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路中間擺著一口紅色的棺材
崔向東現(xiàn)在害怕嗎?</br> 喊聲越大,就越怕!</br> 可就算他再怎么怕,也必須得像個男人那樣,代替襲人去最危險的南邊。</br> 哪怕是騎著自行車溜一圈,看到有危險后,立即調(diào)頭鼠竄呢。</br> “媽的,該死的大毛刷,好端端的干嘛住在我家?如果她沒住在我家,我和老秦就不用管她的死活了。就算要管,也得等天亮后召集大部隊,搜尋她的下落。”</br> “南邊群山起伏,我去哪兒找她?”</br> “就算真找到了她,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看到漂亮娘們就臉紅的酸書生,又怎么能是盤龍僵尸的對手?”</br> 唧唧歪歪中——</br> 崔向東騎著車子,在緩緩彌漫的淡淡白霧中,很快就駛過縣醫(yī)院,來到了縣城南邊的漫野中。</br> 舉目看去。</br> 頭頂明月,白霧彌漫,麥浪起伏。</br> 只有這條直通南邊的旱路,盡頭被白霧遮掩,若隱若現(xiàn)。</br> 去哪兒找?</br> 崔向東拿出電話,先和襲人通話報平安后,只能繼續(xù)向前。</br> 大吼——</br> “樓宜臺,你在哪兒?”</br> “能聽到我的聲音嗎?”</br> “聽到了,你就喊一聲!”</br> “僵尸?”</br> “爺爺崔向東在此!給爹滾出來,讓我看看狗屁僵尸的真容。”</br> “什么狗屁僵尸啊?就是裝神弄鬼的傻逼罷了。”</br> “糙。我喊了幾嗓子,怎么一點都不怕了?”</br> “盤龍僵尸,給爹滾出來。”</br> 崔向東扯著嗓子的喊叫聲,竟然被忽然刮來的東南風,給吹到了老萬小萬爺兒倆的耳朵里。</br> 畢竟此時萬籟俱寂,又是在毫無遮攔的漫野中。</br> 雖然白霧能隔音,卻能被風送出很遠。</br> 臉色蒼白的小萬,悄聲對老萬說:“爹,這個崔向東是誰啊?這膽子好像也太大了吧?竟然敢獨自去追僵尸,還敢大喊大叫。”</br> “我也不知道,這個崔向東是誰。”</br> 老萬懷抱著小萬,輕拍著兒子的后背,說:“不過,他可能活不到明天早上了。”</br> 兒子在別人眼里,三十還沒找上媳婦,更是整天憋在家里,那就是個不成器的。</br> 可無論兒子多大年齡——</br> 只要老萬還活著,遭遇危險時,他都會把兒子當作需要他抱在懷里、來保護的孩子!</br> 小萬猶豫了下,說:“爹,我想去幫那個崔向東。”</br> 啊?</br> 老萬哆嗦了下,用力抱住兒子。</br> 訓(xùn)斥:“你不想活了?你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老兩口還怎么活?”</br> 小萬不再說話。</br> 只是默默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決定等會兒趁老爹不注意時,去那邊幫那個崔向東。</br> 時間在流逝。</br> 崔向東第四次,給襲人相互打電話報平安之后,證明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多分鐘。</br> 依舊是白霧彌漫,長路無頭,遍野無聲。</br> “樓宜臺,你他媽的在哪兒啊?趕緊叫喚一聲,讓爹看到你!”</br> 嗓子都喊啞了的崔向東,煩躁的大罵了句,足尖點地抬腳下車。</br> 他不能再這樣找下去了。</br> 人單力薄。</br> 既然盤龍縣的人,都那樣的忌憚盤龍僵尸,崔向東就從云湖那邊調(diào)人過來。</br> 老陳,李峰還有聽聽,以及嬌子集團的保安隊伍。</br> 能來多少人,算多少人。</br> 啪的一聲。</br> 崔向東沒拿穩(wěn)電話,掉在了地上。</br> 他蹲下來伸手去拿電話——</br> 就在這個瞬間!