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秘法
嗯水蝶蘭訝然回頭,正好石到李珣伸手拍在幽一肩頭,悶響中道了聲:“這是第一個……j旋又指向陰散人:“第二個……”頓了頓,在二女似明非明的日光下,又指向床上的青鶯:“那是第三個,只是功虧一贊。不過,當(dāng)時成敗也就在一線之間,所以我想,莫不是在離京煉化傀儡時留下的印跡?”水蝶蘭揚(yáng)起了眉毛,目光在屋內(nèi)三張臉上一轉(zhuǎn),拉長了聲調(diào)道:“這么一說,我還從來沒聽你講過,當(dāng)初怎么能做到同時煉化兩散人這種邪門的事來?不是我看不起你,別說當(dāng)年。就是現(xiàn)在,你也沒這個能耐!”“確實,當(dāng)年之事,說是澆幸都有不足,或可稱做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李珣瞥了陰散人一眼,見她仍是低眉斂日的模樣。便搖頭道,“當(dāng)年能夠成,i,雖是兩散人與青鶯三虎相爭,便宜了我這外人:可是最重要的,還在于這個……”他在小腹上輕拍,一團(tuán)灰白芒影頓時從他體內(nèi)出來,千百氣芒環(huán)繞其間。慢慢內(nèi)斂下去,顯出個裂紋處處的透明珠子來。
“這便是天冥化陰珠。若非此物,今日站在妨面前的,絕不是我。
水蝶蘭嘖嘖兩聲,走上前來,細(xì)細(xì)察看。以她的修為見識,自然可以分辨出珠子的貴重之處,不過,很快她又疑道:“怎么給弄成這樣還不是彌干的好事這話當(dāng)然不能說出來,李珣只道是同時煉化兩個傀儡。損耗太重,幾十年來也未曾恢復(fù)云云。
抹過這一筆,他又很自覺地將當(dāng)年如何幸運(yùn)得到此珠,又如何機(jī)緣巧合,利用行將報廢的透音砂得到消息,且利用寶珠出奇不意制住秦婉如,以布下死局等種種關(guān)節(jié)一一道來,聽得水蝶蘭嘖嘖稱奇。
“賊老天真是很照顧你呢?!彼捓镱H有些感嘆之意。
“其余也就罷了,只能說你膽大心細(xì),又敢賭命,只有這天冥化陰珠,才是真的老天幫忙。你也說過,古音也是修煉驅(qū)尸f鬼儡術(shù)的,偏偏將這種關(guān)鍵的寶物漏了給你,難不成這就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李珣也覺得奇怪,不過珠子到手。他也就不計較這么多了,“此珠藏t-塵風(fēng)寶珠內(nèi)之事。我僅見于《幽冥錄》的記載,想來知者也是不多……”說到這兒,總算是滿足了水蝶蘭的好奇心,他也就轉(zhuǎn)到正題:“當(dāng)時。我也是貪心不足。見青鶯三個都是重傷,便想著一占腦兒地拿下。煉制幽玄傀儡,首要便是種下幽玄印,替代其本身靈識,他們?nèi)齻€身上,我自然都是種了,此后便是僵持,而……他的語句、動作忽地定格,水蝶蘭奇怪地瞅他一眼:“又怎么了李珣聞言,目光一轉(zhuǎn),旋又展顏笑道:“沒什么,只是想起當(dāng)時情形。心有所感罷了。后來,我先壓服了血散人,接著是陰重華,再鼓余力時,卻己勢頭衰減,被青鶯逃脫。
