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144章情分
華自閑抱歉道:“我這不是高興嘛!臥薪嘗膽這么久,如今終于揚眉吐氣、得償所愿。哥你尋回原本姓名,用了整整二十四年,當然值得慶祝!”
元照依舊不太高興:“慶祝可以舉辦慶功宴、放煙火、買衣服首飾。有你這么慶祝的嗎?”華自閑笑道:“這頓是慶功宴?罪過,罪過,我起太晚了!”
元照倒不覺得是她的錯:“能吃能睡是福。”華自閑覺得不對勁:“這話聽著好生別扭!”元照提醒:“嘗嘗尚食局送來的御膳。”
華自閑期待道:“之前在宮中嘗過一道燕窩清蒸鴨,念念不忘。我們家的廚子就沒有這般手藝。”
元照親自將菜放到華自閑近前:“吃吧!知道你喜歡。”華自閑高興道:“還是大哥最了解我!”
元照也跟著高興:“好吃吧!”華自閑左看右看:“沒有酒嗎?”元照瞪他:“趕緊吃飯!”華自閑咬著筷子不說話,元照敗下陣來:“說!”
華自閑問道:“爹爹呢?”元照是真的餓了:“以爹爹……華大人的性格,這頓飯能吃安生嗎?”也對!
倒是對華自閑露出的臂釧道:“這東西怎么還戴著?”華自閑轉轉手腕:“不是挺好看的嘛!”元照嫌棄道:“一顆龍珠而已,你那一箱子臂釧,怎么就單喜歡這個!”華自閑耍小性子:“就是喜歡嘛!”元照投降,不再管她。
華自閑手上的臂釧,是可以拆解的兩用款。夏日戴在上臂處,冬日戴在手腕處。鑲嵌了不少玉珠寶石,為了搭配早年安王送來的龍珠特意打造的。
飯后兩人逛起了徽猷殿,對天德帝的品味進行了無差別的攻擊。瞧著意思,元照登基后,應該也會住在這座宮殿。
華自閑關切道:“哥,何時舉辦登基大典?”元照不在意道:“禮部和欽天監(jiān)正在算良辰吉時,怎么的也要二月過了。”
華自閑點點頭:“這可不能馬虎!”元照笑:“我還以為黏黏更關心北伐的事情。”華自閑撇嘴:“大哥謀劃這這些年,早就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元照感興趣:“怎么說?”華自閑得意道:“就憑借天德給的補給,李家父子能將范陽經(jīng)營成如今規(guī)模,簡直是癡人說夢!這背后又出錢又出力肯定是金烏令了!”
元照滿意:“這些年的賬本沒白看!可惜金烏令停止在經(jīng)營層面,再多給幾年時間,元顯的陰謀必將無處遁形!”
華自閑安慰道:“金烏令能護著大哥平安長大,逃過天德長達十幾年的追捕,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元照問他:“我想為父親追封,哪個廟號適合?”華自閑想了一下回答說:“成、宣、景、睿都不錯。大哥喜歡哪個?”
元照不放心道:“這幾日先住在宮中,等事情有個了解再說。對了,我打算改建白園,修建成道觀。”
華自閑掰著手指頭幫著出主意:“好呀,好呀。可以供奉九天玄女娘娘、文昌帝君。還可以供奉四御五老,月老也可以供奉上。還可以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塑金身。”
元照笑了:“胃口倒是挺大。”華自閑自豪道:“我們白園地方大嘛,再說了老神仙脾氣肯定好,不會同我這個小小凡人多做計較的。”
元照提醒:“白園可是你家,舍得?”華自閑大方道:“我的不就是大哥的,再說了沒有白園,大哥肯定會補償我更大的宅子!”說到這里,華自閑突然想起來:“對了大哥,最好的琉璃師傅給我留著。”
元照點點頭:“都是你的!”華自閑美滋滋道:“大哥最好了!”元照建議:“冬日里景色雖然不盡人意,還是值得一逛的。還有內(nèi)宮六局二十四司的管事,抽空見一下。”
華自閑不愿意了:“我賬本都看不完……”元照遺憾道:“這樣呀,原本還想勞煩五郎主清點天德的私庫,遇到喜歡的盡管往回拿,看來是沒必要了!”
華自閑馬上反悔:“我見,我見。君無戲言,大哥可不能反悔!”元照逗小孩似的:“不反悔,不反悔!”
這時有小太監(jiān)臉色不太對的過來打擾:“稟陛下,郎主。陸真人不大好,想見陛下。”華自閑看向小太監(jiān),下意思問道:“誰?”
小太監(jiān)機靈但道:“回郎主,陸真人,原興慶侯陸家二房的姑娘。”這彎子繞得!華自閑聽明白了,不就是“華寄錦”的妻子,她的嫂嫂陸選芳嘛!
華自閑都快忘了這茬了:“大哥接她入宮了?”元照坦蕩道:“畢竟夫妻一場,總不好將她丟在外面。愿她在上清觀好好修行,為陸家消業(yè)。”
華自閑聽后自告奮勇:“要不我去見見她?大哥和她之間隔著國仇家恨,沒什么好談的。”元照不在意道:“給她一條活路,既然不想走下去,那就算了。”
華自閑出了徽猷殿,徑直向上清觀走去,紫微宮的道路,大致還是認識的。剛剛的小太監(jiān)跟在身后:“郎主可要轎輿?”
