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此處省略,三百個字
本文出版更名為《愛卿有寵》。
系列文順序如下:《帝都風(fēng)顏錄》《三千男寵三千亂》《公主!放開微臣》《徒弟都是債》《陛下有喜》。。。此處省略不能描寫的事情三百個字。
我站在窗外許久,看窗內(nèi)春景看得發(fā)呆,直到一瓣桃花飄下來打到臉上,抬手摸下花瓣,被臉上些微發(fā)燙的溫度駭了一跳。
“大人。”府上的總管梅念遠(yuǎn)在我耳邊一聲低喚,又駭了我一跳。
我回過神,掃了他一眼,分明看到他極快隱去眸底的笑謔。我一甩袖子,轉(zhuǎn)身快步走了幾丈遠(yuǎn),方擇了一塊青石坐下。總管梅念遠(yuǎn)疾步跟來,站在我坐的青石前,瞧著我。
我面色陰晴不定,淡淡道:“梅總管急急叫我來,就為了看這個?”
梅念遠(yuǎn)白皙的面皮一臉淡定,狹長的鳳眼瞅了瞅我,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道:“這不是第一次,若不是讓大人親眼看到,他二人定不會承認(rèn)。念遠(yuǎn)恬居總管一職,也沒有法子。”
我一口悶氣被堵了回去,一時竟找不出什么話來。
梅念遠(yuǎn)將頭轉(zhuǎn)向一旁,扯著嗓門高喊了一聲:“大人!”
我從青石上滑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梅念遠(yuǎn)趕緊上來扶我,滿臉歉意。我怒火攻心,正要發(fā)作。
“嘭”的兩聲響,房內(nèi)正上演好看戲碼的兩人從榻上滾下,手忙腳亂裹了衣衫后,從門內(nèi)沖了出來,見到門外的我,頓時嚇得哆哆嗦嗦跪倒。
我推開梅念遠(yuǎn)的手,站得筆直,雙袖往身后一負(fù),冷冷望著地上的那對男女。一個是我的書童,一個是我器重的丫頭,平素待他們不薄,竟不知二人是什么時候搭上眼的。
“大人,這是誤會!”千瀾抬起清秀的眼,神色懇切。
“大人,不怪千瀾!”如歌臉掛淚珠,神色楚楚。
我順了順氣,平生最恨別人騙我,盡力將語調(diào)放平緩,再帶上幾絲涼颼颼的語氣,道:“誤會?你們莫不是要說,方才本官瞧見你們赤身相對,是在運功療傷?”
千瀾一手緊拽著凌亂的衣襟,一手放在膝蓋上緊緊扣著,抬頭望著我,眼神頗為凄涼。這眼神,讓我都以為自己判了一樁冤案。千瀾不過十八九歲,模樣清秀,眼神清澈。當(dāng)初在皇帝賜給我的眾多男寵中,第一眼我便瞧見了他,愈看愈舒服,便親點他為書房侍童。名義上,千瀾仍是我的男寵,雖然我從未讓他伴寢過。
每多看他一眼,我便說不出更重的話來,遂將目光轉(zhuǎn)向如歌。
如歌梨花帶雨,咬著嘴唇顫顫道:“大人,真的不怪千瀾,都是我……”
“梅總管。”我向旁邊道。
“在。”梅念遠(yuǎn)靠近一步,等待我的指示。
“照我顧府的規(guī)矩辦。”甩下這一句,我大步從下跪的兩人身邊走過,留下一陣?yán)滹`颼的旋風(fēng)。
※※※
“哎——”走出偏院,我蹲在一株桃樹下忍不住嘆了口長氣。府里男寵偷情的事,據(jù)梅念遠(yuǎn)匯報,每月都會有兩三起,禁都禁不住,何況,如今正是陽春里。
“哎——”又一聲嘆從我嘴里冒出來。記得上個月,東院里便捉了兩對斷袖在床上。梅念遠(yuǎn)將那四人帶到我跟前時,我一眼就看呆了,也在那一瞬間明白了分桃斷袖的深層含義。四個絕美的男子跪在我面前,我挪不開眼。
梅念遠(yuǎn)將那四人帶走后,我還久久回不來神,一盞茶時間后,我把桌上的杯子摔到了地上,無力地伏倒。
總管回來后,我還處在怏怏的情緒中。他站在門檻外,要笑不笑地瞅著我。我如芒刺在背,飄了一道肅殺的目光過去。
那時他閑閑道:“日久生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大人又不能、又不能將三千男寵都寵幸個遍……”
收起思緒,我從桃樹下站起身,撣了撣袍子上的花瓣,走出幾步,忍不住吟了一句酸詩:“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
“大人又傷懷了?”