“可是,幽玄印畢竟是種下了,如此神識手段,尤形無影,最是玄妙不過,就算青鶯恢復(fù)后將其煉化,冥冥中說不定仍有些感應(yīng)。以青鶯性情,當(dāng)時絕不愿死在污穢幽暗的九幽之域,在她行將身隕之前,恐怕便依著這一線感應(yīng)掛靠在我身上,便勿落了船錨,指不定什么時候便能重見天日。”水蝶蘭先是沉思,后面漸漸有了信服之意:“如此說來。倒頗有幾分道理。”以她的見識說有進(jìn)理,其中的環(huán)節(jié)相扣,便對準(zhǔn)了七八分,雖說真正的答案可能水不得見,李珣也就當(dāng)成徹底解決了。
他正要就之前水蝶蘭話里的微妙意思相詢一二,旁邊陰散人忽地開口:“若要知道其中答案,也不是不可能?!甭劼?,李珣與水蝶蘭同時將目光移過去。陰散人抬起臉,微笑道:“主子身上,便有一門法訣,專治靈識散失之癥?!鄙灶D,她日光移到青鶯身上,語氣平靜無波:“她雖是元氣散失殆盡,生機(jī)絕火,可不火法體仍存,這應(yīng)該是煉制幽玄傀儡最好的素材吧?如此,數(shù)十年后,神念滋生,靈智復(fù)開,當(dāng)年記憶或可如我一般盡復(fù)舊觀。”此言一出,李珣心中大震,旋又本能地狂喜,正要去探查詳細(xì),忽覺得屋內(nèi)溫度陡降,愕然回眸,正見水蝶蘭眸光如針,冷冷刺在陰散人臉l。
而陰散人只是垂下眼簾,不動如山。
李珣見狀。狂喜的心情陡然沉淀下去,他想了想,便像是什么都沒聽到,轉(zhuǎn)向水蝶蘭道:“記得始剛才好像說過,青吟的那個……”他忽地發(fā)現(xiàn),不知該如何形容那種說法,話說半截便斷掉了。
倒是水蝶蘭清楚明白,她背負(fù)雙干,斜院過來:“既然你己有打算,還聽它作甚?”“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j李珣笑吟吟地?fù)趸厝?,“眼下我的打算便是弄明白青鶯這邊的狀況,所以才要請教妨啊。”水蝶蘭冷哼一聲,仍是未可盡信的姿態(tài),不過,卻也非常配合地側(cè)身,示意李珣上前來。
在李珣走到枷邊時,她仲手指向青彎雙手結(jié)下的古怪印訣:“這個,是r垂生印結(jié)j,“如果我所猜不錯,這應(yīng)該是度劫秘法中最適于卵生羽翼仙靈應(yīng)劫的諸天羽化之術(shù),還要再加考慮……喂,你干什么日李珣聞言,將手向上一抬,拉開與青有胸口的距離,無奈道:“妹總該讓我弄明白吧,頭沒尾的,不察看詳細(xì)怎成?]主寂滅、附生機(jī),有死中求生之意。只是此術(shù)似乎未竟全功,其中細(xì)節(jié),那個什么度劫秘法、諸天羽化,沒頭沒尾的,不察石詳細(xì)怎成沒頭沒尾?你剛剛還說,玉散人用的什么來著“玄嬰度劫……呢,二者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那便是度劫秘法的一種。事實上,無論正宗邪統(tǒng)、玄門魔道,只要有專門應(yīng)對修煉中諸般刀兵水火風(fēng)雷劫數(shù)的法訣,都可稱為度劫秘法,只是其中有高下之分罷了?!彼m淡淡言道:“只不過通玄諸宗往往將此類法訣散于各修煉法門之內(nèi),不成系統(tǒng)。而且近幾代以來,此法越來越單調(diào),總是脫不了假死、奪舍的案f‘,如此等而下之,真正的無h度劫之術(shù),已經(jīng)難有人通曉了。”李珣輕哦一聲,臉上顯出幾分興趣:“所謂的無上度劫之術(shù),又是怎樣?”“度者,渡也。當(dāng)如過跨溝過隙,且又為測、為算,當(dāng)知天時地利,又貴在自知。隨諸劫變化,或應(yīng)劫化生、或以退為進(jìn)、或千錘百煉、或通達(dá)解脫,無一定之規(guī),卻要蹬得過、停得住、站得穩(wěn),如此方能百尺竿頭,更進(jìn)一步?!彼m朗朗言述,妖異的藍(lán)唇微微勾起,傲然至不可一世,至此更有絕頂妖魔之風(fēng)范。
