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不寧
華自閑與四姐華令家還沒說上幾句話,便有默默來報,沈側(cè)妃一身縞素,正在大鬧靈堂。說是王府沒有她容身的地方,要隨王爺而去!
華令家正準(zhǔn)備起身去看看情況,直接被東鄉(xiāng)、西城兩位縣主堵在了門口,動憚不得。這兩位郡主當(dāng)姑娘時就愛與人爭長短,嫁了人性子依舊未改,在招人煩的造詣上,越發(fā)精進(jìn)。
東鄉(xiāng)縣主先發(fā)難:“母妃為了王府操勞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為何父王剛薨逝,就被逼的活不下去了?”
西城縣主補(bǔ)充道:“不會是你們暗中做了什么手腳,苛責(zé)母妃,好清除障礙,徹底接管懷王府吧?”
這話好笑,華令家身正不怕影子斜:“王府要是苛待側(cè)母妃,還能讓她鬧到靈堂上去,驚擾了父王的在天之靈?”
東鄉(xiāng)縣主話術(shù)非凡:“父王與母妃一體同心,相濡以沫。自然萬事都為父王考慮周全!”華令家諷刺道:“大鬧靈堂,讓懷王府成為京城笑柄,也是為父王考慮!”
東鄉(xiāng)縣主怒:“華令家管好你的嘴巴!母妃豈是你能詆毀的!”華令家完全不怕她:“懷王府的家事,已出嫁的姑奶奶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西城縣主看到華自閑,福靈心至:“你們?nèi)A家出嫁的姑娘都能住娘家,怎么輪到我們元家,嫁出去的姑娘就成了潑出去的水了?母妃無子,又素來于世子夫婦不睦,我們當(dāng)女兒的,自然要為母妃撐腰的!”
華自閑膝蓋中箭,關(guān)我什么事?
華令家將華自閑拉到身后:“我華家姑娘懂得孝悌廉恥,絕不會做出大鬧父親靈堂這種忤逆之事!”
西城縣主不懷好意道:“華家姑娘可能做不出來,陸家的姑奶奶可就難說了!”這話可有夠難聽的,就差指著鼻子說人家母親教養(yǎng)不好了!
西城縣主還有大招在后面:“華五姑娘為何出嫁后還要住在娘家,不也是拜陸家姑奶奶所賜嗎?”
這話華自閑可聽不得了,在東鄉(xiāng)縣主的阻攔之下,離開房間,最后還是決定幫四姐姐處理下靈堂上的鬧劇。
沈側(cè)妃為何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突然發(fā)難,讓所有人臉上都不好看。除了想把持掌家大權(quán)外,最重要的恐怕是,借著懷王府大旗辦的骯臟事,還未完全收尾。
這些年,除了沈家每年都會給懷王府一定量的銀兩支撐,沈側(cè)妃治家有方錢能生錢,也是功不可沒。
可懷王府的錢財,有多少花在了懷王身上,有多少花在了沈側(cè)妃母女身上,有多少花在了沈側(cè)妃娘家身上,又有多少用懷王這一大家子身上,都未可知。
就華自閑所知,沈側(cè)妃的弟弟、弟妹靠著放印子錢,生活奢侈,早就不依靠沈家大宅生活。
這位沈家老爺要本事沒本事、要主意沒主意,能支撐起這種生意,沒人掌舵撐腰可不行。誰在背后為這缺德買賣保駕護(hù)航,可想而知。
懷王雖不掌實權(quán),是個閑散宗室,可畢竟在天德帝面前能說得上話,又是親王之尊。大權(quán)貴不怕他,小百姓可怕得很!
懷王府都換新主人了,沈側(cè)妃還想著她那缺德生意?還是公中賬面虧空得厲害,想要既往不咎?
世子元易是個老實本分還挺有正義感的人,也許被成長懷所影響,沒太拿自己當(dāng)個權(quán)貴看,讓他違背良心,難!
華自閑找到朱媽媽,問道:“王妃呢?”華令家雖貴為世子妃,可畢竟是晚輩。對付耍賴的沈側(cè)妃,王妃出面最是名正言順。
朱媽媽一臉為難道:“王妃病了。”華自閑吃驚:“啊?真病了?悲傷過度?”面對自家人,朱媽媽也不遮掩:“王妃就那個脾氣,怕人。”
這是被沈側(cè)妃欺壓慣了,就算身份轉(zhuǎn)換,也威風(fēng)不起來,可以理解。華自閑問:“王妃與世子爺感情如何?”朱媽媽肯定道:“母子相依為命,感情深厚。”
那就好辦,華自閑問:“家中可有女冠道服?”朱媽媽大驚:“郎主的意思是?”華自閑擔(dān)憂道:“沈側(cè)妃畢竟是長輩,事關(guān)皇家臉面,我怕陛下為了平息謠言,降罪于四姐夫。”
這是有心腹丫頭前來報說:“嬤嬤不好了,世子爺?shù)届`前請罪了!”朱媽媽有些急,這流言蜚語一旦坐實了,再想翻身可就難了。
朱媽媽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行,這事兒要稟告世子妃!”華自閑攔住她:“四姐姐被兩位縣主纏得脫不開身,未嘗不是一種計謀,分而擊之。這會兒,恐怕早已得知了消息。”
情急之下,還是華自閑值得信任,朱媽媽決定道:“還不快去找女冠道服,送到王妃院中。五姑娘,這邊請。”
懷王妃白凈瘦弱,依在床頭閉目眼神,有小丫鬟為其按摩額角。華自閑在沒人通傳的情況下闖進(jìn)來的:“小女華今嫵見過王妃娘娘。”
懷王妃看向跟在身后的朱媽媽,不確定道:“可是華家五姑娘?”華自閑直起身:“正是。”不等懷王妃問清緣由,繼續(xù)道:“前院沈側(cè)妃大鬧靈堂,王妃再不出面,可就要出大事了!”
