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不妥協(xié)
三人商議好了接下來的行動方向就各自出門了,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午夜十二點,他們都很累,但顯然現(xiàn)在的情況根本就不是可以休息的時候。
趁著寧佩珊走后,陸明衍悄悄跟上了南景誠, 他欲言又止:“誠哥, 如果孟孟再來找你的話……”
“她不會來找我了。”南景誠打斷了他的話, 男人心里清楚,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公爵和小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存在,那兩個兇靈不會輕易放棄,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找上門來,必然是她去限制了他們的行為。
陸明衍已經(jīng)全然想不到辦法破解這死局了, 他很茫然,即便是找到了推進時間線的辦法, 讓這游戲齒輪向前滾動了,那又怎么樣呢?最終走向的還是一條死路。
“操!”男人用力一拳砸在旁邊的墻壁上,“那現(xiàn)在我們能怎么辦?誠哥,走到最后, 難道真的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血祭自己?”
南景誠根本無法假設(shè),如果這件事真實發(fā)生了會怎么樣,他將自己所有的負面情緒強行壓在了最深處, 主觀意識的避開了這種結(jié)局。
男人喉結(jié)滾動。半啞著嗓音說:“她的雙身份, 或許是這死局中唯一的生路。”
如果這是一局正常的游戲, 那么他就不會再抱有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 處在陣營隊對立面, 那他們之間就必有一殤, 再無轉(zhuǎn)圜的可能。但賀羨筠的失蹤, 惡鬼的強行出境, 已經(jīng)讓這局游戲產(chǎn)生了bug。
“有漏洞就有可乘之機,絕不就此妥協(xié)。”南景誠用力握了下陸明衍的肩膀,便不在浪費時間,離開了
過了一個多小時,南景誠在城堡東南面大約七八公里處的位置,發(fā)現(xiàn)了一處漆黑的大洞,從天上看下去四四方方的很規(guī)整,因為這黑洞實在太大,邊緣外又全是草皮和丘陵,沒有什么準確的參照物,他無法估量出其占地面積。
他之前在城堡周圍探路走的是正北方,并沒有到過這里來,是以也無法判斷這個洞是一直都有還是后面才出現(xiàn)的。
南景誠在大黑洞的邊緣降落,站在邊上往下看了眼,底下是無盡而又極致深邃的黑暗,這個位置距離城堡有七八公里,原本陽光就不是很充足了,光線接近傍晚時分。男人召喚出了一只金翅蛇下去探洞,幾分鐘后蛇完好無損地飛回來了,但也沒帶回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又再用萬向牽引投下去一個牽引籠,想要感受下面是否存在物體,牽引籠往下沉了近千米,里面空無一物,仿佛真就只是一個單純的大黑洞。
南景誠舌尖抵著臉頰,思考了幾秒,整理出了幾種可能性,但全是猜測,支撐的線索不夠,還要看看陸明衍和寧佩珊那邊有沒有發(fā)現(xiàn)新的進展。男人心里有了打算,一轉(zhuǎn)身,整個人怔住了。
本該在遙遠的八公里外的莫斯特林城堡,居然就赫然矗立在了他的眼前。
城堡周圍的地面如一塊四四方方的地毯,正在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拖動著向前,南景誠眼睜睜地看著巨大的城堡慢慢填進了那個黑洞里,嚴絲合縫的,一整個卡了進去。
南景誠一連跳了好幾個瞬移,飛快地往回趕,一路上的由遠及近就仿佛是一個天亮的過程,他片刻不歇的往前趕,趕到了正午熾烈陽光的地帶。這一整片草場空蕩蕩的,剛才他看見的那個城堡,并不是什么仿冒品或復(fù)制品,那就是正經(jīng)的本尊。
很多種可能性同時冒出來,但他根本來不及細想,眼前就猝不及防地一陣暈眩,沉睡規(guī)則來得毫無征兆,南景誠克制不住洶涌的睡意襲來,這一刻,莫斯特林城堡進入了午夜十二點狀態(tài),而修羅道中的所有玩家,無論身處何地,也都被強制性地陷入了昏睡之中。
南景誠于夢中看見了自己作為敲鐘人的首夜信息:一號和三號之間存在巫師。
七個小時的沉睡時間過去,男人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規(guī)則送回了最初進本時候的那個房間里,他正躺在床上,窗簾沒有拉嚴實,一絲光亮透了進來,讓他看清了墻上的掛鐘指向的時間是八點四十。
城堡真正進入午夜狀態(tài)的時候,時鐘上的時間應(yīng)該是一點四十左右,經(jīng)過七個小時的昏睡就變成了現(xiàn)在的時間。他坐在床上,沒有嘗試利用現(xiàn)在所有玩家聚集在城堡房間中的規(guī)則沖出去找孟馥悠,且不說之前的游戲有一條潛規(guī)則是在人偶執(zhí)事出現(xiàn)清晨討論開始之前無法碰到任何一個玩家,即便他真的沖過去了,見上了面也無法改變什么,他必須找到破局的辦法。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敲門聲,人偶執(zhí)事進來了,從懷里掏出紙和筆遞給了南景誠,溫聲道:“尊敬的貴賓,請寫下您對追尋惡鬼所能提供的任何線索。”
