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第136章心思
天德帝聽著好像心情恢復(fù)過來不少:“胡老是個有大愛的醫(yī)者。昨日請平安脈的時候,還說了時疫的事情,是真的掛心。藥材的事盡力去辦,有朕給你貼補(bǔ)。”
華寄錦領(lǐng)命:“臣明白。”天德帝提醒:“賺來的錢自己留著,別都給你妹妹修園子了。就你妹妹那個花法,戶部都補(bǔ)不上虧空!”
華寄錦完全沒往心里去:“陛下放心,她知道分寸的。”天德帝無耐:“你呀,你就慣著吧,將來有你受的。”
華寄錦順桿爬:“臣年富力強(qiáng),能照顧她一輩子。”天德帝笑他:“婆婆媽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華小五是你親閨女!”
華寄錦也這么覺得:“長兄如父,臣自認(rèn)這半個爹當(dāng)?shù)貌诲e。陛下有所不知,當(dāng)年舍妹出生時,父親被老泰山叫去喝酒。陸家的管事就在晏然堂的花廳喝茶,整個白園,只有臣一個人守著。”
回憶往事,華寄錦依舊意難平。“聽說生的是女孩,陸家管事說了聲恭喜,揚長而去。臣抱著新生的妹妹,孤立無援。那時臣就發(fā)誓,一定要好好保護(hù)她,不讓她受苦、受人非議。臣有多幼稚。”
天德帝倒覺得:“少年的孤勇,真是難得。”
華寄錦繼續(xù)講道:“臣妹剛出生時,紅彤彤皺巴巴的,膽子很小。睡覺時總是驚醒,身邊要有熟悉的人才能止住眼淚。一晃眼,她都這般大了,等明年送她出嫁,還真是舍不得!”
皇帝似笑非笑:“出嫁?嫁給誰?”華寄錦任命道:“阿日善也還算勉強(qiáng)不錯。”天德帝聽后感慨一句:“華蒼梧有你這個兄長,真是三生有幸。不是瞧不上阿日善嗎?怎么就轉(zhuǎn)念同意了?”
華寄錦回答說:“阿日善人很好,對待臣妹也是真心的。臣不贊同這門婚事,不是因為阿日善,而是因為他的家庭。”
皇帝點點頭:“繼續(xù)說。”華寄錦道:“阿日善生母與阿策族長恩愛異常不假,可她不止早逝,還不是阿策族長的正妻。臣了解到,阿策族長的正妻為其育有三子,對阿日善的生母很是敵視。阿策族長更怕阿日善受欺負(fù),將來繼承的族人和草場少,才將他送來京城的。也就是說,他們父子是被迫分離,是阿策族長正妻和其他兒子們的意愿。這樣的人家,臣妹總不可能一輩子不和他們打交道。阿策部距離京城千里之遙,臣不能給她撐腰,要是被欺負(fù)了怎么辦?這后宅女子,軟刀子扎人,更疼。臣是實在舍不得。”
仁宗后宮的鶯鶯燕燕,天德帝不是沒見識過,深有同感:“確實驚心難纏。你呀,心思真是細(xì)膩。不過這些打算,恐怕都要落空。你那妹妹可是個有主意的主,能丟下你出嫁?別到時候掀開蓋頭,新娘另有其人,看你怎么收場!”
華寄錦笑了:“還真有這個可能!”天德帝老生常談:“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畢竟關(guān)于華小五的一輩子,和你妹妹商量商量。你為了她好,她呀未必領(lǐng)情。”
華寄錦明顯不這么認(rèn)為:“臣不能眼看著她往火坑里跳!”皇帝皺了下眉,堂堂帝國二皇子,被人當(dāng)成了避之不及的火坑!
華寄錦為皇帝蓋好被子:“時間不早了,陛下休息吧!”天德帝倒是沒多生氣:“你個膽大包天的臭小子!”
