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第62章
翌日,蘇聞琢醒來后發(fā)現(xiàn)窗外的雪已經(jīng)停了。
樹梢上掛了層薄薄的積雪和冰晶,地上也片雪白,襯的這個冬日好像格外的寂靜。BIquGe.biz
但今日出了太陽,暖融融的光透過樹梢灑下來,好像能給寒冷的天平添幾分溫暖。
陸沉霜約了游湖的時間是下午,還說讓蘇聞琢在府中等著便是,她會過來接她。
于是蘇聞琢用了午飯后便更了衣在屋里邊看書邊等著陸沉霜來,而青黛和澤蘭在給她挑今日要穿出門的披風(fēng)。
雖然云欒山的湖未結(jié)冰,但冬日的風(fēng)總是有些大的,俞景離開盛京之前特意單獨(dú)將她們叫走叮囑過,要好生照顧夫人的,是以兩人挑了最厚的件天青色,領(lǐng)口圍了圈狐貍毛的披風(fēng)拿給蘇聞琢。
蘇聞琢摸了摸厚度,覺得有些太厚了,對著兩個丫鬟道:”換件薄點(diǎn)的吧?!?br/>
這回青黛和澤蘭卻沒有應(yīng)聲,也沒有動作。
兩人相視眼,澤蘭溫聲道說了句:”夫人,小喻老爺走之前特意叮囑過,說天氣寒涼,您若是要出門,定得圍厚披風(fēng)的?!?br/>
蘇聞琢聽后愣了下,片刻后反應(yīng)了過來,俞景離開前竟然還單獨(dú)找過她的兩個丫鬟,連這點(diǎn)日常的小事都要顧到。
她唇邊勾起抹溫柔的笑,下便妥協(xié)了。
“那便就穿這件吧?!?br/>
青黛見自家夫人半句多余的話都沒說,跟澤蘭悄悄使了了個眼色,兩人都偷偷笑了。
還是小喻老爺?shù)脑捄檬拱。?br/>
蘇聞琢沒在屋里等多久,前院的下人便來報說大將軍府的陸小姐已經(jīng)到了府門口了。
兩個丫鬟聽了連忙將披風(fēng)給蘇聞琢披上,系好領(lǐng)口,蘇聞琢便帶著人出門了。
她出門時向來不愛多帶人,因?yàn)橹罇|無和西言會在暗處跟著,所以這次也只帶了青黛和澤蘭一同出去。
喻府門口,大將軍府的馬車停在側(cè)邊。
陸沉霜撩著簾子往外頭看,見蘇聞琢出來了,便朝她招了招手:“窈窈,快上來?!?br/>
蘇聞琢看見她從窗邊探出頭,便快步走過去上了馬車。
車簾重新放下,馬車緩緩朝著城郊的云欒山去了。
陸沉霜的馬車上之前已經(jīng)燃過炭火,所以很暖和,蘇聞琢將披風(fēng)取下來放在一邊,便聽見坐在旁邊的陸沉霜道:“今日游湖我二哥也非得跟著,說是不放心我,會窈窈你當(dāng)他不存在就是。”
說著她還大大的嘆了口氣:“我二哥這人你知道,性子過于活潑,想一出是一出的,也不知道娘為什么讓他跟著……大哥忙,那派三哥也行啊?!?br/>
蘇聞琢與陸沉霜相識久了,這位二哥也是見過幾面的。
大將軍府的這位二少爺跟睿王世子魏世昭一般大,今年虛歲也二十有二了,是個爽朗的性子,平日里還有些愛湊熱鬧,總是被陸沉霜嫌棄不穩(wěn)重,但卻是十分疼這個小妹的。
蘇聞琢沒有兄弟姐妹,其實(shí)心里非常羨慕陸沉霜。
她輕輕笑了下,看著陸沉霜道:“你別這樣說,二公子挺好的,平日里他講的那些笑話你不是還能笑好久么?!?br/>
陸沉霜有些頭疼的看著她:“你不知道,若是只有我二哥便也就罷了,偏偏魏世昭也來了,這兩人湊在一起,我真是光想想就覺得耳朵疼了,都怪我二哥那個大嘴巴!”