她說到興頭上,更直斥諸宗法門:“當(dāng)今之世,遇劫只有兩件事:要么縮頭躲閃、要么垂死待斃,平時也就罷了,可遇到四九重劫之類的大劫數(shù),只懂得筑巢挖洞是不行的“這一次縮了頭,便再沒有下一次機(jī)會,空自叫嚷登天無路,卻不知是自己先封了門,實在可笑之至刊妖女的口氣極大,可是李珣卻不敢輕忽。
像水蝶蘭這樣的大妖魔,可是經(jīng)過十幾次四九重劫依然活蹦亂跳的主兒,實是比當(dāng)世任何宗師修士都要更有發(fā)言權(quán),尤其是到了李珣的層次,聽到這些由經(jīng)驗堆積起來的精辟言論,對日后的修行。當(dāng)有極大的幫助。
何謂應(yīng)劫化生?j旁邊陰散人突然相詢。
李珣訝然回頭。卻見她眸光閃閃。顯然頗有所得。
水蝶蘭瞥去一眼,面無表情地道:“知不可為而為之。是為“應(yīng)劫j;搏生機(jī)一線,死中求活,是為i化生j。簡單來說,置之死地而后生,勉可證其實,當(dāng)然,其中精妙,不叮為外人道?!痹捯舴铰?,李詢便接上來問進(jìn):“如何才稱得上是死中求活?像玉散人那樣。以血融之術(shù),生就玄嬰,一旦功成。奪舍轉(zhuǎn)生,可算應(yīng)劫化生的范疇么?”“你問得可不怎么高明?!彼m不冷不熱地刺他一記。
“當(dāng)然,奪舍轉(zhuǎn)生本身便不怎樣,自家根本法體本就是最適合本人修行的寶器,便是只存丁點殘瀝,也比搶來的外物來得穩(wěn)固。古往今來,奪舍之后,能證道者幾稀,這絕不是沒有道理。”她說得絕對,李詢卻也并非是偏聽盲信之徒,腦中只一轉(zhuǎn),便想到恐怕這是水蝶蘭這樣的妖魔所固有的思維像她這樣錘天地靈氣而生的洪荒異類,怎樣也找不到比自家法體更適合的“容器”,故而一切根基,都在本體之上,修煉之途,也都由此而來。
不過,李珣此時的情況,倒與水蝶蘭相似。
精修《血神子》之后,他身軀魔化與人身絕不相同,那些尋常的度劫之術(shù)與他并不契合。在這上面,他倒要向水蝶蘭仔細(xì)討教。
他轉(zhuǎn)過臉,看到陰散人正若有所思,心中一轉(zhuǎn),便笑問道:“彌也是此界頂尖的人物,覺得此言如何?”陰散人聞聲醒來,也微笑響應(yīng):“水仙子所言發(fā)人深省。日后有暇,還請不吝賜教。”水蝶蘭不置可否,李珣只好解田道:“那么,青鴛使出諸天羽化之術(shù),可算是高明的度劫秘法么?”“相當(dāng)高明。”水蝶蘭立時下了斷語,“在我所知的范圍內(nèi),此法應(yīng)當(dāng)足最精妙的法門之一?!薄斑@是說。如果讓此法順利運(yùn)轉(zhuǎn)下去,青駕有很大的可能死而復(fù)生?”水蝶蘭搖搖頭,井不說話,神色黯淡下去。
李珣不明白這是何意,只能再次相詢。
水蝶蘭卻似是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興趣,只是簡單地道:“她施用的法訣并不完整,無法估計。”李珣覺得水蝶蘭隨口應(yīng)付的模樣也太明顯,正想著如何套話,忽聽到水蝶蘭又道:“上次我說過,等你回來,有要緊事要和你說……”“嗯,什么事?”李珣其實有點兒心虛,至少在回到霧隱軒之后。他壓根兒就沒想起這事來水蝶蘭的目光在他臉上掃過,分明是石出點兒什么,卻也沒有較真,只道:“我想帶你去個地方,本來時間也還寬裕,可九幽噬界一出,再加上青鶯這事,看來我們要馬上動身了?!崩瞰懻UQ?,笑道:“去哪兒?”“曲徑通幽?!彼m的言辭輕描淡寫,李珣卻不能等閑視之。他靜了靜,確認(rèn)自己沒有聽錯,然后才笑道:“這算什么他用調(diào)笑的口吻講出來,心中卻極是凝重。
