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一張明牌
雖然這很扯淡, 得是多大的力氣多厲害的技巧才能做到,但一旦把這件事跟孟馥悠聯(lián)系上,陸明衍卻又覺得好像也不是那么扯淡。
“這、這個?”他表情有點夸張的看向南景誠, 想要尋求答案。
“像她的手筆。”南景誠點了個頭,“看來她已經(jīng)走我們前面去了, 走吧,我們加快點進(jìn)度追一下。”
孟馥悠確實在前面,她已經(jīng)進(jìn)到平原區(qū)了,但是仍舊還沒摸到任務(wù)的門道。
平原水澤上生長的大多都是溫馴的食草類恐龍,雖然個頭大,但是看起來憨憨的, 甚至有些呆萌, 嘴里嚼著漿果樹枝子好奇的盯著這個從旁邊經(jīng)過的人類。
孟馥悠只掃了眼就繼續(xù)往前行進(jìn)了, 這一路上走過來,不管是食肉類還是食草類的恐龍,身上都沒有任務(wù)標(biāo)記。
前面就是水澤區(qū)了, 路面的泥土慢慢開始從堅硬變得潮濕,再慢慢到泥濘軟榻, 孟馥悠不得不召喚出星月馬, 水澤平靜的就像一面鏡子, 飛馬在水中的倒影一路伴隨著向前, 只有煽動翅翼的時候才會帶起些許的漣漪蕩漾。
孟馥悠在半空中看見了一處下陷的大坑, 異常寬大,周圍長滿了茂密的高聳植株, 碩大的葉片交疊著, 一片綠油油的景象, 甚至是還有溪水從中穿過, 整個看起來有點像是一個小型山谷。
而這片山谷的正前方,山壁之前,有一個巨大的鐵籠裝置,上面纏滿了野蠻生長的藤蔓,但是也不影響看出其輪廓,應(yīng)該是一個帶鐵籠的升降裝置。
星月馬收了翅膀嘶叫著緩緩落地,因為孟馥悠在這個鐵籠的正中間看到了一個野花的標(biāo)志,白色的,很大很顯眼,看起來就像是開在萬綠叢中唯一的一朵花。
雖然暫時有點沒鬧明白這是個什么意思,但這是目前一路看來最像任務(wù)標(biāo)記的東西了。
沒多久,跋山涉水而來的各路玩家就先后抵達(dá)了山谷,這個地方看似隱藏得很深,但只要方向沒走反,這就是在行進(jìn)的必經(jīng)之路上,根本無法忽略。
南景誠和陸明衍找過來的時候,孟馥悠正站在鐵籠正對面的山壁上思索著,這個視角正對著籠子中間的那朵花,可以完整的看見全貌。
陸明衍:“嗬,九層的任務(wù)發(fā)布者不是npc嗎難道,是這么個鐵籠子?”
“看著像這么回事。”孟馥悠下巴指了指下面的山谷,說:“那個籠子乍一看像一整個,我觀察過了,其實有一整排,每一個的大小都能容納恐龍。”
山谷里有三五成群的三角龍在溫吞的吃草,陸明衍看了一眼,試探性的問:“那任務(wù)是什么,把恐龍弄進(jìn)籠子?這么簡單?”
“你覺得簡單嗎。”孟馥悠對于他的疑惑早有預(yù)料,淡淡道:“可能明天就會變成一群霸王龍在里面等著。”
陸明衍:“……”
這種可能性非常大,之前在夢幻城就是這樣,第一天的全是食草類的小型動物,后來全成了猛禽。
南景誠冷不丁地提醒了一句:“籠子有十三個。”
孟馥悠看向他,幾乎是在瞬間就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你是說有可能要關(guān)進(jìn)自己對應(yīng)的號碼位置才算完成?”
南景誠:“嗯,我覺得很有可能。”
“但是號碼位置不是要藏的信息嗎。”陸明衍一揚眉,“所以這才是難點所在?”