南景誠迅速寫完后遞交給他,沒有多余的任何交流,待到人偶執(zhí)事走完了流程離開后,他沉默著快速出了房門,召喚星月馬登空。
首夜里惡鬼并不會進行夢殺刀人,也就是說孟馥悠的身份尚且還沒有被定錘,還有機會。
南景誠原本是想趕緊搶著時間去接著昨天繼續(xù)探尋那種讓地面出現(xiàn)大黑洞,然后讓城堡自己往黑夜那邊方向移動的規(guī)則,但一出門,他在半空中看到了地面上的草場里多出來了許多矮灌木和闊葉花草。
乍一看好像分布得雜亂無章,但南景誠看出來了,這些花花草草其實是能拼湊出字跡來的,但也是被以拼圖的形式打亂了,他大概掃了一眼,寫的內(nèi)容應(yīng)該就是剩余玩家的首夜信息,需要登空找到整個場景中所有帶‘字’拼圖,還原拼出來,才能得到大家的首夜信息。
很麻煩的機制,南景誠也沒準備看,策馬直接走了,現(xiàn)在對他來說,游戲時間線才更重要。
城堡三層的某個房間里,客廳很大,有對擺的三人沙發(fā),公爵和小丑老老實實地坐在沙發(fā)上,一邊一個,看著對方,越看越煩。
沒過多久孟馥悠踩著窗欞跳進了屋子,她去解決票決問題了,原本是準備趁著大家都還沒摸清票決機制時先發(fā)制人隨便出一個,但想起之前在地宮里忽然轉(zhuǎn)動的機關(guān),她覺得上一把的騎士和醫(yī)師,很有可能并沒有被清掉記憶,這把殘局的游戲機制對他們來說是輕車熟路了。
她等了一手,果然沒幾分鐘就等來了一張盲揭的提名,十三號位的共情者提名了十號位的守護者,于是孟馥悠干脆順水推舟跟了票,順利就將十號位推出去了。
屋子里的兩個男人都不說話,氣氛很僵硬,孟馥悠走進來,隨意道:“十三號不是騎士就是醫(yī)師。”
公爵沒有接她的話,“如果輸了,我們最多也就是再一起重生,不記得之前所有的局面經(jīng)驗,只帶著初始設(shè)定,以為自己是個新誕生的兇靈。”
小丑是出局死過一次的,沒過多久就重生了,性格實力都和之前一樣,只是記憶狀態(tài)被刷新了,但這并不影響他們之間的配合。
“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事實上要不是你們說的,我不覺得我死過。”小丑嘟囔囊地說著,懷里抱著一個大靠枕。
孟馥悠沒說話,找了個椅子坐下,公爵看向她接著說:“你做的決定從來都無可更改,那就做吧,我寧愿大家什么都不記得的重新開始,應(yīng)該要好過現(xiàn)在這種你棄我們而去的心情吧。”
公爵審視著她的臉,孟馥悠也看著他,頓了幾秒后,“你到底想說什么。”
“既然你都已經(jīng)走了決定,直接自戕就好了,為什么還要費神費力,一路為他們保駕護航呢,舍近求遠,還容易發(fā)生意外,如果最后得到的結(jié)果都一樣……”公爵慢慢說著,忽然苦笑起來,“這不像你,你一向沒什么耐心……你還有別的目的。”
孟馥悠眉眼微動,饒有
興趣,“喔,那你說說,我會有什么目的。”
公爵不說話了,就這么看著她,小丑等不及地嘖了一聲:“說話說一半你要死啊。”
“如果只是一起死,那我認了,就當是終于輸了一次,這沒什么。”公爵的神態(tài)很落寞,“可你心里期待的卻不是這個……你其實還在期待著,能夠活著和他們一起離開,是嗎。你是真的,要完全舍棄掉我們了。”
“……”小丑表情垮了,“你在說些什么胡話,對立面的人怎么可能一起活下來。”
公爵的情緒上來的很快,“我們都知道不可能,但她卻還是在這么期待著,這不就是最讓人惱火的地方嗎!!”
孟馥悠沒再作答,她靠進椅背中,闔上了眼。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期盼什么,理性知道這種莫名的期盼最后只會唯余失望,但這一刻,她無法阻止自己的感性占據(jù)上風(fēng)。
永別之前,讓這些記憶在腦海中再多待一刻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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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時間走到下午兩點左右,騎士牌的男人就已經(jīng)在地宮中完成了今天的取票任務(wù)。太陽光照射在他微卷的褐色長發(fā)上,男人瞇著眼,脖子不自然地扭動了一下,薄荷糖根本就無法緩解他的癮。
這一把的時間拖得太久太久了,男人現(xiàn)在很難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是死是活只希望來得痛快點,要么趕緊贏了通關(guān),要么趕緊輸了死了算了,省得受這磋磨。
他在房間里挺尸一般躺到了好幾個小時,終于挨到了時針再次走過午夜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