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第233章儲秀館
“你小子最近怎么回事?這般避著你阿娘。再這樣下去,你阿娘會傷心的。”真龍帝看不得兒子別別扭扭優(yōu)柔寡斷的模樣。元鼎趕忙否認:“阿爹誤會了,沒有的事。”
真龍帝并不打算深究:“初一長大了,心思越發(fā)難猜了。既然不愿見你阿娘,為父只得多說幾句。想必你也有所耳聞,宮外照著你的喜好,養(yǎng)了幾個姑娘。如今到了選妃的年紀,抽空見見,給個位份,挑個良辰吉日抬進東宮。”
東宮女眷從高到低,依次為太子妃、良娣、良媛、承徽、昭訓、奉儀。除奉儀外,皆有定員。
元鼎興致缺缺,但不拒絕:“全憑父親做主。”這話真龍帝不愛聽了:“隨意選了又不喜歡,蹉跎的是兩個人。”
元鼎還是那句話:“兒子聽父親的。”真龍帝不想管了:“算了,這事兒還是交給你阿娘吧!”元鼎馬上接了句:“好呀!”
真龍帝為了兒子薄如蟬翼的面皮,強忍著沒笑出聲:“行了,下去吧!”人不大,脾氣不小,和小時候一樣。
“初一那小子脾氣越發(fā)大了,鬧別扭多久了?要不是為父給他個臺階下,那小子說不準硬撐到什么時候?”
華自閑慢悠悠的喝著藕粉:“怎么?陛下心疼了?”真龍帝同華自閑分食一碗藕粉:“覺得新鮮罷了。”
華自閑慢悠悠道:“阿焉命太好了,看似灑脫是因為擁有的太多了,實則是個認死理、愛同自己較勁的孩子。暫且讓他別扭著吧,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雖說是自己的孩兒,阿焉的天資悟性,遠不及大哥。”
兒子都十五了,真龍帝哪里能看不出來?“我這也是被逼出來的,哪能讓初一重蹈覆轍。晾著他也好。”
沒過幾日,皇后娘娘駕臨東宮,太子元鼎匆忙相迎。“母后來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兒子也好準備準備。”
華自閑問他:“準備什么?”元鼎措手不及:“準備阿娘喜歡用的點心。”華自閑笑他:“我們母子口味相同,還需特意準備?”
元鼎求饒:“兒子錯了,還請阿娘恕罪。”華自閑提醒:“阿娘可不是好糊弄的。這種客套的借口,不要再出現(xiàn)了。”元鼎謹記教誨:“兒子銘記于心。”
華自閑喝著溫熱的羊乳心滿意足:“這還是本殿下第一次來東宮,同紫微城也沒什么不同嘛!”元鼎笑:“阿娘糊涂了,東宮同樣屬于紫微城,自然看哪都熟悉。”
華自閑閑聊說:“阿焉可知,你父親不喜東宮,要不是你年歲日長,怕你多想,恐怕要荒廢這東宮直到天荒地老。”
昔年變故,元鼎一清二楚。埋葬母親的地方,以己度人,元鼎同樣無法面對。元鼎理解父親的心結,平日大多住在武城殿,東宮基本是個擺設。要不是主動請戰(zhàn)被拒,元鼎也不會負氣躲在東宮幾個月。
元鼎慚愧:“是兒子讓阿爹阿娘憂心了。”華自閑一臉壞笑:“換身衣服,陪為娘出宮一趟!”
元鼎意外:“出宮?阿娘想要什么,兒子愿服其勞。”華自閑一臉神秘:“不行,此事一定要為娘親自出馬才行!趕快換衣服!”說著便要動手。
元鼎狼狽的捂住衣襟,連連告退。華自閑逗他:“躲什么,為娘還給你洗過澡呢!要不要同阿娘一起鑒賞《洗澡圖》呀?阿娘存了許多。”元鼎悶悶的聲音傳來:“阿娘您就放過兒子吧。”華自閑考慮說:“看你表現(xiàn)!”
馬車停靠在儲秀館門口,元鼎賴在車上死活不下馬車。“阿娘,我們到這里來做什么?”華自閑一臉壞笑:“我們阿焉這是害羞了?”
元鼎急忙否認:“才沒有!”華自閑不信:“既然沒有,趕快下車呀,磨蹭什么呢!”說完趁著元鼎不注意,將人擒下馬車。
元鼎小可憐雖然經(jīng)常見娘親打拳,依舊沒想到阿娘武藝這般好,輕敵之下,完全不是對手。被華自閑板著手,壓著走進儲秀館。
早有女官等候在此,將母子二人帶到以隱秘在竹林中的雅舍。華自閑率先進入偏室換衣服。元鼎等華自閑出來,依舊氣鼓鼓:“怎么是太監(jiān)的衣服?”