正如水蝶蘭所言,有了九幽噬界這一變化,曲徑通幽這個名詞,在當(dāng)今的通玄界,恐怕已經(jīng)上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若不出意外。玄海之上三方對峙的形勢己經(jīng)崩潰了,圖謀玄海寶藏的各方。只能將視線轉(zhuǎn)回來,重新布局。
一來一往,許多事情都要起變化,而承受變化最多的,無疑就是東南林海、曲徑通幽和霧隱軒。
嗯?這有點不對呀……突來的疑惑剛剛成形,水蝶蘭便開口打斷了他的思路:“其實,青老也想見見你,這或可算是個邀清?!崩瞰懫孢M(jìn):“青帝遺老要見我水蝶蘭哼了一聲:“青老不見你。你就不能去見他?有鐘隱這么一檔子事,正需要青老為你把把關(guān)。再說了,既然你入主霧隱軒,也算是青老的鄰居,禮尚往來也是應(yīng)該的?!编従??李珣怔了怔,忽地便明白過來,他驚道:f難道說,曲徑通幽的位置,競?cè)痪驮跂|南林海之中?”水蝶蘭冷笑道:“你才知道?”李珣被刺了一記,腦中瞬間開竅,一些積累下來的疑問紛紛解開:“怪不得,我曾在軒中尋找屈拙語留下的“霧隱玄幽j的路線圖,卻一無所獲。原來二者的聯(lián)系并非是以此種方式留存,而是天然相接……這么說來,那位置是在東海之濱水蝶蘭這才有些驚訝:“你怎么猜到的?”“根據(jù)地脈走勢推算而已?!崩瞰懶闹杏行┡d奮,“霧隱軒以水脈火竅相激為變化之本,根基卻還在地脈之卜:而此間地脈走向至海濱中分,·路中絕,另路則直入深海,山此留卜·段空白。
“我本以為那是東南林海的天然盡頭,可如今再看。恐怕就是曲徑通幽的所在了?!薄艾F(xiàn)在你明白了,為什么我要拼死拼活地來搶霧隱軒的控制權(quán)?只要有個行家控制此間,曲徑通幽根本就瞞不過人。平時也沒什么,可這幾年,青老……嗯,有些事情,還是到了地頭再說吧門她言語斷續(xù)。與平日不太相同,似有難言之隱,李珣知遒有些事情急不得,更要給水蝶蘭而子。便不究根問底,拍板道:“好,就去曲徑通幽,不過……不能馬上,還要在這里待幾天。”水蝶蘭初時有些不滿,但很快明白過來:“是散修盟會的事情吧,哼,十萬散修,大千光極城故技而己?!币膊荒苓@么說,群戰(zhàn)之力或許遜色,可散修盟會拔尖的修士可要多得多。再說,咱們這小門小戶的,轉(zhuǎn)同的余地幾乎沒有,總要事先安排一下。”李珣微微一笑,神情里是說不盡的篤定從容。
東南林海近幾日越發(fā)像一個水鄉(xiāng)澤國,森林中的幾條大河水位齊齊上漲,與夏日烈陽相激。一時間霧氣彌漫,悶濕不堪。
林海中大部分人只是咒罵這鬼天氣,并未多想,可一些精于禁法之道的修士卻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每日盯著卜漲的水位,憂心忡忡。
失蹤的人忽然多了起來。細(xì)心的修士便發(fā)現(xiàn),剛剛還打照而的人物,轉(zhuǎn)眼便不見了蹤影。
