我已經(jīng)把她從我朋友圈里刪掉了,我又看不見。”
“如今看見了,什么感受,生氣不?”
宋琛說:“我從來沒有把周云云放到眼里過,不管她怎么作,都不可能叫我吃醋。”
因為他是原作者,趙近東對周云云什么感情,他最清楚不過了。
周云云,她就是個炮灰女配啊。**文里的炮灰女配,有什么值得吃醋的地方!
“要不要我發(fā)個朋友圈,上次跟你們倆一起吃飯,我有拍張照片來著,想發(fā)沒發(fā)。”
“隨便你。”宋琛回。
不一會孟時就真的發(fā)了個朋友圈,宋琛點開那張照片看了一眼,他發(fā)現(xiàn)拍的還真不錯。
孟時舉著手機(jī)拍的,自己的臉在最下角,餐桌對面坐著的趙近東和他,趙近東和他好像都不由自主地朝對方靠了一下,頭微微像對方靠攏,看起來又大方又親密。
最重要的是兩個人都很養(yǎng)眼,帥哥美男的組合,尤其趙近東,在那樣的光線底下,五官立體的優(yōu)勢發(fā)揮的更明顯,簡直有型到不行。
孟時配文字:“這對夫夫難得請我吃頓飯。”
也不知道周云云看到會不會氣歪了鼻子。
孟時發(fā)完以后問他:“在干嗎?”
“找書。今天去見了鄭庸,我打算自己先找?guī)妆揪巹》矫娴臅鴣砜纯础!?br/>
他挑了幾本書,打電話給趙近東,趙近東叫他的助理給他買了送過來了。
效率很高,當(dāng)天下午就送過來了。
趙太太見他要看書,便問他:“你小說不寫了么?”
“晚上再寫。”宋琛說。
“你怎么都是晚上寫的多?”
“可能是習(xí)慣了,晚上比較有靈感。”
趙太太就說:“趕緊寫,我們都等著看呢,我眼淚都準(zhǔn)備好了。”
《愛人》這篇小說已經(jīng)寫到最感人的段落了。其實就是重復(fù),把開頭駱聞聲裝死,離家出走等劇情重新寫一遍,當(dāng)初以為只是人生第一次,很感人,如今已經(jīng)知道這是悲劇宿命般的輪回,會更虐一點。
余諾什么都知道,也知道結(jié)局會是什么,可他卻不能有任何的更改,因為他任何和歷史不同的選擇,可能都會影響未來的他,而未來的他一旦受到影響,那穿越到過去的行為也可能會不再存在,這是歷史穿越的蝴蝶效應(yīng)。
其實沉浸進(jìn)去以后,會很虐心,寫起來又爽,又累。
宋琛想著怎么把開頭的劇情,重復(fù)描寫,也能讓讀者感受到新鮮的虐,他得設(shè)計點更具體的細(xì)節(jié)才行。
他后來就想到了方法,就是更注重心理描寫。
一開始因為鋪墊了一個反復(fù)穿越的梗,他在寫的時候其實是收著的,盡量避免了余諾的心理描寫,如今他可以以余諾的心理作為重點描述內(nèi)容了。
---
余諾看著倒在地上裝死的駱聞聲。
駱聞聲裝的依然那么像,和真死了一樣。
未來某一天他回到家里,就會看到這樣的駱聞聲,不是裝死的駱聞聲,而是真的死掉了的駱聞聲。
余諾抿了抿嘴唇,目光苦澀但堅毅,裝作不耐煩地踢一腳,說:“趕緊滾起來。”
駱聞聲就爬了起來,抹掉頭上的血,笑著說:“這次像不像?”
余諾說:“無聊。”
按理說,人的一生這樣漫長,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應(yīng)該都是記不清的,可是他都記得很清楚。其實他也沒有必要事無巨細(xì)地全都按著歷史來,小的偏差也影響不到什么,可他像是在演電影一樣,背著自己的臺詞,走著自己的臺步。
駱聞聲爬起來去浴室洗掉自己身上的血污,卻半天都沒出來。余諾知道,他摔倒了,在浴室里爬不起來了,熱水燙著他的大腿,他等會進(jìn)去,會看到摔到了腰的駱聞聲無措而蒼老的模樣。
熱水燙的好像不是駱聞聲,而是他的心。
他在做什么。
余諾在許多次的輪回里,這樣問自己,他在做什么,比執(zhí)意要維持自己尊嚴(yán)的駱聞聲還是固執(zhí)的,偏執(zhí)的,病態(tài)的,在追逐什么。
他最后擁有的,也不過是一壇骨灰,若結(jié)局是注定的,過程是否還有意義。
----
宋琛又把自己寫哭了,在余諾在車站捧著駱聞聲的臉說:“我讓你走,你讓我最后好好看看你,就讓你走。”
駱聞聲看著余諾,眼神很亮。
不是眼睛亮,是眼睛涌出眼淚來了。
太他媽虐了。
宋琛擦了擦眼睛,見趙近東推門進(jìn)來。
趙近東說:“還在寫?”