華寄錦離開后殿,恰巧遇上康王。“微臣見過康王殿下。”康王客氣道:“華大人不必多禮。父皇睡下了?”
華寄錦答了句:“陛下心情還不錯。”康王客氣道:“多虧了華大人。對了,關(guān)于萬安山的布防,還有要事找華大人商量。”華寄錦躬身:“殿下客氣。”
華自閑睡醒時,瞧見華寄錦做坐在一旁小憩,沒敢打擾,躺回去睡回籠覺。“日上三竿,還睡!”鼻音有些重,明顯沒休息好。
華自閑抱著被子坐起身:“大哥你多久沒睡了?”華寄錦清醒道:“不礙事,諸事繁雜,睡也睡不踏實。”
華自閑敏銳發(fā)現(xiàn):“大哥心情不好?”華寄錦也不瞞她:“康王威儀日隆,看著就煩!”可以理解。“距離皇位就差那臨門一腳,天德放權(quán)。他要是再立不起來,那才是沒救了!怎么?元禎染指軍權(quán)了?”
華寄錦搖頭:“那倒沒有。話里話外,倒是拿我當(dāng)自家人,真是惡心!”華自閑聽后倒是開心:“原來大哥也有有氣沒處撒的時候!”
華寄錦倒是感慨起來:“突然想起你小時候,搖籃就擺在我的床榻邊,侍女奶媽都睡在外面。你小時候怕黑,寢房的燭火徹夜不息。”
華自閑發(fā)現(xiàn)床頭蜜餞,邊吃邊聽。“那時候,剛將你抱到名居苑,母親不放心,總有不同的理由前來看望,很想將你抱回去。說到底是我這個兄長,害得你小小年紀(jì)同母親分離。”
華自閑不明所以:“兄長這是怎么了?”華寄錦不管她,沉浸在回憶總:“誰知你膽子大得很,有次夜中驚醒,竟然看見你站在搖籃中竟然在尋覓出處。也不不怕摔了,看見我還挺高興,誰知被打了屁|股。”
華自閑迷惑了:“我究竟是膽子大,還是膽子小?”華寄錦反問:“你說呢?”華自閑噘嘴:“哥你真煩人!”
華寄錦揉揉她的頭:“趕快起來吃飯!”華自閑磨磨蹭蹭,驚喜道:“竟然有換洗的衣物,大哥最貼心了!”
華寄錦不知從哪里摸出來個梳子:“養(yǎng)女孩子真麻煩!”華自閑早就看清其本質(zhì):“大哥明明樂在其中!”華寄錦手指靈活、業(yè)務(wù)熟練,很快挽起一個靈蛇髻:“吃飯了!”
飯菜上桌,一碗只放了鹽的野菜粥和一張硬邦邦的烙餅。華自閑吃了兩口,不解道:“鹽巴不要錢嗎?不珍貴嗎?”華寄錦示范正確吃法:“泡著烙餅吃!”
華自閑問道:“哥你都吃這些嗎?聽說萬安山有野豬出沒,我明兒尋一頭回來,最好能養(yǎng)著下崽。”
華寄錦道:“這點兒小事還用你操心?以身作則懂不懂?陛下都喝野菜粥,你還想吃什么?”
華自閑小聲道:“可陛下不是坐著就是躺著,看奏折都是東順先先過眼再念給陛下聽,和你奔波勞累能比嘛!陛下要是早舍了那殘腿,也……”
華寄錦瞪她:“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華自閑將臉埋在粥里:“大哥我錯了。”華寄錦拿出用荷葉包裹的雞腿:“吃吧!”
華自閑接過:“難吃,腥味沒去盡,還是涼的,哥你吃吧,我不要!”華自閑又扔給華寄錦。華寄錦無奈,撕開雞皮,將雞肉撕成小條,放入粥碗中。蒼梧夫人適應(yīng)能力還挺強(qiáng),吃得香噴噴的。
申正,放飯。行宮開始忙碌起來,太監(jiān)推著小車,在侍衛(wèi)的護(hù)送下,挨家挨戶的送飯。主食依舊是野菜粥,烙餅這種難嚼的東西都成了稀罕物。
華自閑聽到院外喧嘩,出門查看。只見薛家仆人對吃食不滿,說是她們家老夫人病了,吃不了這些東西!
