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第102章
俞景身上的傷這兩日不宜移動,是以一直待在屋里。
聽到蘇聞琢回來說陸沉霜不見了,可能又自己去找人了,他微微垂眸,低聲道:“陸小姐的性子我偶爾聽世子講起過,率直剛烈,有時候還有些執(zhí)拗,想來我們也勸不動她?!?br/>
“那怎么辦啊……”
蘇聞琢還是擔(dān)心陸沉霜不顧自己的身子情況。
俞景安撫的拍拍她的手:“罷了,就讓人跟著吧,有不對勁就及時將她帶回來。”
“嗯,也只能這樣了?!碧K聞琢點(diǎn)點(diǎn)頭,復(fù)又輕輕嘆了口氣。
希望世子一定要沒事啊。
就這樣俞景在這處稍作休整了兩日,說是休整,但其實(shí)每天還是有各種人來房里跟他稟告事宜,需要他決斷。
至于鄭恒清,他們的人也在順路一起找,但也沒有消息,而彭韓帶人出城也到了此處的事情俞景已經(jīng)知道了,這樣便與他心里猜測的八六不離十了。
俞景被找到的事他刻意交代下面瞞了下來,連李巖那處也打了招呼,就是不想讓彭韓察覺。
彭韓忙著找人,自己的府上自然是沒顧得上,俞景撿著這個空檔讓三個暗衛(wèi)并李巖的人在清淮迅速將彭府控制了起來。
連消息都沒讓他們的人送出來。
早些時候?qū)弳柕墓┰~并李巖給過來與鄭逢年往來聯(lián)系的那三封信已經(jīng)先一步讓人遞回了盛京,朝堂之上,鄭逢年一派已經(jīng)如大廈將傾,頹勢幾乎無可挽回。
朝中官員人人自保,盛京城里這個夏末卻如寒冬,各府大門緊閉不再來往,一片死寂。
剩下的,便只要將彭韓手上那本冊子找到,與之前唐免川那本并在一起破解后,將冊子上的信息和阿肆一起帶回京,后續(xù)的事情便簡單許多了。
而這幾日,陸沉霜依舊沒日沒夜的去找人,即便體力不支被帶回來,也一句話未說,整個人卻迅速消瘦。
蘇聞琢瞧著心里難受,總想過去安慰安慰她,但卻被俞景勸住。
“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吧,有些事,你我誰都幫不了她?!?br/>
這么兩三天過去了,魏世昭還沒有消息,多數(shù)人心里都覺得兇多吉少了,但俞景沒有撤人手,每日每日都派人下去,蘇聞琢也從未說過一句喪氣的話。
有時候希望便是這樣的,只要你還撐著,那口氣沒松懈,便能繼續(xù)支撐。
一如現(xiàn)在的陸沉霜。
第四日,陸沉霜依然是沒睡幾個時辰便醒了。
她這幾天夜里睡的都不踏實(shí),睜開眼時窗外還只是蒙蒙亮。
眨了眨眼睛,只覺得酸澀,陸沉霜抬手揉了揉,然后沉默的起身,自己洗漱穿衣草草收拾一番,然后便悄無聲息地出門了。
這三四日她每天如此,卻隨著時間的推移,心里支撐著她的希望反復(fù)崩塌,又被她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艱難重鑄。
她的腦海里總是會晃過以前與魏世昭在一起時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他們總是一見面就在拌嘴,惹得旁人發(fā)笑,兩人卻渾然不覺。
現(xiàn)在想想,若是日后沒了魏世昭陪在她身邊跟她你來我往的斗嘴,該多無趣啊。
而除了這些,她的腦海里便已經(jīng)想不了其他了。
陸沉霜在早起的早點(diǎn)攤買了點(diǎn)包子,然后便翻身上馬離開。
天邊那抹白光漸漸擴(kuò)散,日頭出來了,今日又是一個艷陽天。
蘇聞琢起身,與俞景一塊兒用了早飯,大夫又來給俞景換了一次藥,道他恢復(fù)得極快,可以適當(dāng)下床走動了。
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肩還是要吊著的。
蘇聞琢站在一旁聽著大夫的話點(diǎn)了點(diǎn)頭,之后便讓朝生好好將人送走了。
然而等朝生再回來時,人還沒到門口,聲音已經(jīng)嚷了起來:“老爺夫人!回來了回來了!世子回來了!”
