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宋琛得意地晃著腳, 就感覺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了起來, 他掏出來一看, 是趙太太打過來的。
“老三跟你們在一塊么?”
趙太太的聲音聽起來極為惱火, 這里這么鬧騰, 他都聽得清楚。
“三哥在這邊呢。”宋琛說著就看了一眼來到他身邊的趙近東。
趙太太沒好氣地說:“叫他回來。”
“現(xiàn)在么?”
“嗯,立刻, 馬上。”趙太太說。
宋琛掛了電話, 看向趙近東:“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好像出事了。”
“誰打的?”
“太太啊。”宋琛說, “讓我叫三哥立即回去。”
他說完扭頭朝舞池看了過去,卻沒看到趙寶濤。
舞已經(jīng)跳完了,他最后在遠處桌位上看到了趙寶濤,在和一個看起來格外風(fēng)騷的小青年聊天, 那叫一個衣冠楚楚風(fēng)流倜儻。
他立即走了過去,趙寶濤見他過來,立即同那小青年拉開了一段距離,笑著看向他。宋琛說:“媽打電話了, 叫你回去一趟。”
“怎么給你打電話叫我回去?”趙近東說著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他的手機沒電關(guān)機了。
孟時不想走,他才剛跟一個對眼的美女熱絡(luò)起來:“你也太掃興了吧, ”他對宋琛說:“這才來幾分鐘你就要走。”
他說著就看向了不遠處的趙近東,以為是趙近東叫他走的:“你怎么變成夫管嚴了。”
“我家里好像有點事,我們得回去一趟,你不用跟我們一塊回去啊, 接著樂你的。”宋琛說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看了一眼他對面的姑娘,笑著就走了。
那姑娘抿了一口酒,看著宋琛的背影問:“你朋友啊,好帥。”
“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孟時說,“對象就是旁邊那帥哥。”
那女生一聽,眼神就立即收回來了。
同志啊,那跟她就沒什么關(guān)系了。
外頭的雨下得好大,他們?nèi)齻€在門口站了一會,趙寶濤說:“這么大的雨,等一會吧。”
“別等了,我聽媽的語氣,特別生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他剛說話這話,兜里的手機就又響了,接通以后就聽趙太太厲聲問:“跟他說了么,回來了么?”
“已經(jīng)出來了,”宋琛說:“馬上就回去。”
“你們這是在什么地方,鬼哭狼嚎的,你也趕緊回來吧,在這種地方泡久了能有什么好。”
宋琛掛了電話,說:“別等了,再等我們都要挨罵了。”
他說著拉著趙近東冒雨就朝車子走去,趙寶濤無奈,只好跟了過來,短短的一段路,三人到了車里身上都淋濕了。
秋雨一來就很急。
趙寶濤在車里說:“找我能有什么事。”
“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你最近是不是又不老實了?”
趙寶濤說:“天地良心,最近我工作忙成狗。”
到了莊園以后,車子停在廊前,王媽撐著傘還沒迎上來呢,宋琛就冒著雨下了車,躥到了廊下,問:“出什么事了?”
王媽看了他身后的趙近東和趙寶濤一眼,說:“楊家的事。”
宋琛和趙寶濤一聽臉色就變了,糟糕,十有**是趙寶濤和楊慧的事露餡了。
趙太太是本來就知道的,今天還鬧的這么嚴重,那肯定是不止趙太太知道了,十有**是趙云剛也知道了,就是不知道趙新之知不知道。
宋琛忙問:“大哥回來了么?”
“沒有呀。”王媽說。
宋琛你下稍安,回頭看向趙寶濤:“進去吧。”
趙寶濤臉色有些難看和慌張,抿了一下嘴唇,就進去了。
趙近東拉住宋琛,問:“楊家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宋琛說:“等會你就知道了。”
他拉著趙近東進了大廳,就見趙云剛和趙太太坐在沙發(fā)上,趙寶濤訕訕地笑著,說:“媽,你找我?”
話音剛落,趙云剛直接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就砸了過來,趙寶濤反應(yīng)還算敏捷,頭一偏便躲了過去,倒是把趙太太嚇了一跳,她雖然生氣,但趙寶濤可是她的琴聲兒子,那一下真砸中了趙寶濤的臉,她可要心疼!