華自閑客氣道:“公公如何稱呼?”小太監(jiān)謙虛道:“奴才姓唐單名一個海字。郎主叫奴才小海子就好。”
華自閑退身半步:“海公公。”唐海誠惶誠恐:“郎主客氣了。”華自閑繼續(xù)問道:“我看這幾日,都是你在跑前跑后伺候陛下。”
唐海答道:“奴才原本跟著尚儀局司籍司的唐寧堂公公,這才調(diào)入徽猷殿沒幾天。”唐寧?沒聽說過,應該是東宮的內(nèi)線。這位唐寧唐公公能在內(nèi)宮潛伏真沒久,十分了不起。
華自閑詢問:“上清觀可還安靜?”唐海回答說:“回郎主,元禮的家眷都運出了宮,清靜極了。尋了幾個小宮女臨時伺候著,不經(jīng)事。”
華自閑腳程不慢,唐海穩(wěn)穩(wěn)跟在后面,有點兒意思。別看這小公公瘦瘦弱弱的,手底下有功夫。
上清觀有些亂,華自閑來了,連個守門報信的都沒有。華自閑留下侍女,一個人來到內(nèi)室,看見陸選芳臉色蒼白、面容呆滯的躺在床榻上,身邊守著不少宮女。
華自閑問:“還能說話嗎?可曾傳了太醫(yī)?”誰知陸選芳幽幽道:“太醫(yī)哪還敢給我瞧病!”這話好笑,華自閑直接道:“真要悄無聲息,你自縊的消息也傳不到徽猷殿。這個態(tài)度可求不了情的!”
陸選芳不死心:“我與陛下多年夫妻。”華自閑直白道:“你們的情分,抵擋不了范陽失陷,三十萬百姓流離失所。你們的情分,只夠你在這上清觀內(nèi)了此殘生!要么好好活著,要么活出陸家人的血性,別鬧了!”
陸選芳恨極:“那你呢?”華自閑不解,關自己什么事?陸選芳惡意道:“聽說你這幾日宿在徽猷殿?華家好家風,任由你不明不白的留在宮中。你算什么?就算是陛下親妹,出嫁的公主也沒有留宿兄長內(nèi)庭的道理。更何況,你們本就沒有血緣關系。人家是真鳳凰,嫡長孫。而你呢,見不得光的外室女!”
華自閑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羞辱我能讓你好受些嗎?”陸選芳摔在地上:“有錯的是祖父、是父親他們。陸氏族人無辜,就不能放過他們嗎?”
華自閑覺得:“陸家助紂為虐時可沒想過范陽九州無辜,現(xiàn)在說這些,何必呢?”陸選芳不死心:“自從嫁入華家,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這話好笑,華自閑提醒她:“這世上本就沒有華寄錦這個人,何談功勞苦勞?表姐與其為必死之人求情,還不如想想陸家外嫁的姑娘們。雖說罪不及出嫁女,可陸家犯的可是重罪,想要保全自身及其家族,也是可以理解的。選芳表姐,你是陛下的情分。你活著,陸家女婿們還能有個顧及。你要是不在了,其他人更是沒了顧及。再說了,活著就有希望。好吃好喝,將來再將陸家靈位請過來,消除他們的業(yè)障,不是挺好的嘛!”
陸選芳聽不下去:“你滾!你股誒我滾!”華自閑抓住她的手:“你明知道求情無用,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親人慘死。我理解你,陛下也理解你。好自為之。”
華自閑走出上清觀后,上清觀大門關閉。估計以后也不會再開啟了。
離開上清觀,華自閑道沒覺得什么,倒是身后的侍從,一個個小心翼翼的。白鶴道:“郎主,要不我們?nèi)ゾ胖蕹胤褐郯桑 ?br/>
這大冬天的,何必!華自閑突然想起:“御苑是不是養(yǎng)了很多好馬?”這個唐海比較有發(fā)言權:“回郎主,是的。”
天德的好東西可不少!
皇帝忙了一整天,別說晚膳了,宵夜都沒吃上。唐寧看皇帝停下了筆,送上參茶道:“膳房備了羊肉鍋,送來了新鮮的桂圓,陛下可嘗嘗?”
元照問道:“黏黏這一天都做了什么?”唐寧如實回答:“五郎主離開上清觀后,先是到御苑騎了馬,而后又到流杯殿轉了一圈,后來有去了廣達樓,用了晚膳后這才回的徽猷殿。晚間看了會兒賬本,現(xiàn)下應該就寢了。”
皇帝元照很滿意,點點頭“五郎主去哪都不得阻攔,天塌下來有朕給她頂著!”唐寧猶豫再三,終是跪下道:“陛下,奴才知道您與這五郎主兄妹情深。可華五郎主畢竟是外嫁女,住在徽猷殿,難免有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陛下如今身居高位,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牽扯極多。時間長了,難免有些流言蜚語,怕是會連累五郎主的名聲。”
元照有些不高興:“唐寧,你僭越了!”唐寧赤膽忠心道:“奴才心中只有陛下。陛下登基大典還沒有舉行,此時不宜落人口舌。”元照并不需要這樣的關心:“你出去!”
元照甩下一干人等,徑直走了出去,唐寧焦急的在后面追。追到華自閑居住的偏殿,唐寧停下腳步,問身后的唐海:“這是怎么回事?”
唐海難言道:“叔,陛下的事您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