蘇聞琢和俞景皆是一驚,找了這么多天沒找到,這下竟然是自己回來了!
俞景被蘇聞琢扶著起身,追問道:“人在哪里?”
蘇聞琢也趕忙問了一句:“可有哪里受傷?”
朝生一路走過來走的急,喘了兩口氣剛想回答,便聽見身后傳來說話聲。
“在這呢,人還死不了,就是走路有點(diǎn)費(fèi)勁。”
俞景和蘇聞琢立刻朝門外看去,只見魏世昭穿著一身粗布衣裳,拄著根拐,一瘸一拐的進(jìn)了門,真是除了那張臉哪哪都瞧不出像個世子的樣子。
而他的身邊,還有一位姑娘。
那姑娘生的不算頂頂好看,但五官也還秀麗,身上透著一種農(nóng)家姑娘的靦腆,迎著他們兩人的目光有些青澀的笑了一下。
她扶著魏世昭進(jìn)來,蘇聞琢瞧著心里咯噔一下。
彼時魏世昭已經(jīng)一屁股在桌邊坐下,對著那位姑娘道了聲謝,然后與俞景大吐苦水起來。
原來他落水時生拉硬拽的那個人還真就是鄭恒清,兩人一同落水,他水性不算好,但在水里瞎蒙碰上死耗子的踹了鄭恒清好幾腳,他覺得鄭恒清被他踹的是兇多吉少了。
但他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
那天夜里雨太大,水流很急,他一路掙扎著在河里浮浮沉沉,嗆了好幾口水,最后只覺得胸口憋氣憋的疼,眼前一片模糊,然后便不省人事了。
等他再睜眼時,已經(jīng)是在一個農(nóng)家小屋里。
“我被沖到了下游的岸邊,被阿香她爹撿回去了,然后昏迷了幾日,直到昨晚才醒?!?br/>
阿香便是這個扶著他一起過來的姑娘。
蘇聞琢又看了一眼那個姑娘,給她遞了一杯茶,那姑娘便朝她輕輕笑了一下。
她回以一笑,又看向魏世昭:“世子傷了腿?可看過大夫了?”BIquGe.biz
魏世昭也自己喝了一口茶,點(diǎn)點(diǎn)頭:“看過了,腿骨骨折,這么一看,跟你家俞景還真是傷得頗有緣分?!?br/>
他打趣了一句,被俞景瞪了一眼。
但俞景也放下心來,魏世昭還能這樣說話,看起來氣色也尚可,應(yīng)該并沒有遭太多的罪,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
只是這個阿香姑娘……
俞景眼角余光撇到蘇聞琢?xí)r不時就要偷偷看一眼人家姑娘,心里嘆了一口氣,復(fù)又問魏世昭:“我這幾日連著派了幾波人去下游周邊的村鎮(zhèn)找你,怎的一直未有消息?”
魏世昭道:“我作夜醒來后阿香與我說了,他們看見有人來村里尋人,但見我不像個壞人,怕他們是要對我不利,便一直沒報,想等著我醒來了再自己做決定?!?br/>
“原來是這樣……”俞景低低應(yīng)了一聲,“總之,沒事就好?!?br/>
魏世昭聽后便笑著擺了擺手:“放心,我福大命大!”
話音落下,他又朝門口看了看,奇怪道:“阿霜呢?我失蹤這么多天好不容易回來了還看不到她?她不會還在清淮吧!”
