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退婚
崔國勝代表崔家,正式向蕭家提出結(jié)束聯(lián)姻。</br> 這也代表著,燕京崔家從現(xiàn)在起,不但不認崔向東和蘇琳,連崔國興這個二代子弟,也逐出了家門。</br> 崔國興握著電話的手,手背上的青筋,猛地繃緊。</br> 那張從來都是吊兒郎當?shù)哪樕希W過明顯的痛苦之色。</br> 卻故作堅強的笑道:“隨便吧。反正我兒子那么帥,還有錢。還怕找不到老婆?”</br> 說完這句話后,崔國興就結(jié)束了通話。</br> 他在放下電話的那一刻起,雙眼里就迅速涌上了淚水。</br> 文藝細胞相當豐富的崔國興,淚腺很是發(fā)達(想笑就笑,想哭就哭,這也是文人墨客的特點之一)。</br> 看到丈夫瞬間就淚流滿面后。</br> 蘇琳快步走了過來,坐在他身邊,抬手把他擁進懷里,輕拍著他的后背。</br> 就像是哄兒子那樣——</br> “小琳。”</br> 崔國興哽咽著說:“從現(xiàn)在起,我再也沒有了家。你,就是我是唯一的依靠。以后,你絕不能拋棄我。”</br> 站在桌前的蘇皇,滿臉的懵樣。</br> 覺得這個不知道是姐夫還是那個啥(公爹?)的男人,真是脆弱的矯情啊!</br> 蘇琳卻語氣溫柔:“世間弱水三千,我只取你一瓢。國興,你今天總算是男人了一次。我很高興。”</br> 勸了老大會兒,崔國興的情緒才漸漸穩(wěn)定了下來。</br> 在蘇琳胳膊上擦了擦淚水,他抬起頭,再次拿起了畫板:“你去忙吧,我還得給蘇皇畫像呢。”</br> 這就是崔國興。</br> 思想純潔,神經(jīng)脆弱,性格矯情,天真爛漫,卻又從來都不屑隱藏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br> 至死都是少年!</br> 要不然。</br> 都他娘的被逐出家門了,也不會剛被老婆安慰過后,淚水還沒擦干,就著急給不知道該叫小姨子的還是啥的蘇皇,繼續(xù)作畫。</br> 崔向東身為他的種——</br> 幾年前毫不理會仕途,說什么也得迎娶樓曉雅的行為,那簡直是太正常不過。</br> 崔國勝等崔家人(老爺子除外),看不起這父子倆,也確實有理由。</br> 蘇皇更懵!</br> 蘇琳卻習以為常,甚至還由衷贊嘆“我家國興繪畫的水平,簡直是越來越高了!得親吻一個,當作獎勵”后,就真當著蘇皇的面,在崔國興的額頭上,親吻了下。</br> 她喜歡這個男人。</br> 在她面前總像孩子那樣,對她毫不保留的好,盲目的信任她,更是廢物般的依賴她。</br> 也正是因此,性格堅毅,能力十足,心有傲氣的蘇琳,才在崔家過了二十多年受氣小媳婦,卻從不對丈夫抱怨的日子。</br> 這就是崔向東的親生父母。</br> 這就是崔向東的親生父母的愛情。</br> 蘇皇看不懂。</br> 蘇琳也不在意別人,能不能看懂她和崔國興的愛情,只是對丈夫說:“等我和十七(蘇皇在蘇家二代諸多堂兄弟姐妹中,排行十七)忙完,等你為蘇皇做完這幅畫,我們就去天東看望兒子。”</br> “好。”</br> 崔國興下筆如有神,偶爾抬頭看一眼蘇皇,點頭說道。</br> 蘇琳走到了桌前,拿起計算機時,看似很隨意的對蘇皇說:“你能不能擺個屈膝,掐腰的姿勢?那樣,你姐夫就會畫的快一些。”</br> 蘇皇——</br> 不等她說什么,崔國興就提出了反對意見:“小琳,此言差矣!