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第220章元鼎
不知是老天眷顧,還是直覺奇準,看似沒啥用的華清宮竟在第一時間派上了用場。就在一個半月后。
這事兒要從那場鋪天蓋地,困住成國公等一眾大齊精銳的雪災說起。早已經啟程回極北羅剎的阿列克謝公爵聽說大齊皇帝被困,毅然決然返程營救,與劫后余生的成國公建立了深刻的友誼。
雪災引起了雪崩,鋪天蓋地,甚是嚇人。雪崩是雪原上常見的自然災害,前線大軍中有不少當?shù)叵驅В栽卟司佣啵瑠A雜著不起眼的瓦剌小部落。
曾經的瓦剌汗國并非鐵板一塊,以部落為主的政權,存在著嚴重的傾軋現(xiàn)象。邊緣地帶的小部落,完全沒有自主權,也并不希望世代被奴役。
繁盛的大齊,是他們共同向往的目標。
能在北上大軍做向導的,都是各家各部的精英。鞍前馬后,殷勤利落。為皇帝行營選擇的駐扎地點,自然是最安全妥帖的。
唯一沒有預料到的,只有回城路上的漫天大雪。就算是土生土長的高昌人,都沒見過如此“宏大”的雪災。
暴雪遇上大軍,則又將規(guī)模升級一層,進兒引發(fā)了雪崩。事發(fā)時,成國公大軍已經開拔好幾天了。所以,滾滾天災看似嚇人,精神傷害大于實質傷害,大軍中凍傷凍死著大于被雪掩埋者。
雪災加雪崩,地動山搖,誰也瞞不過。最先接到消息的高昌將軍阿日善,一秒鐘都沒有浪費,帶上精銳以及救援物資,第一時間趕赴前線救援。
風雪中前路茫茫,方向感喪失。好在成國公大軍猶如龐然大物般,目標明確簡潔。雙方將領排除萬難相見,已是五天后了。
阿日善急切的想要得知陛下安危,見成國公安然無恙,心中的大石頭落地一半。“陛下呢?阿日善求見陛下。”
成國公一腦門官司:“外面如何傳言的?”阿日善急的就是這個:“消息根本瞞不住,折子已經在回洛陽的路上。外面都在傳,陛下……陛下……”阿日善說不下去。
成國公深深的嘆了口氣,這可將阿日善嚇壞了:“國公爺?”成國公深知此時事關重大,只是不與阿日善通氣,行事艱難:“陛下不在軍中。大約十日前南下回京,如今不知身在何處。”
阿日善劫后余生:“那就好,那就好!”成國公提醒:“如今局勢復雜,洛陽那邊……”阿日善搶先回答:“陛下只身在外,安危難測。吾等陛下安然回京后再從長計議。”
成國公等的就是這句話:“那一切就拜托將軍了。”阿日善也不客氣:“不就是拖延時間,等陛下消息,有什么難的。要不國公爺裝病?”
成國公年歲不小了,冰天雪地走一遭,如今等到援軍,是真的病了。阿日善則封鎖了營地消息,做出全力以赴營救的樣子。一面拖時間,一面等待皇帝的指示。
就在這樣復雜且多變的環(huán)境下,一心救援的阿列克謝公爵,為阿日善的工作,帶來了巨大困難。
好在這位公爵極寒生存經驗也不太豐富,又在不知不覺間被阿日善灌了藥,丟給成國公一起養(yǎng)病,也不算虧待他。
當阿列克謝公爵得知成國公乃是皇后的娘家人后,對其產生的濃厚的興趣。成國公這邊應付阿列克謝公爵,只能用手到擒來形容。
早就發(fā)現(xiàn)這位皇親國戚眼高手低,好在為人還算仗義。不聰明的朋友才是好朋友。因此沒用真龍帝指示,大軍返程時直接帶走了阿列克謝公爵。
大齊精銳,雖在雪災中受創(chuàng),好在精氣神尤在。回程路上全速前進,水土不服的阿列克謝公爵有些受不了。病了。
好在此時已臨近長安,真龍帝下旨送阿列克謝公爵入華清宮休養(yǎng),并責令當?shù)毓賳T好生照看。
真龍帝并不想留下任何遺憾,決定好的事情說辦就辦,絕不去等那借口般的時機。由于皇帝的重視,華清宮修葺很快,除了主殿,其余配殿都勉強能看。接待阿列克謝公爵,不算辱沒了他的身份。
前朝國都長安,曾在大火中付之一炬。華清宮的圖紙在大火中一并焚毀。如今說是修葺,實則是在原址上修改重建,保留了建筑的外部特點。內里裝飾以及引溫泉水等技術問題,全部使用大齊最新研發(fā)的技藝。
華清宮分山上、上下兩個部分,修葺只要集中在以湯泉為中心的山下。真龍帝將華清宮西部撥給阿列克謝公爵一行使用,成國公大軍則繼續(xù)前行,回京復命。
尊師重道、以孝為本的東方世界,為阿列克謝打開了新的大門。病情稍有好轉,他便迫不及待的搬到長安城居住。
比起皇家園林,神秘富饒的東方城邦,更具有吸引力。因為阿列克謝公爵在風雪災害中展現(xiàn)出來的情誼,真龍帝對其很是禮遇。無論走到哪,都受到了最熱切的接待。
作為受過良好教育的貴族,阿列克謝親自寫了封感人肺腑的書信,并且命自己的貼身隨從親自交到大齊皇帝手中。