他們的青梅竹馬情誼這么脆弱的么!
蘇聞琢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在偷偷看阿香了,聞言終于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
“霜霜她……她一早便出門了,這幾日,她每天都要出去找你?!?br/>
魏世昭聽后愣了一下:“她……每天都在找我?”
他想過以陸沉霜跟自己的關(guān)系,知道他下落不明多半是要著急的,應(yīng)該會來李江村找他,但他沒想到陸沉霜會這么多天,每天都出門自己去找。
“嗯?!碧K聞琢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嘆了口氣,“我讓人給霜霜帶消息,等她回來了,世子自己看吧?!?br/>
魏世昭聽的有些一頭霧水,看……他看什么?
他沒太去深究這個問題,想著等陸沉霜回來就知道了,又想起陪自己回來但一直沒說話的阿香,便招呼道:“阿香,不用太拘謹(jǐn)了,這是我的摯交好友與他夫人,你不用怕?!?br/>
說完他又朝俞景和蘇聞琢笑了笑:“阿香她爹說她有些怕生,也是照顧了我?guī)兹眨蛲砼c我聊了一會才熟了些,今早怕我一個人腿腳不便路上有什么事,她爹便讓她一起送我上來?!?br/>
“嗯,他們一家,我們當(dāng)時要重謝的?!庇峋吧裆珱]怎么變,只是朝著阿香點(diǎn)了點(diǎn)頭。
阿香便也回他一個微笑,輕聲道:“不用的,也不是什么大忙?!?br/>
魏世昭笑:“你們也算撿了我一條命,我自然要聊表謝意?!?br/>
聽了他的話,阿香便沒再說話了,只是抿了抿唇,臉有些紅。
蘇聞琢注意到了,在心里又是一陣嘆氣。
話本子里的故事,不會真落到了世子頭上吧,那霜霜怎么辦……
四人又在屋子里坐著說了一會話,言語間俞景便知道,魏世昭沒有透露過自己的身份,包括他們的,但今日來了這里,這個阿香姑娘若是聰明,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正交談間,門外傳來一些響動,隱約間能聽到朝生的聲音:“陸小姐你回來了,世子就在屋里呢?!?br/>
沒多久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門口,接著便是陸沉霜大喊的一聲:“魏世昭!”
她一腳跨進(jìn)門,眼睛都還紅著,看到魏世昭好好的坐在桌前,只覺得心里又高興又鼻酸,可下一刻,她便看見了他身邊坐著的姑娘。
一個陌生的姑娘,離他很近,看到他轉(zhuǎn)頭后,才跟著他看向門口,還下意識的想扶住他。
陸沉霜的腳步頓住了,整個人定在了原地,好像有一盆涼水兜頭澆下,熄了她心里剛剛滿腔的欣喜。
魏世昭看著她的模樣愣住了,忍不住站起身來著急地往前走了兩步。
他一瘸一拐的,阿香趕緊起身想跟著扶他過去,卻沒扶住,魏世昭已經(jīng)急急的到了陸沉霜面前。
他一把握住陸沉霜的手腕,摸到有些伶仃的腕骨,狠狠皺了眉。
“你怎么了?怎么幾日不見便瘦了這么多?是不是哪里受傷了?”
陸沉霜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頭,又眨眨眼,將眼里的濕意憋了回去,只是她的鼻尖還紅著,卻勉強(qiáng)的笑了一下。
“沒什么,這地方伙食不好而已,你回來就行了,也省得我再找,我還有事先回房了?!?br/>
說完她便掙開了魏世昭的手,匆匆轉(zhuǎn)身離開。
留下魏世昭一個人愣愣地在原地呆了一會,忍不住沖著她的背影叫了一聲:“阿霜?”
但陸沉霜腳步未停,頭也沒回。
魏世昭只覺得心里突然有點(diǎn)難受,這跟他想象中的重逢一點(diǎn)都不一樣??!
