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右腿膝蓋。”
方才夏稚擔(dān)心惹沈時驍生氣,一直急著聯(lián)系修表的師傅,也沒太在意腿上的傷。
這會兒密密麻麻的疼痛到涌了上來。
他不是嬌氣的性格,被沈時驍這樣問,到真有點委屈,眼眶發(fā)酸。
管家眉頭緊緊皺了一下,不敢相信沈時驍居然沒有生氣?要知道他剛被派來伺候沈時驍時,曾親眼看見沈時驍盛怒時的模樣。
只因傭人洗衣服時,將初戀送給沈時驍?shù)陌滓r衣染了色。
褲腿卷起,膝蓋被磕青一片。
“我扶你過去。”沈時驍攬著夏稚的肩膀,看管家時眼神帶著責(zé)備:“拿藥箱來。”
肩膀處傳遞著一絲溫?zé)幔驎r驍?shù)氖直酆荛L,走路時輕輕地托著夏稚的脊背,給他莫名的安全感。
夏稚當(dāng)群演時,因為扮演死尸或者壞人,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都是常有的事,哪里被人這么認真呵護過。他抬頭慢慢望去,沈時驍俊朗的側(cè)顏近在咫尺。
沈時驍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莫名有點感動。
見沈時驍拿起藥箱準備替自己擦藥,夏稚連忙阻攔:“我自己來就好。”
“你動作不方便,把腿搭過去。”沈時驍輕車熟路地找出幾種消腫止痛的外敷藥膏,聲音忽然變得極冷,“受傷這么久,你們?yōu)槭裁床唤o他找藥?”
這句話是對管家說的,也是對屋內(nèi)所有傭人說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落在靜悄悄的屋內(nèi),猶如寒川而至。
管家一時答不上來,低著頭道:“抱歉,因為您的手表損壞,我們急于尋找解決辦法。”
夏稚抬頭看了他一眼。
老騙子,睜眼說瞎話。
剛來明明只有他一個人著急。
膝蓋后方傳來一股溫?zé)幔驎r驍?shù)淖笫州p輕托著,右手拿棉簽一點一點為他上藥。
夏稚右腿不自然地彎曲一下,漂亮的雙眸刻意看向別處。
他好像有點害羞!
上一次被人這么碰腿,還是豆丁那么大時。
上藥時,沈時驍?shù)膭幼骱茌p,筆直寬闊的脊背慢慢俯著,由于毛衣領(lǐng)口的下垂,露出性感漂亮的喉結(jié)。
也不知沈時驍身上噴的什么香水,青木香淡淡地環(huán)繞著,怪好聞的。
夏稚趕忙閉上眼睛。
嗚嗚,不能看不能看,會長針眼!
上藥仿佛一個世紀那么難熬,結(jié)束后夏稚垂著腦袋,支支吾吾:“謝謝,我先上樓休息,晚安。”
沈時驍同他一起站起身:“我送你回房間。”
嗚!扶著他上樓嗎?
他其實沒那么嬌氣的。
盡管如此,在沈時驍關(guān)切的目光下,夏稚還是被他扶上樓。
坐在臥室的床上,夏稚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謝謝沈先生,你渴不渴,餓不餓?我房間的小柜子里有零食。”
說完這句話,夏稚就后悔了,沈時驍怎么可能喜歡吃零食?
誰料,本來打算離開的沈時驍忽然轉(zhuǎn)身:“好。”
柜子里的零食不少,薯片巧克力和一些餅干。
沈時驍挑了一袋番茄味兒薯片,坐在夏稚旁邊吃起來。
清脆的聲音就在耳邊,夏稚總覺得一切不那么真實?這種來自凡間的吃東西聲,真的是沈時驍發(fā)出的?
“想不到你喜歡吃薯片。”
夏稚拆了一包,和他“咔嚓”“咔嚓”一起吃起來。
“我上大學(xué)時,當(dāng)眾演講會緊張,吃薯片會緩解一些精神壓力。”
這是沈時驍首次主動和夏稚講留學(xué)的事。
夏稚不可思議笑了:“薯片居然能解壓?”
沈時驍:“嗯,別人告訴我的。”
這個“別人”夏稚不用猜就知道是沈時驍?shù)某鯌伲闹鶐妥咏乐砥骸拔业谝淮我娔悖陀X得你一定很厲害,想不到也會有緊張的時候。”
沈時驍眸子沉了沉:“影視城那天,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夏稚:“???”