懷王妃向后躲道:“側(cè)妃娘娘要強(qiáng)有手腕,我能怎么辦?”華自閑可沒嚇?biāo)骸袄贤鯛敳辉诹耍焖聛恚荒苡墒雷訝旐斨R豁敳痪词傅拿弊涌巯聛恚p則革職查辦,重則削去王爵。世子爺?shù)穆毼唬刹皇翘焐系粝聛淼模雷訝敒榇嘶ㄙM(fèi)了多少心思,王妃應(yīng)該最清楚不過。”
懷王妃被嚇到了:“怎會如此嚴(yán)重?”華自閑隨意道:“鬼知道沈側(cè)妃打著懷王府的旗號做了多少虧心事?先發(fā)制人,才不會被清算。世子爺?shù)钠猓蹂恢俊?br/>
兒子是她的一切。懷王妃坐直身體:“那該怎么辦?王府都是她的心腹。令家光是拔出我院子里的釘子,就廢了好大力氣。”
華自閑早就想好了:“今時不同往日,誰不知道世子爺是王府的當(dāng)家人。沈側(cè)妃名不正言不順,這才先發(fā)制人,占得先機(jī)。我們只要占著大義,還靈堂安寧,全王府體面。以后的事情,關(guān)起門來,才能慢慢清算。比如說……”
華自閑賣起官司,懷王妃急了:“比如說什么?”幸好懷王正妃這個身份在,才能壓制沈側(cè)妃。“比如說,王妃您待會兒穿著道服出面,說是驚擾王爺在天之靈,實為罪過。您心中不安,要帶著王府家眷到華陽觀舉辦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陸道場,消災(zāi)祈福。如若王爺在天之靈不肯原諒,那便在華陽觀守孝三年,吃素行善。總之,記得一句話,千事萬事,都不及懷王的法事。天大的事,也要等到懷王喪儀結(jié)束后再說,明里暗里指責(zé)沈側(cè)妃別有居心,但絕不能明說。您想呀,親王子嗣,再差都能混個爵位。誰想被沈側(cè)妃連累,去當(dāng)?shù)诙€華陽公主?”
懷王妃被說服:“家事就應(yīng)該關(guān)起門來自己解決,鬧給外人看算什么事!五姑娘稍后,我馬上到。”
華自閑不放心,補(bǔ)充道:“如果沈側(cè)妃一直不肯退讓,說是舍不得王爺,您就順坡下驢,舉出淑慧皇貴妃的例子,代她上表為懷王守靈至死。只要將沈側(cè)妃送回內(nèi)宅,待喪儀結(jié)束,自有辦法收拾她!”
懷王妃感激的抓住華自閑的手:“還是你們?nèi)A家姑娘有本事!”華自閑垂眸客氣道:“都是自家人,王妃客氣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去往靈堂的路上,還能遇見攔路虎,真是巧了!“叔祖母節(jié)哀。”懷王妃不太認(rèn)得眼前這位穿著月白長衫的素淡女子,歉意道:“你是?”
華自閑在一旁介紹說:“這位是康王正妃魏氏。”懷王妃恍然大悟:“原來是康王妃,難怪長得一臉福相。”
魏王妃一臉高興,也不忘問一句:“叔祖母這時要做什么去?”懷王妃不知該如何回答,看向華自閑。華五姑娘四兩撥千斤:“王妃想念王爺,想再去上柱香。朱媽媽,送王妃去前堂,有什么差池,唯你是問!”
懷王妃一行走遠(yuǎn)后,魏王妃諷刺道:“手伸得可夠長的!懷王府的下人也對你言聽計從!”華自閑回敬說:“堂堂親王妃,不也怕我怕得要死!”
魏王妃言辭激烈:“你都成了洛陽城中的笑柄,還有臉出來交際。我要是你,早就羞得投河自盡了!”
華自閑奇怪:“錯的又不是我,憑什么要我來承擔(dān)這一切后果。吳仲寧能在翰林院當(dāng)差,我那嫡母能繼續(xù)做她的尚書夫人,我自然也要好生活著,畢竟路還長,誰知道以后呢!反倒是王妃您,身體可好些了?”
魏王妃側(cè)過身去:“不勞你費(fèi)心!還是關(guān)心下你自己吧!”華自閑奇怪:“我吃的好,睡得好,再也沒有人在我頭上管來管去,拿著庚帖左右我的人生,好得不能再好了!反倒是王妃您,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我聽說康王有兩位庶妃,同時診出了身孕。這要是一舉得男,要是威脅了宗煦的地位,可怎么辦!”
魏王妃跳腳:“我的宗煦可是嫡長子,誰能威脅他的地位!”華自閑將信將疑:“是嘛,那要看陛下怎么想,康王殿下怎么想了。王妃您與其在這里同我置氣,還不如思慮下如何重掌管家大權(quán)。只剩一副空架子,不好受吧?”
魏王妃沒了言語,只剩下:“你!放肆!”華自閑上前扶住魏王妃的手臂,親切道:“康王二十剛出頭,風(fēng)華正茂。反觀王妃您,與康王年歲相差不大吧,怎么恍惚間,與王爺差了輩分。養(yǎng)病養(yǎng)病,越養(yǎng)越病,這可不行!月白不適合你,下回不要穿了。”
魏王妃睚眥欲裂:“你好大的膽子!”華自閑左顧右看:“王妃的隨從呢?讓您落單,真是該罰!還有,想借我的婚事羞辱我,沒必要。小女在京城橫行,仗的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勢,夫家何人,又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