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8.
宋遠旬回去找張冉宇和周夢的時候,短暫反思了自己缺乏意義的沖動行為,。
他和方昭暮已經(jīng)通過交友軟件聯(lián)系了兩周多。
第一周宋遠旬用“冷處理方昭暮并監(jiān)控趙函”來解釋,然而第二周不但沒有冷處理成功,聯(lián)系反而變得頻繁了。第三周的周末,周夢和張冉宇來和宋遠旬借車,說想去市區(qū)采購,宋遠旬也不知自己吃錯什么藥,謊稱也有東西要補,開車載他們?nèi)チ朔秸涯鹤蛲砗退徇^那個超市。
三人進超市不久,宋遠旬就看見了方昭暮。
方昭暮一個人推著購物車,車里塞了一大堆東西,手按在推車扶手上,背微前傾,慢悠悠地在窄道上走,還左顧右盼,不知在找什么。
走到一個貨架邊上時,方昭暮停了下來。張冉宇和周夢正巧往那個方向走,宋遠旬順理成章一塊兒過去,他隱約看見方昭暮拿好似用手機拍了張照,自己手里握著的手機就震了一下。
“那不是……”周夢也發(fā)現(xiàn)了方昭暮,猶豫著開口。
他們腳步未停,走到方昭暮附近時,宋遠旬聽見了方昭暮背對著他們說的話。
“你加班也忙嗎,”方昭暮正在問,“午飯有沒有按時吃呢。”
宋遠旬盯著方昭暮動了動手,或許是松開了語音的按鍵,幾乎是立刻,宋遠旬的手機又震了一下。
方昭暮未經(jīng)電子訊號壓縮的聲音,更輕和溫柔,帶著少許活潑和雀躍,高高興興地逗著他想象中的正在加班的Andrew。
周夢和張冉宇當然也聽見了方昭暮溫情脈脈的話語。張冉宇發(fā)出嗤笑聲的下一刻,宋遠旬眼看著方昭暮轉(zhuǎn)過頭來,眼看他勾起的嘴角變得平緩,眼里的笑意也散開去,只留下一些戒備和厭煩。
Andrew、宋遠旬,對于方昭暮來說,含義大約確實不同,可能方昭暮的開心是給Andrew的,和宋遠旬本人并沒什么關系。方昭暮不考慮Andrew的搭車建議,經(jīng)過宋遠旬的時候也沒給好臉色,上一秒鐘埋怨Andrew不愿意約會,下一秒鐘跛著腳往前走,眼神不和宋遠旬交匯。
宋遠旬也不清楚自己當時具體在做什么,他一手拿著車鑰匙,一手拿著手機,站在商場外的通道,看方昭暮東西滾一地,看方昭暮走過來,又走遠了。他情緒復雜地打開手機,讀讀方昭暮發(fā)給Andrew的甜甜蜜蜜的短信,又抬頭看了看方昭暮的背影。
他不過是想,同學一場,方昭暮來搭個車不是問題——如果方昭暮有困難,想要坐宋遠旬的車回學校,宋遠旬不會拒絕的。
方昭暮已經(jīng)站到外頭巴士站邊的風里去了,風把他的薄毛衣吹得貼在身上,讓宋遠旬覺得方昭暮這時候,有點兒能讓人心慌意亂的可憐。
晚上宋遠旬帶著張冉宇和周夢在市區(qū)吃的飯,叫上了幾個他在市區(qū)的朋友。
宋遠旬不是社交型的人,但他一呼便有人會應,一頓飯吃到了九點鐘,宋遠旬和張冉宇都喝了酒,就讓周夢開車。
宋遠旬喝得有些上頭,腦袋里方昭暮低頭走過去的樣子怎么都揮不去,便沒話找話地騙方昭暮說自己加班結(jié)束,可以回家了。
方昭暮自然深表同情,又告訴宋遠旬,因為東西太重,巴士站離家里太遠,他到家后累得在床上躺了兩個小時,現(xiàn)在準備要洗澡去,還拍了自己被帶子勒紅的手腕給宋遠旬看。
方昭暮膚色淺,紅痕極為明顯,像受到人為侵害了一樣。
宋遠旬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自己在打什么字,只知道發(fā)出去的是“像被人捆出來的”,和“下次我?guī)阋残小薄?br/>
半小時后,方昭暮洗了澡回來看到,只回了宋遠旬發(fā)的前一句,說宋遠旬是變態(tài),又問他:“你為什么從來不給我發(fā)照片。”
宋遠旬還沒想好要怎么回答,方昭暮又說:“有來有往嘛,我給你看,你也要給我看。”
“我不好看。”宋遠旬想了半天,才給方昭暮發(fā)。
“不拍臉也沒關系啊,”方昭暮在那頭慢吞吞地說,他聲音里有股潮氣,尾音一個纏著一個,飄飄忽忽的,“我也是普通人嘛,沒有特別好看。如果你給我發(fā)照片的話,我也給你看我戴耳釘?shù)臉幼雍昧恕!?br/>
趙函正在度假,半夜被床頭手機的震動吵醒,他醒過來的時候,動靜倒是停了。趙函頓了幾秒,拿起來一看,宋遠旬給他打了兩個電話,發(fā)了一條信息:“交友軟件上的頭像照片你在哪里找的?”
趙函邊揉腦袋,邊回宋遠旬:“谷歌搜肌肉、襯衫,往后多翻幾頁。”
剛回完沒多久,宋遠旬催命一般,又打來電話,趙函接起來就問:“大晚上口味這么重,同性戀不惡心了嗎?”
宋遠旬安靜了兩秒,對趙函說:“沒你惡心。”
“哦,”趙函理解后,道,“那就是一點都不惡心了。”
“我沒找到那張照片。”宋遠旬沒繼續(xù)話題,直接道明來意。
“你找那個干嘛?”趙函說。
宋遠旬不回答他,只說:“你找找同一個人的照片,都發(fā)給我。”
說完就掛了,連質(zhì)疑時間都沒給趙函留下。
才空下來,不好意思網(wǎng)站發(fā)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