一次兩次還好,次數(shù)多了,林海中便什么傳言都有,恰逢其時,散修盟會大舉南下的消息轟傳至此森林中便盡是人心惶惶的味道“你可在散修盟會報備過了?”“有過,只是夠不上四方接引的標(biāo)準(zhǔn)……聽說,只要報備過的,使不會有事?”“傳說如此,也不知真假。話說回來,你有沒有聽說,林子里這兩天,各大宗門開始消場子了?只要不是宗門修士一律驅(qū)逐出林海,稍有反抗,那就是兵解之災(zāi)啊習(xí)“怎么,不是在玄海上打嗎?”“哨。你消息可真不靈通啊,傳說玄海上出了維漏,那個寶藏地點是瑕的,諸宗的高手都往回趕呢。咦,樸道友,怎么趕得滿頭人汗的?”“你倆還有心情聊天?東邊已經(jīng)殺得血流成河了。盧氏兄弟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間刀兵相向,連帶著周圍幾十人全都發(fā)了瘋。據(jù)說這幾日的霧氣中含有昏神亂志的毒素,全林海的修士全都中招啦月“諸位道友快走,血魔頭已經(jīng)回到東南林海,主持霧隱軒的封禁,要以周邊億萬生靈,血祭魔煉,修那無上天魔**,我等再不離去,恐將形神俱滅啊習(xí)“真有此事?難道血魔頭就不怕此界三百萬修士,人人珠其而后快“便是現(xiàn)在也差不多了,我等要速速脫身啊……”種種流言蜚語,在短短的時問內(nèi)。蔓延到了整個東南林海。
從第二天傍晚開始,琢?xí)r每刻都有數(shù)以千計的修士逃離,而與之同時,又有相應(yīng)數(shù)目的修士,飛蛾撲火般沖入這混亂之源。
和完全處于通玄諸宗和散修盟會控制下的玄海不同,地勢復(fù)雜而又廣裹無邊的東南林海,給每一個投機(jī)者提供了上佳的保護(hù),也使得他們的投機(jī)回報成為可能。
當(dāng)然,面對飛速攀升的外界壓力,留下來的修上平均水平,也在相應(yīng)提高。內(nèi)外壓力絞纏在一起,使偌大的林?;沓梢粋€巨大的磨盤。沉沉的滾動聲里。足以將一切血肉之軀碾成粉碎。
李珣站在霧隱軒最核心之所在,冷眼看著分光鏡上顯出來的亂局。
旁邊水蝶蘭笑嘻嘻的!一分開心,因為這里面的混亂至少有三分之一是由她挑起來的。不需費什么工夫,只要展開她最擅長的幻術(shù),使足以讓這些被利益沖許頭的修士們互相殘殺了。
“混亂的程度還需把握,我們要保住此地,要的便是渾水摸魚。把這些人都嚇跑了,對我們反倒不利?!薄斑@不用你廢話習(xí)水蝶蘭雖是傷勢未愈,依然玩得很是開心。不過眼下她更感興趣的,還是另一件事:“你那邊有沒有問題?不會弄巧成拙,搞得這里大崩潰吧“外行人不要多嘴?!崩瞰戓樹h相對,毫不客氣,“彌那些異想天開的念頭還是收回去的好,否則一旦出了問題,我概不負(fù)責(zé)水蝶蘭微撇嘴角,不予響應(yīng),雖說還是不合作的態(tài)度多一些,卻比昨天的胡鬧要好上太多。
李珣仍有些懷疑地瞅她兩眼,才開啟了主控全盤禁法的機(jī)關(guān),開始按預(yù)定的思路,改造霧隱軒原本的禁法布置。
這是李珣在使出通幽鬼路的法術(shù)時,才想到的問題。
原有的霧隱軒禁法固然使得十分順手,可里面屬于他自己的東西卻幾乎沒有,而是處處流露出不言宗、也就是上一任主人屈拙語的味道。
想想也知道,在屈拙語之前,霧隱軒不會一直就是這個模樣,也就是說,屈拙語在其入主的這些年里,將自身的印記烙進(jìn)其中,使霧隱軒真正成為了屬于他本人的地方。
李珣不是妄自菲薄之徒,屈拙語能做到的,他也能夠做到。
