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落井下石
時間還早,季菀便取來獸皮棉花,準備做手套。突然想起昨天宮里賞賜的那些錦緞布匹,她心中一動。
“娘,這些布匹反正放著也是放著,不如您都用來做衣服算了。”
皇帝賞賜的東西,不能轉(zhuǎn)送給他人,否則視為大不敬。要不然季菀早送兩匹給大伯娘他們家了。
“好。”
周氏想到幾個孩子現(xiàn)在正在長身體,以前的衣服尺寸也的確是小了,總不能讓小女兒總是撿長女的衣服穿。
“我明天就裁了布給你們每人做兩套春裝,冬天也還得再加一套。”
她看著兩個花容月貌的女兒,“等咱們搬家后,就買幾個丫鬟仆人回來,以后你們都別做粗活了。”
女孩子還是得嬌養(yǎng),以前丈夫還在的時候,她們娘仨都沒做多少粗活。
周氏想起昨日那少年說的話,長女明年就十三了,最多十五就得說親。家里這情況,卻是高不成低不就。
念及此,她便忍不住愁鎖眉頭。
“娘,您有心事啊?”
季菀正在指點妹妹針法,聽見她嘆息,抬頭詢問。
季容也看了過來。
“沒有。”周氏若無其事的笑笑,“只是想起了你茵姐,以后怕是婚事艱難了。”
今天上午季平和季城賣完煎餅果子和蔥油餅后就去鎮(zhèn)上打聽過了,韓義有個同窗好友,姓何。祖父曾是延城知府,父親有進士之才,卻英年早逝,留下一雙兒女。
韓義與何家公子關系好,時常受邀入府談論詩文,一來二去的,便與何小姐看對眼了。
“娘,您別擔心。”季菀道:“何府是官宦人家,若是知曉真相,肯定不會讓韓家得逞。屆時所有人都會知道,韓義是一個攀權富貴忘恩負義之徒。茵姐是受害人,名聲不會受多少影響的。”
但季菀萬萬沒想到,她還沒開始計劃怎么讓韓義身敗名裂,趙茵將被韓家退婚的事,已在村子里開始流傳開來了。
這日,季菀一如既往的出門撿柴,路上碰見去河邊洗衣服回來的幾個婦人。
“我說茵姐兒怎么天天呆在家里不出門呢,原來是被退婚了,沒臉見人。”
“那丫頭平時可清高了,沒想到也會有今天。咱們義村可從沒出過被退婚的事兒,這下子趙家可算是把咱們村的臉都丟盡了。”
“可不是?”一個干瘦的婦人撇撇嘴,“趙大爺去世的時候把里正的位置傳給了原配的兒子,后頭那兩個可一直不服氣。現(xiàn)在出了這事兒,那兩房的人怕是又得鬧起來,可有熱鬧看咯。”
“這消息可靠嗎?韓家不是和宋家關系挺好的嗎?怎么突然要退婚了?”
“當然可靠。”一個長臉婦人眉梢高挑,一臉得意道:“昨天春水和春嬌去趙家,親耳聽見的。”
季菀認得她,陳家長媳田氏。也是那天劉氏和李氏來家里鬧,堵在門口嚷嚷得最厲害的人。
“你們在說什么?”
她走上去,攔住幾人的去路,語氣散漫卻含著幾分冷意。
田氏對她有點畏懼,尤其現(xiàn)在季菀現(xiàn)在在村里得人心得很,那手套的法子,還是她想出來的,村里的婦人都巴著她賺錢,田氏自然不敢得罪她,訕笑道:“是菀姐兒啊,這是去哪兒啊?”
季菀目光緩緩掃過幾人,曼聲道:“那日我們?nèi)タh衙狀告奶奶和大伯娘,田嬸兒不在場怕是不知道,大伯娘因為挑撥離間搬弄是非,當時就被知縣大人下令杖刑二十。田嬸兒也想親身體驗一次?”
田氏臉色一變,身邊的那幾個婦人都跟著縮了縮脖子,面有懼色。
“我可沒有挑撥離間,再說了,這事兒也不是我說的…”
季菀冷冷掃她一眼,“王春嬌怎么會跟你說這些?”
陳氏可是早和娘家不往來了,再說王春嬌膽小怕事,再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得罪里正。
田氏臉色有些不自在,“我昨兒個下午碰見她,問了幾句。”
恐怕是逼問吧。
“俗話說得好,病從口入禍從口出。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田嬸兒還是別跟著瞎湊熱鬧。有那時間,還不如在家做兩副手套來得時間。過幾日北地的將軍就要來取貨了,如果咱們村里人做的手套不如其他村里做得多,這才叫沒臉。以后這樣的好事,怕是都攤不上了。”
要依著田氏以往的脾氣,早不依不饒的跟季菀杠上了。可經(jīng)過劉氏和李氏被季菀母女告上縣衙入獄后,她現(xiàn)在看見季菀心里就有些發(fā)憷。生怕這丫頭一個不高興,把自己也給告上縣衙。
估摸著這些人暫時被自己鎮(zhèn)住了,季菀便不再咄咄逼人,轉(zhuǎn)身走了。她心里有些發(fā)沉,以田氏的性格,昨天知曉這事兒,怕是早就傳開了。想到此,她便掉頭去了趙家。
“大嫂啊,這事兒村里人都傳開了,你這么藏著掖著的有什么用?”
“村里可從沒出過這樣的事兒,那韓家原本就是讀書人,早跟你說了這婚事門不當戶不對,你偏不信。現(xiàn)在好了吧,人家要退婚,咱們老趙家的臉可都丟盡了。”
“大哥是里正,以后出門做客的,還不讓人看笑話?”
消息泄露,趙家老二老三家的就開始來宋氏跟前蹦跶了,你一言我一語的極盡嘲諷。
宋氏氣得臉色鐵青。
“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不勞二弟妹和三弟妹操心。”
“話可不能這么說。”錢氏生得一雙吊梢眼,看人的時候習慣性帶三分蔑視,“都是趙家子孫,阿茵被人退了婚,咱們整個趙家的女兒名聲也都跟著臭了。我家玉兒明年也要說親了,若是受了阿茵連累,也跟著被人戳脊梁骨,這個責任,誰擔待得起?”
趙成為了女兒的事去了杏田村,趙學之和趙利元在北坡給周氏家蓋房子,家里沒有男人,錢氏二人便有恃無恐。
“阿茵受了委屈,二嬸子作為長輩,不體諒安慰就算了,卻在這兒說風涼話雪上加霜,這可不像是一家人該說的話。”
兒子吃飽睡著了,許氏便來了堂屋,給婆母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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