她心下稍定,說:“都是你干的好事。”
“我我怎么了”趙寶濤小聲說,語氣有些虛。
“我看你是”
趙太太一把抓住要起身的趙云剛:“有事說事,先別動手。說完了你再打。”
趙云剛說:“好,我先跟你說清楚,”他指著趙寶濤問:“楊家那閨女,跟你是什么關(guān)系?”
趙寶濤知道瞞不住了,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重新再提一次,尤其當(dāng)著宋琛和趙近東的面,他有些臊的慌,便說:“你們不都知道了么,還問我”
“你”趙云剛又要起來,被趙太太拉住了。
趙太太說:“楊慧懷孕了,你知道么?”
這一下不但宋琛和趙近東愣住了,就連罪魁禍首趙寶濤都愣住了:“什么?!”
“她懷孕了!”趙太太厲聲說:“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趙云剛說,“懷的我的?”
“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不是你的老楊能專門來找我。你們干的這是什么事,不光他覺得沒臉,我也覺得沒臉,這張老臉都被你給丟盡了。楊慧是什么人,我們給你大哥找的對象,你搞?”
趙太太覺得“搞”字說的難聽,便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看向了宋琛和趙近東。
宋琛便走了過來,拉著趙云剛說:“爸你先別生氣,先問清楚嘛。”
趙云剛坐下,說:“說說怎么辦吧。”
趙寶濤傻眼:“什么怎么辦?”
“孩子,孩子怎么辦,楊慧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打掉唄。”
趙云剛聞言又要抓東西砸,桌子上沒什么東西給他砸,他直接脫了拖鞋砸了過來,趙太太和宋琛在兩邊拉都沒拉住,拖鞋沒砸到趙寶濤身上,趙寶濤說:“不然怎么辦,還結(jié)婚啊,我們倆又沒什么感情,這也草率了吧。”
沒感情為了孩子去結(jié)婚,這不是胡鬧么。他玩歸玩,婚姻大事還是很慎重的。
“你說得輕巧,說打就打了?”趙太太怒道:“那也得人家愿意打,人家如果要生呢?”
“誰要生,楊慧要生?”
“不然你以為你楊叔叔找你爸來干什么的,她如果不想生,偷偷打了誰知道?”趙太太越說越氣,她也覺得這都是趙寶濤生活不檢點造成的,可她也慪呀,她對那個楊慧也沒什么好印象,她何嘗想要這么個兒媳婦!
宋琛在旁邊都聽的一愣一愣的,這曇花宴也沒多久吧,這懷孕這么快的么?
趙近東更是聽的目瞪口呆,他的感受就比較復(fù)雜了。他走到一旁,雙手在兜里插著,在沙發(fā)沿上坐下。
趙寶濤也有點懵了:“這真的假的呀”
“我問你,你做安全措施了么?”趙太太問。
趙寶濤聽了臉上一紅,不說話了。
趙太太本來心里還抱著一絲希望,見他這神色,氣的也抓靠枕砸了過去。
宋琛覺得家里要來暴風(fēng)雨了。
他和趙近東上樓以后,趙近東這么冷靜淡漠的人,也立即追問他說:“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就曇花宴那天晚上,”宋琛說:“三哥就跟楊慧”
趙近東神色復(fù)雜,似笑似愁,又似吃驚:“還真看不出來,他們兩個膽子還挺大的。”
趙寶濤是一向風(fēng)流,不過那個楊慧看起來是很傳統(tǒng)的知識分子形象,沒想到也這么玩的開。
大概還是刻板印象,覺得女博士都是那種禁欲嚴肅的類型。
宋琛說:“你還幸災(zāi)樂禍,家里要地震了。”
趙近東說:“自己種的因,結(jié)的果也得自己吃,老三在河邊走了這么多年,今天才濕了鞋子,已經(jīng)算他幸運了。”
他對趙寶濤沒什么兄弟情誼,對趙寶濤這樣風(fēng)流成性,卻還要勾搭宋琛的人,更是沒有絲毫的同情心。
“三哥還算是自作自受,可是大哥很無辜啊,不知道他知道了會怎么想。”
趙近東看了宋琛一眼,脫了外套說:“他能怎么想,他跟楊慧也沒什么感情,他一心都在你身上。”
宋琛聞言回頭看了趙近東一眼,抿著嘴動了動嘴角。
看來大家都是眼明心亮。
趙近東說:“你把衣服脫了吧,換身干的,別感冒了。”
宋琛就脫了外套,趙近東伸手將他的外套接了過來,說:“你愁什么,跟咱們沒什么關(guān)系,這事最多老三吃點苦頭。”
“可是三哥真要跟楊慧結(jié)婚么?”宋琛說:“三哥有點混,那個楊小姐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明明是跟大哥相親,白天還在相親呢,晚上就和三哥睡到一張床上去了,太隨便了吧。而且因為一夜情懷孕就結(jié)婚,真的是好事么?結(jié)婚不應(yīng)該是雙方有感情再結(jié)婚比較好么?”