我回頭,見梅念遠(yuǎn)從桃花樹后走過來,一身青色的長袍映在花樹下,愈發(fā)顯得身段修長。他青衣烏發(fā),半笑著走到我面前,“今日十五了。”
我心中抽搐了一下,十五又逢十五,月圓又逢月圓。
每逢月圓之夜,皇帝的圣旨就會準(zhǔn)時到我府上,賜我男寵60人。
至于為何要選在月圓之夜,那便是可引人無限遐思的某種考慮了吧。
我顧淺墨在京為官五載,累積下來,被賜的男寵已有三千多人,若不是每月都遣散一些去田莊,只留下合眼緣的,恐怕如今我就要窮困潦倒流落街頭了。即便如此,府中還是余了三百號人,且呈遞增趨勢。
為了裝下他們,我不停擴建府院。如今滿長安,沒有哪個官員的府邸能大得過我顧府,沒有誰家的人口能多得過我顧府,也沒有誰家的費用雜賦能超得過我顧府。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我已經(jīng)記不得在自己臥房被夜襲了多少回了,也記不得他們都用過哪些手段誘騙我去他們臥房。
作為皇帝賜下的面首,他們無不秀色可餐,然而月復(fù)一月年復(fù)一年在海量的美色熏陶下,我對他們,多數(shù)是踢下床就忘。
每月十五,新的面首來到,無一例外會在府上掀起一陣子的風(fēng)波。早先來的前輩會品著茶設(shè)賭局,這幫晚輩會重復(fù)多少他們使過誘騙我的手段。后來的晚輩也會對這幫只會漠然遠(yuǎn)觀的前輩們嗤之以鼻,表示他們絕對會將前浪拍死在沙灘上,成功與我春風(fēng)一度,完成某項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我都早已習(xí)慣了,也能做到視而不見了。但我今天心情不痛快,不想接旨。
我向梅念遠(yuǎn)伸出手,“今夜本官要去醉仙樓。”
他從袖子里掏出一個荷包,放到我手上,囑咐道:“大人省著點花,這個月的開銷又要加大了。”
“嗤!”我將荷包塞進袖袋,道出至理:“本官府上的開銷,本就是逐月遞增的。宮里那頭老狐貍就盼著本官破財呢,我要讓老狐貍看看,是他先蹬腿兒呢還是我顧淺墨先完蛋……”
余下的詛咒都被梅念遠(yuǎn)一只手掌堵回去了。我瞪大了眼睛,跟他四目相對。他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才將捂著我嘴的手掌松開。被他手捂過的嘴上似乎有縷縷甜香,我伸出半截舌頭舔了下唇角。
“府上人多耳多,大人還需謹(jǐn)慎行……”梅念遠(yuǎn)沒說完,望著我下意識的動作,眼眸定了定,似乎忘了要說什么了。
“我曉得。”見到平素總是從從容容時不時拿眼角瞧我的總管此時的異樣,我就得到某處惡趣味的滿足,于是怒氣也消了,朝他擺擺手,飄然離去。
“大人不接旨,萬一圣上怪罪……”我正要飄去時,梅念遠(yuǎn)扯住了我袖子一角。
“怕他作甚!”我再甩袖子。
梅念遠(yuǎn)又扯住我,我有些不耐。他松開手,退到一邊,“少喝些酒。”
我邁著公府步,哼著曲子吟著酸詩,從袖里掏出折扇抖開,出府逛青樓去了。
※※※
出了府才想起一事,千瀾的事,不知道梅念遠(yuǎn)是怎么處置的。他那眼神似乎還晃在我跟前,那般委屈,那股無辜……
莫非真有冤情?