蘇聞琢倒是沒想到魏世昭也在,但她因著俞景的關(guān)系,與魏世昭也算是熟識了,這下倒是覺得人多熱鬧,竟也不自覺期待起來。
只是總免不了要想著,若是俞景也在便好了……
云欒山位于盛京城南的郊外,出城門后進(jìn)入山里還要走一段路才到那處湖邊。
盛京府尹讓人修的便是這條道。
因?yàn)樯缴巷L(fēng)光好,發(fā)現(xiàn)了這個大湖后很多世家的公子小姐都喜歡上山賞湖景,為了方便馬車走道兒,才特意重新修了條寬些的路。
進(jìn)入云欒山后,蘇聞琢撩起窗邊的簾子往外頭看了看,山上種的果然是常青樹,冬日里也還是郁郁蔥蔥的。
只是綠葉間墜了冬雪,反倒別有番景致,難怪許多人喜歡來這處賞景了。
不過馬車往前趕著,外頭的風(fēng)還是有些大。
她沒看多久便放下簾子,卻聽見后頭好像有另一輛馬車的聲音。
蘇聞琢想著應(yīng)當(dāng)是另外上山的人,還沒等她跟陸沉霜說起,便瞧見她已經(jīng)撩開了馬車后方那扇小窗戶的簾子往外看了過去。
片刻后,陸沉霜縮回手,放下簾子,而后朝蘇聞琢撇了撇嘴,臉色看起來不大愉快。
蘇聞琢不明所以,奇怪道:“怎么了?”
“后頭是慶國公府的馬車,今天日子沒挑好,感覺要碰上南珮媛了?!?br/>
陸沉霜自從得知南珮媛對蘇聞琢做的事后,對她便頗有微詞,以前還是點(diǎn)頭之交,如今已經(jīng)是不理不睬甚至有時候還想針鋒相對了。
誰知蘇聞琢聽后卻不甚在意,她神色未變,甚至還能帶上幾分笑意安撫陸沉霜:“沒事的,那么大一個湖呢,大家各游各的,她若是敢找上門來,我們還能怕了她不成?”
“嗯,你說的在理?!标懗了c(diǎn)點(diǎn)頭,南珮媛雖然如今也是盛京城里身份數(shù)一數(shù)二的貴女了,但她卻是不怕的。
不過陸沉霜還是湊近了蘇聞琢,握住她的手:“我就是有些膈應(yīng),會你就跟在我身邊,南珮媛能對你用紅蓮散,誰知道還有什么陰損的招。”
蘇聞琢拍拍她的手背,不想讓好友擔(dān)心,并應(yīng)了下來。
沒多久大將軍府的馬車便到湖邊了,兩人從馬車上下來,不遠(yuǎn)處陸沉霜的二哥陸羨和魏世昭正在等著她們。
而他們身聽著艘畫舫,雖然看著不大但瞧起來頗為精致。
陸沉霜看見了她哥,帶著蘇聞琢準(zhǔn)備往前走,這時就聽身后傳來些聲音,是南珮媛從頭后那輛馬車上下來了。
她跟在慶國公夫人身邊,眼便看見了蘇聞琢她們,臉色一下就黑了下來。
陸沉霜原本是不打算理南珮媛的,但蘇聞琢卻拉住了她,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再往后看。
原來在慶國公府那輛馬車的后頭還跟著輛馬車,那輛馬車大許多,也精致奢華許多。
陸沉霜正在疑惑今日到底是什么好日子,怎么這么多人都上山來了。
便見那馬車上下來了位著宮裝的婦人,正是嫻妃。
看見嫻妃被人扶下馬車那一瞬,蘇聞琢和陸沉霜對視了眼,都有些意外。
這下她們就算想對南珮媛視而不見,看來都是不行的了。
嫻妃下了馬車后,慶國公夫人趕緊帶著南珮媛迎了上去,她的身份高,慶國公夫人特意落后了半步,幾人一起走上前來。
蘇聞琢和陸沉霜緩緩行了禮,齊聲道:“嫻妃娘娘安康?!?br/>
京中這些高門貴女偶爾也會入宮,嫻妃都是認(rèn)得的,加之她曾經(jīng)在皇上口中幾次聽到俞景的名字,是以對蘇聞琢難免多看兩眼。
虛虛扶了兩人下,嫻妃笑的溫婉:“也不是在宮中,無需如此多禮。說起來,你們兩人可是許久未進(jìn)宮了,我都瞧不見你們,尤其是窈窈丫頭,這嫁了人就是不樣了?!?br/>
蘇聞琢見嫻妃說到自己,也只是軟聲道:“還能得娘娘惦記,臣婦實(shí)在是受寵若驚,日后定要多進(jìn)宮看望娘娘的?!?br/>
她本就嬌美,此時笑起來更像冬日里還剩開的朵芙蓉花,在有些霧蒙蒙的山里更顯奪目。
嫻妃常居宮中,并不知道自己的侄女還惦記著人家的丈夫,她對蘇聞琢的印象不算壞,曾經(jīng)她還是永安侯府的嫡小姐時便知書達(dá)理游嬌艷可人,是很討人喜歡的性子。
是以前永安侯夫婦意外過世后,嫻妃想到蘇聞琢的處境還唏噓了陣子。
她走近兩步,握住蘇聞琢的手拍了拍,聲音溫和:“你是個好孩子,如今總算苦盡甘來,我時有聽皇上夸贊俞景,想必日后你這丫頭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的?!?br/>