最后一句說出來他臊了一下,突然想到他和趙近東沒有感情不也結(jié)婚了,有點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意思。
好在趙近東并沒有聯(lián)想到這邊來,只說:“他們倆半斤八兩,誰也不用嫌棄誰。再說了,結(jié)婚是大事,兩家肯定還會再商量的,未必就能結(jié)了。”
宋琛還是發(fā)愁,總之事情到了這一地步,結(jié)或者不結(jié),怎么都很煩惱,趙寶濤脫層皮是一定的了。
趙近東推了他一把:“去換件衣服去。”
宋琛到了衣帽間,找了件家居服穿上,剛出來就見趙近東扔了個毛巾過來,正好落到他頭上,他抓著擦了一下頭發(fā),說:“我覺得楊慧這樣有點逼婚的意思,她會不會是裝懷孕啊?”
“你以為看電視劇呢。”趙近東說著就抓過他頭上的毛巾給他搓了兩下,宋琛的頭發(fā)都被他搓亂了,蓬蓬的有些柔軟。
宋琛還是心有疑慮,還專門用手機查了一下懷孕以后多久能測出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網(wǎng)上說幾天就能測出來了。
那果然還是有幾分可信的。
楊家那邊的意思,是他們勸了,但楊慧不聽,希望能夠結(jié)婚。這個結(jié)婚意愿不好說是楊慧個人的,還是他們夫婦也支持的,既然老友提出來了,趙云剛也不好說什么,而且他本人也是傾向于結(jié)婚的。沒孩子就算了,孩子都有了,結(jié)就結(jié)吧,好歹兩家也算門當(dāng)戶對。
趙寶濤打死都不肯結(jié)婚,他咬定就是一夜情,且是你情我愿的一夜情,他是有點渣,也有錯,但也不能為此付出婚姻的代價:“我跟她沒感情,為了孩子就結(jié)婚這不是操蛋么?但凡正常人的腦子都是把孩子打了好么,這完全就是意外。她這幾天纏我,我沒理她,她就來這一招,逼婚啊?”
趙太太其實也不理解楊慧為什么非要這樣,她也氣,可是更氣趙寶濤,聞言又要打他:“那你鬼混的時候就不能帶個套!”
趙寶濤說:“我去找她談!”
