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宋琛見證了一頭野獸從沉睡到蘇醒的瞬間。
從溫順到猙獰, 在他的注視之間。
我曹。
我曹。
猛獸出籠, 實在可怖。
宋琛今天晚上有點懵。
宋琛躺在床上, 心臟噗通噗通, 眼睛眨巴眨巴, 都不用摸,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臉是熱的。
他果然還是慫雛雞呀, 天天想著這樣這樣, 趙近東真不遮掩給他看了, 他反倒慫了, 任由趙近東朝衣帽間去,說:“你也是就嘴能。”
他感受到了挑釁。
趙近東剛才就是在挑釁他。他那不知廉恥的器官也在跟著主人一起挑釁,氣勢囂張駭人。
宋琛覺得口干舌燥,他有些口渴, 便去接了一杯水喝。一杯溫水下肚以后,澡都沒洗,就躺到床上去了。
好在趙近東自己有潔癖,但對他并沒有這個要求。宋琛躺在床上, 安靜的很。
趙近東也跟沒事人一樣,坐在旁邊繼續(xù)做他的工作。
一切都如平常一樣,但宋琛腦子里全都是畫面, 口干舌燥心跳如鼓,191男主,誠不欺我也!
寫的時候只顧著帶感,都沒考慮過現(xiàn)實成真的問題。這也不能怪他呀, 那小說里的男主還動不動就是幾百個億,動不動就是全球首富呢,寫個資產(chǎn)只有幾千萬的霸道總裁都覺得拿不出手,小說當然怎么爽怎么來
他在這邊翻江倒海,也不知道趙近東心里在想什么,他怎么跟個沒事人似的。
宋琛覺得自己輸了。
不行,他還得繼續(xù)修煉。
他想了想就爬了起來。趙近東終于開口,問:“你要干什么去?”
“要你管。”宋琛說。
心浮氣躁到了外頭客廳,還在回味自己剛才的那句話,揣摩著他那句話夠不夠兇狠,有沒有露怯。
他是個廉恥心很重的人,也不好意思做什么嬌弱受,還是需要一點男人樣,來維持他作為男人的尊嚴。
男人要想強,事業(yè)先得強。他打算寫一會小說。
寫小說之前,他先看了一下評論區(qū)。
他現(xiàn)在的評論已經(jīng)多多了,每章都至少有十幾二十條評論了,他認真翻看了一下,署名“如琛似寶”的讀者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熟悉的只有趙太太,除此之外他看評論應(yīng)該都是正經(jīng)讀者。
這種小虐文不容易吸粉,但一旦吸基本就是固粉,一個個都是小天使,評論超貼心。不過虐文也容易吸成熟讀者,其中也不乏冷靜克制的代表,比如這個“無名氏”。
她也基本每一章都會留評論,評論理智,客觀,但也鼓勵為主,又不會指手畫腳教你如何寫作,雖然不如小天使們那種“太感人了,嚶嚶嚶”讓他有滿足感,不過也算給他留下深刻印象。
他挨個把讀者的評論回復(fù)了一遍,別人都是“么么噠”,給這個“無名氏”回復(fù)的是“謝謝”。
倒不是他吝嗇于么么噠,只是覺得這么成熟的讀者,他也應(yīng)該成熟對待!
回復(fù)完了以后,就再次捋了一下大綱,開始碼字。
他喜歡晚上碼字,安靜,也更有靈感,也可能是多年養(yǎng)成了習慣,一到深夜就文思如泉涌,擋都擋不住。
只不過他今天心潮澎湃,看到的巨物總是在腦海里浮現(xiàn),以至于他都沒辦法心平氣和地寫什么校園小清新,這不,一不留神就給駱聞聲也安排了個19公分.
不過十八十九的都差不多,無非是表達一個很大很大大到非人類的概念!