蘇聞琢笑了笑,虛虛回了句,她知道嫻妃對她沒有惡意,只是南珮媛看著她的眼神卻還是讓她覺得不怎么舒服。
種高高在上,傲慢無禮的輕視感。
但今日嫻妃在,蘇聞琢不想跟南珮媛多有糾纏,鬧的場面不好看,不管怎么樣都會容易落下話柄。
只是南珮媛卻不這么想。
她一直在盯著蘇聞琢看,見自己姨母還在說她和俞景的好話,心里早就不爽利了。
待兩人話音剛剛落下,她便似漫不經(jīng)心的看了蘇聞琢的發(fā)髻一眼,有些輕蔑道:”喻夫人如今身份與之前不同了,出門還是應(yīng)當(dāng)挑些好的頭飾簪子來戴,不然叫人瞧見,豈不是丟了你家老爺?shù)哪???br/>
她這話說的像是好心,但語氣里的嘲諷卻不加掩飾,讓嫻妃微微皺了皺眉。
南珮媛在她面前雖然多有驕縱,但像這般牙尖嘴利不顧禮節(jié)的時候卻是很少的。
蘇聞琢聽了她的話,微微想了想自己今日出門時戴的簪子,突然低低垂首,用帕子掩唇笑了下,眼里的神色竟然有幾分溫柔嬌羞。
“這簪子其實(shí)是夫君前些時候送與我的,上頭的桃花是他親手所雕,那時他還不是現(xiàn)在這般的身份,這玉雖然不是頂好的料子,但有他的情意在,所以我時常戴著,讓南小姐見笑了。”
說完她還輕輕抬手,不自覺摸了摸發(fā)髻上的那根桃花玉簪,心里又有些想念俞景了。
南珮媛原本想挑著這點(diǎn)來嘲諷蘇聞琢的寒酸,卻沒想到會聽到這番話。
俞景竟然會親手給蘇聞琢雕簪子!
想到這她心里便覺得不甘心。
這樣好的夫君,原本應(yīng)該是屬于她的!
南珮媛的臉色當(dāng)即更沉了些,但礙于嫻妃在場,慶國公夫人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斂些,于是她也只能咬了咬牙,揪著帕子沒再說話。
嫻妃到底還是疼愛這個侄女的,見氣氛不對便站出來打了個圓場:“媛媛有時心直口快慣了,窈窈丫頭別放在心上?!?br/>
她在宮中形形色色的人見的多了,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南珮媛和蘇聞琢之間微妙的對峙感,想著會好好問問,便沒有在這多說。
嫻妃將場面圓回來,便道她們不必因?yàn)樗齺砹司途兄?,自行去玩便是?br/>
陸沉霜巴不得趕緊走,拉著蘇聞琢又行了禮就朝著不遠(yuǎn)處在湖邊已經(jīng)等的有些不耐煩的魏世昭他們走去。
而南珮媛也隨著嫻妃和慶國公夫人一起,走向了另一邊的艘大船。
她盡管剛剛沒有再說什么,眼神卻還是一直放在蘇聞琢的身上。
想到蘇聞琢如今個毫無身份的孤女,就是因?yàn)榧藿o了俞景,現(xiàn)在誰見了都要說一句她嫁的好,日后身份定是會水漲船高的,而自己卻被個荒唐紈绔的禮國公世子纏上。
偏偏家族還讓她忍耐。
南珮媛受不了這個差距,明明,明明在從小到大的夢里什么都那么真,她嫁給了個狀元郎,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十里紅妝,人人稱羨的美滿姻緣。
蘇聞琢現(xiàn)在的切,都應(yīng)該是她的!
她低下頭,掩住眼里那抹怨色,跟在慶國公夫人身后準(zhǔn)備登上大船。
因著今日游湖與嫻妃起,慶國公府特意定了個大氣又奢華的船,停在陸沉霜他們那艘畫舫的右邊有些距離。
是以南珮媛登船的時候,蘇聞琢已經(jīng)站在船頭了。
她看著蘇聞琢與旁邊陸沉霜說笑的那張臉,突然不想等著紅蓮散起效果了。
如今看著蘇聞琢她都會覺得心里難受,想到她跟俞景的舉案齊眉便更難受了,日后若是她嫁給了俞景,蘇聞琢便不應(yīng)該繼續(xù)存在了。
既然如此,讓這個人消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蘇聞琢:你怕是在想屁吃,呸!感謝在2021051709:54:462021051810:01: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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