趙太太氣病了,躺在床上長吁短嘆。
她一直都很希望兒子們都能早點結(jié)婚,可真的來了姻緣,卻不是她喜歡的。為人父母,心思要更復(fù)雜一點,她和趙云剛一樣,是想要孫子孫女的,但是她不喜歡楊慧,從楊慧和趙寶濤從樓上一起偷偷摸摸地下來的時候,她對楊慧就一點好感都沒有了。為人母都是自私的,她也惱恨趙寶濤,但怎么辦呢,是自己的親骨肉。
趙寶濤一向討女人喜歡,他很會哄人開心,大概那一夜讓楊慧也很開心,因為楊慧非他不嫁,堅持結(jié)婚最好,不結(jié)婚,她就自己一個人養(yǎng)孩子,“楊家也不是養(yǎng)不起。”
楊家是養(yǎng)得起,但楊家覺得未婚生子丟人呀,做不通女兒的工作,只能來做趙家的工作,老楊也是把臉豁出去了,約著趙云剛談了好幾次,倆人交情很深,但為了寶貝女兒,老楊還是要為她搏一把的。
趙云剛只能來做趙寶濤的工作,但是趙寶濤的意思是,誰要結(jié)誰結(jié),反正他是不會結(jié)的。
他原來對楊慧還有點好感,這幾天磨下來,他反而有點厭煩了。風(fēng)流公子,最討厭黏人的主兒。
“那天又不是我單方面撩的她,她也撩了我,就是兩廂情愿的事,我當(dāng)約了個炮,她卻當(dāng)在跟我談戀愛,這不是搞笑么。”趙寶濤說。
宋琛覺得趙近東說的對,這倆人半斤八兩,都夠嗆。
這不是他能管的,他只比較關(guān)心趙新之。
趙新之從酒吧離開以后,在外頭呆了好幾天,周四的時候才回了家,一回到家就聽說了趙寶濤和楊慧的事。他人溫厚老實,但這種人有時候反而更在意這些事,宋琛覺得自己不管是作為作者,還是作為一直吊著他的宋琛,都有點對不起他,很怕他想不開。
趙新之最近應(yīng)該是蠻痛苦的。
但是趙新之躲著他,家里見了面也不跟他說話,宋琛可以追著趙近東說話,卻沒辦法追著趙新之說話,趙新之這樣反常,他反而更擔(dān)心。
倒是趙近東,發(fā)揮了他冷血無情的男主人設(shè),說:“不管是大哥的事,還是老三的事,你都不要管。”
宋琛沒說話,趴在床上晃手機。
趙近東就放下平板跟他說:“老三的事算是大事,事關(guān)老三一輩子,還有個小生命的存亡,你不要亂站隊,免得以后落埋怨,這種事要靠當(dāng)事人自己做選擇。”
宋琛就“嗯”了一聲。
“大哥那邊你就更不要管,他是連自己弟弟的愛人都有想法的人,又怎么可能會因為老三睡了他相親對象心里接受不了,這不是笑話么?”
說到這里,趙近東就露出幾分冷笑的語氣來了,趙家三兄弟和宋琛的曖昧,對于他的傷害看起來還是很深的。
宋琛聞言,就扭頭看了趙近東一眼。
你別說,是有道理。
扒拉來扒拉去,他怎么感覺最可憐的還是趙近東。
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各有各的債。
這幾天家里事情多,他和趙近東睡覺不像前些天那樣多多少少都有點火花,最近他們各自安睡,一個睡床那邊,一個睡床這邊,中間又隔著太平洋。
趙寶濤和楊慧的事是持久戰(zhàn),拉鋸戰(zhàn),一時半會根本不可能解決,他們的日子卻要繼續(xù)過下去。這一天早上,趙近東睜開眼睛,就感覺身上溫?zé)岢林亍?br/>
宋琛抱著他的腰,一只腿搭在他腿上,睡得正熟。
他就沒動彈,靜靜地躺了好一會。
趙寶濤算是徹底出局了,趙起小毛孩一個,根本就是湊熱鬧,不足為懼,就剩下一個難解決的趙新之橫亙在他們中間,但趙新之最近和宋琛也生疏了很多,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多神奇,就在一個月之前,都沒想到他們倆有一天會這樣摟著醒過來。
看了看時間,他不能再躺了,得上班了。
趙近東就拍了一下宋琛的頭:“行了,起來吧。”
宋琛不動。
趙近東就說:“別裝睡了。”
宋琛這才睜開眼睛,看向趙近東:“你怎么知道我裝的?”
趙近東笑了笑,沒說話,起身下床。
宋琛心想他沒動呀,眼皮都控制住了,沒抖。趙近東怎么這么厲害,這都能看出來。
“怎么發(fā)現(xiàn)的呀?”他跪在床上問。
趙近東氣定神閑地去洗手間。
他怎么發(fā)現(xiàn)的呢。
因為裝睡的宋琛摟著他,心跳的好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