華自閑合理分析:“儲秀館里除了宮女、太監(jiān)、就是教習嬤嬤。侍衛(wèi)都在外院。突然出現(xiàn)個侍衛(wèi),不合適不說,阿焉你這頭頂也要變顏色的。其實,裝扮成宮女也不錯,你小時候還穿過羅剎的裙裝呢,很是好看,阿娘都畫了下來。”
元鼎投降:“阿娘,您就放過兒子吧!”華自閑拍板:“尋討灑掃宮女的衣衫來。”元鼎抱著衣衫逃跑了。
儲秀館落成至今已有四年,選出了二十八位閨秀,按著太子的喜好,除了教授這些秀女禮儀規(guī)矩外,還要掌握一門一技之長。
這些妙齡少女出身都不高,就算將來沒有入選東宮,皇家養(yǎng)育一場,將來嫁人,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華自閑早就為她們準備好了嫁妝。
因為當朝皇后擅畫,繪畫課成為必選科目。畢竟后宮之中,討好皇后比討好太子還重要。因此,秀女們畫技雖說有高有低,畫理都是非常扎實的。
華自閑換了身道袍,元鼎扮成小太監(jiān)提著畫箱跟在身后。今日的課程是畫鳥雀,因此授課地點選在園中。正好四周散養(yǎng)了鳥雀,方便就地取材。
二十幾位姑娘,最大的二十有二,最小的也十七歲了。真是環(huán)肥燕瘦,各有千秋。這個年紀的姑娘,再配上合適的妝容,沒有不好看的。
華自閑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命小太監(jiān)將所有畫作展開,供姑娘了觀賞。隨后每一幅畫逐一解答。用了何種技巧,以及對顏料的心得。
皇后娘娘那可是有真才實學的,且并不藏私,外加模樣長的好,很受秀女們喜好。大家伙很期盼胡真人前來授課。可惜胡真人醉心道法,更喜在外云游。
兩個時辰的繪畫課結束,華自閑留了課業(yè),觀察一只鳥類,將它的日常習性繪制成冊。一個月后上交。
這也意味著胡真人一個月后才能再次前來授課,秀女們舍不得,拉著胡真人說了好久的話,還是元鼎解救,胡真人才得以脫身。
從儲秀館出來,華自閑靠在馬車上有些疲憊道:“聽說洛水河畔新開了家西夷菜館,我們?nèi)L嘗?”元鼎沒有異議:“聽從阿娘吩咐。”這孩子越大越不可愛!
這家西夷菜館仿照西夷宮殿而建,光憑外貌,已然吸引了大量用餐者。成為洛陽城茶余飯后談論的話題。至于菜品好不好吃,合不合口味,都是次要的。
落座后,元鼎打量裝潢得出結論:“都說西夷人濃烈直白不懂得留有余地,就連居住的地方都如此耀眼,真是……”
華自閑打趣道:“同他們的發(fā)色倒是相配。”元鼎贊同:“阿娘說的是。”華自閑介紹說:“聽說這家東法蘭克菜館,原本開在廣州,后來又在福州開了一家,這才信心滿滿北上洛陽的。背后的東家,是個東法蘭克貴族,還是個遠支宗室。”
元鼎誠心誠意:“一切逃不過阿娘法眼。”華自閑繼續(xù)說:“這東法蘭克的菜式阿娘吃不慣,不過他們這里的小茶點頗為精致,我們今日嘗個遍!”元鼎來了興致:“都聽阿娘的。”
華自閑問他:“阿焉對東法蘭克了解多少?”這點兒小問題難不住學富五車的太子殿下:“西夷多為分封制。東法蘭克長年有不聽號令的領主。不過他們解決藩王之患,不靠武力,而是靠聯(lián)姻。頗具特色。”
華自閑看向窗外:“聽說東法蘭克的國都也有河流經(jīng)過,如同洛水這般。”元鼎隨口說了句:“看來菜館東家對國都的感情很是深厚。”
不說這些,華自閑盯著兒子:“儲秀館,可有喜歡的?”元鼎倒是沒有害羞,坦然且平淡:“一切聽從阿娘安排。”
華自閑不明白了:“你這個年紀的小郎君,哪個不是春心萌動,想盡辦法在女郎面前表現(xiàn)嗎?慕少艾的年紀,怎么跟個小老頭似的!”
元鼎反守為攻:“阿娘這個年紀,可有心儀的郎君?”華自閑特別得意道:“阿娘在你這個年紀,都嫁人了?”
元鼎趕忙表示:“阿娘可不要哄騙兒子。那戶人家騙婚在先,婚事本就不作數(shù)!”華自閑認真回答:“有是有,為娘也是過后才發(fā)現(xiàn)的。既然回不去,只得放下。”
天地良心,元鼎只不過想堵住親娘的嘴。他對生兒子很是向往,畢生所愿就是多子多孫。跟誰生都行,只要是個女的。堂堂大齊太子,豈能困于兒女情長?
元鼎真的不想知道他娘的感情經(jīng)歷,會被親爹滅口的!阿焉的臉色實在太多精彩,逗笑了華自閑:“你這孩子,真有意思!”
元鼎實在笑不出來。華自閑安慰他:“行了,這事兒你爹知道。當年為娘還趴在你爹懷里哭呢!”
元鼎求饒:“阿娘您別說了!”華自閑威脅他:“選兩個秀女回去,否者天天聽故事!”元鼎無奈:“阿娘就放過兒子吧。”見華自閑不依不饒,馬上改口道:“那就選年紀最大的兩個,身子骨結實,好生養(yǎng)。”
華自閑不明白:“生而為人,怎能沒有喜好?選兩個合眼緣的,相處起來更融洽些不好嗎?阿焉是不是想的太復雜了,就像喜歡吃庵羅果,喜歡穿緋色,喜歡四不像的那種喜歡。無需多強烈,就像書房的擺設,總要合你的心意。”
元鼎同樣真誠:“阿娘喜歡,以后能伺候好阿娘,能陪著阿娘解悶便好。阿娘喜歡,兒子便心滿意足。”
華自閑拒絕:“你娘親,本殿下很忙的。你當本殿下是各家后院愛打葉子牌的老太太?”元鼎被逗笑了,想想也是。
華自閑還不解氣:“再說了,不是還有你阿爹在,哪里需要解悶!”元鼎虛心請教:“阿娘,何為真心喜歡,就像您同阿爹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