而在他的身后,阿香看著他還在門口張望的背影,眼里的光也暗了暗。
待走廊上看不見陸沉霜的人影了,魏世昭才回身,看著俞景和蘇聞琢問:“她怎么了?為什么一下便瘦了這么多?”
蘇聞琢和俞景兩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有些話,是不好當(dāng)著外人說的,有些事,也要魏世昭自己想明白才可以。
俞景只淡聲道:“陸小姐的事稍后再說吧,先給你安頓好。”
這院里還有房間,之前便打掃好了,俞景讓人扶著魏世昭下去,給阿香也安排了一個屋子。
人家辛苦給他們送人回來,總不好剛來就打發(fā)人家走,總要留兩日的。
而魏世昭也在當(dāng)天晚上用過晚飯后,迫不及待的去了俞景的屋里,因?yàn)殛懗了獙λ膽B(tài)度實(shí)在是太奇怪了。
她好像在躲著他,不太跟他說話,刻意保持距離。
這讓魏世昭心里很不舒服。
“怎么會這樣呢……”他在俞景的房間里百思不得其解。
蘇聞琢看著他嘆了口氣:“世子,這幾日霜霜為了找你,每天每天從早到晚,一刻也沒有停過,東西也吃不下,覺也睡不了一兩個時辰,消瘦了很多?!?br/>
魏世昭想起今天看見陸沉霜的樣子,是他從沒有見過的憔悴,眼眶通紅,臉頰都凹陷了一些。
“阿霜她……”
他話開了口,卻又沒有說下去,心里隱約有什么東西閃過,他想抓,卻又沒抓住。
蘇聞琢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認(rèn)真的瞧著魏世昭:“世子,霜霜這幾日晚上都偷偷的在哭,但她不想讓我們知道,也不跟任何人說話,如今你回來了,你好好去看看她吧?!?br/>
這一夜,魏世昭回到房間后輾轉(zhuǎn)難眠。
翌日一早,他帶著阿香上了一趟街,陸沉霜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抿了抿唇,將窗戶關(guān)上。
然而當(dāng)天下午回來后,魏世昭便將阿香送走了。
離開時,阿香站在馬車前面,神色有些黯然。
她抬頭看著魏世昭,輕聲問:“公子,我,我真的不能跟著你么?”
魏世昭無奈的笑了一下:“我不是本地人,這處的事情忙完了便要走了,沒法帶著你?!?br/>
“我可以跟你一起離開的?!卑⑾憧粗[隱期盼。
“抱歉阿香姑娘?!蔽菏勒褯]有多說,態(tài)度溫和,卻不容置喙。
阿香只能遺憾的上了馬車,車輪滾動,一點(diǎn)一點(diǎn)離開小院門前。
陸沉霜知道魏世昭送走了阿香,但也什么都未說。
她的話依然有些少,只道自己前幾日太拼命,找他找的乏了,這幾日要好好休息,讓魏世昭別來她跟前晃悠。
看似她的態(tài)度又變成了以前那副模樣,但是魏世昭能感覺到,兩人之間的相處有些不一樣了。
只是魏世昭沒時間去深究,他與俞景后頭還有清淮的一堆事要處理。
又休整了幾日,一行四人便回到了清淮。
彭韓知道彭家被控制,早前在李江村附近找人時便想跑了,但被俞景的人截了下來押回清淮,到時候也是要押回京的。
而那本小冊子,則在他府上臥房角落里的一塊地磚下被挖了出來。
藏的頗深。
俞景他們將兩本冊子放在一起,對比了幾天,終于解開上頭紋樣所代表的含義,謄抄整理后收好,不日帶回京中。
清淮的一眾牽扯入賑災(zāi)貪墨案中的官員,官職小的,牽扯少的,被俞景直接處置,革職查辦,另外的包括李巖在內(nèi)也是要全部押送回京,聽候發(fā)落的。
之后當(dāng)?shù)氐馁c災(zāi)事宜,俞景和魏世昭并那些沒有犯事的官員一起,將災(zāi)民安頓好,事情一件件給辦了。
忙忙碌碌了一陣,俞景給成桓帝上了一道奏疏,清淮一行的事總算是要結(jié)束了。
恰好蘇聞琢也已滿了三個月身孕,胎兒算是坐穩(wěn)了,一路上只要小心些便也沒有什么大礙了。
于是在這日,天氣晴好,俞景一行人啟程返京。
這次隨著一起被押上京的官員頗多,他們直接包下了一整艘船,而蘇聞琢不知是因?yàn)橛性羞€是什么原因,竟然也不怎么覺得暈了。
但俞景還是十分緊張她,瞧著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恨不得時時在她身邊陪著。
只是陸沉霜和魏世昭之間,便有些難說了。
“夫君,你說霜霜和世子,他們到底怎么了?”