阿列克謝一面在信中表達了明確的贊美之情,大齊的一切都讓他心馳神往。一面又懇切的表示,他生在冰天雪地之中,不太適應大齊的溫暖,短時間內無法啟程前往洛陽面見大齊天子,還請皇帝陛下恕罪。
至于阿列克謝的病情,真龍帝心知肚明。他不愿立即啟程,也不打算難為他。由著公爵閣下在長安城慢悠悠的養(yǎng)病。
這病從立春養(yǎng)到立夏,等阿列克謝公爵的另一波隨從即將趕到長安城,公爵閣下的病才勉強痊愈。
六月酷暑,高溫難耐。真龍帝攜家?guī)Э诘缴穸荚繁苁睿≡谧钗髅娴暮翔祵m,其樂融融。小皇子越長越結實,越長越調皮,此次出行并沒有給他帶來任何不適,適應新環(huán)境的能力非常強。
神都苑東有凝碧池,西有合璧宮,中央正殿名為龍鱗宮。帝后之所以沒有選擇在龍鱗宮居住,主要原因有兩點。
其一,真龍帝喜歡“合璧”二字寓意,日月同升。《漢書》有云: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聯(lián)珠。
這其二嘛,則因為合璧宮足夠大。合璧宮內有聯(lián)璧殿、齊圣殿、綺云殿三殿。方便皇帝將內閣搬過去,便于日常辦公。
聯(lián)璧殿為主殿,為帝后連同小皇子日常起居之所。齊圣殿北據(jù)山阜,尤為壯觀,還涼爽。辦公議事選在這里。綺云殿則作為休閑玩樂之所。
神都苑以牡丹聞名,苑內種滿奇花異草,華自閑年少時很是喜歡這里。彼時當政的燕戾王常年窩在紫微城,華自閑只能對著滿苑的牡丹流口水。
后來隨著真龍帝的官越做越大,經常幫她求恩典,借著皇家的地界開賞花宴、馬球會。不夸張的說,那時的華自閑,比皇家公主還氣派尊貴。
掌燈時分,忙活了一天的真龍帝總算得閑,回到聯(lián)璧殿見老婆兒子。只聽內殿靜悄悄的,真龍帝便已經心中有數(shù)。兩個沒良心的,早將自己給忘了。
水動風扇送來的絲絲涼意,非常舒服助眠。一大一小攤開四肢,睡得正香。真龍帝在床榻邊站了一小會兒后,召來奶娘,將兒子送走。
隨后真龍帝尋來一玉如意,在華自閑舉過頭頂?shù)母觳采锨昧藥紫隆;屎竽锬锺R上驚醒,直接跳了起來:“怎么回事?”
見到真龍帝,張開手臂又氣又笑:“元家哥哥,你混蛋!”真龍帝將人抱在懷中:“跟只小豬似的,當心走了困,夜里睡不著。”
華自閑早就想好了:“那更好了,我們夜游凝碧池。”這個主意好,真龍帝提議:“將晚膳擺在凝碧池如何?”
華自閑則問了句:“大哥還沒用晚膳?”真龍帝火了:“你們一個兩個,全都是沒良心的!”華自閑“解釋”:“就是餓了吃個兩塊繡球酥。都是豆沙餡的,不好吃。”
華自閑喜歡繡球酥的模樣,對這個點心百吃不膩。并且不許御膳司對不同的內陷做標記,每咬一口都是不一樣的驚喜。
一連幾個都是一樣的口味她不高興,吃到不喜歡的口味也不高興。真龍帝若在,便是最佳分享人選,不知吃下多少豆沙蓮蓉。
華自閑換了身衣服,頭戴牡丹珍珠絹花冠,拉著真龍帝,興致勃勃趕往凝碧池。這一東一西,距離可不短。好在有水路想通,乘船極為方便。
遲來的晚膳吃了一半,華自閑才想起來:“大哥,阿焉都六個多月了,還沒大名。禮部呈上來不少好名字,要不隨便選一個得了!”
真龍帝不同意:“不行!名字乃是一輩子的大事,需慎重。”這小半年,帝后一直忙著衛(wèi)所改制之事,華自閑猜測,莫不是忘了吧!
總之,不想再等的皇后娘娘下最后通牒:“入睡前要是還想不出,這事兒就交給禮部尚書!”
急中生智果真有效。“‘鼎’字如何?”字是好字。“鼎乃傳國重器,會不會太大了些,阿焉能壓住嗎?”
這話真龍帝不愛聽了:“初一是朕的嫡長子,將來要繼承大統(tǒng)的,天下誰還比他尊貴?元鼎好名字,就這么定了!”
華自閑沒什么意見,反正皇帝皇子的名字也沒什么人叫,將來會被一大堆尊號代替:“確實是好名字,大哥厲害!”
真龍帝回了一句:“大哥什么時候不厲害!”華自閑想了一下:“確實厲害,超級厲害!”真龍帝不知想到哪里去了:“華雁回,你怎么不知羞的!”
華自閑無辜極了:“我說什么了?大哥想到哪里去了?”真龍帝回擊:“我想沒想歪,你自己心里清楚!”
算了,好女不和男斗!“大哥還會劃船嗎?我們夜游凝碧池好不好?”真龍帝回了句:“剛剛不還說大哥超厲害,這才多大一會兒功夫,就對大哥沒信心了?劃船而已,小意思!”華自閑恭維道:“元家哥哥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