目光轉(zhuǎn)向夏稚,沈時驍意味深長道:“一個月前我們見過一面,不過你可能沒有印象,畢竟我的氣質(zhì)很‘平凡’。”
平凡這兩個字很內(nèi)涵,夏稚想起自己吹的彩虹屁,不覺紅了耳根。
他真的不記得一個月前居然和沈時驍見過面。
“謝謝你的薯片。”
“記得幫我修表,如果你重新給我買一支,我不介意。”
沈時驍離開前掌心虛落在夏稚的腦袋上,并沒有很實,眉間涌動著難尋的笑意。
關(guān)門聲響起,夏稚望著那支手表出神。
嗚嗚嗚,新買手表一定很貴!
就當(dāng)破財叭。
臨睡覺前,夏稚思來想去把管家的事情告訴了沈時驍,畢竟疑點太多,從他剛住進來管家便不太對勁。
怕對方誤會自己推卸責(zé)任,他解釋了很多,最后沈時驍告訴他自己心里有數(shù)后,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氣。
在被窩里滾來滾去,夏稚決定給沈時驍挑選一支新的手表。盡管舊手表能修復(fù),但他也怪不好意思的。
查完各個官網(wǎng),夏稚心里越來越?jīng)觥?br/>
名表可太貴了,怪不得說窮玩車富玩表,一支大牌名表價值好幾百萬,還不是限量款。
夏稚悲痛欲絕。
他好窮。
在家休息一周,轉(zhuǎn)眼間到了《最佳演員》錄制第一期,夏稚早就將劇本爛熟于心。
開玩笑!
一共就一句臺詞,他還背不下來?
節(jié)目組提前發(fā)過通知,他們會提供食宿給參加錄制的學(xué)員,住不住看自己選擇。
夏稚想著郊外的影視城離這里有一個半小時車程,不想每天麻煩司機車接車送,打著住宿的主意拿著行李箱下樓。
正在樓下吃早餐的沈時驍看見行李箱似乎不太高興,問清楚緣由后,低聲說了句會安排司機車接車送,讓傭人幫夏稚把行李箱又拿了回去。
夏稚樂得自在,能天天回豪宅。
他可愿意了!
來到車門前,夏稚猶豫一刻,轉(zhuǎn)過身朝著沈時驍揮動雙手。
沈時驍對自己很照顧,他明白。
清晨的曦光中,夏稚甜滋滋一笑:“沈先生,我走嘍!”
沈時驍輕輕一怔,浮起淡淡笑意:“祝爆紅。”
司機到達錄制地點——京外影視城。
這部綜藝首期一共40名學(xué)員,很多都是小有名氣的網(wǎng)紅或新人演員,所以分配角色時存在差異在所難免。
自己能有一句臺詞,夏稚已經(jīng)覺得不錯了。
不過聽說第一期錄制戲份大頭還是在導(dǎo)師身上,什么梁影帝啊,頂流吳霖西啊,楚影后啊,白視帝啊,能同時請來這么多人,實屬不易。
夏稚悄悄琢磨,有空找梁影帝要個簽名,他可是梁影帝的小迷弟。
化妝間,學(xué)員們排隊化妝。
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夏稚發(fā)出人生疑惑。
為什么他演的是花魁?
誰能告訴他,古代居然有男花魁?
一襲白袍勝雪,絲質(zhì)細膩光滑。
古裝扮相的夏稚眉眼如畫,眼尾的小痣被著重色,增添一絲嫵媚。
墨色長發(fā)垂至腰間,用白色絲帶束起,稍不注意便能勾魂攝魄。
嗐,不愧是花魁。
第一期網(wǎng)絡(luò)直播入口剛開,瞬間涌進來幾十萬觀眾,他們大多來自導(dǎo)師的各個粉絲團和一些對綜藝感興趣的年輕人。
畢竟《最佳演員》一直打著顛覆性演技真人秀的旗號。
直播間頁面設(shè)計得很神秘,視頻窗口外,是幾名導(dǎo)師身著古裝服侍的定妝海報。
彈幕早就滿屏,除了期待自家愛豆的一些留言,便是稱贊節(jié)目組播放方式創(chuàng)新,史無前例。
畢竟這么敢玩,不怕演技翻車,真是666。
節(jié)目開始,每名觀眾收到本期綜藝劇本的彈窗,方便他們了解劇情。
需要注意的是,每期綜藝的劇本都是編劇根據(jù)上期演員們的星值數(shù)創(chuàng)作,誰觀眾投的星值高,下期誰的戲份就多。
有點刺激。
夏花魁蹲在自己的演出地點——城墻邊緣,瞇著亮亮的眼睛在寒風(fēng)中搓搓手,乍一看慘兮兮的。
他聽工作人員談?wù)撃壳坝^看直播的人數(shù),震驚的同時心生奇妙。
他第一次感覺離觀眾這么近。
綜藝開始,第一期:長安夜襲。
夏稚扮演的花魁是長安城諸多男女趨之若鶩的心上人。
夏稚小聲bb:男女???