華自閑客氣道:“薛老夫人病了,怎么沒聽說。家母懂醫(yī),蒼梧也略知皮毛,要不幫薛老夫人瞧瞧?”
薛家仆婦一看就是主子身邊得臉的,更加客氣道:“沒聽說陸夫人精通醫(yī)術(shù),夫人莫不是在夢中學(xué)的?”
華自閑也不生氣:“夢中仙境,確實有神仙授課,還請嬤嬤通傳一聲。否者驚擾到薛老夫人,可就不好了。畢竟老夫人年紀(jì)大了,又泡了水,沾染上什么也是情有可原的。要是……還是早些去醫(yī)館就醫(yī)比較好!”
那仆婦臉都?xì)獍琢耍骸安焕⑹敲麧M京城的蒼梧夫人,專橫跋扈!”華自閑不解:“嬤嬤說笑了。蒼梧再是專橫,也不敢對吃食不滿。陛下都夸這野菜粥味美,尊府老夫人,難道比陛下更尊貴不成?”
那仆婦白了臉:“蒼梧夫人可不要血口噴人!”華自閑只有一個目的:“老婦人病了,還請通傳。”
事到如今,薛家的老夫人不病也給病了。胃脾不調(diào),不思飲食,靜養(yǎng)幾日便好。餐食減半,千萬別浪費。
餐食送完,華自閑去了膳房。管事親自迎了出來:“下官見過蒼梧國夫人。”來人華自閑認(rèn)得,回禮道:“周大人安好。”
這位周若飛周大人,官至光祿寺丞,從六品的官。白白圓圓,還有一雙大眼睛。沒脾氣,出身寒門,讀書很好。做事認(rèn)真嚴(yán)謹(jǐn),就是有些過于一板一眼,不知變通。為官多年,依舊待在光祿寺不說,還越吃越胖。
這樣的履歷,按理說在京城中十分不起眼,偏偏這位周大人在士林中十分有名。他父親是位做印章的大師,他的手藝也不錯。閑暇之余做出的印章,也只送予親友,絕不出賣。能得周大人贈印,可是件是非值得吹噓的事情。
華自閑的私章,就是這位大人送的。及笄禮。
周若飛大人與華尚書交好,周家姑娘與華自閑感情也很不錯。明明是文官家的姑娘,偏偏活潑好動,伸手靈活,爬樹超快。
同華自閑一樣熱愛馬球,后來周大人聽說白園為華自閑請了馬球師傅,便將周姑娘也送了過來。
周大人與妻子伉儷情深,只得一個女兒,完全沒有過繼的打算。后來收養(yǎng)了一個完全不知身家何處的孤兒。
也許是周家夫婦的良善感動了上天,周家養(yǎng)子如善自幼聰明,孝敬父母,愛護(hù)姐姐。早已經(jīng)出仕為官,如今在江蘇任上。
值得一提的是,周家姐弟自幼感情好,長大了竟然情投意合,互定終身。周大人剛知道的時候,好懸沒暈過去,吃不下睡不著,人都瘦了。
還是華寄錦點醒了他,愛如珍寶的女兒不用外嫁,養(yǎng)子年輕有為、人品貴重。將來生下的孩子姓周不說,還能承歡膝下。哪有不妥帖的地方?天下還有比周如善更值得托付的女婿嗎?
周大人自己轉(zhuǎn)過彎來,也就不在意別人說了什么。歡歡喜喜籌備了女兒的婚禮。周家長女如意剛成婚那幾年,依舊是馬球隊的主力。直到懷了身孕才淡出馬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