掐腰的姿勢,只適合庸脂俗粉,卻不適合十七姨這種絕世美女。十七姨,你最好是斜斜的坐在沙發(fā)上。對,對,就是這樣!雙腳擱在案幾上,左手拿起酒杯。對,對,蘭花指要翹起來。慵懶!記住,你的慵懶氣息,才是你的靈魂所在。”</br> 咔。</br> 蘇皇的那雙細高跟,輕輕擱在案幾上,翹起蘭花指端起酒杯,眼神迷離,渾身的慵懶氣息,瞬間彌漫了整間屋子里。</br> 蘇琳停止了對賬。</br> 就左手托腮,坐在辦公桌后,神色恬靜的樣子,靜靜的看著丈夫,給十七妹作畫。</br> 對賬固然重要——</br> 但在蘇琳看來,遠遠比不上讓丈夫通過給蘇皇作畫,來追求他最純潔的藝術(shù),更為重要!</br> 傍晚。</br> 始終守在辦公室里的崔向東,再次點上一根煙時,房門被敲響。</br> 來的是樓曉雅。</br> 氣溫越來越高,頭頂?shù)碾娚龋戳嗣霓D(zhuǎn),扇出來的風卻是熱的。</br> 樓曉雅鬢角的發(fā)絲,都黏在了臉龐上。</br> 她剛進門,就皺眉下意識的后退。</br> 崔向東桌子上的煙灰缸里,堆滿了煙頭。</br> 屋子里的空氣渾濁不堪。</br> 門一被打開,空氣形成了對流。</br> 濃烈的煙草味,無形咆哮著撲向門口,讓她的胃部迅速不適。</br> 看到她的本能反應后,崔向東連忙掐滅香煙,拿起煙灰缸走進了洗手間內(nèi)。</br> 樓曉雅這次來找崔向東,就是想“套問”下他的話。</br> 話題和樓小樓有關(guān)。</br> 樓小樓忽然被帶走的消息,對樓曉雅來說,那就是晴天霹靂!</br> 畢竟對她抱有不健康想法的秦峰,馬上到任,樓小樓則是她的護花使者。</br> 現(xiàn)在她的護花使者出事了,樓曉雅能不心慌?</br> 嘟嘟。</br> 拿毛巾擦著手的崔向東剛走出洗手間,還沒和樓曉雅說話,座機響了。</br> 他順勢按下了免提鍵:“我是崔向東,請問哪位?”</br> 一個聽上去很溫柔、才有長輩慈祥的女人聲音傳來:“崔向東,我是蕭錯的媽媽,苑婉芝。”</br> 蕭錯的媽媽,苑婉芝?</br> 崔向東的腦海中,立即浮現(xiàn)上一個相貌嬌媚,性格溫柔的少婦形象(那還是兒時的記憶)。</br> 正準備走到待客區(qū)那邊避嫌的樓曉雅,立即停住了腳步,豎起了耳朵。</br> “我的私人電話,你也好意思的聽?”</br> 崔向東把毛巾搭在椅背上,看了眼樓曉雅,用目光示意。</br> 前妻開始扮演瞎子——</br> 崔向東后悔,怎么明知道樓曉雅在,卻按下了免提呢?</br> 不過。</br> 他也不好意思的再轟走她,或者拿起話筒接聽。</br> 反正他在聽對方自報家門后,也隱隱意識到什么事了。</br> 笑道:“阿姨,您好。請問您找我,有什么事嗎?”</br> “崔向東。”</br> 苑婉芝在那邊輕聲說:“一個小時之前,你大伯打電話來說,已經(jīng)把你逐出了家門。”</br> 崔向東是自我放逐。</br> 崔國勝卻告訴蕭家,說是他把崔向東主動逐出了家門。</br> 意義不同,結(jié)果一樣。</br> 崔向東也沒為了面子爭辯,看來眼面露驚訝的樓曉雅,笑道:“是的。”</br> “你大伯還說,要結(jié)束你和蕭家的婚事。”</br> 苑婉芝猶豫了下,才說:“蕭家,已經(jīng)答應了。從現(xiàn)在起,你和蕭錯不再是未婚夫妻的關(guān)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