宋琛趴在桌子上訕訕地笑,只覺得身上又燥熱起來了,如果不是這小說將來要拍電影,要給家里人看,他真想燉點肉湯喝呢。
這一寫就寫到了將近十點,寫好以后有些口渴了,就下樓去了,自己去了廚房,想燉點梨湯喝。
突然想喝雪梨湯了。
他去冰箱拿了一個梨子,正在那削皮呢,就聽見了隱約的爭吵聲,好像是王媽,語氣很激烈。他愣了一下,就放下手里的東西,走到了一樓右側(cè)的走廊里,王媽和陳嫂都在這邊住。
到了王媽房門口以后,王媽的聲音就更清楚了一些,隔壁陳嫂也披著衣服出來了,看到他還愣了一下。
宋琛隱約聽到王媽在哭,便看了陳嫂一眼,陳嫂卻示意他到了廚房,才說:“沒事,跟她男人吵架呢。她男人在外頭找了個小三,被她給逮到了。”
宋琛愣了一下,他知道陳嫂是離了婚的,卻不知道王媽還有老公。
她們這種一周才回家一趟的,基本一年四季都在趙家住,他以為都是沒老公的呢。
“都這個年紀了,還找小三?”宋琛一聽小三就生氣,不止生氣,還痛心。
他看小說都看不了背叛戲碼,覺得這是最虐心的,網(wǎng)上看到情感帖子說到出軌約炮什么的,他都痛心。
“可不是嘛,都快六十的人了,也沒什么本事,家里都靠王媽養(yǎng)呢,居然拿著她賺的錢,在外頭找了個年輕的,說什么王媽整天不在家陪不了他,惡心死了這男人你是吃梨還是要燉湯?”她看到了桌子上削了一半的梨。
“燉湯。”宋琛說。
陳嫂就洗了一下手幫他弄。那邊王媽還在吵,帶著哭腔,宋琛便問說:“那他們接下來怎么辦,離婚?”
“都這個年紀了,還離什么婚呢。”陳嫂說,“她男人倒是想離,她不肯呢,怎么可能咽的下這口氣,聽說對方都搞到一起五六年了,就是王媽常不在家,都沒發(fā)現(xiàn)。”
宋琛聽了便沒有說話,靠著臺子站著。陳嫂把切好的梨塊放進燉鍋里,加了點冰糖粉,開了火,靠在他身邊嘆了口氣。
“她男人真不是人,王媽三十多歲就在這邊做事了,幾個兒子全都靠的她,她那個男人原來倒還老實,結(jié)果老了老了老風流,豬油蒙了心,也不顧兒子們的反對,非要離婚跟外頭那女的一起過,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搬到他們家外頭的房子同居去了。我跟你說,她男人也是早就計劃好了,前兩年剛用他的名字買的房,你說王媽能不氣嗎,不光要離婚,還平白沒了一半身家。我以前就跟她說,說她長時間不在家,看牢點,她不聽啊,非說他們家男人老實,這下好了,你說氣人不氣人,不離膈應(yīng)人,離了不甘心。”
“你跟王媽說,如果需要我?guī)兔驼f一聲,我可以幫她收拾她男人。”宋琛說。
陳嫂說:“還用不著呢,她還沒有打定離婚的主意,不然也不會這樣吵了。”
“這個得燉多久,不需要燉的多爛,有甜味就行了。”
“怎么突然想起來喝梨湯了,你早說,我們早給你燉上。”
“感覺好像有點上火。”
憋的。
嗓子還有點干,口干舌燥。
陳嫂說:“上火也分很多種,不是什么火都能用梨湯來壓的。”
“我先喝喝試試,你先去睡吧,我在這守著,也不需要別的了,等會燉好了我自己端上去。”
宋琛最近脾氣好,陳嫂也沒客氣,就披著衣服回房去了。
那邊王媽好像已經(jīng)掛電話了,四周安靜了下來,只有燉鍋里的梨湯煮開了,汩汩作響。
宋琛本來心神蕩漾,聽了王媽的事,也變得感慨了起來。
說起來他從沒談過戀愛,也和這個有關(guān)系,現(xiàn)代社會人心太亂,他始終都沒有找到一個他可以信賴的人。
其實不去試,你永遠都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不是你想找的那個人,可他看了太多出軌與背叛,異性戀想找他理想中的愛情尚且困難,何況同性戀呢,他是膽小的人,所以守著自己的身心。