</br> 崔向東貼著旱路向前看去,隱隱看到一個寬80cm、60cm的東西,就在前面幾十米外的路中間。</br> 他剛才騎著車子看不到,是被淡淡地白霧給遮掩了視線。</br> 可距離地面大概有半米的高度,卻沒有白霧。</br> 從這個角度,崔向東能看出很遠。</br> 啥東西?</br> 崔向東立即警覺,哪兒還顧得上打電話?</br> 隨手把電話裝在褲衩口袋里,左手打開手電,右手緊握著狗腿刀,彎腰死死盯著那個東西,悄無聲息的走了過去。</br> 越走越近。</br> 崔向東終于看清了,那個順著放在路中間的東西,是個啥東西了。</br> 棺材!</br> 這赫然是一口,在手電照射下能看出顏色的紅色棺材。</br> 僵尸!!</br> 崔向東渾身的毛發(fā),瞬間倒立。</br> 轉(zhuǎn)身就跑的意念,徹底左右了他。</br> 還有強烈的尿意——</br> 不過。</br> 崔向東不愧是阿姨光著屁股跪在腳下時,都能心如止水的純爺們!</br> 就算他實在無法克服左右自己的恐懼,卻依舊用力咬著嘴唇,強行驅(qū)動著兩只腳,慢慢地走到了棺材的面前。</br> 手電打了進去。</br> 一眼就看到了,被被子包裹著只露出個腦袋,雙眸中閃爍著狂喜的神色,還在嘩嘩流淚的樓宜臺。</br> 崔向東忽然不怕了。</br> 他笑:“大毛刷?”</br> 樓宜臺只是流淚,不說話。</br> 崔向東又說:“爹來了,看到了沒有?”</br> 樓宜臺眨眼,示意看到了。</br> 沒有任何的語言文字,能形容樓宜臺當前的心情。</br> 她躺在棺材里,根本不知道自己會被抬到哪兒去,也不知道自己被抬著走了多久。</br> 等她終于從恐懼中清醒過來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再來回的晃悠了。</br> 也就是說,她能察覺出這口裝著自己的棺材,被放在了地上。</br> 那么。</br> 那些抬棺、奏樂、舉幡的人呢?</br> 躺在棺材里,只能看到白霧和月亮的樓宜臺,根本看不到。</br> 她依舊是腦子清醒,卻不能說話,也無法動彈。</br> 卻能聽到棺材四周沒有了奏樂聲,也沒有了“吉時已到”的聲音。</br> 更能聽到——</br> 一個男人的吼叫聲,隱隱地傳來。</br> 那是崔向東的聲音!!</br> 樓宜臺知道,也正是崔向東追來時的喊聲,才驚走了“迎親”的那些東西。</br> 崔向東在罵她。</br> 對她自稱爹。</br> 可樓宜臺為什么不生氣呢?</br> 只是在頃刻間,就徒增為他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強大沖動。</br> “行,你的腦子還清醒,這就好。”</br> 崔向東確定樓宜臺的精神沒出問題后,再次長長地松了口氣。</br> 拿起手電四下里看。</br> 啥也沒看到。</br> 他坐在棺材沿上,拿出了電話呼叫襲人:“老秦,我找到樓宜臺了。你來南邊吧,她沒事。哦,對了,我也沒事。你別著急,在路上慢點開車。遇到攔道的東西,只要看著不像正常人,直接撞過去。嗯。好,就這樣,我?guī)е刈摺>唧w的,等咱們見面再說。嗯啊,愛你!親親。”</br> 肉麻的來了飛吻,算是給襲人老婆不怕邪魅鬼祟的勇氣。</br> 也是給自己壯膽——</br> 鬼知道現(xiàn)在不說話更不能動的樓宜臺,有沒有中邪啊?</br> 萬一把她抱出棺材時,她再忽然露出獠牙,狠狠咬住自己的脖子呢?</br> 真那樣。</br> 等襲人老婆趕來,只會撫尸大哭我的好丈夫啊,你怎么會嗝屁了呢?</br> 崔向東放好電話。</br> 彎腰用狗腿刀,慢慢地挑開包著樓宜臺的被子。</br> 他怕里面有什么古怪。</br> 崔向東的眼神警惕,做好了隨時出刀的準備!</br> 笑道:“來,讓爹看看你的大毛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