明明那個阿香姑娘魏世昭沒幾日便送走了,但陸沉霜之后的態(tài)度依然冷淡了下來,雖然偶爾還是會與魏世昭絆兩句嘴,但她看得出來,陸沉霜待魏世昭沒有那么親近了。
俞景摟著她的肩,給她披了一件薄披風(fēng),如今快要入秋了,船頭風(fēng)大,他怕蘇聞琢著涼。
“沒了阿香姑娘,日后可能還會有別的姑娘,早前世子在京中一直躲著不想相看人家,她大抵也沒意識到,他們兩人若是一直這般,總有一日要男婚女嫁,越來越遠(yuǎn)的?!?br/>
蘇聞琢聞言抬頭看向俞景:“夫君,你說世子喜歡霜霜么?”
俞景低低笑了一下,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尖:“傻夫人,這種事從來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旁人哪能說得準(zhǔn)?!?br/>
“哎,也是,我就是想他們早些說清楚,免得自己也難受?!?br/>
蘇聞琢輕嘆一聲,隨著俞景回了船艙里。
也不知是不是事情辦妥,回去的行程好像一下變快了起來,總覺得眨眼之間,便到盛京了。
陸沉霜回了大將軍府,魏世昭則隨俞景入了宮。
盛京城里,隨著他們兩人的回歸,在朝堂上帶起了一陣看不見的腥風(fēng)血雨。
有了那三封信和阿肆刻在身上觸目驚心的血書,以及那兩本破解后的小冊子,即使鄭逢年想盡辦法讓彭韓死在了牢里,沒讓他們問出什么,但也依然回天乏術(shù)。
成桓帝對鄭逢年做下的事情雷霆震怒,接下來便是血腥的清剿。
鄭府滿門抄斬,株連九族且要世代為奴,與其有牽扯的官員士族無一幸免,斬首的斬首,發(fā)配的發(fā)配,最輕的也是丟爵丟官,貶為庶民。
而這一次,一人涉事,全族牽連,許多高門大戶便是一夕之間覆滅,相應(yīng)的,卻也有很多新貴就此崛起。
成桓帝進(jìn)行了登基以來最大規(guī)模的一批官員任免,在朝中提拔了許多年輕人才。
而俞景,當(dāng)下連升三級,以二十歲的年紀(jì)官居二品,離入閣拜相僅剩一步之遙,已是當(dāng)朝最年輕的權(quán)臣。
在俞景于大殿中聽旨時,蘇聞琢正坐在一處茶樓的外邊,看著街上駛過的一輛拖板車。
拖板車的后方坐著她此刻看起來都覺得陌生的一些人。
她的小叔,如今被褫奪了爵位的蘇平,她的嬸嬸和表哥表妹,許久未見過的潘氏以及蘇聞遠(yuǎn)和蘇聞鈺。
哦,還有與蘇家牽扯在一起的,俞美琴和俞韶華。
她坐在茶樓前的椅子上,最顯眼的位置,目光一一與這些人相交。
他們?nèi)缃裨缇蜎]有了錦衣華服的修飾,沒有了高高在上的身份,成了庶民,被趕出盛京。
他們看著蘇聞琢的眼里有不甘,有害怕,但蘇聞琢卻只剩下平靜。
永安侯府沒了,這個爵位蘇平從他們家奪走,到頭來也落得一場空。
這一根如鯁在喉的刺被拔了,翻篇兒了,這些人也就從她的生活里揭過了。
至于俞家俞老爺和俞夫人,誰知道呢,沒了俞景,這也就是個放在偌大的盛京城里連水花都翻不起的人家罷了,日后與她也再無相交。