他奶奶的,活春宮都被我看了個徹底,何談冤枉?
枉我平昔待他清清澈澈,克己守禮,生怕一不小心調(diào)戲了他,誰知,誰知他竟……
罷了罷了!
當(dāng)“醉仙樓”的招牌懸在頭頂時,我的滿懷愁緒都散到了盡頭。醉仙樓是百年老字號,據(jù)說一百年前盛行男風(fēng),內(nèi)有美男無數(shù),雖說如今已悉數(shù)換作美女,但其長安風(fēng)流淵藪的地位確確是不可取代的。
門口的小廝認(rèn)出我來,忙上前打千,“顧大人,您來了!”
要說長安不認(rèn)識本官的人還真是不多,我撫襟長嘆。怎么說我也是辛酉年及第的頭榜狀元郎,從七品小官做到如今的正三品門下侍郎,整整花了我五年時間啊!我何其不易!然而,被萬人所識,卻不是因為這個,乃是皇帝這只老狐貍害的。
滿朝文武,有誰能得我這么隆厚的圣眷,每月都有六十名男寵賜到府邸?滿長安,又有哪個登徒子能像我這般坐擁三千男寵?哪個斷袖之輩不是對我羨慕有加嫉恨有余?哪個同僚不是在我背后指指點點?
本官每次乘馬出行,意圖考察民情,總能引來眾多的圍觀者。
——看吶,他就是顧淺墨,男子斷袖都供奉他,據(jù)說是能沾點風(fēng)流氣!
——原來如此!這模樣長得千嬌百媚,難怪?jǐn)嘈洌?br/>
——指不定跟皇帝也有一腿!
本官出行,屢屢中途改乘轎子。但也不能阻擋長安百姓對我的熟識。
“顧大人,好久沒來樓里坐坐了!”小廝笑著為我引路。
我瞇著眼睛笑,“政事繁忙。”
一個不留神,瞧見小廝嘴角抽了抽。
我被引到二樓雅座,老鴇秀娘笑靨如花揮著手絹,扯著嗓門吆喝:“姑娘們,顧大人來了!”
我一抬頭,就見四面八方的人潮涌來,花紅柳綠,一片腰肢招展。再一轉(zhuǎn)頭,見樓上樓下的嫖客們都被拋下了,有的還維持著左擁右抱的姿勢,懷里的佳麗卻動如脫兔擠入人潮奔本官而來。
眾人皆知,鄙人在好男風(fēng)的同時并不落下女色,且每次逛窯子都絕不吝惜俸祿,一擲千金。門下侍郎身上的牛毛拔都拔不完,九牛一毛算得什么!
我汗水淋漓從眾姐兒的溫香軟玉中擠了出來,“美人們稍等,本官出恭則個!”
溜到后院透了口氣,我拍了拍梅總管給的荷包,他二大爺?shù)模@點錢哪里夠這里的高消費。我抹了抹頭上的汗水,忽覺哪里不對。
平素來醉仙樓,并沒有引起這么火爆的場面。難道本官在近日同府中男寵周旋下又憔悴了幾分,更添了幾分動人不成?
我摸著臉?biāo)紤],忽然一只手就摸到了本官身上。
自腰身,往胸上去——
我渾身一抖,霍然轉(zhuǎn)身,嘴上忽地被一個紅唇堵上。
熱致纏綿。
我如五雷轟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