當(dāng)然,這絕不是一時片刻就能完成的??啥潭處滋鞎r間,己足夠李珣為霧隱軒涂上個性的色彩,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為原本的禁法結(jié)構(gòu),注入一道前所未有的“元素”。
李珣受通幽鬼路的提醒,很快將之定為幾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九幽地氣。
過去的兩li.他就利用此地得天獨厚的環(huán)境,長時問貫通九幽之域與通玄界的聯(lián)系,將巨量九幽地氣抽添到東南林海下,蜿蜒伸展的地脈中去。
霧隱軒的一切禁法,均來自于東南林海內(nèi)眾多水脈,以及從地底深處透上來的十三個先天火竅,二者相互激蕩構(gòu)造出水火交融的生克之法,然而其根基,卻還是更本源的雄渾地脈。
李珣近期注入的九幽地氣,質(zhì)性天然與地脈相親,又更顯幽昧深沉,在不引起地脈排斥的前提下??梢猿蔀樘嵘桶l(fā)揮地脈潛力的最好介質(zhì)。
李珣的計劃,是在東南林海之下,形成一個類似于鬼門湖底的虛空裂隙,以相對穩(wěn)定的結(jié)構(gòu)長年與九幽之域相連,同時還能夠豐富霧隱軒的禁法生克。
這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大工程,李珣現(xiàn)在做的,只是前期準(zhǔn)備而己。
李珣此時在軒中的操控變化,放在行家眼中,幾乎可說是最頂級的秘訣演示。其價值幾乎便等同于將《化生星典》、《回玄妙手》、《默語篇》這三部通玄界最高禁法典籍鋪開給人看。
可惜,對于禁法,水蝶蘭無疑是個大外行,看了幾眼之后,便很煞風(fēng)景地打了個呵欠,要不是周圍分光鏡中的情形十分好看,她早就回去潛修療傷了。
正無聊的時候,對岸小徑上閃出個人影。水蝶蘭一眼警去,便笑了起來,她拍了拍手,像喚小狗般道:“小妮子,過來?!痹谇?zhèn)€霧隱軒中,能被她如此稱呼的,也只有嬰寧一人。這個不過豆盞年華的少女,雖說近日來頗見成熟,可在水蝶蘭眼中,仍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不點兒,地位說是條供玩賞的哈巴狗,恐怕也有些高了。
嬰寧是個感覺極敏銳的孩子,聽到水蝶蘭的喚聲,她明顯遲疑了下,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回來。
“水仙子?!毙」媚镉行┣忧拥?,有意無意和水蝶蘭保持著距離。
對小姑娘的心態(tài),水蝶蘭洞若觀火,卻毫不在意,她僅僅是閑著無聊,想找嬰寧聊聊天而己。不過當(dāng)嬰寧走近時,水蝶蘭卻突然想到,李珣回來這兩天,一心修繕禁法,好像還沒正式與小姑娘見過面。
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她笑吟吟地抑掇道:“彌師父回來了,怎么不上前見禮?”嬰寧倒是真聽話,就在水蝶蘭旁邊躬身行禮道:“師父?!崩瞰懻幚碜儎拥臍鈾C(jī)結(jié)構(gòu)。并未回眸,只道了聲“罷了”,似乎將全副心神都集中到手頭的工作上去,對水蝶蘭逗弄小姑娘的笑語也全無反應(yīng)。然而事實上,他至少分出了三成精力投注在小姑娘身上。
這一點,嬰寧當(dāng)然不清楚,她此刻己經(jīng)漸漸定下心來,只是一一響應(yīng)水蝶蘭的問話,表現(xiàn)得非常穩(wěn)重,比李珣上l可離開時,那個茫然無措?yún)s又分毫藏不住心思的小姑娘,強(qiáng)出不知多少。