初秋的陽光還有些耀眼,蘇聞琢瞇了瞇眼睛,扶著肚子起身,對著身后的青黛和澤蘭道:“好了,回府吧?!?br/>
她今日,看過這一遭,也算是真正與過去了結(jié)了。
兩個丫鬟應(yīng)了一聲,扶著她上了馬車,緩緩駛離。
而在經(jīng)過另一條街道時,忽然而來的一陣秋風(fēng)吹起車簾,外頭經(jīng)過一隊(duì)穿著囚服要被押去刑場的人,領(lǐng)頭的看到馬車上掛的牌子,趕緊低喝一聲,然后頭低頭避讓。
蘇聞琢沒有往旁邊看,所以,也沒看到被壓著朝她馬車方向低下頭的南珮媛。
待到了府門口,被丫鬟扶著下了車,蘇聞琢看到了等在門口的俞景。
俞景還穿著朝府,應(yīng)是剛剛下朝,見她回來便上前幾步攬住她,又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低聲問:“夫人累么?”
蘇聞琢笑:“這才幾步路,哪就能累著了,夫君回來了怎么也不進(jìn)去?”
俞景聞言也勾了勾唇:“想著等等窈窈,給你個驚喜?!?br/>
“什么驚喜?”蘇聞琢有些好奇的抬眼看他。
俞景從袖里抽出一個明黃的卷軸遞給蘇聞琢,竟然是一張圣旨。
蘇聞琢愣了一下才接過來,在俞景的示淺笑下打開。
半晌后,她捂著嘴,眨了眨眼。
“皇上竟然給你封了爵!”
俞景年紀(jì)如此輕,即使是認(rèn)祖歸宗回了喻府,被封爵也是破天荒的大事!
“嗯?!?br/>
俞景輕輕笑了一下,抬手理了理她鬢邊的發(fā),認(rèn)真的看著蘇聞琢。
“科舉前我便對自己說過,我夫人曾經(jīng)有的,我都要給她,我夫人曾經(jīng)沒有的,我也要為她雙手奉上?!?br/>
他懷里的這個姑娘,曾經(jīng)是一個侯府千嬌萬寵的大小姐,那現(xiàn)在,他便讓她做另一個侯府金尊玉貴的大夫人。
他還年輕,往后,他還能給他夫人掙得許多許多,比她曾經(jīng)有的,還要多。
蘇聞琢仰頭看著俞景,細(xì)瞧他俊朗無雙的眉眼,微微紅了眼眶。
天邊暖陽,耳邊微風(fēng),秋日微黃的樹葉飄卷而過,就像這日子啊,又是新的一程了。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結(jié)啦?。?br/>
俞景之后入閣拜相會在番外帶過,主線到這就結(jié)束了
完結(jié)感言就留到番外正式完結(jié)的時候再寫吧!謝謝小可愛們一直以來的鼓勵!3
番外會寫之后的甜甜日常,可能還有小崽子們,以及副cp,然后會有一篇平行世界be版本,我會標(biāo)注,介意的寶寶不要買就好
總之,番外大家隨意你們開心就好!
兮導(dǎo)只希望訂閱的小可愛可以給我送點(diǎn)營養(yǎng)液哈哈哈哈,我每次都看名單呢!
番外見
ps:下一次更新是周一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