說話間,有人跳下了天坑之中。
帶著滿身張揚的黑紅火焰,極其顯眼。
男人雙臂的肌肉蓬勃有力,上面的火焰紋路紅得像是能燒起來,火焰交錯著席卷,帶著滾滾熱浪迅速放大,再散開之時,露出了里面無比威風(fēng)的地獄犬。
這是一只背高超過了五十米的巨型黑皮犬,體型與之前月亮女神殿前的九尾狐不分伯仲,它一出現(xiàn),
將恐龍都襯得嬌小了。
“臥槽,這什么玩意,這么大一只?好他媽帥。”陸明衍瞠目結(jié)舌,心里想要得到的白月光一再刷新。
烈焰燃燒蒸騰起高溫,周圍的食草類恐龍爭先恐后的四散奔逃,遠(yuǎn)遠(yuǎn)的逃離熱源。
地獄犬四肢矯健有力,慢條斯理的往前走了兩步,一口就將最近的一只三角龍叼了起來,那體型差就像狗爸爸叼著剛出生的奶崽子的后頸,扒拉開籠門,不太溫柔的將它一下塞進(jìn)了第一個籠子里。
站在山壁邊一圈圍觀的有好幾個人,都意味深長的高高揚起了眉頭。
“一號位。”陸明衍嘖了一聲:“這個哥們,就這么直接把號碼位曝了,好囂張啊,估計不會是信息位了。”
孟馥悠沒接話,雙臂環(huán)著胸,安靜的繼續(xù)看著下面的情形。
三角龍縮在里面瑟瑟發(fā)抖,面對此等龐然大物是動也不敢動一下,然后籠門便自動關(guān)閉了,內(nèi)膽開始緩緩下沉,將三角龍緩緩送入了地底,不過幾秒鐘的時間,籠子里就恢復(fù)如初,絲毫看不出變化。
與此同時,山谷正對面的山壁下面發(fā)出了‘砰’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么東西掉下來了。
那是一個足以容納成人的小型金屬籠,上面同樣有著一個任務(wù)白花的標(biāo)記。
地獄犬再次被烈焰包裹,縮回了正常人類的大小,火焰散去后露出了那赤膊紋身的男人。
陸明衍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槽點,震驚道:“嗬,這么大的火燒下來他褲子居然還能在身上呢。”
“化形卡的衣服會隨人身一起消失出現(xiàn),不然地獄犬體型那么大,那褲子早成破布了。”孟馥悠有點無奈。
男人吹著口哨,似乎心情非常好,絲毫沒有為自己暴露了號碼位置而憂心,一邊滿意的看著自己手上出現(xiàn)的任務(wù)印記,一邊往小型金屬籠那邊走,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那里應(yīng)該就是離開隨機場景的傳送點了。
山谷邊壁上已經(jīng)分散站了七八個人了,就這么安靜的注目禮,目送著男人進(jìn)了籠門,然后像坐上了電梯一般的往上,消失于茂密的叢林中。
這個赤膊火焰男基本是已經(jīng)把任務(wù)從頭至尾的打了個樣了,其實做下來并不難,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有要準(zhǔn)備動手的意思。
原因無他,誰也不想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暴露號碼牌。
“有毒吧,圍了這么多人,這怎么搞啊。”戴了牛仔帽的男人環(huán)視四周大概數(shù)了一圈人,高高皺起了眉頭。
“再等等吧,等別人先上,實在不行咱們最后用霧卡把那排籠門全罩住,還好這些恐龍都很溫吞行動速度不快,到時候咱們搞麻溜點,再召喚點寶寶出來,前后弄點動靜,免得被耳朵尖的聽聲辨位了。”
旁邊的同伴嘴里嚼著檳榔,一邊觀察著地形一邊說道:“看來要想捂住號碼位,明天要比誰速度快了,明天的龍肯定不好抓,要趕在大部隊之前趕到才行。”
“操,你先把今天過去再說吧,漏了號碼可不是鬧著玩的。”牛仔帽男人沒好氣的說。
“急什么,別人不上我們也不上,看誰耗得過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場面仿佛就這么僵持住的時候,山谷周圍金光乍現(xiàn),如四四方方的墻面拔地而起,交纏在一起,于頂端匯合聚攏,形成了一個遮住了蛋殼形狀的罩子,一下子罩住了山谷中所有的可視空間。
“這什么玩意。”牛仔帽男人眼睛都直了,半天才卡出來幾個字:“有哪張卡是這種大罩子的召喚物啊,金鐘罩似的。”
“什么大罩子,剛才起來的時候我看見了,是一排絲線,因為排得太密了所以才有這種效果,看顏色有點像金縷絲。”
“你別糊弄我啊,這他媽要是金縷絲得多少萬根?這人難道就寡抽金縷絲不抽別的了?不
行,我撥開看看是不是金縷絲。”牛仔帽男人說著就要準(zhǔn)備動手,被同伴抓住手腕一把攔下來了:“誒你別這么莽撞,人家罩得這么嚴(yán)實就是為了擋視線,你去給人拆了不是拉仇恨嗎?”
“好嘛,也用不著我動手,已經(jīng)有出頭鳥上了。”牛仔帽男人朝前面揚了揚下巴。
叢林中的某處,生命金屬球匯集而成一把巨大鐮刀,試圖將這密不透風(fēng)的金色給割開一道口子。
“一張金屬球就巴掌大,這么大的鐮刀這得是多少張啊?這些人干什么啊一個個的,搞批發(fā)來的嗎?”牛仔帽男人咂舌吐槽著,然后就看見眼前看似鋒利無比的大鐮刀,一下沒割動,兩下還沒割動,使上了蠻力的第三下居然直接在上面把刀鋒都給撞折了。
“不對,那不是金縷絲。”牛仔帽男人瞬間反應(yīng)過來了:“金縷絲只有首尾有粘性,這種帶弧形的形狀又沒繃直,不可能撥不開,這是、這是盤絲?金卡?”