所以他在文里寫了個趙近東,千次萬次為他定性,塑造了一個永不會背叛的男人。
人為什么總是會貪心,一輩子擁有一個人還不滿足。這是他看遍了世態(tài)也想不明白的一件事。
對他來說,他一輩子能完整擁有一個男人的一輩子,便已經(jīng)一生富足。因為人生寶貴啊,生命有今生沒來世,所以任何人的一生都是千百世僅有的珍寶,他如果得到,必視之如生命。
純情的有些矯情,卻也很浪漫。
這世上最浪漫的愛情,便是一生僅此一次的愛情,都給一個人。
梨湯燉好了以后,他盛了兩碗,端著上了樓。到了臥室以后,見趙近東坐在床上,卻在閉目養(yǎng)神,像是在等他。
“還沒睡呢。”他說。
趙近東聞言便睜開了眼睛,看到他便摘掉了眼鏡,說:“看累了,休息一會,差點睡著了。”
“我燉了梨湯,你喝不喝?”
他端著梨湯到了床頭,趙近東伸手來端,他說:“小心點,燙。”
梨湯有些燙,需要放置一會,宋琛便坐到床上去了。王媽家里的事,他很想跟趙近東聊一聊。
他就把剛才聽到的講了一遍,趙近東蹙起眉頭:“還有這事?”
宋琛點頭:“你說男人都怎么這么愛出軌。”
“男人出軌的又不都是男人,這和性別沒什么關(guān)系。”趙近東說,“分人。”
他說著看向宋琛:“怕我將來也出軌?”
宋琛說:“你不會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會。”
“你想出早就出了,以前那么厭惡我,又有那么多人投懷送抱,你不也沒有。”
“我有些古怪的潔癖。”趙近東說。
不是身體潔癖,是精神潔癖,說古怪也古怪,說正常也正常。
“我也有。”宋琛說。
趙近東說:“那你以前都是在干什么,故意折磨我么?”
宋琛說:“我很慶幸當初有這樣折磨你。”
他說完就笑了,趙近東作勢要抓他肩膀,宋琛躲了一下,問:“你以前是不是很討厭我?”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趙近東以為他要翻老賬,“咱們倆以前半斤八兩。”
“你討厭我,我高興。”
“神經(jīng)。”趙近東說。
宋琛是真的高興,他其實還是很在意這些的,如果趙近東也有一絲的喜歡過去的宋琛,他都會有點介意。以前很討厭,如今還能喜歡上他,愛上他,才說明真的愛他這個人。
宋琛蜷起腿來,下巴抵著膝蓋,語氣故意有些吊兒郎當?shù)模f:“以后我不對不起你,你也不對不起我呀。”
用了“不”,沒用“別”,意思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趙近東忽然伸手將他按倒,趴在他正上方,看他。
宋琛覺得趙近東真好。
他對趙近東一直都特別有熱情,好像專注在趙近東的帥,男人味,還有這幾天一直讓他想一窺究竟的羞臊物件,但他之所以覺得趙近東最好,其實并不是好在這么帥,這么man,也不是好在191,是好在專一,有責任心,他可以信賴。
要找一個可以完全信賴的男人太難了,一個人信任另一個人,信任一時容易,信任一世很難,人心隔著肚皮,婚姻之路漫長,總會有幾個時間段動搖疑慮,他的幸運之處就在于他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了解趙近東,他自己定下的男主,他最知他專一。
他需要做的,就是也給趙近東同樣的安全感,讓趙近東也完全信任他,信他是
一輩子只吃一根那啥就心滿意足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