這也讓人不得不佩服陰散人傳道授業(yè)、調(diào)教后輩的手段。
李珣很好奇,按照這個速度發(fā)展下去,數(shù)十年后,眼前的小姑娘又會是怎樣的風(fēng)姿儀態(tài)呢?是另一個秦婉如,還是更有勝出時間便在他的工作和揣度中過去了,水蝶蘭東拉西扯了·陣,便興趣消退,又見李珣實在是忙,干脆揮手讓嬰寧離開。小姑娘很是乖巧的向二人行禮,才低頭離去。
水蝶蘭看著小姑娘有些匆忙的身影。滿意一笑,方回頭,便見李珣沖她笑:“干嘛刁難一個孩子?”“什么叫刁難l關(guān)心一卜你的愛徒也不行?”水蝶蘭笑嘻喀地擺手,石似玩笑,可聽者絕不會忽略話中隱藏的情緒,“以后她大概也是你的貼心人,現(xiàn)在不打好關(guān)系怎么能成李珣知道,碰上這種問題,絕沒有道理好講,更何況他現(xiàn)在心虛得厲害?無奈之下,他只能轉(zhuǎn)移話題:“嬰寧這兩天沒出去?”“這兩天你大改禁法,誰知道會出什么紙漏?陰重華就讓她在家靜修,不過小姑娘還挺鉆你。知道過來否否李珣怎會讓她繞回去,只笑道:“她對禁法感興趣才真……嗯?”突然的疑惑打斷了他的語句,在水蝶蘭看過來時,他忽又明白過來。
原來,嬰寧變化最人之處,不在于她穩(wěn)重成熟,也不在于她殺人奪命從容自然,而在于她對禁法的興趣,變了不論李珣手中如何變換手法、也不管分光鏡上的光景效果如何好看,小姑娘竟然沒分出半點兒注意,只是恭謹(jǐn)應(yīng)對水蝶蘭的調(diào)笑。曾經(jīng)對禁法的狂熱,好似一個脆弱氣泡,在空氣中飄蕩一會兒之后便消失無蹤。
李珣嘆了口氣,心中微生感觸。
這是他親眼看到一個孩子興趣和夢想的破火。當(dāng)然,往好處想。這也有利于嬰寧日后心無旁鶩地修行,只是不知是自己上次臨去之前的那香話起了作用昵,還是陰散人真的調(diào)教有方將這個疑問跟水蝶蘭講了,水蝶蘭卻也沒法給出答案。畢竟這段時間她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療傷上面,可沒工夫一直盯著小姑娘到處跑。
一向?qū)ㄈ狈酶械乃恍嫉溃骸叭思也桓信d趣又怎樣?你那門手藝也就是一般般吧,繁瑣紛雜,沒有事先的布置,碰上高手就是個死字。也就是封山門、打埋伏、群戰(zhàn)時用一用,這些事情,幻術(shù)也能做到。”說著,她屈指彈動,一線星火飛掠,似乎要打在分光鏡上,但在觸及鏡面之前。忽地破開虛空,神乎其技地出現(xiàn)在鏡中國面之上,沒入濃重的水霧之中為此,本還算平靜的從林陡然間炸開了鍋,方圓卜里范田內(nèi)的修士像是中了魔4,嘶叫呼喊,像是沒頭蒼蠅般亂簾,數(shù)息之后,千脆刀兵相向,打成了·鍋粥。
水蝶蘭橫來一眼,李珣很聰明地沒有頂嘴,更沒有提醒這妖女,剛剛這鏡相天地的手段完全屬于禁法的范疇。還是自己花了一整天時間,手把手教會她的。
李珣看著分光鏡中的亂相,微勾唇角。
剛剛水蝶蘭那一手,用的仍是以前傳授的平法,卻與如今變動的禁法全無沖突,顯示出這兩日的工作沒有白干。
對此,李珣頗為滿意,使點頭道:“差不多了,我們這就去曲徑通幽,早去早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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