他話音剛落,那頭的金色罩子就由上而下的消失了,不是被切開,而是被主人給主動召回了。
也就是說,就這么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里面的人已經(jīng)把任務(wù)完成掉了。
眾人的視線朝籠子看過去,此刻里面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了,看不出來是哪幾個號碼動過,山谷中間有三個人,兩男一女,正往山壁對面已經(jīng)掉下來的籠梯走去。
陸明衍看著手背上出現(xiàn)的任務(wù)標(biāo)記,又掃了眼山崖上圍觀的幾個人,咂舌道:“明兒個估計所有人都是刷了任務(wù)就往這里直奔了,比誰速度快。”
孟馥悠顯得很淡定,不甚在意地道:“不用,明天過來匯合了再做任務(wù)就行,盤絲是出現(xiàn)概率5的金卡,除……”
除非她自己親自上,而且還得是有原生力量。
她剎住后面的話,繼續(xù)接著說:“除非是比盤絲概率更小的傷害類金卡才有可能破我的防,否則天王老子都別想進(jìn)來偷看。”
在持卡人使用水平相等的情況下,卡面壓制規(guī)則遵循稀有者為尊,出現(xiàn)的概率越小,壓制等級也就越高。
孟馥悠都這么說了,陸明衍立馬就放心了,“嗷,好嘞。”然后他邊走邊回頭張望了一眼,詢問道:“咱們要不要等一等,看看還有沒有別的人會曝牌?”
這是陸明衍第一次上九層,進(jìn)來之前已經(jīng)將規(guī)則爛熟于心,除了推理思維之外,號碼位置就是最重要的信息。
南景誠:“不用了,剩下的這些都是在等合適的機會了,隨機場景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關(guān)閉,沒必要跟他們耗。”
籠梯的門打開,三個人依次站了進(jìn)去,緩緩向上升入密林中。
周圍全是肥碩的枝葉,越往上就越密集,緊緊貼在籠梯周圍,遮擋住了所有的視線,幽閉的空間總能給人以緊迫感,給人一種不知什么時候會突然鉆出什么生物的錯覺。
慢慢的,氣溫開始變低,枝葉上開始有了落霜和積雪,被籠梯周圍的欄桿刮蹭,簌簌的往下落,然后視線由下而上的逐漸清明起來,籠梯完全升上地面后停穩(wěn),他們又回到了那片冰天雪地的闊葉雪林中。
溫差太大,孟馥悠稍微打了個哆嗦,九條毛絨絨的狐貍尾巴一起甩了出來,往懷里一抱身上一纏,瞬間就暖和了。
雪林安靜幽森,唯有一座孤單的城堡矗立其間。
一層大廳中沒有人,但餐廳里有動靜,是那個第一個曝牌離開了的一號位男人,正一手端著餐盤,另一手插了牛排往嘴里送,嚼得正香,一回頭就看見了外面進(jìn)來的一大團(tuán)毛絨絨的狐貍尾巴,男人眼神頓住,整個人都要化了,滿眼渴望的小聲驚嘆了一句:“毛毛!”
“……”那頭耳力過人的孟馥悠連他語調(diào)的起伏都聽清楚了。
入夜,下起了暴雪,碎紙一樣的往下堆積,寒風(fēng)像怪物的低鳴,在
窗外嗚嗚的響。
這一把孟馥悠拿的是守護(hù)者,一夜無夢。
第二天清晨,人偶執(zhí)事準(zhǔn)時摁響了電梯鈴,將匿名信箋交給玩家填寫完畢后,便照例將所有人帶到了一層的大廳之中。
和上一次一樣,廳內(nèi)的所有門窗都是封閉狀態(tài)的,空調(diào)的溫度適宜,待到十三個人全部到位之后,大廳正中間投射下來十三條一米左右寬的光帶,圍成了環(huán)形的圓圈,從一號到十三號,同時開始自上而下的浮現(xiàn)信息內(nèi)容。
原本光帶成環(huán)形,照理說玩家一般都是順著轉(zhuǎn),從哪個號碼開始看都行,不會出現(xiàn)擁堵的情況,但這次顯然不同,所有人都是不約而同的集中在了前半段,也就是能看到一號位信息的視野位置中。
畢竟這是全場唯一毫不遮掩就曝了號碼位置的明牌。
“我靠!一號他媽占星師啊??”一個男人頂著滿頭鋼針般的黃色短發(fā),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朝仍舊赤著上身的火焰紋男人豎起了大拇指,由衷佩服:“你他媽是真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