男花魁無意間卷入這場權(quán)力紛爭,手中的長簫是關(guān)鍵破解長安之謎的重要道具。
城墻下方正在拍攝,以夏稚的角度,只能看見底下星星點點的光。
刀光劍影聲響起,應(yīng)該是演員們在打斗。
夏花魁小心翼翼扒著城墻探出腦袋,聽得津津有味。
與此同時,彈幕也一片熱鬧。
「那侍衛(wèi)是新人演員嗎哈哈哈,臺詞好搞笑。」
「我們家霖西古裝好帥!!綜藝太有意思了!」
「我沒看錯吧?夏茗軒為什么來了?他是導(dǎo)師?」
「聽說白視帝臨時放棄參加綜藝,夏視帝當(dāng)?shù)奶嫜a。」
「就夏視帝那個毀天滅地的演技,確定不是招黑來了?」
綜藝播放半個小時,直播觀看人數(shù)已經(jīng)突破2000萬,超無敵環(huán)景視角看得觀眾一本滿足。
第一次距離演技這么近有沒有!
與此同時,演員們的星光值蹭蹭上漲。
幾名導(dǎo)師的星光值最高已經(jīng)達到十萬,夏茗軒墊底。和導(dǎo)師相比,學(xué)員們的星光值略顯慘淡,最高的位列第六,才2000星光值。
打斗越演越烈,梁影帝飾演的劍客直指城墻,夏稚身旁的工作人員提醒:“該你了!”
夏花魁一哆嗦,拿著長簫緩緩而出。
寒風(fēng)拂過,腰間的長發(fā)緩緩飄逸,鏡頭緩緩?fù)七M,一抹纖細的白色身影逐漸清晰。
最先出現(xiàn)在特寫鏡頭的,是拿著長簫的手腕。
手腕纖細白皙,好似柔弱無骨。
撫著長簫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漂亮得宛如今夜的明月。
「看見這雙手,我沖了!」
「拜托拜托,手這么漂亮,一定要是個漂亮姐姐!」
「導(dǎo)演!你倒是快點給正臉特寫啊!」
「新人小姐姐?好期待!」
鏡頭像是能讀懂觀眾的心思,賣了很久的關(guān)子才緩緩上移。
一雙星眸入鏡,彈幕炸了。
「靠靠靠!是小哥哥!」
「阿偉又死了!嗚嗚嗚!」
「啊這…姐妹們,我沖了!」
「這是人間顏值?」
夏稚看不見彈幕,更不知道鏡頭對準哪里,唯獨謹記人物的內(nèi)核,溫柔嫵媚,多情似水。
嗚嗚嗚,他快凍成冰水了!
城墻下梁影帝開口:“你是男的?”
花魁眼尾染上一絲調(diào)戲,輕輕勾著唇角:“公子可要說說,花魁為什么不能是男的?”
「啊啊啊啊啊!發(fā)出土撥鼠尖叫!」
「聲音好好聽!我愛了!」
「這確定是新人演員嗎?導(dǎo)演組從哪里挖來的寶啊?」
顏文清坐在鏡頭前對大家說:“看見沒?這就是我挖來的寶。”
工作人員見夏稚演得極好,臣服于他的顏值下的同時,朝著他喊:“牛!牛!”
夏花魁一怔,這是又加戲了?
是因為他演的太好嗎?
可是居然讓他扭?
正著扭側(cè)著扭還是妖嬈著扭?
鏡頭就在眼前,夏花魁維持著勾人的笑容。
心底一橫,扭就扭吧。
就在鏡頭將要離開的一刻,花魁抬起錦緞袖袍,迎著寒風(fēng)輕輕扭動腰肢,眉間風(fēng)情更盛。
長這么大,他還是第一次扭腰!
城墻下的梁影帝愣了,導(dǎo)演組傻了,觀眾瘋了,夏稚星光值暴漲。
沈時驍思索很久,抽出時間匆匆來到郊外影視城。可當(dāng)他剛踏進拍攝地,便看到城墻上的倩影勾魂奪魄,正沖著城墻下的男人暗送秋波。
沈時驍眉間的溫和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