宋琛噙著眼淚點點頭,“嗚”一聲又哭出來了。
怎么辦,他一看到趙近東,一對比現(xiàn)在幸福的自己,覺得余諾更可憐啦。
趙近東要笑不笑地說:“等會一塊下去吃飯啊。”
宋琛搗蒜似的又點點頭,哭著說:“知道了。”
趙近東出去掩上門就笑了,工作的倦怠一掃而空。
會有種感覺,覺得雖然身體勞累,心也有些累,但還好有宋琛。
不知不覺的,他已經(jīng)這么喜歡他,好像就快要離不開他。宋琛好像也給了他一種感覺,好像就算所有人都離開他,宋琛也不會。
--
趙云剛也回來了,回來以后先上了樓,趙太太跟著進(jìn)來,問說:“鄭紅今天來家里來了,你知道么?”
趙云剛愣了一下,問說:“說什么了么?”
“我沒讓門衛(wèi)放她進(jìn)來。”趙太太說:“就是老二和小琛回來,恰好碰見她了,你說難看不難看,我看著老二都覺得他可憐。”
趙云剛說:“以后她再來,直接叫人攆出去,或者報警。”
“我早跟你說,這種賭徒一分錢都不該給她,給她一次她就黏上你了,跟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要真鬧起來,損失最多的還是咱們,還有就是有個老二在。鄭紅再不好,也是他的親媽,咱們出手輕了沒用,出手重了,老二在那兒呢,他嘴上說不認(rèn)這個媽,心里怎么想的,誰知道。”
趙太太越說越煩惱:“總之就是棘手的很。”
“你懷著孕就別老想這些事了,我來處理。”趙云剛捋起袖子說。
“就是看你處理不好,老趙啊,我看你什么都行,就是女人的問題上,你拉拉扯扯的處理不干凈。”
“嘖。”趙云剛說:“我是沒想治她,真想治她,我還能治不住。”
他說著就從兜里抽出一盒煙來,剛抽了一支噙在嘴里,趙太太就給他捏過來了:“家里禁煙。”
趙太太本來就不喜歡煙味,如今懷了孕,家里就完全禁煙了。
趙云剛似乎有點煩惱,眉頭皺了皺,說:“我去外頭抽。”
他說著拎了外套就出門去了,下樓的時候正好碰見了趙近東和宋琛。
“爸。”宋琛叫他拿了外套,便問說:“怎么這時候出門?”
“出去抽根煙。”趙云剛說著看了宋琛一眼:“出來,咱們爺倆說說話。”
宋琛點點頭,便跟著趙云剛從家里出來了。
外頭很冷,刮著北風(fēng),a城的冬天沒想到竟然這么冷。
趙云剛點了一支煙,拿著煙盒遞向了宋琛,宋琛便抽了一根,趙云剛就拿著打火機(jī)給他點著了,吸了一口煙,又吐出來,問:“你煙癮不大吧?”
“我很少抽。”宋琛說。
“少抽好,抽煙沒什么好事。我是老煙槍了,以前做生意的時候不抽煙不喝酒不行,一開始覺得是受罪,后來不抽點不喝點,反而全身不自在了。”
趙云剛說完就笑了出來,他五十多的人了,可看著還是年輕,主要是體格高大,腰背挺的直,很man,身上有氣勢。
是一個外表就很讓人有安全感的父親。
宋琛雖然沒有了親生父母,但有趙云剛這樣疼他愛他,捧在手心里,也算不幸中的幸運。
“我聽你媽說,今天你跟近東在大門口碰見鄭紅了?”
宋琛點點頭:“她說來找你。”
“沒跟你們說什么吧?”趙云剛夾著煙,用大拇指蹭了一下鼻子。
宋琛就說:“她有點神經(jīng)兮兮的,說你要殺她。”宋琛說著就笑了,“總之就是感覺她人都有點不正常了,估計還是來要錢的。”
趙云剛皺著眉頭吸了一口煙:“我為什么要殺她?”
“對啊,我也這么說。她把咱們家想成什么了,誰沒事會殺她,她的命不值錢,別人的命還值錢呢。”
“她估計是又欠了錢,被人追債,急紅了眼了,你以后看見她就繞著走,這女人瘋瘋癲癲的,為了錢她估計什么瘋話都說的出來。”
宋琛點了點頭,趙云剛便沒有再說什么,只站在冷風(fēng)里抽煙。
“對了,”宋琛莫名心跳有點加速,說:“她還說她知道你什么大秘密。”
趙云剛愣了一下,眉頭就蹙了起來,語氣也有些嚴(yán)肅起來:“什么大秘密?”
“她沒說,”宋琛見趙云剛?cè)绱藝?yán)肅,便努力回想了一下白天的事:“她只說,你如果殺她”
宋琛覺得這句話好像電視劇里的臺詞,動不動就殺不殺的,法治社會里,好尷尬的一個詞:“她說你如果殺她,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她知道你的一個大秘密。”
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來,宋琛對上趙云剛陰沉而凝重的一張臉,只覺得心頭冷颼颼的。
本來他還覺得鄭紅的這些話瘋魔又尷尬,卻因為趙云剛有些凌冽的表情,突然覺得這一切或許沒有那么荒唐可笑,她或許真的掌握著一個趙云剛不欲為人知的陰暗私密,說出來會天翻地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